第3章

 

「我們家肯定要投訴到底，還有那個司機，把我姐手機殼都撞壞了，蘋果原裝的，要 400 塊呢！

「我姐讓他賠，他還不信，我跟你們說，這種人就是有窮人的劣根性，不相信好的東西就是這麼貴。」

 

我一聽，呆滯了片刻插嘴道：「抱歉，這窮人的劣根性，我也有。」

 

一個手機殼 400 塊，還那麼容易撞爛，隻能說貴的東西不一定好，我對那位司機深表同情。

 

江心喬不滿地剜了我一眼：「怪不得讓你搬走這麼難，感情是打算一輩子啃老了是吧！」

 

我故意激怒她：「是呀，隻要我爸媽一天不嫌棄，我願意一輩子都待在他們身邊，是吧媽？」

 

媽媽寵溺地笑著點頭：「你這丫頭，是是是，媽養你一輩子。」

 

母慈子孝這一幕徹底激怒了江心喬，她怒瞪了我一眼，隨即轉頭跟弟弟說：「感情我才是這個家的外人，明天我就帶著諾諾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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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著急道：「你又幹嘛？我姐和我媽撒個嬌你都看不過眼是嗎？」

 

江心喬惱羞成怒，跺腳怒吼：「何安耀，你別後悔！」

 

轉身走進臥室就開始乒乒乓乓收拾東西，不到半小時便推著嬰兒車提著行李風風火火走出來。

 

弟弟心急地拉著她：「這麼晚了你要帶著寶寶去哪兒？」

 

「我這個外人待在這裡隻會礙了你們的眼，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隻是一樣，我兒子必須跟我走！」

 

媽媽心灰意冷道：「心喬，自你嫁進來，我一直把你當親閨女一般疼愛，你怎麼還是不能滿意呢？」

 

江心喬冷哼道：「隻要何安妍一天不搬走，我一天都不會回來！」

 

弟弟聽著她冷漠地提出這句無理的要求，無奈地嘆了口氣。

 

「既然你堅持要走，那我送你回去吧。」

 

說完提著江心喬的行李拔腿就出門，江心喬一愣，沒想到弟弟沒有再挽留她，賭氣地抱著孩子大步往前走。

 

爸爸哼了一聲起身回房，媽媽擔憂地跟上去，站在門外叮囑：「心喬，隻要你想回來，隨時讓安耀去接你。」

 

「何安妍什麼時候搬走，我就什麼時候回來。」

 

媽媽深深嘆了口氣，目光一黯，木訥地把門關上。

 

這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10

 

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家裡的氣氛沉悶，大家的情緒都不高，尤其是弟弟，他的黑眼圈和我有得一拼。

 

「老弟，吃了早飯去你嶽母家哄哄你老婆吧，女人生了孩子是容易胡思亂想的，你多遷就遷就。」

 

弟弟悶悶不樂地應了一句。

 

我長籲一口氣，想著緩和一下氣氛，隻能利用一下胡主任了。

 

「明天晚上，我男朋友想約大家吃飯，老弟，記得帶上你老婆孩子，那可是正式的見面。」

 

爸媽一聽，那股興奮勁兒就提起來了，一個勁兒地問我要準備什麼。

 

我唇角微微彎曲，笑道：「什麼都不用準備，開開心心一起吃飯就夠了。」

 

當我把這消息告訴胡斌時，他是既驚喜又擔憂，一個勁兒地抱怨我留給他的準備的時間不夠。

 

還要著急地通知他爸媽，本想先把胡斌介紹給家人，沒想到他會叫上他父母一起，弄得我也有點緊張。

 

幸好大家那天都有空，這決定雖然草率，但結果還是好的。

 

訂好包廂，我和胡斌提前去打點，弟弟和爸媽去接江心喬和小侄子，胡爸爸和胡媽媽自己開車過來。

 

胡斌父母我見過幾次，感覺他們對我的印象不錯。

 

胡媽媽一進包廂便拉著我關心我的近況。

 

爸爸和媽媽隨後到場，緊跟著後面是臉色窘迫的弟弟和一臉得意的江心喬。

 

還有，江心喬的媽媽和姐姐。

 

江心喬的姐姐江奕喬一進門，看到胡斌站在包廂便驚呼一聲：「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對這聲驚呼就不意外了。

 

我無視她的詫異，轉頭向我的家人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胡斌，市中心醫院外科副主任醫師。」

 

最後的目光落在江家三母女身上，她們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精彩紛呈來形容。

 

率先反應過來的胡斌叫來服務員加了兩個位置。

 

三家人就這麼略帶尷尬地坐下，胡媽媽觀人入微，從我們幾個的表情和反應，以及最近針對胡斌的投訴，顯然已經知道我們之前的瓜葛。

 

我們兩家對彼此的孩子都很滿意，尤其是我媽，巴不得我明天就和胡斌結婚。

 

其次就是江心喬，我要結婚，意味著要搬出去住，她終於得償所願，自然開心。

 

和她姐姐竊竊私語了一輪，舉杯向著我們祝賀道：「姐，胡醫生，既然我們很快便是一家人了，那我姐姐和胡醫生的誤會自然也就解開了。」

 

11

 

江奕喬接過話：「是，我已經答應我妹妹，明天就聯系醫務處撤銷對你的投訴，至於賠償，你隻需要賠我一半治療費用就行。那一半就當是我們家送給你們的結婚賀禮。」

 

胡斌臉上毫無波瀾，但我聽她們姐妹這麼一說，桌下的手早已握成拳頭。

 

江媽媽笑著接過話：「對，親家母，我們都是一家人，妍妍的婚事我們肯定是支持的，爭取不給你未來親家添堵，是吧。」

 

我看著大義凜然的江媽媽，冷漠地回應了一句：「大可不必。」

 

江奕喬率先愣住：「你說什麼？」

 

胡斌在桌下握住我緊繃的拳頭，接過我的話：「我未婚妻的意思是，我這人習慣了公私分明，如果江小姐你覺得我當時的診斷有問題，你大可以繼續投訴我，我相信醫務處會秉公處理。」

 

江奕喬覺得自己的大度被打臉，瞬間變臉：「胡醫生，我也是看在我妹妹夫家的面子上才不追究你的責任，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胡斌冷漠道：「首先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對我的個人能力和職業操守很有信心。」

 

江奕喬一臉不屑：「哼，那就走著瞧。」

 

江媽媽反倒忍不住，開始對著我們說教：「這年輕人就是沒吃過生活的苦，沒遭受社會的毒打，有臺階不下，非要犟，以為自己有本事，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媽聽出江媽媽的諷刺，隨即維護道：「雖然我今天是第一次見胡斌，但我相信妍妍的眼光，相信她選擇的人一定是個好孩子。」

 

我接著媽媽的話繼續道：「我們行得端坐得正，不需要你們假惺惺地給什麼臺階。」

 

江媽媽臉色一滯：「親家母，你什麼意思？我們才是一家人。」

 

「胡斌也是我們認定的女婿。」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爸爸語氣堅定地說道。

 

胡斌媽媽見氣氛微妙，笑著岔開話題：「妍妍爸爸媽媽，我們已經見過妍妍幾次了，對她真是越看越喜歡，胡斌也準備好了婚房，裝修喜好都是按照妍妍喜歡的，今天想正式和你們商量一下婚事。」

 

媽媽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隨後用手在桌下輕輕擰了我大腿：「今天才給我們見男朋友，害我們一直擔心你的終身大事。」

 

我撒嬌道：「哎呀，這不是要等我自己確定了才敢帶給你們看嘛。」

 

一聽我們商量婚事，除了我爸媽，最高興的莫過於江心喬了。

 

「那真是恭喜姐姐和未來姐夫了，不知道你們的婚房買在哪裡呢？」

 

不等胡斌回答，我搶先說道：「就在我們旁邊的小區，走路就能到。」

 

12

 

「那恕我這做晚輩的無理，先替爸媽打聽一下，未來姐夫打算給多少彩禮呀？」

 

這話一出，我爸媽瞬間轉過頭出言制止江心喬這無理行為：「心喬，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話題。」

 

弟弟也忍不住說：「你少說兩句。」

 

江心喬悻悻然閉嘴。

 

胡斌媽媽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和善地應道：「我們家打算給二十八萬彩禮。」

 

江家母女一聽這個數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江心喬臉色更是陰沉得難看。

 

爸爸媽媽對視了一眼，媽媽低頭欣慰地笑了笑：「妍妍自從畢業後一直在外地工作，賺到的錢大部分都為這個家付出了，所以她的嫁妝我們家給雙倍，就當是給他們這個小家的一個啟動資金。」

 

我詫異地張開了嘴，眼眶湿潤地看著媽媽：「媽，你們也要留著點錢養老啊。」

 

江心喬反應過來，驚訝地喊道：「什麼！五十六萬嫁妝！媽，你們瘋了吧！」

 

弟弟臉上再也掛不住，猛拉著江心喬：「你夠了，姐姐在商量婚事，你插什麼嘴！」

 

「你姐結婚這是要掏空我們家啊！當初你娶我才給十八萬彩禮，你姐的嫁妝就五十六萬了！你爸媽也太偏心了吧！」

 

弟弟黑著臉應道：「當初我娶你除了彩禮，我還給你買了輛十八萬的車，你們家隻回了三萬嫁妝和三床棉被，我們說什麼了嗎！」

 

江心喬噌地一下起身，哭喊道：「你這是要和我算賬是嗎！」

 

「不是你在和我們家算賬嗎？！還算到我姐的頭上。」

 

我無力地扶額：「你們夫妻倆有問題回家慢慢解決，先帶你老婆和嶽母回家吧！」

 

弟弟了然，抱著孩子扯著江心喬就離開包廂，江家兩母女見狀也隻好跟著離開，走之前還陰陽怪氣地說了句：「親家，做父母呢要一碗水端平，太偏心了將來老了別怪孩子不管你們！」

 

我媽霸氣回懟道：「親家這句提醒了我了，我之前一直偏心安耀，如今確實是要一碗水端平了！」

 

江媽媽語氣一滯，張開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包廂門關上，終於回歸安靜。

 

我尷尬地和胡斌家人道歉：「叔叔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胡媽媽和藹道：「傻孩子，咱們都快是一家人了，說什麼兩家話。」

 

這頓飯最終在兩家人說說笑笑中結束，婚期定在了半年後，還有時間籌備。

 

告別了胡斌一家，媽媽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皺著眉頭：「回家還要折騰呢。」

 

13

 

果不其然，一進門就看到弟弟愁眉苦臉地抱著孩子坐在客廳唉聲嘆氣。

 

我小聲問道：「心喬呢？」

 

「在臥室裡收拾東西，她說要和我離婚。」

 

「離婚？」爸爸媽媽和我三聲齊呼。

 

我疑惑道：「不至於吧，就為了我的嫁妝？」

 

弟弟無奈地點頭：「不止，她還無理取鬧！說了很多很過分的話！」

 

媽媽焦急道：「什麼話，你倒是說啊！」

 

「我……」

 

「他說不出口我自己來說，我擔心以後你們兩老會一時衝動，把這麼好的房子轉頭就給外人，所以安全起見，這房子要過戶給我們夫妻倆。」

 

爸爸震怒：「你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江心喬無懼我爸的怒吼，仰起頭理直氣壯道：「我貪心！我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們老何家生了個寶貝金孫，我才是你們老何家的恩人，我覺得這要求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