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尷尬:「沒想到在君上眼裡我是這麼個樣子,其實我平時還是挺正常的……」
他懶懶散散道:「這個樣子也沒什麼不好,勝過天下女子萬千。」
我猛然頓住腳步,一抬頭,恰見那人嘆了口氣,語氣裡帶上一點難得的憐惜。
「這些年,你過得蠻不容易。」
因是要去談生意,這日我雖著男裝,穿戴卻大有講究。
公爹以前教過,生意場上,人靠衣裳馬靠鞍。
是以我穿的是店裡最好的剪裁。袖口金線暗繡雲紋,腰懸青玉緞帶,襯得人雍容雅致。伸開手,拇指上一個翡翠扳指綠得透亮。
我忽就有些志得意滿,挺了挺腰,朝紫宸君揚起一個驕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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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壓我兩三年,怕什麼的,君上你看,還不是全須全尾熬過來了。」
紫宸君靜靜看著,忽伸出一個手指,戳在我腦門上,幾乎將我戳個倒仰:
「把你能的!是了不起。」
我捂著戳痛的額頭往後退,視線不經意撞進他眼睛。
素來凌厲淡漠的人,此刻眉梢眼角都是笑。
诶,還怪好看。
10
往後光景,我青裙盈盈,穿梭鬧市街頭。
凌肅高居廟堂,偶在路上遇見凌家車駕,我混在道旁的人群裡,安安靜靜等他過去。
隻是有時候也會想,聞他少年意氣時,也曾策馬踏長街,不知是何模樣。
紫宸君誇過林雪一句,眼看好事將成,後頭卻沒了動靜。
父親急得不行。
可嫁姑娘這種事情,明面上怎好上趕?
以父親官職,我那長姐本是極好嫁的,可心中總有一點念想——那可是紫宸君,凌家家主。
父親在朝中左右逢迎,無非林家是小族,朝中少有人幫扶,若是能攀上凌家那棵大樹,又何必處處看人臉色。
長姐左拖右拖,幾乎要拖成個老姑娘。
我的境況其實還比不上她好。
小娘與我寄信,信中說,我日日在外面拋頭露面,父親心裡不喜。
照他們的想法,我嫁給江少陵,林家得江家財錢,等我相公S了,我也應該安分守己,在後宅本本分分繡花。
我年紀輕,父親有意讓我再嫁。
隻不過三年之期未滿,不好提。
嫁人嫁人,縱然我雙手養得活自己,還是不如趁年輕再嫁,給林家結門親事有價值。
好像女子生來就要嫁人。
自己尋的總好過別人替我安排的,三年期將滿,我開始著手,給自己相看夫君。
我是庶出女,再嫁身,名聲也不好聽。
要尋,隻能尋同我一樣差的。
萬幸這上京城人多如雲,有心想尋,總是能尋到的。
我替自己尋了刑部李侍郎家的二郎。
他家那二兒子好龍陽,早年玩娈童,還鬧出過一回人命,憑著家大業大,好歹從大牢裡撈出來。
上京城的好姑娘是不用想了,李家正在外地替他相看女子。
我特意把自己打扮一番,去了長安道。
我要去同那李家二郎談門生意。
天上下起蒙蒙細雨,沒有傘,我貼著牆根走,小心避開地上的水窪。
待價而沽的花瓶,裙擺不能沾上水。
外地的女子哪有本地的好,況且,外地的女子,未必能有我能容人。
隻是我沒想到,會被紫宸君看到。
他的親隨把我叫住,請上熙春閣三樓。
雅間臨街,一眼可看清長安街全貌,上一個同他談話的人剛走,燃到一半的香未熄,侍從換來新的茶水,我嘗過一口,味道辛辣,居然加了驅寒的姜。
那人把玩著一隻空杯,闲闲散散發問道:「下著雨,又穿成這樣,是要去哪裡?」
我照實說了。
紫宸君不比旁人,我最差的模樣他都見過,他對我有恩,是個好人。
況且,紫宸君何許人也,他人脈廣,有比李家二郎更適合的人選也說不定。
小娘貌美遭主母嫉恨,我的容貌繼承小娘,長得也不差的。今日特意上了妝,可叫李家二郎瞧見,娶我回去,也能見人。
我管了這麼些年鋪子,想來也有能力掌家。李家二郎在外面怎麼玩我都無所謂,我隻有一點要求,如今我手裡的幾個鋪子是好不容易才做起來的,成了婚,我要繼續做。
至於孩子,李家需要一個孩子遮掩他的龍陽之好,我也需要一個孩子坐穩主母之位,生是肯定要生的,到時候怎麼生,再同李家二郎商議。
我越說,紫宸君的臉越黑。
說到生孩子那一段,他的臉幾乎是黑如鍋底了。
我在心裡默默地數,這第五回見面,他對我的印象,該是愈發的差。
松香燒到盡頭,掉下一截香灰。
他終於把玩夠那隻空杯,啪一聲落在桌上,皺著眉,聲音低低地道:「其實也不必這樣麻煩。」
我想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聽聞紫宸君還有別的路,我喜上眉梢,十分雀躍地抬眼望他:
「君上還有什麼法子?」
「你嫁我便是。」
適逢天邊一聲驚雷,我被震得發暈,一張嘴,問出一句最不合時宜的話:
「這樣做,你能得什麼好?」
旁邊的侍從實在看不下去,小聲提醒道:「林小姐,君上看重你,是你的福分啊!」
給紫宸君做侍妾,確實能解我的困局,父親絕對是沒什麼話說了,江家那頭也好放人,隻是——我小娘便是妾室,被主母打罵欺壓一輩子,君上對林雪有意,若是以後再娶了我長姐為主母——我茫然無措地想——命運啊命運,好似一種輪回,小娘踩過的路,我還要再走一回麼?
天邊又是隆隆幾聲,我定定神,把跑空的思緒勉強拉回來。
一開口,不但不合時宜,簡直不知好歹:
「多謝君上美意,隻是……我不做妾室的。」
紫宸君不說話,我也沒敢再說,我沒見過他發怒,也不知道他怒了我該怎麼辦,隻怯怯地掀起眼皮去打量他。
他斜斜坐著,一絲偷跑進來的風吹動他的衣袖,兩簇翹而長的睫毛垂下來。
竟然在笑。
暴雨頃刻而至,遠遠看去,整條長安街被陰雲黑沉沉地籠著。唯雅間這片小小天地,溫暖幹燥:
「林溪,同本君說說,什麼叫嫁?」
我微微怔住,瞪大了眼,欲開口,就聽得他一字一頓道:
「三媒六聘,八抬大轎。」
「林溪,你是本君要明媒正娶的夫人。」
11
紫宸君最後到底同林家定親了。
最高規格的六十四抬聘送到林家,主母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被聘書上的名字驚到。
她來不及顧念禮節,生硬地問:「可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君上當時明明說……」
媒官輕描淡寫問:「君上當時說什麼?」
這一問,滿堂便立刻靜了。
君上當時確實說,林府的小姐不錯。
可林府有兩位小姐。
主母大病一場。
我父親雖然不喜歡我,但素愛權勢,為表重視,一改往日冷淡,對我小娘噓寒問暖,綾羅綢緞、胭脂水粉,成箱往偏院送。
小娘竟成他最寵的人了。
這是後話。
紫宸君要娶妻的消息在上京城炸開了鍋。
市井都道,紫宸君什麼都好,隻眼光不好。
以他的身份,娶個公主才算門當戶對。
而婚事那頭的林家二小姐,她是庶出女,再嫁之身,名聲很差,身上頗有些驚世駭俗之舉。
外面議論紛紛,我每日照常去鋪子照看,惹人沿街觀望。
鋪子裡裁衣的嬸子年長,勸我不如在家避上幾日,繡一繡嫁衣也好的。
手底下算盤撥得噼啪一聲聲響,我埋頭記上賬,頭也不抬問:「別人愛看便看,鋪子裡還有事情要做,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避?」
婚期訂在次年五月。
林雪來我這裡鬧過一回。
布料成堆抖開,看過卻不買,料子太薄,繡工太差,沒有一處好。
我撥開被她鬧得狼狽的伙計,一把握住她亂摔東西的手,輕飄飄道:「長姐是見過世面的,既然我這裡的東西瞧不上眼,去別處買就是。」
她養尊處優,要論力道,如何跟紅塵裡打滾的我比。
我四處跑商,見過山河,也咬牙扛過百八十斤的貨。
年歲雖小,卻高她半個頭了。
既掙不開,我那長姐,突然哭出淚來:
「林溪,你不守婦道!一嫁再嫁,四處勾引人,還要來搶我的姻緣!」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輕笑出聲:
「長姐慎言,三書六禮過的皆是我的名,這樁婚,同你又有什麼相幹?」
宋書白也來找過我一回。
數年未見,卻比往昔熱絡。
帶來一盒血燕,補血養氣最好。
說是心中牽掛我許久,聞我覓得如意郎君,他這個做兄長的終於放心。
我告訴他,小娘隻生了我一個女兒。
什麼兄不兄長的話,以後不必再說。
臨近年關,長公主辦了瓊華宴。
這種宴會年年都有,隻是以往請不到我。
這回沾了紫宸君的光,帖子遞到我這裡。
陵家是大族,與皇室也是沾親帶故,按輩分算,長公主是紫宸君的姨母。
她也是再嫁身,情況與我又有些不同,她是和離之後再嫁的。
長公主殿裡,類似長姐那樣的話,倒是無人敢言。隻是數道打量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大家都奇得緊,我有什麼地方,能入紫宸君青眼。
我面不改色,隻當沒察覺到那些暗中偷窺的目光。
青眼不青眼的,我也不知道。
許就是我運氣好。
宴席散場,長公主留我說話。她問我,肅兒肩上的舊傷可還疼?
我被問個措手不及,並不知道他身上有舊傷。
長公主有些奇怪。
「這傷有些年頭了,肅兒的親近之人都知道,你竟不知道麼?」
我略尷尬:「雖與君上識得幾年,但也隻見過寥寥三五面,君上未提過這些。」
長公主笑道:「肅兒不是輕易與人親近的人,若你們隻見過幾面他便願意娶你,該是你們有緣。」
宮門外,靠牆處安靜停著輛烏黑馬車,外頭立個侍從,我認出是紫宸君的親信。
那侍從見了我,低低從車簾處說了什麼,旋即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一角簾,露出那人凌厲面容。
他同我道:「上來。」
車內寬敞,座上散落半摞卷宗,顯然那人剛剛還在批公務。
我尋了個稍遠些的位子坐下,說道:「君上事情多,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他望著我,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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