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換了新的丫鬟,每天送藥過來時,總忍不住感嘆:
「侯爺待夫人當真情深意重,每日的藥都是親自煎的。
「為了照顧夫人,他告了足足半月的假。這長安城裡,不曾聽說有哪家夫人能得夫君緊張至此,夫人可要快些好起來。」
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不知道,這藥越喝,隻會令我「病」得越重。
可我竟從中得了些許安慰。
看吧,不隻我這個傻丫頭被他人畜無害的樣子欺騙到了。
認識沈芳白時,我也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自小在一群粗獷豪放的糙漢子中長大,哪裡見過這樣容顏如玉的端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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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接近,一舉一動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矜貴優雅,我如何能不淪陷在這溫柔的攻勢中。
我不會說漂亮話,隻會幹實在事。
既心儀沈家郎君,便想幫他。
在大周朝,即便考中三甲,不得當權者賞識,依舊仕出無門。
侯府沒落,為助沈芳白入仕。
我孤身潛入深山,救出被暗算重傷的太子。
背著他在山中躲藏了七天七夜,總算拼S護他回朝,換得一個刑部的官職。
我始終堅信,要想得到最好的,便要付出最好的。
沈芳白一帆風順的青雲之路,從不缺我濃墨重彩的筆畫。
這三年的敬重與愛,我亦完全當得起。
熱烈的愛一人沒有錯。
毫無保留的付出亦沒有錯。
既然我沒有錯。
那麼,也不該是我,承擔這錯誤的後果。
11
沈芳白假期結束的那天,我終於松口,同意與他生一個孩子。
「阿箏,你不氣我了?」
沈芳白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我們成親時是發過誓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哦不,日後還有我們的孩兒。看我,都開心瘋了……」
我輕輕推開他:「你當真不會再見杜菱煙?」
沈芳白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發誓!」
我有些為難:
「可你先前保證過那麼多次都沒做到,我不敢信了。
「不如我們做個約定,一月之內,若你能忍住不見她,我便再不疑你。若做不到,你放我和流雲離開。」
「阿箏,你小看我了。」沈芳白笑嘆一聲,將我攬進懷中,「若這樣能讓你安心,我照做便是。」
沈芳白離開了。
我站在庭院,望著紫藍色的天幕。
一隻灰白雄鷹舒展雙翅,迅疾地在天頂盤旋,發出陣陣鷹鳴。
送藥的小丫頭進來,也學著我仰頭望天,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鳥兒,看起來好生兇悍。」
我笑笑,從她手中接過藥碗:「那是萬鷹之神海東青,勇猛不遜於軍中最矯健的兒郎,極為珍貴。若是馴養得當,便是軍隊最好的向導。」
小丫頭收回視線,崇拜地看著我,目光亮晶晶的:「夫人,您懂的真多。」
……
我和沈芳白的約定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最開始的幾天,他完成得很輕松,每日一放工就回家陪我。
天氣好時,我們外出郊遊、投壺、逛街……
天氣不好,我們在家作畫、撫琴、吹簫……
日子平淡溫馨,就像我們過去的三年。
可隨著一月之期慢慢逼近,一則關於懷安侯府的流言如乍起的秋風,吹遍了京城的每一寸角落。
「聽說懷安侯同一名戲子有染,夫人堅決鬧和離呢。」
「懷安侯向來同夫人鹣鲽情深,指定是外界亂傳的。」
「連孩子都生下了,還能有假?懷安侯夫人是大將軍之女,個性剛烈,和離之事看來是板上釘釘了。」
「自古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也就是這蠻荒武將毫無容人之量,為這點小事要S要活,鬧出家醜讓人笑話。」
「……」
12
距離一月之期還剩兩天的時候,杜菱煙投湖自盡了。
下人來報時,沈芳白正陪我用晚飯。
冷著臉聽下人匯報完,斥道:「病了就去請大夫,來找我做什麼?」
他面上表現得毫不在意,可握著筷子的手指骨節泛白,不住顫抖,分明在極力克制。
下人拿不準他的態度,不敢再開口。
我主動問道:「杜姑娘現在如何?」
「高燒不退,嘴裡一直在念叨,是她害得侯爺和夫人鬧和離,她沒臉再活下去,藥也不肯吃,這是一心在求S啊。
「小的趕過來時,杜姑娘已經命懸一線,隻求,隻求再見侯爺最後一面。」
沈芳白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卻突然想到什麼,轉身愧疚地看著我:「阿箏,我隻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
「夫君,你輸了。」
我站起身來,微笑著看他:「何時放我和流雲離開?」
沈芳白臉色頓時一僵,深吸口氣,罕見地失去了耐心:「阿箏,人命關天的時刻,你非要在這時候同我鬧脾氣嗎?你自詡俠肝義膽,為何總對一個柔弱的女子如此苛刻,此事以後再說。」
說完,匆匆隨下人出了門。
……
沈芳白最終還是將杜菱煙帶回了侯府。
夜晚,他來見我。
在門外徘徊許久,才敢推門進來。
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將她安置在最偏遠的院子,無事不得出門,你隻當她不存在就好,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色。
我猜,他已經想好了無數種理由去解釋自己的失信,將我要和離的要求堵回去。
我不意外。
我隻覺得,當真窩囊。
他若大方承認對杜菱煙舊情難忘,我或許還能高看他一眼。
於是,我對他說:「納妾吧,夫君。」
沈芳白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臉色「唰」地就沉了下來,語氣很重:
「阿箏,收回你的這句話,我此生不會納妾,這是我同你父親發過的誓言。」
我嘆了口氣,輕輕垂眸:「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流言甚囂塵上,杜姑娘不明不白住在府中,我更加難做人,不如給個妾室的名分,換些清淨。」
「阿箏……你想通了,你不走了!」沈芳白猛地握住我的肩,「好,隻要你不和離,我什麼都依你。」
「隻是,」他踱著步思考,「母親那邊……她向來疼你,隻怕不肯同意。」
「母親那邊,就由我去說吧。」我善解人意地接道。
「若是由你提出來,母親自然沒有異議。」沈芳白終於展顏,用力地擁住我,「阿箏,終究是我對不住你,便用我的一生來補償你吧。」
我隻是笑笑,沒有回答。
13
我給了杜菱煙賤妾的位分。
入府前一天,我去見了她。
杜菱煙被安置在侯府最偏僻的院子裡,見到我時,眼裡閃爍著怨恨:「你這毒婦,城裡沸沸揚揚的流言,是專門說給我聽的吧,騙過了我,你很得意是吧?」
我冷笑:「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太廢物,以性命為餌,都拿不下一個男人。」
「虛偽至極,」杜菱煙破口大罵,「口口聲聲說要和離,到頭來還不是霸著侯府夫人的位置不放。若沒有你,我與沈郎早已修成正果,你這個毒婦——」
「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年少時對你許下誓言,卻轉頭拋下你娶了旁人的,不是我。」
我拿出一個信封,丟在她面前。
「明日入府,我會成全你。希望你看完後,依舊願意當侯府夫人,好好地,當好這個侯府夫人。」
我沒再理會她,在杜菱煙疑惑的視線中走出院子。
灰白的海東青在天頂盤旋,忽而仰頸,長唳三聲。
我閉上眼,緊繃了許久的弦在這一刻終於放松。
萬事俱備。
隻待收網了。
……
高門納妾,不過一頂轎子從側門抬入。
由新婦向家主、主母敬個酒便罷。
我借口吃醋,不願出席。
沈芳白不僅沒生氣,竟然很是歡喜:「你就在房中歇息,我行完禮即刻回來。」
他低低地笑,湊近我耳邊:「莫吃味,我同她什麼都不會做。」
我勉強牽起笑意,點頭。
沈芳白戀戀不舍地後退,一點一點松開我的手。
短短幾步路,他走得仿佛生離S別,似乎這次納妾他比我還要更加痛苦。
我配合著他的表演,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院牆。
永別了,沈芳白,我在心裡說。
……
府中有喜事,守衛松懈。
況且沈芳白並未限制我在府內活動,我們大大方方來到後門,躲在暗處。
我從懷中掏出一支彈弓,遞給小丫頭:「讓我看看你的水平有沒有長進。」
小丫頭開心地接過去,很快便將門口守衛耍得團團轉。
海東青看得心痒,怒唳一聲,一個俯衝也加入進來,嚇得守衛四處亂竄。
我和小丫頭趁機溜了出來。
一輛馬車在街角處靜靜等著。
「小丫頭,你可知我要做什麼?」
小丫頭點頭:「夫人要去做那天上的鷹,回到廣袤的叢林中去。」
「那你為何不告訴侯爺?」
小丫頭抿唇:「侯爺對夫人不好,他給夫人下藥,還納了別的女子。」
「可,放走了我,你不怕他怪罪嗎?」
「我……我……」
畢竟隻是個小姑娘,想到自己得罪了大人物,還是忍不住顫了起來。
「聽著,好姑娘,我交給你一個重任。」我遞給她一份誊抄的賬本和一封密信。
「拿著它,去找郡主府的管家,讓他護你去見太子,他看到這個,必不會慢待你。」
我上馬車,轉牛車,再上馬車,悄無聲息地駛離了京城。
沈芳白或許很快會發現,或許不會。
但那都不重要了。
我送給他的禮物,已經在路上。
此間種種,已成舊夢。
如今,在我的眼中。
隻有無垠的草原、冷冽的風,和孩童們口中的歌謠。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14
沈芳白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
他原本打算受了杜菱煙的敬茶,就回去陪衛箏的。
可杜菱煙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就跪了那麼一下,起身時就險些站不穩,軟倒在他的懷中。
短短幾個月裡,她兩度落水。
都是為了他,才虧空了身子。
沈芳白看著她蒼白的模樣,到底還是心軟了,親自將她送回院子。
本想即刻就走,可杜菱煙卻攥著他的衣角,低聲下氣地求他跟她喝一次交杯酒。
她終於小聲地哭了起來,一點一滴細數著他們年少的過往。
那時的她是如何戀慕他,如何數著日子期盼他高中及第,風光得意地前來迎親。
鳳冠霞帔,十裡紅妝。
可造化弄人。
她沒有等到她的少年郎,卻隻等來了家破人亡。
如今,她成了他的妾,曾經夢想的一切,再無法實現了。
杜菱煙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將沈芳白的心一點一點泡得軟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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