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聖母滾粗 OK?這世界有那麼多人等著救,他們有能力自救,為什麼要別人出錢救他們的命?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好吧!」


「平臺能不能管管這種騙人的啊,有房有車還要別人捐款。這世上什麼都不多,窮人最多!」


「能不能把錢捐給真正需要的人啊?」


……


輿論迅速就發酵了,竟然還上了熱搜。


熱搜裡吵得不可開交,最終以平臺發話已將收到的兩萬多捐款凍結結束。


我將電話卡掏出來剪掉,整理整理去上班了。


不是他們自己說隻要是親生的,哪怕明知道這個孩子有殘缺也要將他生出來嗎?


那他們就自己來承擔這個後果,不要讓社會來承擔。


6


我媽給我打來電話,問我真的沒錢借給他們救侄子嗎?


我哭窮,說身上隻剩最後的五百了,要不打給他們救助一下?


我媽就在電話那端哭訴,還說我哥去跟某滴籌的平臺申訴了,想把那兩萬多捐款取出來先應個急,但平臺竟然死活不同意,還說如果他再胡攪蠻纏小心收律師函。


「你說現在怎麼有人心那麼壞?跟他有關系嗎,他就舉報我們!現在好嘞,一分錢都拿不到了。難道真得把房子賣了救那個腦癱嗎?」


我說:「媽,你咋那麼說我寶貝大侄兒,我嫂子聽了不得跟你急?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孩子。」


我媽這時候不傷心了,反而一腔怒氣,「要說這些事都得怪她,醫生都說了最好不要,最好不要,就她死活一定要!來我們家那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懷不上,好不容易懷上了還是個這樣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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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哀嘆:「我命怎麼那麼苦啊!」


我心中暗笑,這時候你們內部分化了,上一世倒是團結得很嘛!


我哥鎖門,你點火,我嫂子往房子裡扔,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哪怕我在裡面痛得撕心裂肺求求你們放我出去,你們在外面卻面不改色,最後還要對著我燒焦的屍體吐兩口口水,說這都是我的報應。


原來,你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如此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電話那端又傳來呂濟發跟穆佳的爭吵聲。


「穆佳,我告訴你,你趕快帶著你這腦癱兒子給我滾,這鬼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我嫂子這時候也彪悍起來了,「哼,呂濟發你想將這拖油瓶扔給我你想得美!我告訴你,這是你呂家的種,就算離婚了也得留在你呂家!」


「那就讓他去死,我可沒那麼多闲錢去救他!」


穆佳也心硬,「死就死。呂濟發,你要不怕別人戳你脊梁骨,你就讓他死!」


我忙跟著勸我媽,「媽,可不能讓他們真不管大侄兒了。不說這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著呢,我們老呂家幾代單傳,要是呂健死了,我哥沒後了可咋整!」


我壓低聲音,「而且啊,現在他們這事鬧得這麼大,所有人都在盯著我家看呢。你說,要是這時候呂健沒了,外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是我哥把孩子殺了?」


我媽被我嚇了一大跳,也不管手機了,衝過去就阻攔起來。


掛電話前隻聽到我哥恨恨地答應把房子賣了救呂健。


7


很快,老房子在某殼上的價格就降了下來,還比同戶型的便宜了十萬。


因為房子掛價掛得低,沒兩天就出手了。


家裡拿著房款給呂健交了心髒手術費,花了十幾萬。


可這幾個人卻不願意出去租房,竟然大包小包地搬來了我家。


我看著門口的一堆堆行李,不好意思地將室友喊了出來。


「這是我同事小李,她家也住在東邊,就搬來我這裡一起住了,也好補貼我一點生活費。」


小李友善地朝他們笑了笑,我哥他們卻一臉不滿。


嫂子更是當著小李的面就說:「小姑子啊,現在我們要搬過來了,你這同事不會那麼不識相還想賴在這裡吧?」


我假裝很為難,於是小聲問我哥:「我跟她是籤了租約的,現在我一分錢都沒了,違約金你能幫我出嗎?」


「還有,你們這樣搬過來,每個月能付我多少房租?」


「我這隻有兩個房間,總不能讓媽睡客廳,你們睡臥房吧?你跟嫂子打算在我這打地鋪?」


我每說一句話,我哥的臉色就黑一分。


到最後他實在聽不下去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我是你哥,又帶著你嫂子,肯定是你住客廳打地鋪我們跟媽一人一間啊!」


「至於房租就更離譜了,難道你以前給家裡交過房租嗎?」


我淡定地笑了笑,「我是沒交過,畢竟那時候這房子還在爸名下,是爸留下的遺產,我也有權利可以居住。」


「等房子在你名下的時候,你不是開口就問我要五千房租嗎?現在換成你住到我家來,就是一家人不用交房租了?」


我哥看了眼笑出聲的小李,尷尬得臉一陣紅一陣紫,好不精彩。


這時我媽又跳出來了,「圓圓啊,你怎麼這樣說話。都是一家人,你哥困難你補貼他一點又怎麼了?一家人難道還要為這點錢斤斤計較嗎?」


我伸出手,「確實不應該斤斤計較!哥,不如你們拿剩下來的房款幫我還房貸吧,一家人嘛,還分什麼你我!」


我哥和我媽怎麼可能同意,看著他們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小李再也忍不出大笑出聲,「好啊,沒白來陪你演這出戲。」


我笑著感謝她,她反問我:「之後他們再來騷擾你怎麼辦?」


?「你放心吧,很快他們就沒那些闲心了。」


8


如我所料,呂健心髒手術後恢復得並不好,醫生建議要延長住院時間。


那住院費每天如水一般流出去,給我哥心疼得不行。


為了省錢他們隻能在醫院附近租個一居室,也方便照顧孩子。


沒兩天我媽便打電話跟我哭訴,說我哥和嫂子給她在客廳搭了個小床,自己則住進了臥室。


客廳又窄又冷,她睡了兩天就感冒了。


「圓圓啊,媽能不能去你那邊住啊。」


我直接拒絕,「你也看到了我這邊有室友實在不方便,如果你真的住得不習慣,不如回老家祖屋去吧,我哥他們也能少些負擔。」


果然被我猜到了,電話開著免提,我哥就在旁邊聽著。


他們想試探我,卻被我反將了一軍。


我媽很快就被呂濟發扔回了老家,還把她的退休工資卡給沒收了。


美其名曰鄉下也沒有要用錢的地方,讓我媽自己種點菜也夠日常生活了。


我媽對我哭哭啼啼罵我哥不孝,我隻是靜靜聽著,沒有附和她。


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兒子永遠是她的心頭寶,女兒則是可以隨意丟棄的草。


我給她買羊絨衫,她還要嫌棄我買的花色她不喜歡。


我哥隻是隨便給她扔條嫂子不要的圍巾,她卻當寶一樣天天圍著,逢人就誇這是她好大兒的孝心。


此時若是我幫著她罵她心肝兒子,她轉頭就能把這些話都告訴我哥,然後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我。


明明同為女子,更應該理解女子的苦,可她卻在自己經受了重男輕女之後越發變本加厲。


有些人自己淋了雨,會想替別人撐下傘。


但有些人自己淋了雨,卻想把別人的傘也撕碎。


而我媽,就是後者。


她應該好好體會一下她的兒子,是個多麼有「孝心」的人。


9


不過,就算將我媽趕走,我哥那裡還是花錢如流水,完全入不敷出。


呂健住院的這些天,他的其他並發症也開始一一顯現。


首先是甲狀腺功能減退症和中耳炎,導致他出現了聾啞症狀。


之後又開始時不時嘔吐,檢查出他的消化器官先天畸形,十二指腸狹窄又得做手術。


呂濟發為此焦頭爛額,工作上也出了好幾次錯,被領導罵得狗血淋頭。


他不敢再隨便請假,去醫院照顧呂健的活就全部落在了穆佳身上。


我偷偷去醫院看過,有醫生和護士在的時候,她還能忍著脾氣耐心哄一直吐奶的呂健,給他擦拭身體,一副好媽媽模樣。


但等醫生和護士一走,她就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根本就不管呂健死活,任他在那邊嗆奶咳得驚天動地,隻是臉色陰沉地盯著他看。


嘴裡還叨叨著什麼,「你怎麼不去死了算了」、「為什麼我會生出你這樣一個怪物」 、「你別再來拖累媽媽了行不行」之類的惡毒話語。


有時候看到她那陰冷的眼神,我都怕她下一秒會用枕頭悶死呂健。


還好,醫院裡人多,她還不敢那麼直接。


想起上一世她為了將沒孩子的罪責全部怪在我身上跟我哥哭訴:「就算我真生了個唐氏寶寶,那也是我們親生兒子啊,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他讓他快樂長大的。」


「可就因為他姑姑的一句話,他連來看這個世界一眼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我哥為此喝了一瓶白酒,當晚就衝進我的房間將我打得鼻青臉腫,連肋骨都被他踢骨折了。


可如今呢,等她真的生出這樣一個有問題的孩子時,真的要承擔這份責任時,她卻退縮了。


人啊,總是說的比做的好聽!


10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了三個月。


呂健做了第二次腸道手術,正在醫院恢復中。


而我哥手裡的錢也花得隻剩下最後五十萬。


這下,呂濟發是怎麼也不願意再花錢了。


「這就是個無底洞!」他壓低聲音和穆佳說,兩人一起將目光對準了正一無所知的呂健身上。


「還不如把這些錢去做試管生個二胎呢,總比花在這樣一個腦癱身上好吧!繼續這樣下去,我們可就真一輩子被他拖死了!」


穆佳贊同:「現在輿論的熱度早就下降了,也沒人再盯著我們家。至於那什麼幾代單傳,都是迷信!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們肯定能再生個兒子的!」


我後背冒起一層冷汗,死死盯著監控屏幕。


上一世,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在背後密謀如何將我弄死。


自從上次遇見穆佳那恨不得呂健早點死了的樣子,我心中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所以偷偷去買了個針孔監控放在呂健的病房裡。


沒想到,竟然真的讓我看到了這幕。


醫院人來人往,他們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


但他們家裡我又沒去過,也不能時時監控他們。


我看著監控裡呂健艱難掙扎著呼吸,努力求生的模樣,這一世第一次心軟了。


畢竟,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個獨立的個體,任何人都不能隨意決定他的生死。


我得救他。


11


我又去買了個針孔監控,然後買了一大箱呂濟發和穆佳都不喜歡吃的蘋果,將它藏在了裡面。


看見我上門,呂濟發和穆佳沒有給我一點好臉色。


「你還來幹什麼?」


穆佳在我身上掃了一眼,看見我手裡的蘋果,更是不屑,「要不說你真是你哥的好妹妹呢,連他最不喜歡吃蘋果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擠開他們自顧自往裡走。


然後將蘋果放在茶幾上,讓攝像頭盡可能最大化地監控到主臥和客廳。


「拿著你的爛東西快滾!」呂濟發揚手就想打我,下一秒卻停在了半空中。


他眼神驚愕,嘴角卻微挑,形成了一張怪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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