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起手中的一疊錢,在他面前晃了晃,問:「真的要我滾嗎?」
呂濟發將我手中錢一搶,舔了下食指就開始數起來。
穆佳也湊過來,卻還不忘嘲諷我,「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良心發現還會給我們送錢呢!」
我笑著跟她賠不是,「先前實在是沒辦法,我手頭也緊!這不,單位剛發下的季度獎,我想著健兒還在醫院住著,你們這邊肯定急著用錢所以就拿來了。」
這時,呂濟發也把錢數完了,他有些不滿,「就三千塊,這麼少?」
說著他懷疑地上下打量我,「你是不是還藏了點?」
我差點沒忍住當場罵他,真是貪得無厭,還真當是我欠他的了。
深呼吸緩了下,我才語氣平靜地開口:「嫌少,那你還我吧,我攢下來正好還房貸。」
呂濟發和穆佳這才不多說了,隻叮囑我一句:「下次有闲錢了記得拿回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你嫁出去了,不還得靠著我給你撐腰嗎?」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他說的對。
確定好監控能留下之後,我就直接提出了告辭。
穆佳正好不想留我吃飯,忙將我送走了。
等我離開他們家後,卻在監控裡看見他們正背後罵我。
「這小娘皮肯定不止這麼點錢,拿這點錢來忽悠我呢這是!」
穆佳也說:「你看她那房子裝修的多漂亮,肯定花了不少錢。這麼些年她一分錢不補貼家裡,吃家裡的住家裡的肯定存了不少,要是能去她房子裡看看就好了。」
說著,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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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佳在脖子上比了個動作,壓低了聲音說:「要我說找機會把她一起做了,那她那套房子和那些存款不都是你這個當哥的了?」
呂濟發眼神閃爍了下,沒答應但也沒拒絕。
我心中一跳,越發慶幸我要救呂健這個決定做的對。
誰能想到,重來一世他們竟然還是想害死我!
哪怕這一世沒有了上一世的緣由,但惡人總能為他們的惡念找到理由。
12
等呂健情況稍好後,呂濟發就以家裡經濟負擔太重為由,不顧醫生阻攔,強行將呂健接回了家。
此時呂健本就虛弱,呂濟發和穆佳將他隨意地扔在冰冷的客廳裡,沒一會他就燒得滿臉通紅,發出哼唧哼唧的呻吟。
我看著有些心疼,卻無能為力。
這還不足以定他們的罪,如果我現在衝進去不僅救不了孩子,還會被反咬一口。
我告訴自己不要急,一定要忍耐。
以呂濟發那暴躁的脾氣,和穆佳那不耐的性子,他們一定會忍不住有所動作的。
接下去兩天,呂濟發他們任呂健自生自滅,不僅不管他發燒的問題,就連奶也不給他喂,尿也不給他把。
可呂健的生命力卻很頑強,哪怕難受得日夜哼唧,也沒有如呂濟發和穆佳的願一命嗚呼。
呂濟發和穆佳終於熬不住了,他們站在呂健面前,眼神裡透露出兇狠。
「一兩天倒還能解釋,一直這樣下去,到時候屍檢怕是要被看出問題來。」
隨即呂濟發一把將呂健拎起,穆佳跟在他身後就要出門。
我剛想說這下完了,他們肯定是要動手了,但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動手。
恰巧穆佳掃到桌子上我送去的那箱蘋果,她抱起來跟我哥說道:「上次我們直接將婆婆趕回了鄉下,這次讓她配合動手,她說不定不願意。」
「正好這蘋果沒人吃,拿回去哄哄她。」
呂濟發覺得有理,招了招手讓穆佳趕快跟上。
我立刻反應過來他們要故技重施,在老屋裡把呂健給燒死!
13
我先報了警,舉報有人要遺棄生病的孩子。
殺掉自己孩子這種事簡直聳人聽聞,不一定會有人信我。
遺棄孩子也是重罪,警察們很快就出警了。
呂濟發他們住在城東,離祖屋比我近很多。
我隻能邊讓司機師傅開快點,邊盯著監控看他們的動靜。
在我還有一小半路程時,呂濟發他們已經到了。
我媽有些驚喜,還以為他們是來接她回去的。
可我哥下一句話就讓她愣在了當場,「媽,這孩子不能留著了。」
我媽嚇得手都抖起來,「什,什麼意思?」
我哥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我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隻看到我媽的表情越來越驚恐,連連擺手,「這,這是造孽啊。老祖宗看著呢,還有呂家這幾代單傳都隻得了一個男丁,你確定要把他弄死?」
「要是到時候你們生不出兒子了,呂家斷了後,我可怎麼去地下見你爹他們啊!」
呂濟發不屑,將那段這都是迷信的話跟我媽說了一遍。
但我媽還是不願意,「我下不去這個手啊!」
這時穆佳湊上前了,她笑著將蘋果遞給我媽,畫面一下子變得黑乎乎的,隻聽到笑著的聲音道:「媽,哪用得著你做什麼,隻要我們把這孩子往那屋裡一放,再點幾根蠟燭,就說是給孩子祈福。最後出了什麼事,又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呢?」
我媽心動了,「這孩子確實留著不好。村裡人知道你生了兒子,都問我為什麼不把大孫子抱來給大家伙看看。我哪有那個臉抱出去啊,人家看了都得嚇一跳,這麼一副怪模樣!」
「就是,就是!」穆佳慫恿,「媽,到時候我們去做個試管,要男要女都是一句話的事兒,就算要個雙胞胎也容易啊!」
三個人達成一致,開心地暢想起未來美好生活。
而我心急如焚,不停地催司機,快點,再快點!
14
趕到村口時正巧遇上警車也開到,來不及多解釋,我讓警察跟著我就往祖屋衝。
等我們趕到那時,正巧看見我哥將祖屋的門栓卡上,然後我媽拿著一個長長的竹竿正從窗戶的一個破洞裡往裡戳。
穆佳還在旁邊喊:「左邊,再左邊一點!」
還沒等我們開口,穆佳突然喊了一聲:「好了!」
之後屋內就冒出了火光,警察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想到上一世我媽騙我進到這個屋子,讓我把祭臺整理一下。
可等我轉身時,我哥卻將門卡住了。
這本就是個老房子,我哥跟著父親學過木工,在門栓上弄了個機關,等我活活被他們燒死之後,別人來看,隻會以為是意外。
這樣,他們就能逃脫法律的懲罰了。
我一陣恍惚,似乎我回到了上一世,還在那間屋子裡,周圍全是大火,灼燒得我皮膚生疼。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怒吼將我驚醒,我滿頭大汗地朝前望去,正對上呂濟發他們懵逼的臉。
「警,警察?」
我終於清醒過來,拉著警官就往屋裡衝,「快,快,我侄子還在裡面!」
警察讓呂濟發趕快把門給打開,可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六神無主地根本就打不開那個機關。
我們在外隱隱約約能聽到小孩的哭聲,但哭聲卻越來越弱。
警察也覺得事情緊急,終於一把將呂濟發推開,一腳又一腳地狠狠踹向那個木門。
終於,「哐當」一聲,門摔到了地上激起一層灰。
煙霧繚繞中,我驚恐地發現,那著火的帳子馬上就要撩到呂健了,忙衝過去,揮手將它推開,抱住呂健就往外跑。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我的手心已滿是燎泡,劇烈的疼痛一陣陣襲來。
我卻不由慶幸,上一世我整個人都被燒成了一具木炭,這一世隻是手被燎到了些泡。
人生何其有幸,能重來這麼一次,讓惡有惡報!
我低下頭望向呂健,明明很虛弱的他,那張有些異於常人的嘴正緩緩咧開,朝我露出一個笑,竟比陽光還要耀眼。
番外
呂濟發三人以虐待兒童罪、殺人未遂罪被分別判處入獄十年、七年和五年,還剝奪了他們對呂健的監護權。
而我,則因為私自監視他人,被處以了三千罰款。
呂健隻剩下我一個親人,我順理成章地收養了他,法院還將呂濟發剩下的那五十萬存款判給了我,作為呂健的撫養金。
我用這五十萬將呂健的那些先天性疾病都治理了個七七八八,在我的精心照顧下,他終於健健康康地長到了七歲。
因為有很多孕媽做了檢查但還是生出了糖寶寶,為了幫助他們照料這些特殊的孩子,我在短視頻裡開通了個賬號,記錄下我這些年是如何照顧呂健的。
隨著呂健的情況越來越好,這個視頻賬號竟然也火了,呂健成為了糖寶寶中的小明星。
帶來的收入也極大地改善了我們的生活。
他很善良,跟他的爸爸媽媽完全不一樣。
會心疼傷了翅膀的小鳥,會扶老人過馬路,會有好吃的先拿給我吃。
盡管他那異於常人的樣貌還是讓很多人無法接受,但有更多的人卻會用最友善的目光看待他。
他也交到了很多同為糖寶寶的朋友,過得很開心。
更重要的是, 他竟然真的在藝術上有卓越的天賦,對色彩極其敏感。
我將他的那些畫作放在賬號上,很多人都誇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糖寶寶畫出來的。
之後,更是有著名的油畫大師親自聯系我, 想要收呂健為徒, 教他系統地畫畫。
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就在這時, 剛出獄的穆佳找到在農村刨地的我媽,竟然一起來了我們的新家。
我一推開門,穆佳就一把推開我,拉住跟在我身後的呂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健健,我是媽媽啊, 我是你媽媽啊!」
我媽則被之前的那件事嚇破膽了,要不是穆佳硬拉著她來,她根本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著她已全部白了的頭發,滿臉的皺紋,和那灰黑的指甲,心裡卻沒有一點波動。
這些,隻是她所做的一切的報應罷了。
穆佳哀求地看著我,希望我不要肯定。
「?沒」穆佳還想勸他, 他卻根本不停。
穆佳沒轍,隻能將目光狠狠瞪向我,「你不要得意, 呂健是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 是我不顧所有反對堅持將他帶到這個世上, 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我笑了, 直接揭穿她:「你隻是看到他現在能給你帶來巨額的收入,看到他未來的可能性, 所以想將她搶回去罷了。可是,人的心並不是誰生的就向著誰,而你, 也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你今後,隻會永永遠遠被所有人唾棄罷了!」
我朝她指了指不遠處豎著的手機裝備,不巧, 剛剛我跟呂健正好在直播。
穆佳的所有作為全部被直播間的網友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嚇得立刻掩面逃了出去,我媽更是在早就不知何時逃走了。
呂健這時走來輕輕地抱住我安慰:「姑姑, 不要怕!」
我笑著搖頭, 看向逐漸攀升的直播間人數, 輕聲道:「姑姑不怕。」
「惡人隻會有惡報。」
果然,沒兩天穆佳跳河自殺的新聞就上了熱搜,說是她被網暴人肉, 就連去買個饅頭都要被人家用菜葉子趕出來,罵她這樣的人不配為母。
在一個深夜,她終於承受不住這些心理壓力,跳了河。
我隨意地將新聞劃走, 專心看起我的唐氏特教學校建造圖。
沒錯,我要自己開學校了,我的未來終於一片坦途。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