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有人抽煙,我懷孕的事沒有刻意聲張,便借口去洗手間,在大堂裡避一會。
「你沒事吧?」
回頭,秦墨雙手插兜站在一旁。
「你剛臉色不太對,身體又不舒服了?」
我看了看他身後:「李冉楠沒跟你一起?」
他下意識蹙起眉心:「沒有,我自己出來的。」
大堂中央有人在彈《秋如私語》,旋律如涓涓細流,舒緩優美。
「剛才和老師同學們說話,我想起我們以前了,時間真快啊!」
秦墨微眯雙眸看著前方,語氣感慨。
「是啊。」我笑了笑,「老師估計在找我了,我回去看看。」
正準備走,秦墨忽然沉聲開口。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你說。」
他似被裹挾在某種濃烈的情緒裡,眼睫微微顫動,良久,輕喟道:「瑤瑤,我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
我一怔,旋即明白了他說的是哪件事。
當年他早戀被學校警告後,他爸當著我的面訓斥他。
「現在高三,是你人生中最該心無旁騖的時候,一個在那種環境裡長大的女孩子,隨隨便便就把你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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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好的資質和前途,這麼寶貴的時間,竟然浪費在她身上?」
「你要找也要找瑤瑤這樣的,非得在垃圾堆裡找對象,你是無知還是蠢?!」
話說得太難聽,我在一旁很尷尬。
秦墨當時跪在地上,驟然抬頭與我對視,眼睛裡充滿了怨憤和冷意。
後來有一天假期,他突然來找我,邀我去附近的一個旅遊小島玩。
我不想去,因為第二天有北大保送面試考核。
但他言辭懇切,說想調整一下心情投入備考,而他爸媽說隻有跟我一起去才同意。
想著來去不過幾小時,我猶豫後答應了他,畢竟,那時我也希望他盡快回歸正軌。
可等我們坐船到了島上時,發現李冉楠也在。
這才知道,那天是她生日,秦墨不過是拿我當掩人耳目的借口,特意來陪她。
我當時渾身冰涼,轉身要走。
秦墨不讓,說耽誤不了多久,而且回去的船隻有一班,要等到下午四點才能返航。
於是那天,他們親熱地黏在一起,採花、爬山、吃飯、拍照。
我沉默地跟在身後,充當背景板。
秦墨時不時回頭看我,眼睛裡閃爍著得逞和譏諷的意味。
後來他們扔下我去爬山,遲遲不歸,我在一個小店裡等得睡著了,一醒來發現夕陽已經落山。
手機裡躺著秦墨一個小時前給我發的信息。
【我們從另一邊下山了,你自己回去。】
等我飛奔到渡口時,船已經離開了。
我錯過了第二天的保送面試考核。
因為這件事,我衝去秦墨家大哭大鬧了一場,秦爸爸氣得用皮帶抽自己兒子,把他抽得當場暈了過去。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理過秦墨。
秦墨出院後來找過我很多回。
他很清楚我在保送這件事上投入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不停地向我道歉求我原諒,發誓說當時以為我自己會回去。
他每天到我家來,我關在臥室不見他。
他送我很多小禮物,全被我從窗口扔了下去。
秦墨是個驕傲的人。
我始終對他不搭理,我爸媽包括他爸媽,也因為那段時間他做出的事對他痛心又失望。
他心中也慢慢生出了幾分怨懟。
於是,他又在李冉楠那裡尋找到了安慰。
再後來,就是他幹脆破罐子破摔,為了李冉楠與所有人對抗的故事了。
10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我深深呼了一口氣。
「其實那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我們當時年少氣盛,對於失敗和遺憾,總希望找一個原因去怪罪,我自己也有責任。不過,如果你覺得道歉好受些,我接受,我原諒你。」
秦墨眸色翻湧,嗓音沉啞。
「我當時年少無知,越被束縛,越想證明自己對,其實現在想來,根本不清楚什麼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後來,隻是為反抗而反抗了。」
我見他如此黯然消極,整個人似被一張巨大的情緒網籠罩,不免勸慰:「無論如何,如今你事業成功,娶了年少的愛人,也算沒辜負當年的自己,我還是很為你高興。」
他忽而沉默了。
半晌,他抬起頭來,用漆黑的眼眸凝視著我。
「其實很久以前,我就開始理性回顧那段時間的自己,越清醒認知越覺得自己蠢不堪言。而最讓我悔恨不已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真正內心的——」
話突然頓住。
隻見他神色驟變,倏地揚手,將朝我斜倒過來的一摞紙箱,猛地反推。
「啊!」
伴隨一聲尖叫,幾米開外,李冉楠後仰摔在地上,數個紙箱子朝她身上砸落。
我愣住了。
秦墨也驚呆了。
推箱子的服務員驚慌將她扶起,連聲道歉。
好在是紙巾盒子,並不算太重。
盡管如此,李冉楠的額角也擦出了一絲血跡。
她臉色發白,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目光諷刺又冰冷地覷著我們。
秦墨走過去:「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故意——」
「你當然不是故意。」
李冉楠幽幽打斷他,用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口氣道:「秦墨啊,你隻是在危險來臨之際,下意識選擇了心裡更重要的人。」
秦墨疲憊地看著她。
「我根本沒看見你。」
李冉楠神情哀怨,唇角勾起一抹慘笑:「難道你想說,如果看見了我,會選我不選她?」
秦墨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上藥。」
李冉楠豎起一個手指比在唇間,輕輕搖頭,緩緩後退一步,又一步。
「不用再說言不由衷的話了,秦墨,我這點傷不值得你開車跑一趟,瞧,外面又飄雪了,多冷啊,你還是送你的小青梅回家吧。」
她眼眶含淚,露出堅韌倔強的表情,隨後昂頭轉身,大步離去。
秦墨背對我靜靜站著,仿佛一尊凝固的石像。
半晌,他轉身,漆黑的眼眸映出了我的身影。
他輕聲問:「唐瑤,你那時,喜歡過我嗎?」
我平靜地注視著他。
「秦墨,你糊塗了。」
11
寒風凜冽的冬夜,我坐上提前約好的專車,車內幹淨整潔,溫暖宜人,望著窗外狂卷的雪花,陷入回憶……
怎麼會沒喜歡過呢?
畢竟,秦墨佔據了我十八歲前的整個少女青春。
他是天資卓絕、意氣昂揚的白衣少年。
那時,他眉眼幹淨澄澈,志向高遠磅礴,談到未來時,自信又從容,仿佛信手就能握住人生的脈搏。
我自知天賦不如他,為了成為比肩之人,我唯有拼努力、拼時間。
他時常擰著眉抱怨我:「去玩玩啊,這點題哪裡用得著你反復做?外面的春光多耀眼。」
我一次又一次地搖頭拒絕。
我怎麼敢去呢?
哪怕松懈分毫,學校宣傳牆上,與他並排貼著的文科第一的照片,就不是我了。
但,秦墨終究還是因為另一道耀眼的春光挪開了眼。
秦墨喜歡上李冉楠這件事,曾讓我在很長時間內陷入內耗和自我懷疑,後來,即使我一步步實現了自己的目標,情緒也會在某個時刻忽然陷入泥沼,狼狽不堪。
很久以後,我將青春的這件小事告訴了一個人。
那個人認真又溫和地告訴我。
「你很好,坦誠又熱烈,你的熱烈是藏在心裡,默默讓自己豐盛強大,以一棵樹的姿態並肩挺立,有人走散了,不妨礙你繼續向上延伸,那些你曾經的心之向往,不過是幫助你走到現在的小小路碑。」
後來,我強迫自己去正視、去分析、去判斷,並不是因為對秦墨念念不忘,也不是因為被橫刀奪愛的不甘心,隻是習慣性地對我生命中的失敗進行復盤。
就像學生時代做錯了一道題,導航走錯了一條路,工作某項投資出現了虧損……
我終於意識到,盛不盛開,花都是花。
我在前行時看見了秦墨,隻是因為我走的路,他正好也在。
後來他被路邊的小花迷失了眼,停下了腳步。
我在繼續前行中偶爾惋惜,明明前路繁花似錦,那個同伴,怎麼會被一朵剛出現的小花吸引了注意力呢?
可惜啊,從他目光移開的那一刻開始,他便不再是我的同路人。
12
我不知道秦墨和李冉楠的關系,怎麼會變得如此……別扭?
李冉楠仿佛時時刻刻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分時機、不顧場合地對秦墨展露失望和痛心。
雙方合作意向達成,北美投資兩個高管要來國內出席籤約儀式,某次會議結束後,我提醒了一句。
「北美股東會把投資公司 CEO 的家庭責任感作為考量的因素之一。」
這次投資是我擔任亞太區投資總監的第一槍,不能有差池。
秦墨目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籤約儀式當天在一個酒店草坪上舉行,高管悉數到場,還請了新聞媒體,場面盛大。
雙方團隊都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和努力,大家臉上都露出多日不見的輕松愉悅。
秦墨穿著正式的藍色高定西裝,打著領結,意氣風發地在臺上講完話,陪著兩個股東吸煙聊天。
草坪不遠處,一個人穿過人群,緩緩走來。
李冉楠穿著一條黑色連衣裙,眼眶紅腫,直直朝正背著身子的秦墨走去。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讓工作人員上去阻攔。
可還沒走到身邊,李冉楠已尖聲喊了一句:「秦墨!」
聲音太過悽厲,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談,茫然尋找聲音的方向。
秦墨轉過身,震驚地看著她。
她臉色蒼白,靜靜與他對視。
秦墨面色一緊,幾步跨到她面前,低聲說:「冉楠,今天很重要,有什麼事回去說。」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她猛地一把甩開。
明明看上去很瘦弱,力道卻極大。
所有的人都注視著他們。
秦墨眼中墨色翻湧,壓著嗓音。
「李冉楠,別鬧!」
她神情平靜,緩緩開口。
「秦墨,我為了你放棄前途,放棄一切,打工供你大學四年,甚至我們全家供著你,可是,你現在功成名就,卻視我為敝屣,不願看著我,不願跟我說話,甚至不願和我同處一個空間!」
「可是,我們明明那麼相愛啊!為什麼結婚後,你就完全變了呢?」
秦墨直勾勾盯著她,臉色陰沉得嚇人。
李冉楠慘然一笑,舉起手中拿著的東西,直直遞到秦墨眼前。
一張紙。
一個裝著紅色不明物體的透明袋。
周圍人交頭接耳的聲音響起。
秦墨目光在紙上輕掃了一眼,沒有表情。
「你是不是以為,這張流產單和你沒關系?啊,也對,畢竟我們一年多沒同房過了。」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可是,你的小青梅回國那天,你喝醉了……想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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