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反應過來,傅知琛嫌惡地看了我一眼,讓人把我帶走。
他大步向前,帶著一批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雪禾追了幾步,又退回來,嬉笑道:?陸小姐不是很喜歡吃雞蛋嗎,這次可以吃個夠了~?
前臺小姐拉著我,要帶我去清理。
我原地愣了幾秒,在女人留下的筐裡抓了一把,對準他們離開的方向奮力一扔。
?啪?的一聲,雞蛋命中傅知琛後腦勺,他伸手摸了摸,表情臭得像吃了 X 一樣。
江雪禾就沒那麼幸運了,雞蛋砸在她胸口上,流了一身。
大廳響起女人刺耳的尖叫聲。
我笑到肚子痛,原地喊話:?別客氣,你們也多吃點!?
19
將蛋液清洗幹淨後,已到了傍晚。
前臺稱傅知琛要加班,可能很晚才出來。
我想了想,還是打算等人出來,把話說清楚。
我要讓他快點籤好離婚協議書,然後為剛剛的行為道歉。
準確來說,我也算救了他,他還應該向我道謝。
等啊等,等到前臺都下了班,傅知琛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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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裡靜悄悄的,我又無聊地去消防通道瞎逛。
突然,不知哪蹿出個黑影,捂住我的嘴,要把我往車庫拖。
還好我速度快,掙脫開了,拼了命地跑到電梯口,想找人求助。
電梯到一樓,門打開後,是傅知琛疲憊的臉。
?傅……傅知琛,救我,好像有人要綁架我。?
我語無倫次地指了指樓梯間的方向,要上電梯。
傅知琛卻冷漠地將我推出來。
?鬧夠了沒,我很累了,可以不要再惡作劇了嗎??
?陸浠,你不是很擅長應對綁匪嗎,我不想再管你了。?
說完,他關上電梯門。
電梯下行,門關上的那一刻,江雪禾挑釁地彎起唇角。
我一刻不敢耽誤,向大門口衝去。
短短幾分鍾內,那個綁匪又多了幾個同伙。
我哪裡比得過幾個男人的力量,被蒙住眼睛塞進了麻袋裡。
上車後,眼罩被掀開,我發現是經常綁架我的那個刀疤男。
得知我很好綁後,他對我三天一小綁,五天一大綁,綁完就好吃好喝供著。
?傅太,哥幾個剛改造出嚟,手頭冇錢了,讓你老公再送點??刀疤男笑著搓搓手。
?你們不看新聞嗎?我和他要離婚了,他不會花錢贖我了。?我實話實說。
?啥?大佬,嗰咱唔白忙活了咩!?另一個壯漢出聲。
刀疤男收回笑容,掐著下巴思考了會兒。
我以為他會就此放了我,但看到他眼裡的意味不明時,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開始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也變得下流:
?冇事兒,傅太樣貌身材喺港城出了名嘅好,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我慌張地後退,心想自己果然太傻了。
別人給點吃的喝的,就輕易把對方當好人了,不過是因為我身上有利可圖。
這群人拿起酒瓶,往我嘴裡灌酒,還故意把酒倒在我衣服上。
掙扎間,前方的司機突然發出驚恐的聲音:
?什……什麼東西,一直在撞擋風玻璃!?
車燈亮起,竟然是那隻角雕!
它看起來很憤怒,瞪著眼睛一遍遍撞著玻璃。
與此同時,後方響起咆哮般的聲浪。
一輛機車追上來,車上的男人舉起手中的錘子。
頃刻間,錘子擦著司機的頭飛了出去,兩邊窗戶四分五裂。
20
司機驚魂未定,嚇得全身哆嗦,松開了方向盤。
機車上的男人長腿一伸,踹碎玻璃,靈活地翻了進來。
他一腳將司機踹下去,然後控制方向盤,讓車停下來。
後面的幾個綁匪,也被他三下五除二撂趴下了。
男人踩著刀疤男的頭,用腳碾來碾去,嗓音森然:
?看來上次你們不長記性啊,活膩了就直說!?
角雕繞著圈飛,嘴裡一直喊:【主人威武!主人威武!】
醉意襲來,我看到角雕落在男人肩膀上。
男人將我扶起來,我才看清他的臉,原來是柏嶼啊。
全身越來越熱,仿佛有條小蛇在遊來遊去。
我迷茫又難受,急需將這股衝動發泄出去。
於是,我一手推開柏嶼,往高速公路下方狂奔。
想象自己變回了狍子,在無邊的草地上蹦蹦跳跳。
我甚至趴在地上,咬了滿嘴的草。
柏嶼將我撈到肩上,我張牙舞爪地要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森林去找蒼鷹,嗚嗚嗚……?
?蒼鷹??柏嶼疑惑了一聲,?你很喜歡它嗎??
?喜歡!?酒精讓我十分亢奮,我喋喋不休地回憶起和蒼鷹一起玩的場景。
?蒼鷹雖然脾氣不太好,但經常護著我,上次還為我中了槍。?
說到中槍,我懷疑它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眼淚便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好想它啊,如果可以,我想和它永遠在一起嗚嗚嗚……?
柏嶼沉默了許久,啞著聲音說:?別哭了,傻子。?
他用外套裹住我,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
猶豫了幾秒,他將我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在我頭頂,?抱歉,我來晚了。?
警方接到報警後,將綁匪一伙人帶走了。
柏嶼的手下將車開過來,他晃了晃車鑰匙,示意我:?送你回傅家??
男人穿著黑色機車服,肩寬腿長,往車上一靠,賞心悅目。
我口幹舌燥,感覺他身上一定很涼快。
?麻煩你了,謝謝。?我擺脫掉這個奇怪的想法。
柏嶼手停在鑰匙上,沒按下去。
他挑了挑眉:?你確定?據狗仔報道,今晚傅知琛把那個女人帶回家了……?
?所以……要不要來我家??
說完,他又湊近我耳邊,神秘兮兮地說:?蒼鷹就在我家,你想不想看??
陰了幾天的港城開始下暴雨。
好奇心作祟,我跟著柏嶼回了家。
21
到了柏嶼的公寓,我熱得受不了,進門就忍不住要脫衣服。
柏嶼將我抱進浴室,讓我坐在浴缸裡。
他往浴缸裡倒了些冰塊,邊用冷水澆我邊咒罵那群綁匪。
我又冷得不行,拽著他衣擺要站起來。
柏嶼將我按回去,聲音更啞了:?乖,忍一會兒就好了。?
拉扯間,他的襯衫扣子全開了。
世界在眼前變成馬賽克,什麼都看不清楚。
於是我摟住他的腰,眼睛好奇地貼了上去。
?哇。?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發出感慨。
?你的肚子怎麼是硬的啊,沒吃飯嗎,瘦成這樣!?
?別亂動!?柏嶼突然丟掉花灑,好像生氣了。
他?砰?地關上門,把我留在浴缸裡。
一門之隔,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很快又被水流聲蓋過去了。
剛剛一番鬧騰,我全身疲憊,那種難受的感覺也消失了。
我將水溫調熱,靠在浴缸裡眯了好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敲門聲。
柏嶼的聲音也恢復了正常:?衣服放在門口了,你換上再出來。?
我穿上男式睡衣,大了一圈。
出來時,柏嶼正在打電話,對面好像在罵罵咧咧,聽不清說什麼。
?嗯,她剛剛在洗澡。?
柏嶼瞥了我一眼,臉上的笑容更加惡劣。
?你盡管來啊,隨時歡迎。?
?雨天路滑,開車注意安全。?
他掛斷電話,我便迫不及待地四處亂看,?蒼鷹在哪裡??
?一會你就知道了。?他笑著揉了揉我頭發,然後盤腿坐在地上,打開電視。
我這時注意到,柏嶼也洗過澡,頭發微湿。
劉海柔軟地垂下來,剛好遮住了那道疤。
有機會一定要問問,這疤是哪來的,應該很有故事。
這時,樓下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我好奇地問。
柏嶼將一個眼鏡形狀的設備塞我手裡,示意我戴上。
?應該是鄰居家的狗,我去看看。?
我沒太在意,戴上設備,頓時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22
我仿佛回到了漠河的那片森林。
平時我經常站著發呆的那片冰河,也被一比一還原了。
日出後,陽光照過來的方向,也一模一樣。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被激發出本性,在森林裡蹦來蹦去。
柏嶼開門進來時,我已經蹦到了床上。
他也戴上眼鏡,和我一起玩。
隻不過,他是用飛的,在我的視角裡,他是那隻蒼鷹。
看到曾經熟悉的伙伴,我眼眶發酸,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觸碰。
?小鷹,我好想你啊……?我喃喃道。
身旁的人緊緊握住我的手,掌心灼熱。
蹦累了,柏嶼又提議換個騎馬遊戲。
我們兩個一人一匹馬,比賽誰先到終點。
剛起步,我就被甩在後面,急得嗓子都喊啞了。
?速度太快了,你慢點!?
馬背上的景色忽上忽下,我眼花繚亂,邊跑邊抱怨:?這樣不舒服,感覺太顛了!?
床根本支撐不住兩個成年人蹦來蹦去,發出快散架的聲音。
?求求你慢一點。?
看到柏嶼到達終點時,我僅剩的勝負欲消失殆盡。
?不玩了。?我把眼鏡摘下來,上氣不接下氣。
突然,外面傳來巨大的聲響。
我驚得坐起來,有些害怕,?什麼聲音?!?
柏嶼卻不慌不忙,他悠闲地靠在床頭,尾音拉得很長:?可能是那隻狗——吧!?
沒人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我正襟危坐,客氣地同他道謝:?柏少,今天謝謝你救我,也謝謝你讓我看到蒼鷹,雖然它已經不在了,但我還是很感動……?
還沒說完,柏嶼低低地笑出了聲,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
他撩起頭發,露出那道疤,然後給了我一個腦瓜崩。
?還沒發現麼,我就是那隻蒼鷹啊。?
?你這個傻狍子!?
23
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是傻愣的狀態。
柏嶼說,那天他中槍後,也誤食了一口靈芝。
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醒來就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在一艘船上。
身上蓋了條毯子,幾個漁民湊過來,手忙腳亂地要給他喂熱粥。
船停靠在陌生城市的碼頭,柏嶼開始跟著那幾個漁民工作。
他很快就適應了人類社會,因為相貌出眾頭腦聰明,被前來旅遊的柏定華看中。
金島集團由柏定華一手創立,想轉手之際,家族為了爭奪權利接連鬧出醜聞。
一怒之下,柏定華收養了柏嶼,將金島全權交給他。
我在傅家吃喝玩樂的三年,他每天都睡不好覺,想方設法在柏家的紛爭中自保。
同時,他也一直在尋找我的下落。
那晚在酒會第一次碰面,他第一時間就確定了我的氣息。
得知我和傅知琛鬧離婚後,柏嶼便想把我搶過來。
我呆呆地聽他說完,還沒回過神來。
柏嶼輕吻我的手背,?我不敢想,還能活著再見到你。?
?在漠河的時候,你常說春天太短,花開不久就落了,我都記得。?
?這次,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嗎??
我有些不知所措,忐忑地說:?我們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現在這麼優秀,我卻……?
柏嶼用手堵住我的嘴,聲音急切:?這些都不重要,你隻需知道我愛你就夠了。?
?愛……是什麼啊??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在生活中,好像處處都能看到這個字,但沒人對我講過,我也沒體會過。
我曾以為,和傅知琛結婚就是愛,但好像又不是。
柏嶼神色認真起來,他雙手捧住我的臉,眼裡仿佛有冰川在融化。
?愛是常覺虧欠,是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愛是尊重和包容,愛你的人,也會愛你的每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