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認真打量著男人精致的臉，正色道：?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我碰到過你兩次，你都幫了我。?

?而且……?我湊近了點，在他衣領處嗅了嗅。

?你身上的氣味，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呀？?

柏嶼微怔，杵著下巴歪頭輕笑，?誰知道呢……?

他的回答捉摸不透，我也不去想了，滿足地喝了一大口果汁。

這時，他又遞來一盤小蛋糕。

?我請客，你隨便吃，包你吃到開心為止。?

看到蛋糕，我變成了星星眼。

轉念一想，奶奶好像說過什麼……君子愛吃，取之有度？

我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放下勺子。

?不行，奶奶說過，不能一直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柏嶼笑得更開心了。

從剛才到現在，他好像一直在對我笑，我長得有那麼好笑嗎？

?忘了自我介紹。?他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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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柏嶼，松柏的柏，島嶼的嶼，很高興認識你，陸小姐。?

不等我回答，他用勺子挖起一塊蛋糕，遞到我嘴邊。

?現在我還算陌生人嗎？?

見我沒張嘴，他好看的眉毛擰起，嘴角耷拉下來，作委屈狀。

?看來陸小姐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你不同意，我就一直舉著。?

他用另一隻手揉著手腕，邊揉邊嘆氣：?手要酸死了。?

我雖然結過婚，但和傅知琛聚少離多，很少和異性這樣近距離互動過。

我感覺自己有些奇怪，心髒跳個不停，臉也發熱。

在柏嶼的攻勢下，我接過勺子：?我自己可以吃。?

奶油在舌尖化開，甜香得膩人。

14

我剛吃上幾口，一個神色慌張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附在柏嶼耳邊說了些什麼。

柏嶼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讓他們快滾，敢在我的地盤上綁人，我看是不想活了。?

他勾著唇角，眼底卻一片狠戾

我放下勺子，不敢繼續吃了。

柏嶼起身，身旁男人利落地幫他披上外套。

看向我時，他的聲音又柔了下來：

?陸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出去的時候，柏嶼一直將我護在懷裡，我什麼都看不到。

車速很平穩，困意襲來，我直接睡過去了。

我醒來後，發現車已停在傅家老宅門口。

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柏嶼坐在駕駛位上擺弄著打火機。

夜色下，跳動的火苗映著男人冷峻的側臉，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動靜，柏嶼側過身子，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十分溫柔：

?你這麼能睡嗎，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和他對視時，我總有種莫名的慌亂。

我解開安全帶，說了聲謝謝，拉開車門就要下去。

柏嶼突然握住我的手腕。

然後，他的手指一寸寸向下，滑進我手心裡，輕輕撓了幾下。

我痒得笑出聲，手卻躲不開。

柏嶼仰頭注視著我，眼波似暗潮湧動。

?陸小姐，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他放開後，我發現手裡多了樣東西。

借著月光，銀灰色的羽毛躺在手心，光亮如洗。

車子啟動，從身邊疾馳而過，羽毛又消散在風中。

15

即使睡了一覺，我的頭還是很沉，恨不得立刻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剛進門，腳邊就碰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美金在原地急得打轉，發出連續的嗚嗚聲。

它在說：【你這個傻狍子，吃獨食也不想著我！】

我把美金抱起來，瘋狂蹂躪，?下次一定給你帶好吃的。?

【你還好意思笑，等會兒那個酒鬼醒了你就完了！】美金不滿地哼哼。

?哪來的酒鬼？?

我問完，客廳就傳來了動靜。

?陸浠，你還有臉回來？?憤怒的男聲在黑暗中響起。

我被這一嗓子嚇得差點跳起來。

打開燈，傅知琛正頹廢地癱在沙發上，面色潮紅。

他襯衫也皺皺巴巴的，毫無形象可言。

他醉醺醺地起身，向我衝過來。

我逃，他追，根本追不上我。

美金也在後面跟著跑，我衝它使了個眼色，它嗷嗷叫了幾聲，跑到傅知琛腳邊。

傅知琛被絆了下，直直地倒進沙發裡。

他掙扎著要起來，美金又一屁股坐在他腰上。

隻是位置有些偏了。

王媽趕來的時候，傅知琛正痛苦地捂著重要部位。

他疼得面部扭曲，?陸浠，你怎麼敢隨便跟別的男人過夜，真是讓傅家顏面掃地！?

王媽一臉慌張地拉架：?少爺，喝多了不能什麼話都說啊！?

?夫人，少爺喝多了說胡話呢，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我胡說什麼了？?傅知琛嘴上仍不停。

?當初就應該讓你在雪地裡自生自滅，奶奶真是撿了個災星回來！?

?陸浠，你這叫婚內出軌，我要聯系律師讓你淨身出戶，傅家的錢你一分都別想得到！?

王媽急出了哭腔，上手要捂他的嘴：?少爺，少說幾句吧，老夫人知道會傷心的！?

提到奶奶，我心難過得揪成一團。

那個慈眉目善的老太太，總是耐心包容我的一切。

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根本就不想嫁給傅知琛。

我站在樓梯上，指甲緊緊地摳著把手。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和江雪禾聯系在先，這就不叫出軌了嗎？?

此刻，我的大腦無比清醒，學會了反擊 。

16

那次爭吵後，關於我和傅知琛的八卦新聞沒完沒了地冒出來。

狗仔放出了一系列照片：有我在餐廳門口看熱鬧的，還有在宴會上吃蛋糕的抓拍。

【傅太含笑圍觀丈夫約會現場，一口吃下三層大蛋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逢場作戲？】

網民在下方評論：【老公都被搶走咗，傅太太還喺傻樂呢，唔會系真嘅傻了吧？】

【傅太長得就很清純無辜，一副很好騙嘅樣子。】

【呢都能忍？系我就把老公打到唔舉！】

還有一張，拍的是我和柏嶼坐在酒吧裡。

柏嶼要喂我吃蛋糕的動作，剛好被抓拍下來。

標題也極具誘導性：【傅太在江雪禾生日宴狼狽離場，轉身竟與柏家公子調情，疑似和傅少賭氣。】

這次評論區是另一種風向。

【咁快就勾搭上柏少了，你哋還覺得呢個女人心思單純咩？】

【陸浠就系個戲精，天天立單純人設上新聞，正常人邊個會一直被綁架啊，呢真嘅唔系智障咩？】

【傅少離得好，呢女嘅就系個禍水！】

在採訪中，傅知琛一臉疲憊，言語間盡是對我的不滿。

他沒有否認關於我出軌的謠言，還表示，和我結婚並非他本意。

?婚後，我一直將重心放在傅氏的工作上，還要分神兼顧妻子的事，她近年佔用了不少公共資源，我替她道歉。?

男記者趁此拍了波馬屁：?傅少真是年輕有為啊，生病的時候一手挽回傅氏，將家族企業做到風生水起，您到現在還是不少人心中的金龜婿呢。?

電視臺很會搞事情，下個鏡頭又放出了柏嶼。

他還是一身黑，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輕易就聚焦了所有人的視線。

記者問到那張照片時，柏嶼的語氣毫不客氣。

?你們想聽我說什麼，我的解釋還有必要嗎？?

?我有情，但陸小姐無意，是我唐突在先，怎麼就變成她勾搭我了？?

他視線帶著冷風，掃過記者的胸牌。

然後，語氣嘲諷道：?你是哪家的媒體？?

?惡意抹黑女性，引導輿論，我看這種無良媒體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記者嚇得手抖，連連彎腰道歉。

當晚，網上關於我的惡意報道都消失了。

採訪柏嶼的那家媒體老板也出面，分別向我和柏嶼道歉。

不過這些對我都不重要，自從嫁進傅家，關於我的風言風語層出不窮。

我當時不知道大家是在罵我，傅知琛也沒讓公關去處理。

他說，讓我忍一忍，我身上自帶輿論，對傅氏的宣傳很有幫助。

17

我在網上搜索柏嶼的名字，發現他就是金島集團的繼承人。

我不了解傅氏的具體情況，但經常從傅知琛口中聽到這個金島。

據說，金島新上任的總裁還沒回國，就在港城搶了傅氏不少市場。

在外人眼裡，傅知琛和柏嶼是公認的死對頭。

柏嶼更是身份成謎，有人說他是私生子，也有人說他是被收養的。

我感覺自己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

人類社會好復雜，還是在森林吃草比較快樂。

一思考，我的大腦就過度負載，昏昏欲睡。

這時，窗戶響了幾聲。

我手碰到窗簾，有些猶豫。

曾經有一次，我就是這麼被綁架的。

綁匪把吃的放在窗外，引誘我開窗。

我打開窗戶，就被五花大綁塞進了車。

我強迫自己不要開窗，可那一聲聲的?咚咚?很難忽略，一直在我心上撓痒。

等我反應過來，窗子已經打開了。

窗臺前，多了一枝玫瑰花，還有幾片羽毛。

我抬頭，看到空中一隻灰色的鷹在撲打著翅膀。

我興奮地大喊：?蒼鷹，是你嗎，你來看我了嗎！?

那隻鷹轉過帥氣的側臉，正臉瞬間變得圓滾滾。

它發出不滿的嚶嚶聲：【看清楚了，我可是角雕！】

【大晚上被喊起來，主人竟然讓我給這麼愚蠢的女人送花，真討厭！】

它高傲地仰起頭，飛走了，神態和記憶中那隻蒼鷹如出一轍。

從此，每晚我的窗臺都會多一枝花，都是不同品種的。

我問是誰送的，角雕也不回答，送完就急急忙忙地飛走。

白天我在院子裡發呆，也偶爾見到它在上空盤旋。

美金不滿它飛這麼高，龇著牙汪汪直叫，一狗一鷹就這麼吵了起來。

我急著拉架，一會學狗叫，一會學鷹叫。

旁邊的修剪工人都默默地走開了。

唉，又被當成神經病了。

18

因為一個國外的項目，傅知琛忙著去開會，又把離婚的事情推遲了。

我早就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等離完婚就搬走。

奶奶生前給我留了一張卡，裡面是為我準備的錢。

我還不想動這張卡，摩拳擦掌，滿心期待靠自己打拼的新生活。

聽說傅知琛要回來了，王媽拉上我，要我和她一起做蛋糕。

我們兩個離婚，最傷心的好像是王媽。

她紅著眼，求我把蛋糕送到傅知琛手裡，就當最後為他過次生日。

王媽對我好，我也想對她好，自然不好拒絕。

於是，我拎著蛋糕去了傅氏，前臺說傅知琛還沒落地。

我把蛋糕寄存好，一個人在寫字樓裡邊逛邊玩。

又在樓下蹲了十幾分鍾，看工人挖路。

這時，寫字樓門口停下一輛豪車，傅知琛眾星捧月般下車了。

江雪禾站在他旁邊，胳膊上掛著他的外套，兩個人有說有笑。

我跟上去後，才想起蛋糕還在前臺。

突然，一個女人衝出來，手裡還拎著個筐。

?傅知琛，你呢個卑鄙小人，領導對我性騷擾，點解系我被開除？！?

她吼完，就將筐裡的東西丟出來，一個接一個。

我好奇地上前，想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不知不覺就擋在了傅知琛前面。

傅知琛往旁邊躲了一下，我的臉瞬間被黏乎乎的液體黏住，還帶著些腥氣。

哦，原來是雞蛋。

我在心裡發誓，再也不好奇了。

保安的速度很快，將鬧事的女人架走了。

?還傻站在這做什麼，丟人現眼讓記者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