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正穿著蟒袍眼神狠毒地盯著凌安平,旁邊還站著一個用面紗將臉遮住的女子。
凌安平粲然一笑行了一禮:「讓太子殿下久等了。」
我跟隨著他微微欠身。
「凌安平,你在圍場意圖謀殺前太子,意欲何為?」趙淵的聲音在大殿上回蕩,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凌安平看著趙淵緩緩出聲:「我當時正在十朔,何來精力謀殺前太子?我又有何理由殺了前太子?」
趙淵將目光轉向我,語氣輕挑:「自然是因為你怕太子搶了你的心上人。」
他話音剛落,大殿門口就傳來一聲嗤笑,前太子趙禎坦坦蕩蕩地走了進來。
趙淵有些愣神,畢竟趙禎這個時候理應被禁足在家中。
趙禎上前向皇上穩穩當當地行了一禮,才站起身來立在我與凌安平的身側。
「當日暗殺我的人,所用的箭矢確實隻是普通箭矢,但刺客未想到徐家大小姐會與我一起狩獵,所以情急之下便用了自己曲部的箭矢。」
趙淵僵了一下,隨後又放松下來。
我抬眼看向周圍,神色自然,不流露半分情緒。
趙禎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曲部的箭矢格外有意思,並非簡單的箭頭,還帶了兩個彎鉤,但凡被射中的人拔出時必定帶有血肉,留下難以愈合的特殊傷口。」
凌安平朝著皇上跪了下去:「吾妻身上兩處傷口確實有這樣的特點。」
我掃視了一眼戴著面紗的女子,也不急不緩地行了一禮:「民女願讓醫女一驗。」
過了許久才聽見上面緩緩傳來了一聲:「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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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要比我想象的更加順利,醫女驗完傷之後如實稟報了皇上,而這個箭矢隻有趙淵的曲部配有。
而證據也不止這一點半點。
賄賂官員的銀子,賑災時克扣的災銀,勾結官員意圖不軌的證據被趙禎一樣樣全部搬了出來。
趙淵,狼子野心,居然將刺殺皇帝都提上了日程。
這原本就是趙禎與皇帝一起設的局,一個清肅朝堂、拔掉毒瘤、斬草除根的局。
徐家的御史大夫自然也在其中,我假心假意地求了幾句情,好歹將其性命保了下來。
卻被皇帝一揮手派去了邊境做知府,下月啟程。
我的眼神向來好,隻是輕輕一瞄就看見了徐鳳婉顫抖的身子,她正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我站在凌安平的身側神色坦然。
真不知現在懷著罪臣之子的徐鳳婉是怎樣的心情?
大抵是我心胸狹隘,如今見她不喜,我便快樂得不像樣子。
我同樣也知曉,她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十二、
我在家中歇息了幾日,就聽聞趙禎又被封為太子。
凌安平邊給我畫著眉邊說道:「這本就是應該的,皇子中也不止趙淵一人有野心,可這一次趙禎那小子拔出來太多不作為又吸食百姓骨血的人了,這太子不給他不合適。」
我側眼看了看他,五官飛揚,神採奕奕,真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你懂朝政?」
「你也太瞧不起你家夫君了。」他輕哼一聲,伸手撫摸上我的面頰,在側臉的傷口處反復摩擦。
「還疼嗎?」
我搖了搖腦袋,這麼久的時間,疤痕都成了淡淡的一條顏色,怎麼還會疼呢?
他愣了愣,從懷中掏出了一條手絹小心求證是不是出自我手。
正是我當年幫徐鳳婉繡的那條手絹,上面的針頭都還略顯稚嫩,除此以外還有淡淡的血跡,明顯是他上戰場時也隨身攜帶的東西。
看我發呆,凌安平這才喜滋滋地將手絹藏進自己的衣服中,嘴中還念叨著,趙禎那小子沒騙他。
我也粲然一笑,有些東西並不需要點透。
過了半月後,皇後邀我去宮中坐坐,說是有事相商。
我抬手算了算,距離徐家離城的日子不遠,徐鳳婉這是等不住了。
凌安平小心地將我送上馬車,滿臉的擔憂,我朝他笑了笑,開始掰著指頭要吃的,龍須酥、雪媚娘、棗糕,還有聚香閣新出的烤乳豬,我全部都要。
他這才露出了笑臉,囑咐我一定要按時回家吃飯。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太過於擔心。
相比起凌安平,我更加平靜甚至還隱隱有一絲興奮。
他或許不清楚京都貴女該怎麼做,可我清楚。
我不僅清楚京都貴女的做派,更清楚皇家需要怎樣一個將軍夫人,怎樣一個徐家大小姐。
宮裡的萬錦苑現在正是百花熱鬧的時候,與皇後坐在同一側的是沒有任何遮掩的徐鳳婉。
我先是上前規矩地行了一禮,之後便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
我能確保我的每一個動作規矩又自然,即使是最嚴厲的教習嬤嬤也挑不出半絲錯處。
皇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坐在身側的徐鳳婉,眼裡來回透著探究,最後將手搭在了面前那束花上。
「這月季和玫瑰就是相像,有時本宮也分辨不出呢。」
徐鳳婉顯然聽不懂皇後在說什麼:「皇後娘娘,花可以改日再賞,可這個賤婢在大婚時頂替了我的身份,還將我關了起來,我爹娘都可以作證,她這是欺君之罪,實在不能就此放過!」
我用手絹遮了遮往上翹的嘴角:「玫瑰和月季的不同,自有明眼人看得清楚。最重要的,是無論玫瑰還是月季,都不該痴心妄想成為牡丹。」
皇後抬眼,眼裡似有驚喜,隨即又將眼神收了起來。
「這位姑娘所說,你可有話可辯?」皇後看向我,似有試探。
我依舊不急不緩,輕輕說道:「不過是長了一張與我相似的臉,便以為自己就是將軍夫人了?真是不知輕重的奴婢,竟說這樣的話汙您的耳朵。」
徐鳳婉很是不服氣,玉手在桌上一拍,叫來下人將莫大娘帶了上來。
皇後神色溫柔地詢問著莫大娘,讓她在我與徐鳳婉中挑出一位真正的徐家大小姐出來。
莫大娘跪在地上,將手指向了我。
我還未開口說話,徐鳳婉便急切地說道:「你莫忘了西郊莊子上的那位!」
我抬眼,直直地盯著徐鳳婉。
她向來以為我隻是恰巧與她長得相像,卻不清楚我娘便是徐家老爺第一任妻子,作為同胞妹妹的大娘子在我娘生我那日下了死手,誣陷我娘與外男私通,肚子裡的孩子也是雜種。
好在我是命大的,莫大娘本是我娘的貼身丫鬟,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與莊子裡農婦所生的死胎做了調換,這才保下了我的命,大娘子在下人房內找到我那一日,就派人硬生生拔了莫大娘的舌頭。
可莫大娘向來無子無孫,能夠讓她牽掛的,也就隻有一人,我的母親。
莫大娘皺著眉頭,想要再說時萬錦苑內又進來了一位。
正是太子殿下趙禎。
「什麼西郊莊子,在聊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看見太子來,皇後便將剛才的事情說給他聽。
隻見他聽完便哈哈大笑:「這有何難?凌安平那小子給我說過,剛剛定親的時候便偷偷見過徐家小姐,帶了飴糖和一枝梅花,怎奈何一不小心就讓這徐家小姐破了相。」
趙禎話音剛落徐鳳婉面色就變了又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我說:「怎麼可能,她臉上的那道疤明明是我劃爛的。原來從那時候起,你們就已經開始苟合!」
「話可不能這麼說,」趙禎笑了笑,「那叫兩情相悅,你以為凌安平在戰場上那麼拼做什麼?還不是為了掙個功名好娶媳婦啊。」
皇後坐在中間左右顧看,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趙禎喝了口面前的茶:「再說,徐家小姐也是救過我命的人,那日她送我回營地的時候,確實看見她左側面頰上帶有傷疤。」
皇後向我看來,我用手絹輕輕將臉上的粉脂擦掉,露出了那道淡淡的疤痕。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徐鳳婉這才意識到自己要面臨什麼,立馬跪了下來向皇後磕頭、向太子磕頭、向我磕頭。
皇後、太子都無動於衷,最後隻能爬到我的面前:「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也不罵你了,我們把身份換回來好不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輕輕含著笑,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哪裡來的賤婢,這般上趕著求死,拖下去,杖五十。」
徐鳳婉的眼眸瞬間放大,似是不敢相信這是我所說的話。
我湊到她的耳邊詢問:「不知,慶王的那個孽種還在你肚子裡嗎?」
她的嘶吼在一下又一下的杖責中漸漸無聲。?
皇後借著自己頭疼遣散了我們回去。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面色柔和,幾乎與來時別無二致。
我清楚地知道,無論是皇後還是太子,抑或是皇家的任何一個人,他們要的,不是徐家大小姐,而是一個規矩禮貌、鎮定從容、永遠忠誠於他們的將軍夫人。
若是這個將軍夫人再有一點把柄在他們手中那便更好。
至於真假,有那麼重要嗎?
可惜,徐鳳婉她不懂得這個道理,她以為,自己身體裡流著的血液可以救她的命。
十三、
回到家中的時候夜色已經籠罩了下來,宅子裡燈火通明,凌安平正在門口等著,見我馬車回來立馬上前來迎。
他小心地將我扶下,在我的耳側說道:「太子送來的人已經安排到西廂閣了,我剛剛派了醫師過去。」
我愣了一下,下一瞬便明白過來究竟是哪一位。
穩著步子,走進家宅之後我就快速奔向了西廂房,我看見了那個瘦弱枯槁的身體,那是我的母親。
現在她正撐著自己的上半身看著我,我撲到她的懷裡,眼淚無休止地流了出來。
真好啊,不僅我逃出了牢籠,還能再次看見我的母親。
凌安平站在原地略顯無措,最終隻能搬來餐桌,最中間放著的是金燦燦的烤乳豬。
我破涕而笑,之前的那些苦日子總算沒有白熬。
接下來的半年,是我長這麼大過得最暢快的一段時間。
我可以做我曾經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交友、賞花、品茗,這些東西打破虛幻一個個全都真實地落在了我的手裡。
可惜,天不遂人願,原本已經交了降書的蠻夷忽然發難,突襲了好幾座城,將其中的糧倉一掃而光。
凌安平早上進宮接了令,第二日便要匆匆忙忙地領兵去邊疆。
我急忙進宮去求了皇後娘娘,得了恩準可以隨軍。
凌安平難得生了一場大氣,接連幾日都不理我,就連行軍路上都沒有見我幾次。
不過我並不擔心,讓我執意去往前線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次蠻夷最先攻陷的地方正是徐家老爺半年前上任的郡縣。
我並非擔心他們的安全,隻是單純地覺得徐家不會那麼乖順地接受皇上的安排。
到了十朔才知道我的猜測並不是沒有根據。
徐家老爺上任的地方叫做陽隴郡,是離十朔最近的郡縣,現在經過蠻夷的侵害,早就已經破敗,裡面的百姓流離失所,卻不見徐家人的蹤跡。
上一次在皇宮挨了五十大板之後徐家還是派人將徐鳳婉接了回去,不到七日,幾人便啟程去了陽隴郡。
我換成一身騎服到凌安平的帳中找他。
凌安平的胡子已經長長了許多,眼睛裡也透露出疲憊,還在強撐著看著沙盤裡的地形圖。
我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凌安平的眉頭松了一下,隨即眼神開始變得狠厲。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這些蠻子怎麼會繞過防守最嚴密的地方直指糧倉,但若是有人故意將城防圖透露出去,便一切都能解釋得清楚。」
我將城防圖的憂慮說了出來。
凌安平立馬召來了自己的部下,寫下一封信讓送了出去,之後又召集了所有將軍一同商討。
其他將軍看見站在凌安平身邊的我欲言又止,凌安平直接忽視,仔細地安排著計劃。
接下來的幾日,我在城內安撫民眾,而凌安平則安排周邊的布防。
蠻夷有近十萬的兵力,而我們隻有三萬,雙方兵力實在懸殊。
而且根據推算,拿著布防圖的蠻夷在這幾天就會再次返回踏平這裡,並且正式宣戰。
十四、
凌安平並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他分出了三成的兵力打算繞後進行偷襲。
走的時候夜色正濃,我在他的眼睛上親了一下,隻說了一句不悔。
他輕輕擁住了我,之後松開手便翻身上馬。
我看他在黑夜中消失的背影,深深吸了兩口氣才返回了城中。
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陳越處理好雨夜 中的屍體,去店裡買了一個蛋糕。我跟 著他飄啊飄,飄回了家。
發燒後,我可以看到每個人對我的好感值。未婚夫前來探望,顯示9分。我微微頷首,還行。一直與我勾心鬥角的死 對頭推門而進——99分。臥槽!我從病床上驚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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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我哥的好兄弟。正準備表白,卻發現他從我哥房間出來,衣衫不整! 我震驚之際,聽到他的心聲。 「那畜生勁真大。」 我:「……」 沉默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