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掐著虎口,揚起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我也沒想到自己沒日沒夜照顧的兒子卻不是自己的。


好累啊。


我幹脆躺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去他媽的宴會,去他媽的所有人。


倒地前的最後一秒,我還在想要不要撐著,把大家帶過去看看那高高在上的江太太,是怎麼跟她的女婿搞到了一起的。


可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我,不行!


我媽現在是羊城首富,輿論會被她花錢壓下去,現在揭穿他們,對他們無關痛痒。


醒過來的時候,正是黃昏,夕陽透過窗,安撫著我那顆浮躁的心。


我想了一圈,我沒做過什麼壞事啊,怎麼會被這樣對待呢?


所以不是我的錯,是他們的錯。


護士過來換吊水瓶,我拔下手上的針頭就往外跑,無視手上直流的鮮血,也沒有理會護士的叫喊。


我跑出醫院,趁著一位出租車司機路邊買包煙的空檔,搶了他的車,去找爸爸。


我跑到爸爸常駐的那個影視城,剛下車,還沒走到爸爸門前,就被警察抓了。


是出租車司機報的警。


我求警察讓我去找一下爸爸,我說幾句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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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有太多委屈,我想找他說說。


警察拒絕了我,把我帶回了警局。


是許堯新帶著律師來保釋的我。


看到他清秀的臉龐,便提醒了我所有,憎恨讓我清醒,我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訴說委屈的時候,這些渣滓就不配活著,我要親手把他們送進地獄才行。


5


生孩子損耗了我太多的元氣,我開始養身體,把兒子送到了媽媽的別墅養著。


所有人都很詫異,畢竟大家都知道,我是多麼的喜歡許堯新。


當年我為了他,放棄事業回歸家庭,將各種高奢配飾都送了人。


隻因為他喜歡人淡如菊的氣質。


可那是以前。


我江年以後隻愛自己。


我媽也問我為什麼想要把孩子送回去養,看著她滿是探究的神色,我眼神清澈地告訴她,「我想像媽媽一樣,做孩子的好榜樣,我要努力奮鬥事業。」


「我家裡常年沒有大人,一直讓保姆帶著孩子我不放心。」


「放在這裡讓保姆帶著,就算你不來看他,保姆也知道家裡有大人,不敢松懈。」


我媽聞言松了一口氣,抱起兒子親了親額頭。


我神色自若地出了門。


眼裡冰霜乍現。


我賣掉了房子,家裡還剩些許堯新的東西,我打電話讓他過來盡快拿走。


他來的時候帶了江顏。


我看著她手裡抱著的娃娃,試探性地問許堯新,「要不然我們離婚吧?」


「我們這種狀態本身就跟離婚差不多了。」


他收拾東西的背影怔在那兒,我慢悠悠地品著紅酒,等他回答我。


好好想想,看看用什麼樣的理由,能讓我同意不離婚。


「你不是想開公司嗎?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都可以幫你。」


「我不想離婚。」


我豁然站起來,同意了他不離婚的想法,「我要西郊那塊地。」


他大手一揮,「沒問題,我馬上讓助理起草合同,我會盡快籤字。」


果然如外界傳聞,江氏儼然已經是他以我媽的名義在掌管。


我媽對他倒是真放心。


雙方達成協議,以婚姻為籌碼。


我一點都不覺得悲哀,因為我至少得到了想要的。


雖然我媽帶了他那麼久,但他在做生意上面還是差點意思,西郊那塊地,你以為就隻是塊地嗎?


那是個籌碼,將是我的第一桶金。


他拿著東西出門,房子的買家正好過來收房。


是一對中年夫妻,很恩愛的樣子,他們向我確認,「江小姐,我們再跟您確認一下,您房子裡的這些家具都不帶走是嗎?」


「是的。」


餘光看到許堯新在驚訝地看著我,大概很是想不到吧。


這是我們的婚房,屋裡的家具是我精心挑選,就連一塊地磚,都是我盯著工人一塊塊敲下去的,這個房子是我愛他的證明。


現在就好像明晃晃的告訴他,我不愛他了。


並且以前的我多愛他,現在的我就多恨他。


江顏不合時宜地喊著,「姐姐你怎麼這麼敗家啊。」


我挑起她的下巴,高傲的告訴她,「姐姐有敗家的資本,但你不要跟姐姐學,因為你沒有資本。」


她還想說話,我手動幫她合上了嘴。


我踩著高跟鞋走入林蔭大道,開上車回到自己剛買的房子。


是個小窩,但很有安全感。


我剛坐在沙發上,郵箱就收到了西郊那塊地的轉讓合同。


許堯新雖然是個渣滓,但好在辦事效率還行。


是怕我反悔,堅持離婚吧?這樣你就失去了正大光明去我家裡的機會了。


這種熱忱你可得保持好啊,我還要多加利用呢。


好好珍惜現在的好日子,因為你很快就要生不如死了。


6


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有很多通未接來電,都是我媽打來的。


我沒回。


打開微信,看到她的留言。


[年年,西郊那塊地不能給你,媽媽可以補償你別的。]


我沒回信息,倒扣下手機,拿起旁邊打印機上的合同,籤上了大名。


媽媽,你越是想要回這塊地,我就越不可能還你。


不僅僅這塊地,我還要你失去所有你想要的。


我做了個夢,夢裡回到了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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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感動得流淚,發誓會一輩子對她好。


百轉千回間,我告訴媽媽我喜歡一個比我大很多的人,她百般不同意。


我帶許堯新回家那天,她更是在樓上不下來,以示她的不願意。


可等我把許堯新送到門口的時候,她自己又追上來說同意我們在一起。


轉眼間,我又看到他們在休息室裡接吻。


我想衝上去問問他們,腦子都壞了嗎?


可是我發不出聲音。


夢境被敲門聲打斷,我艱難地爬起來開門。


竟然是媽媽。


她上來就質問我為什麼不給她回電話,說西郊那塊地堅決不能給我。


我沒回答,看著她那烈焰紅唇一張一合,各種高奢齊聚一身,絲毫看不出年近五十。


隻是,許堯新不是喜歡人淡如菊的氣質的嗎?


我媽可是半點都不沾邊啊。


我假意答應把地還給她,她高興的點了點頭。


「年年,你既然要自己開始拼事業,那就要跟別人一樣,從零開始,要不然就算你再成功,別人也會說你是撘了江氏的這列快車。」


她拉著我的手,苦口又婆心,「媽媽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啊。」


可是她明明是接的爸爸的班的,她是從哪個零開始的?


我忍著煩躁應付完她,回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就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我都這樣了,我那個媽竟然沒關心一句。


腦子昏昏沉沉,我去衝了個冷水澡,連喝三杯冰咖啡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不可以倒下,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給自己畫了精致的妝容,去見了我的老同學,凌陽。


我們本是最好的朋友,但因為他爸的公司和江氏是競爭對手,我媽不準我再和他來往。


我原本是不聽的,可是我媽告訴我,許堯新也不喜歡我跟他來往,我才跟他斷了聯系。


現在去找凌陽,我內心本是極羞恥的,明明是我背叛了我們的友誼,現在想撿起來的還是我。


但想到那塊地,又給了我信心。


我站在凌陽辦公室的門口,果然被冷落了。


他辦公室人來人往,根本不給我講話的機會。


但我手機上一個又一個的電話催促,讓我不得不再彪悍一次。


我趕走他辦公室的闲雜人等,重重的摔上門,把西郊那塊地的合同扔到他桌上。


「你不是再跟你那個私生子哥哥在爭權嗎?」


「你隻要拿著這塊地送給史蒂芬周,你想要把集團擴張至海外的計劃,豈不是多了很多助力?」


「到時候還能有你哥哥蹦跶的地方?」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盯著他的眉眼,在等他的答復。


7


西郊這塊地其實並不是什麼風水寶地,隻不過是業內大佬史蒂芬周家的祖地。


當年其祖父將這塊地賣掉,臨終前叮囑兒子一定要將地買回來,但這塊地的主人一直輾轉各國且不願意賣,這塊地漸漸成了周家的遺憾。


這也是我媽就算費了千辛萬苦,花了大價錢跑到國外找到這塊地的主人,費盡心力也要買下來的原因。


凌陽讓秘書拿走合同去辦理過戶登記,我接起了媽媽的電話開始演戲。


「媽媽,我在醫院,我好難受。」


我掛斷電話,凌陽問我要什麼。


「我要你把江氏的股份給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手裡間接掌控的江氏股份。


媽媽找到我時,我躺在醫院。


醫生告訴她我因為生產沒休息好,身體才會這麼虛弱。


我媽的眼裡流露出愧疚,不敢看我的眼睛,連地的事都沒問我就走了。


媽媽,你也知道你有愧於我嗎?


我站在樓上看著媽媽離開的背影,想到凌陽跟我說的話。


「你變了,以前的你,根本不會在外面多等一分鍾。」


「那個明媚張揚的你,被你弄丟了。」


我梗著嗓子問他,誰不會變?


我也不想遇到這些糟心事。


我昂著頭離開了凌陽的公司,可我躺在醫院的床上就止不住的掉眼淚。


快了,我想要的就快要得到了。


江顏過生日那天,我早早的就回了家。


我看著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裝扮成我不認識的模樣。


媽媽和許堯新一左一右將江顏牽出來。


媽媽看到我,還勸我要跟許堯新搞好關系。


「你看看你們兩個,現在像什麼樣子。」


「你把你兒子送回來,卻一次也不回來看他。」


「都是小許幫你看著兒子。」


幫我?那可不是我的兒子。


真是可笑。


我喝下一碗香檳,故意問她,「媽媽,那我晚上裝醉,把他撲倒好不好?」


我媽張了張嘴沒說話,我笑著搖搖頭。


真是夠了。


你想用他惡心我,我還懶得用他惡心你。


主持人把媽媽喊走,她帶著妹妹在臺上切蛋糕。


媽媽開始發言,說謝謝上天給她送了這個女兒,也謝謝許堯新將她的大女兒照顧好。


我故意推倒了身旁的香檳塔。


媽媽尷尬地結束發言。


接著許堯新送上祝福,「祝福顏顏永遠與快樂相伴。」


她不可能快樂的。


眾人紛紛送上祝福,還調侃許總什麼時候會有二胎。


他斯文儒雅,對答如流。


眾人誇他在商場上慧眼識珠,收編了一個又一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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