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男人也是喜歡甜言蜜語的,這不,聽了妻子的話,婁路回面上故作尋常,但翹起的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來。


  未了,哄睡了閨女,人還自告奮勇的要去廚房給妻子做早飯。


  田宓哭笑不得將人攔了下來,開玩笑,手臂上那可是槍傷,雖然好了不少,但也才幾天罷了。


  於是她又是好一頓哄,才將人又哄的眉眼全是喜意的躺回了床上補眠。


  而田宓自己,則去了廚房給丈夫□□心早餐。


  怎麼說呢,久別勝新婚吶。


  賢惠什麼的,她起碼要裝上一兩天嘛...


  吃完早飯,作為病患,田宓讓丈夫繼續在家修養,這樣下午才可以陪她跑一趟海邊。


  昨天程老的話她還記得呢,得下海撈些好東西,剛好也補充補充家裡的肉食,她跟大姐家的伙食再講究,也不可能天天見葷腥。


  肚子裡缺少油水,就會饞的慌。


  至於為什麼這會兒不去,非得下午,也是有原因的。


  她跟大姐約好了,早上得去一趟衛生站。


  一是去看看姚冬梅,到底一個家屬區住著,不拎上東西過去探望不合適。


  再一個就是答應三妹,去瞧一瞧她口中的普信男。


  她與大姐約的是上午八點多。


  主要陳兆小朋友得7:30才能上學,果果小胖丫更是8點鍾才去託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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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田雨推著包裹嚴實的誠誠小奶娃,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八點多了,一進屋,她就呼哧帶喘的絮叨開來:“家裡多了倆孩子,事情就多了...”


  聞言,田宓這才想起來,唐大海重傷住院,愛紅嫂子昨天已經出發去省城醫院去照顧人了。


  兩人的大兒子在市區住校上初中,但還有兩個小的讀小學,可不就得託付給家屬院的人照顧嘛。


  姐夫跟唐團幾年的搭檔,兩個女人自然走的近,哪怕知道田雨忙碌,但匆匆忙忙下,又慌了神的陶愛紅一時尋不到叫她放心的人了。


  再加上兩個孩子也跟田雨親,陶愛紅隻能萬般不好意思的拜託她幫忙照顧幾天。


  想到這裡,田宓心疼姐姐。


  知道開口讓兩個孩子來自家吃飯,大姐肯定不願意,便道:“最近大姐中飯晚飯都來我家吃。”


  見她張口欲拒絕,田宓立馬又道:“我們家三個人照顧兩個奶娃娃,你們家呢?最近部隊裡事情多,唐團不在,姐夫一個人頂兩個用,就算想要幫你分擔也有心無力,你一個人照顧五個孩子,還不是一兩天,鐵打的也吃不消。”


  說完這話,見大姐還想說什麼,田宓柳眉一豎:“你要是還不同意,我就去找姐夫說,怎麼?隻能你對我好?我幫你分擔分擔就不行?”


  田雨好笑的拍了妹妹一記:“你倒是讓我說話撒!哪個說不願意了?你這巴拉巴拉的,話都給你說完了,我一句都插不上。”


  田宓衝著大姐皺了皺鼻子,心說我還不知道你,當大姐的,責任心太重,一味付出的老媽子型,她敢打賭,若不是她主動提出來,大姐根本就沒想到尋她幫忙分擔。


  不像她,累了絕對不會自己一個人傻傻獨扛著。


  不過這話也沒有必要說出口,意見既然已經達成,話題便可以打住了。


  於是,兩人將睡著的誠誠暫時託給了顧嬸子。


  然後挽著手,一路說說笑笑去了衛生站。


  因為手上拎著東西,她們也沒急著去找三妹,而是直接去了姚冬梅的病房。


  姊妹倆運氣不錯,聽守在外面的小戰士說,人剛醒。


  田宓與大姐跟姚冬梅不熟,本來隻打算看一眼,在關心兩句便放下東西離開的。


  但從窗戶瞧進去,發現人正呆愣愣的看著屋頂,一臉的灰敗,心裡又有些不是個滋味。


  這模樣...一看就是還沒想開啊。


  姐妹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唏噓。


  “要不,咱們進去勸一勸吧?”田雨壓低嗓音問妹妹。


  田宓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忍住多管闲事的心。


  隻不過,她讓大姐在外頭等著她,自己一個人進了病房。


  其實田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心尋死的人,所以進到病房後並沒有急著開口,隻是多看了姚冬梅幾眼。


  然後,想著她剛醒來,許是還不知道周文文跟著她一起尋死的事情,田宓便簡略的將昨天的事情敘述了下。


  果然,本來毫無生氣的女人一臉的愧疚,眼角也開始溢出大滴的淚水。


  田宓無意惹人哭,見她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心裡也不好受。


  突然,她腦中生出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想法。


  於是她緩緩蹲在了床邊,壓低了聲音道:“昨天,我在周文文跳海的地方發現了那敵特的東西,你應該也知道,整個島上找了它快兩個月了,大海又那麼大,就那麼湊巧的,出現在了文文跳海的地方。”


  聽到這裡,姚冬梅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不解的看向眼前有些陌生的女同志,不明白她反復提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宓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心裡大大松了一口氣,隻要對外界還有反應就好,她又回頭看了眼,確定屋內沒有旁人,便開始胡謅:“你說,這麼巧,是不是麗麗不舍得你們一起走,所以她在保佑你跟文文?”


  聞言,姚冬梅本就瘦到有些嚇人的眼睛瞪的更大,緊緊盯著田宓,端的有些瘆人,而那大滴大滴的眼淚再一次開始不斷的從眼角滾落,半晌,她才顫巍巍問:“真...真的?你…你說的是真的?”


  這聲音,可是夠嘶啞的,田宓心中暗嘆,面上卻是不顯,抬手給她擦了擦眼淚,繼續裝神棍:“肯定是真的,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跟你說啊,我們老家那以前有個算命的,老厲害了,能一言斷生死那種。”


  怕姚冬梅不信,田宓立馬舉了個例子:“...我們村裡有一個大伯,之前不信這些算命的,有一回花了一塊錢,請那算命的給他算算後半生,就是想要戳穿人家,那大師也不含糊,拿出一張紙,哗哗寫了他往後每一年會發生的大事,一直寫到他54歲,那大伯就是當個樂子,一開始都沒當真,還笑問那大師,怎麼不往下面寫,你猜怎麼著?”


  這一次,姚冬梅沒有開口,但視線卻一直看著她。


  田宓也沒賣關子,繼續道:“那大師說,紙張不夠寫了,讓他往後再來,當時那話誰也沒放在心上,但後來大師算出來的事情全都應了驗,那大伯才信了,還尋思著54歲以後再去尋大師算算,不想他隻活到了54歲就死了,後來有人跟大師提起這事,大師便說他的生命線隻到54歲,所以沒有辦法再往下算了,你說,是不是特別準?”


  這年頭,人們雖喊著破四舊,但迷信的依舊佔大數,哪怕現在管的這麼嚴格,偷摸著去看神婆的也不再少數。


  果然,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同志為什麼與自己說這個,但姚冬梅眼底還是升起了些許敬畏之心。


  見狀,田宓對於接下來的話,更加有了信心,她繼續小聲編道:“我曾經還聽說,那位大師說過一句話,他說,親人逝去,家人以她的名義去做好事,就能給早逝的人積福,要是福氣攢多了,還能讓她投身到富裕人家去享受一輩子,反倒是,你自殺去陪了她,說不得反而給她身上帶了罪孽,要我說,還不如好好活著,好好照顧文文,多做善事,幫麗麗積德,求個好來生呢。”


  “真...你說真的?”聽到這裡,姚冬梅整個人都有些激動起來,死寂的眼底也煥發出了光彩,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田宓懂,姚冬梅隻是因為對小女兒的愧疚,壓的她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或許在她的內心裡,也是舍不得大女兒跟父母的,所以她反問:“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秘密,哪裡都有厲害的大師,你難道沒聽說過嗎?”


  聽她這麼一問,姚冬梅怔愣了下,忍住腦袋上的疼痛,仔細回想,好像...好像真的有這樣的傳說。


  話說到這裡,田宓便覺得夠了,言多必失,還不如讓她自己去猜想。


  所以,最後,她撂下一句:“這事兒咱們心裡頭有數就行,可別出去說啊。”然後留下東西,抬腳離開了。


  至於姚冬梅會不會出賣自己搞封建迷信,田宓不怕,證據呢?


  她隻是覺得那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她隻是...做了讓良心安穩的事情。


  “你跟她說了什麼?我怎麼瞧著她最後挺激動的?”田雨挽著妹妹的手,好奇問。


  “唔...講了個故事?”至於有沒有用,還是得看姚冬梅自己了。


  “真的假的?”


  “真的!”


  “......”


  “這兩位女同志,你們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林進源被對面兩個陌生女人看了足足有兩分鍾,尤其其中一個女人還漂亮的叫人晃眼。


  但兩人穿著常服,一看就知道是島上的軍屬。


  對於結過婚的女人,他可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就算再愛慕他,他也不會犯錯誤的。


  但後來,兩人上上下下一臉嫌棄的打量,叫他知道事情可能不是那麼回事。


  平日裡,林進源最喜歡端著親切又熱忱的笑容,但被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嫌棄,還是兩個已婚的女人嫌棄,就有些端不住笑臉,直接惱怒的問了出來。


  他才來島上沒多久,又住在宿舍區,再加上昨天休息,所以雖然經常聽小護士們議論這個那個軍屬,但具體誰是誰並不能對上號。


  見他有些惱了,田宓也不急著說話,等好奇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才故作不解問:“我跟大姐都這麼盯著你看了,你沒有覺得我們是喜歡你啊?”


  聞言,不止林進源懵了下,就連周圍豎起耳朵的醫護人員也驚了驚,一臉懷疑人生。


  “你...你這女同志...胡說八道什麼呢?”林進源像是腳被燙了似的,一蹦三尺高,臉上更是氣急敗壞,這年頭搞破鞋的下場有多慘,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田雨性子爽利,嗓門兒也大,見他一臉被冤枉的模樣,翻了個大白眼,嚷嚷道:“誰胡說了?誰胡說啦?我家妹子也就是在你林醫生剛剛調過來那天看了你一眼,你不是非賴著說我三妹喜歡你嗎?嚇得我那虛歲才17歲的妹子看見你就躲,好嘛,你又說她是害羞,我呸!害羞個屁!我妹妹可還沒成年呢,這不,我們做姐姐的就過來瞅瞅看林醫生是個什麼眼神,現在看來,你眼睛也沒毛病啊?也不是誰多看你一眼,你就會瞎想的嘛?合著就欺負我三妹老實呢?”


  說到這裡,她直接叉起腰來,一臉的兇巴巴。


  林進源臉色爆紅,冤枉的不行:“你...你三妹是哪個?你別胡說八道!”


  這次是田宓接的話:“感情林醫生這話還對不少人說過啊?這得...多不要臉...咳咳...那什麼,多自信啊?”


  “噗嗤!”這話一出,立馬有不少圍觀的人笑了出來。


  這林醫生吧,本事不大,派頭卻高,那醫術還不如她們這些做久了的護士呢。


  但架不住人家是工農兵大學出來的,是個正經大學生,總喜歡對著下面的小護士展現實力。


  平日裡大家都忍了,但心裡不是沒有不爽,如今田家兩位姐姐直接將他的臉皮給扒下來,實在叫人神清氣爽。


  周遭的笑聲,如同無數個巴掌甩在了臉上一般,林進源隻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再看著跑過來的田芯,他哪裡還不知道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是誰。


  剛來島上,他的確是被田芯的好樣貌吸引到了。


  再一打聽她的家世,知道是農村來的,還是個小學畢業,便有些看不上了,隻打算哄著人玩一玩。


  現在進步青年嘛,自由處對象,不合適再分了的也不算多奇怪的事。


  隻是後來又聽說,她的兩個姐姐全部嫁給了團級幹部,還是年輕有為的團級幹部,他的心思就又不一樣了。


  覺得娶了人也不是不行。


  然後,林進源卻怎麼也沒想到,田家姐妹這麼難纏不給臉面。


  他可是城裡人!還是個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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