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一場夢

 

B險櫃裡的重要文件及財物一樣不少，唯獨丟了紀澤的護照。

 

從她瞞下紀母去世，再到紀澤第一次問她關於護照的事，她便隱隱猜到了什麼。

於是將B險櫃的密碼，從她和紀澤的紀念日，改成了許明安的生日。

 

她想這樣紀澤絕對猜不到密碼。

 

可是她失算了。

 

顧念一扶著櫃子起身，慌忙掏出手機，撥通那熟記於心的號碼。

 

等待的過程，她用力掐著胸前的扣子，額頭悄然滲出一層冷汗。

 

電話提示關機，她卻置若罔聞，機械式重復撥打電話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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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視線不經意間落在餐桌上，她顫抖著手指拿起那枚戒指，一旁留有一張便籤。

 

【你願意嫁給我，可我從未想過娶你。】

 

寒風透過窗戶吹在顧念一身上，她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

 

此刻她隻覺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手中的戒指化為一條細長的風箏線。她怡然自得地放著風箏，隨著許明安誇贊聲越來越大，手裡的風箏越飛越高。

 

直到狂風襲來，她才意識到不對，緊緊拽住手中的線。

 

絲線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出，風箏卻還是不受控制越飛越高，她想要收但為時已晚，隻能看著斷線的風箏越飛越遠。

 

留她一個人站在寒風肆虐的雪地中。

 

她的阿澤真的走了，真的拋下她走了。

 

想起路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顧念一忽地清醒過來，還有機會。

 

紀澤那麼愛她，隻要她開口挽留，阿澤一定會為她留下。

 

想到這裡，她眼中再度湧起希望，攥緊戒指準備趕去機場。

 

大門卻忽然被人推開。

 

第11章

 

去機場的路上，紀澤與一輛黑色邁巴赫擦身而過。

 

他轉頭看清了車內的女人，女人精美的五官，此刻微微蹙在一起，透著惶恐。

 

他有短暫的吃驚，本以為她不會來，可她還是來了。

 

似是察覺到紀澤的目光，女人偏頭看向窗外，紀澤立馬收回目光。

 

飛機上，他將手機關機，戴上眼罩後，沉沉睡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他與顧念一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是他身後永遠的依靠，會在他因紀母被別的小朋友嘲笑是小精神病時，替他趕跑那些小孩。

 

會在他不開心時，陪著他去蹦極、看海、看流星，會和他一起去日本看動漫裡的櫻花。

 

櫻花下，顧念一依偎在他懷中，滿眼星光地看著他問：

 

“阿澤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難過嗎？”

 

“不會。”

 

顧念一眼裡閃過落寞，紀澤揉了揉她的發頂，笑著說：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一定是你不愛我了，所以我不僅不會難過，還會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她信誓旦旦。

 

“不會有那麼一天，顧念一永遠愛紀澤。”

 

飛機落地時，紀澤擦去臉上的淚痕。

 

小姨和姨夫等在登機口，見到紀澤連忙熱情揮手。

 

知道媽媽去世的真相後，紀澤一刻也不想多待，立馬改籤了最近的航班。

 

當年紀母戀愛腦上頭，紀父出軌後，無論小姨怎麼勸說都不願放手。

 

一氣之下，小姨選擇和姨夫遠赴倫敦。

 

期間也勸過紀母很多次，讓她帶著紀澤來倫敦居住，都被她拒絕。

 

將紀澤抱在懷裡，小姨哭得淚流滿面。如果不是紀澤告訴她紀母去世的事情，她或許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

 

隻以為紀母還在和她怄氣，所以才不接她的電話。

 

見小姨哭，紀澤也跟著落淚，姨夫急忙寬慰二人。

 

擔心勾起紀澤的傷心事，小姨忙止住了眼淚。

 

“阿澤不哭，你還有小姨，以後小姨會代替姐姐照顧你。”

 

紀澤點了點頭，姨夫接過他手裡的行李，三人一同回了家。

 

小姨為紀澤準備的房間，布局風格和他兒時的房間一模一樣。躺在柔軟的床上，他歪頭看著一旁的小熊玩偶，從未感到如此心安。

 

他輕輕將玩偶抱在懷中，小姨替他拉上窗簾，“阿澤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做好飯了我叫你。”

 

看著小姨酷似媽媽的臉，紀澤露出久違地微笑。

 

“謝謝小姨。”

 

“一家人不說謝。”

 

聞著被子上清甜的柑橘香，紀澤緊繃的那根弦漸漸放松下來，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暮色降臨，他才伸著懶腰醒來，餐桌上小姨做了滿滿一桌美食。

 

“阿澤醒了？快洗手準備吃飯了。”

 

姨夫放下手中的菜，熱情地招待紀澤，“今天多虧了阿澤，我也沾光吃上了你小姨親手做的菜，以往要她做飯門都沒有。”

 

小姨端著剛烤好的草莓蛋糕出來，笑著嗔了姨夫一眼，“以後阿澤都住這了，讓你天天沾光。”

 

時隔數十年，看見小姨和姨夫依舊恩愛的樣子，紀澤開心地同時，心裡泛起一絲失落。

 

對比小姨和姨夫，他和顧念一的愛情就像一個笑話。

 

曾經他和顧念一都將小姨和姨夫視作愛情的榜樣，以為二人會他們一樣一直恩愛，沒想到走的是紀父和紀母的老路。

 

小姨給紀澤夾菜的同時，與他攀談這些年的經歷。

 

一開始都談的很開心，直到提起他坐牢的事，紀澤選擇了沉默。

 

小姨很有眼力見兒的噤了聲，唯獨姨夫突然提起顧念一。

 

“對了阿澤，你睡覺的時候，手機在沙發上一直震動好像是一一，你們倆還好吧？”

 

紀澤陷入沉默，小姨沒好氣地踹了姨夫一腳，示意他哪壺不該提哪壺。

 

紀澤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米飯，猶豫了許久，為了不讓小姨擔心，還是將這些年的一切全盤託出。

 

三年時間很長，他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落，但今天隻用半小時就概括了這些痛苦的經歷。

 

小姨聽完氣到手指發顫，姨夫更是猛拍桌子。

 

“念一這姑娘枉費我一直看好她，沒想到和許遠林那畜生一個德行！”

 

小姨肘擊了姨夫一下，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意，瞪了他一眼。

 

“你好端端提那個畜生做什麼？”

 

“要我看，阿澤分得對。那姑娘我一直都不喜歡，早在三年前她冷眼看著阿澤進監獄時就該分了。”

 

小姨起身走至餐桌另一邊，摟著紀澤，眼裡滿是心疼，“以後就待在小姨身邊，要是她敢來這糾纏你，她來一次小姨打她一次。”

 

紀澤抱著小姨，二人緊緊依偎，似乎回到了媽媽還在的時候。

 

“謝謝小姨。”

 

小姨揉了揉他的發頂，將草莓蛋糕挪到他面前，“你最愛的草莓蛋糕，小姨沒放奶油，都是草莓果醬，吃了甜品我們把不開心的都忘掉。”

 

壓下直逼腦門的酸澀，紀澤感動到哽咽，身體微微顫抖。

 

小口吃著蛋糕，這比他以往吃過的蛋糕都要美味。

 

原來沒有顧念一，他也可以活的很好。

 

而口口聲聲不在意他的顧念一，卻在他離開之後瘋了般找他。

 

第12章

 

天水的發布會，因為那條突然出現的視頻亂成一鍋粥。#沐氏集團小少爺陷害親哥入獄#天水集團董事長出軌小叔子等詞匯，很快衝上了熱搜。

 

但在兩個集團的聯合公關下，不過半小時熱搜便被撤下。

 

給出的解釋，卻沒有絲毫信服力。

 

【視頻展示的一切，均是對家公司為了抹黑天水新品，所發布的不實言論。】

 

不過這件事，還是影響了兩家的股市。

 

許明安卻絲毫不在意這些，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顧念一在一起了。

 

所以在得知消息後，他立馬趕去了顧念一身邊。

 

他要告訴她，自己才是那個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人。

 

大門被人推開，顧念一一臉期待，“阿澤！”

 

看清來人後，卻立馬陰下臉，錯身想要出門卻被許明安拉住。

 

“姐姐你看我說對了吧，那個廢物最有心機了才不會給我道歉。”

 

原本滿腔怒火的顧念一，在聽到他稱呼紀澤為廢物時，徹底翻臉。

 

用力一把推開他，鋒利地眸光狠厲地看著他，“你嘴巴放幹淨點！”

 

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對自己，許明安傻愣在原地，再度擺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姐姐你為了一個勞改犯兇我？他又髒又賤還留有案底，根本配不上你。”

 

“隻有我才和你相配，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不想浪費時間與他糾纏，顧念一一心隻想趕去機場。

 

可聽著身後的許明安扯著嗓子對紀澤的辱罵，怒火如噴湧的火山徹底爆發、

 

她赫然調轉方向，許明安以為她是改變了想法，立馬笑著向前想要擁抱她。

 

下一秒，卻被顧念一狠狠扇了一巴掌，眼裡滿是恨意。

 

“本來今天不想浪費時間和你算賬，你卻不知好歹！”

 

“當年你根本沒有錯籤什麼合同，而是借此騙取我的權限，泄露機密陷害阿澤的對不對？”

 

許明安眼底閃過心虛，卻還是逞強，搖頭否認。

 

顧念一目光冷厲，撲上前狠狠掐住許明安的脖子，咬牙切齒再度問道：“是不是？”見他還是否認，逐漸加重力道，白皙的手背上浮現青色脈絡。

 

許明安握住她的手腕，明明有力氣反抗，卻任由她掐著自己。

 

他不信，顧念一真的舍得S他。

 

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嘴唇觸電般麻木，眼球詭異地凸起，間斷的字語從他喉間蹦出，“一一姐姐...我愛你...我隻是太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話惹的顧念一一陣惡心，將他撲倒在地，扭曲的五官布滿S意。

 

“真的是你！”

 

許明安意識漸漸渙散，眼前一陣黑蒙，開始浮現大大小小的黑斑。

 

一行淚從他的眼尾滑落，口口聲聲說愛他的顧念一，居然為了他最憎恨的人要S他。

 

許明安手掌無力滑落，放棄掙扎。

 

直到最後一刻，趕來的紀父和許母將顧念一拉開，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響亮地巴掌落在顧念一臉上，瞬間讓她清醒了不少。

 

許母氣到面色通紅，指著顧念一的鼻子辱罵，“賤人！明安天真善良，對你一腔真心，你辜負了他還不夠，居然還為了那個畜生要S他！”

 

顧念一用手背擦了擦發麻的臉頰，冷冷一笑，“好一個天真善良，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他做的哪一件事，對得起這四個字。”

 

一直看好顧念一的紀父被氣到渾身顫抖，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而此時顧念一無暇顧及他們，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無視許明安的挽留，她徑直趕往了機場。

 

路上哪怕知道紀澤電話關機，依舊不厭其煩地撥打。

 

她心底還存著一絲希望，阿澤並沒有離開她，隻是想借此嚇嚇她，讓自己多關心關心他。

 

而她也在心底拿定了主意，隻要紀澤留下來，她就和許明安斷幹淨全心全意地愛他。

 

他們還像以前一樣，做令人羨慕的金童玉女。

 

可她失望了，機場沒有半點紀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