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如絲
第1章
憑著我娘和伯爵夫人一表三千裡的姐妹關系。
我厚著臉皮在伯爵府住了三年。
又仗勢嫁了新科進士。
一年後,伯爵府卷入黨爭,被流放。
我送了吃食和銀兩算是全了收留情誼。
1
原以為這輩子我和伯府之人再無相見的機會。
誰知一個月後,陳夫人帶著陳家女眷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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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少夫人,小姐,你們不是?」
「現在哪還有什麼夫人小姐,我和你娘也算是表姐妹,你便稱呼我一聲姨母吧。」
「之庭用功勳換了我們回來,流放那日,走出十裡後被赦免了,現在就是平頭百姓。」
陳之庭陳家二子,也是陳家的異類。
陳家以文入仕,偏陳之庭投身行伍。
伯府此次出事,因他在營中並未被下獄。
沒承想他成了陳家的救命符。
我順從地改了口:「姨母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那你們現在住在哪?」
「用你給我們的銀子,在東巷那邊租了個宅子暫住。」
東巷那邊大多是讀書人及家眷的住所,環境整體還算清幽。
「那我便放心許多。」
我心知陳夫人不是個愛交際的性格,此次前來應是有事。
寒暄過後,正要問出口,她先開口告辭。
「時辰不早了,我們便先告辭了。」
不等我說話,陳夫人又帶著女眷匆匆離開。
第二日,大公子帶著大少夫人來了。
寒暄一番後,大公子說起了來意:「說來實在羞愧,我此次前來,是想借表妹家暫住。」
我出嫁時伯府為了撐我的面子,給了我一座二進的宅子,一間店鋪,一些四季衣裳,加上平時賞我的一些首飾銀子,湊夠了八臺嫁妝。
現下住的宅子,便是伯府給的嫁妝。
見我沒有說話,大公子又急忙解釋:「我們與租戶生活習慣差距太大,全兒尚兒他們正是模仿的年紀,我怕他們學了不好去,因此……」
全兒是大公子的嫡子,今年七歲,尚兒是三公子的嫡子,今年五歲。
當年伯府不差錢,給了也就給了。
現在伯府抄沒了家產,沒有銀子不說,連個落腳地都沒了。
一家老小都習慣了人伺候,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又不是伺候人的性子,若是把手裡的銀子花完了,恐怕再難以維持生計。
這宅子就是要回去也是在理的。
忍了一個月才來找我,想來是到極限了。
隻,李家難纏,還宅子還得再等等才是。
暫住就簡單多了,因此我沉思一番後應了下來。
「大表哥擔憂得不無道理,隻是我須得在府上安排一下,表哥也回去清點一下東西,後日一早我讓人去接你們。」
李松年寡母難纏,但是房契地契在我手上。
為了李松年的名聲,她雖不甘還是讓了步。
此刻我慶幸自己選了一個家境貧寒又少親戚幫扶的李家。
否則還不知要費多少口舌,花多少心思,才能讓陳家人入住。
2
待事情都安頓好後,我便親自帶人把陳家人接了過來。
「姨母和姨夫帶著全兒和尚兒住在正房,大表哥大表嫂和二表哥二表嫂,表妹就住在東廂房。
「我們一家在西廂房,姨母你們先收拾東西,我叫了席面,中午咱們好好吃一頓。」
「麻煩表妹了。」
我看穿了陳家眾人的不自在,幹脆利落地帶著花石離開。
「小姐,你說陳夫人他們是什麼意思?」
花石皺著眉,想不通他們為何要來府裡住。
我也想不通:「無妨,宅子本就是人家送的,若是要回去也是應當應分的。
「一會兒,你再去敲打一番,別讓家裡下人說些不中聽的話。」
雖說家裡下人安分守己,但我還是囑咐了花石一番。
最怕人窮乍富,失了平常心。
如今,陳家眾人對他們來說也無疑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臨近午時,席面到了,我去正房請人。
卻聽到四小姐抱怨的聲音。
「娘,咱們就不能不在這住嗎?咱又不是沒有銀子,何苦寄人籬下受些窩囊氣。」
「閉嘴,這話也是你現在能說的?」
若是讓出正房,敲打下人,禮遇相待是受窩囊氣。
那我情願多受一些這樣的窩囊氣。
無論我是主客,此情此景和一年前那次何其相似。
那日,我帶著熬夜做好的鞋襪,想要送給陳夫人。
感謝她費心操辦我的親事。
也是趕巧,往日守門的婢女不見蹤影。
沒人通報,我走到門口剛想出聲喊人,恰好聽見陳夫人的聲音響起。
「春兒,你定親時日不短了,明後年也該出嫁了,庶務該抓緊了。
「柳棉親事將近,正好你拿來練手,日後你身邊得用的丫鬟出嫁,你也好有個章程,現下你便說說你的想法。」
不一會兒,室內響起四小姐有條理的聲音。
「娘,她的嫁妝會不會太少?可是她來時隻有一個包袱,在咱們府出嫁若是嫁妝太少也會丟咱們府的人。」
「那便添一處宅子吧。」
「那便把花街巷那邊的二進宅子給了吧,李家人口少,三進的宅子給了也是負擔。」
確實,我沒錢沒人,大宅子給了也住不起。
餘下的我沒再聽,多多少少也是我賺了。
花石回去還大哭了一場,說我在伯府眼中還不如一個得用的丫鬟。
我笑她太貪心。
「我可比丫鬟好多了,我面上光啊,她們裡子再厚也不如我嫁得好。」
一個面上光,一個裡子厚,對伯府來說沒什麼不同。
不過對我來說區別就大了。
肯給面子就好,這樣嫁人了也能仗勢。
那日陽光也跟今天一樣,燦爛耀眼,足以照亮人心裡的陰霾。
「二哥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咱們住得好好的偏他要我們來李府借住。」
提到陳之庭,陳夫人也嘆了口氣:「也不知,你二哥如今在何處,又是如何打算的?」
我早該想到的。
在牢裡忍飢挨餓大半個月,面對我送去的吃食,即使是五歲的尚兒用飯禮儀也依舊標準,不疾不徐,不爭不搶。
陳家骨子裡的傲骨,怎會被粗布麻衣折斷。
更何況他們求上門的是曾仰仗他們鼻息的小輩。
若是陳之庭要求的。
那就好理解了。
畢竟他混不吝慣了,從不在意面子。
等到屋內換了話題後,我在門口先喊了一聲「姨母」才進門:「表妹,你們收拾得如何了?席面到了,不若吃了飯再收拾?」
飯後,我問陳家人有沒有考慮日後。
大公子說:「我和老三會去外邊找活幹,父親母親年紀大了就在家教養小輩罷。」
大表嫂和二表嫂也趕忙開口:「我們在家繡帕子也能得些嚼用。」
「我出嫁時姨母給了我個賣衣料的鋪子,表嫂可以把帕子放到我那鋪子裡賣。」
我故意點明陳家送我的鋪子。
兩人卻隻是難為情地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我的說法。
3
傍晚,多日不見的李松年終於回府了。
我站起身整整衣衫對花石說:「走吧,就別讓人過來叫我們了。」
陳家人能順利入府,還是我趁李松年不在,婆母被我唬住的結果。
現下李松年回來了,還有一場仗要打。
果然,剛進婆母的屋子,茶杯便飛了過來,我側頭躲了過去。
「柳棉,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
我看了一眼砸碎的白瓷茶杯。
心疼了一瞬,這套茶杯可值三兩銀子呢。
我施施然尋了個座,抬頭看向他:「夫君是剛發了俸祿嗎?竟然如此財大氣粗。」
「你竟敢諷刺我?柳棉,誰給你的膽子?你不會以為把陳家人接進府就有人給你撐腰了吧。」
李松年瞪著眼,他表妹葉姨娘倚在他身上給他順氣。
又譏笑著附和:「就是,陳家現下都被奪了爵位、抄沒家產,貶為庶民了,他們現在仰仗的是夫君,夫人你最好認清現實。」
我定定地看著葉姨娘,直到她害怕地縮著身子躲進李松年懷裡。
李松年察覺到我的目光,一把擋在她身前:「在我面前你還想威脅表妹不成?」
我嘴角勾了勾。
「你笑什麼?」
「我笑自己眼光好,當年果真是沒看錯夫君。」
趨炎附勢,骨子裡又是個膽小怕事的。
背靠伯府,這種人才是最好拿捏的。
隻是我沒想到他入了貴人的眼,替貴人辦事。
而盛極一時的伯府頃刻間便倒塌了。
也不知是他運道太好還是他運道太不好。
李松年以為我在誇他,得意得眉毛都挑了起來:「既然你主動認錯了,那就把房契、地契交出來吧,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我竟不知,如今霸佔妻子的嫁妝都這麼理直氣壯了?」
「你……」
我懶得跟他多費唇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這有一封大儒的推薦信,持此信便可拜入大儒門下,好處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話音剛落,屋內三人,有人猶豫不決,有人欣喜若狂,更有人不屑一顧。
欣賞完三人的表情,我看向李松年:「這信可沒說隻要稚兒,若是夫君有意,當然也可前往,相信……」
李松年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相信成了大儒門下,仕途可就一日千裡了。
「我想用這封信換陳家人不被打擾……」
「我同意了。」李松年急忙點頭,又對我伸手,「把信給我。」
我瞧了葉姨娘一眼:「不知夫君是想自己用還是給寶兒用?」
寶兒是葉姨娘與李松年的兒子,今年兩歲,明年也可啟蒙了。
「這……我再盤算一番再說。」
葉舒到底是他寵愛的姨娘,李松年還是有所顧忌。
「那等夫君與葉姨娘商議好了,便來拿信吧。總歸明年才得用,信便先放到我這裡,免得你與姨娘生嫌隙。」
說完,我不再看兩人的眉眼官司,帶著花石回了自己房間。
剛進門,花石便笑開來:「小姐,你瞧見他們的模樣沒有,一個個跟烏雞眼似的,恨不得吃了對方。」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笑得小聲點。
「哼,這下我看他們還會不會蜜裡調油。」花石輕哼一聲,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雖然法子好,可我覺得虧得慌,憑甚給他們大儒的信。」
我笑而不語。
其實,我哪有什麼大儒的推薦信,那信不過是我隨手寫的,隻不過他們被利益蒙了眼,想不了那麼多。
4
陳家人的日子上了正軌。
李松年和葉舒忙著為各自掙前程,無暇他顧。
一時間,宅子裡安分下來。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李松年現在頭腦發熱,騰不出時間細想推薦信,但能憑自己考中進士,他也不是個蠢人,一旦他回過神來,我可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看來計劃要提前了啊。
5
就在我準備提前實施計劃時。
陳之庭回來了。
「這是一千兩銀票,這段時日陳家人多虧你照顧了。」
他把銀票塞到我手裡,我仔細瞧了幾眼,便放進袖筒中。
摸著銀票,我心情很好地笑起來:「二公子見外了,你們什麼時候走,我讓下人送你們。」
我以為他是接陳家人離開的。
誰知他把包袱往地下一扔:「接下來還勞表妹繼續照顧了,給我在前院隨便收拾個屋子住就成。」
之後,我好幾日都沒再見過他。
聽陳夫人說他去碼頭扛大包了。
「他說自己也隻有一身力氣可以掙錢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門了,就是希望能多掙些銀子。」
若說陳家誰最聰明我選不出來,但若問誰最精明那非陳之庭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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