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迢迢

第1章

做回陳郡謝氏嫡女後,人人笑我鄙俚淺陋,唯太子禮重待我。


 


後來我被賜婚給他。


 


李承聿為我空置六宮,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直至和親北羌的假千金S訊傳來。


 


李承聿提劍闖進椒房殿,將身懷六甲的我一劍穿胸。


 


「謝玉京,若非你仗著母後喜愛,逼朕娶你,蘭茵又怎會和親北羌?如今她S了,你也該去給她陪葬!」


 


重歸年少,我拒絕賜婚,自請和親北羌。


 


從此,君住長安北,我居天山南,此生永不相見。


 

Advertisement


1


 


「嬋娘,你是謝家嫡女,本宮親外甥女,縱使太子納了謝蘭茵,她也越不過你去。」


 


薄霧自鎏金瑞獸香爐嫋嫋升起,氤氲了鳳座上皇後凌厲目光。


 


我忍住鼻尖酸澀,伏地叩首。


 


「姨母好意,嬋娘心領,但太子心儀謝蘭茵,嬋娘不願做拆散鴛侶的惡人。」


 


李承聿為娶謝蘭茵,已長跪殿前三日。


 


誰不知我這個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和謝蘭茵是抱錯的真假千金。


 


李承聿此舉,是把我臉往地上踩。


 


前世,皇後以謝蘭茵不過謝家庶女,不配為太子妃,轉頭請皇帝賜婚我和李承聿。


 


又逢北羌用邊境六城,求娶南周公主。


 


皇帝後宮唯皇後一人,連李承聿都是過繼的宗室子,便封謝蘭茵為公主,和親北羌。


 


我和李承聿大婚那天,謝蘭茵啟程和親。


 


當晚,李承聿連婚房都沒進,拎著酒壺上了城樓,對著北羌方向喝了一夜的酒。


 


我徹底明白,他心中隻有謝蘭茵。


 


便想著做一個合格的太子妃。


 


誰想婚後,哪怕我無所出,李承聿也不納妾,甚至登基後,為我空置六宮,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以為我們夫妻多年,也有了孩兒,他終是愛上了我。


 


直至謝蘭茵S訊傳來。


 


李承聿酗酒半月,拎劍闖進椒房殿,將身懷六甲的我一劍穿胸。


 


「謝玉京,若非你仗著母後喜愛,逼朕娶你,蘭茵又怎會和親北羌?如今她S了,你也該去給她陪葬!」


 


他眼底凝實的恨意,比劍刃穿胸的劇痛,更讓我心如刀絞。


 


原來在他心裡,是我借皇後之手賜婚,逼迫謝蘭茵和親。


 


重來一世,我怎能不成全他們?


 


「況且,嬋娘得陛下和姨母多年教導,無以為報,隻願以己之身,為國盡忠。」


 


良久,我跪得膝蓋酸痛,皇後才讓人扶我起來。


 


她拉著我手,長嘆一聲:


 


「罷了,北羌使者在一個月後抵達長安,屆時宮宴,本宮會讓陛下賜婚。」


 


我再次跪下,磕頭謝恩。


 


隻願一月之後。


 


我與李承聿,此生永不相見。


 


2


 


三日後,御前太監帶著賜婚聖旨去了東宮。


 


當天,我去司衣局取回為李承聿繡的嫁衣,回去路上,被怒氣衝衝趕來的李承聿攔住。


 


他一身玄色蟒袍,端的是清貴無雙。


 


隻是在看見我身後宮女捧著的嫁衣時,漆黑眼眸泛起薄怒的嘲弄。


 


「謝玉京,你為嫁我,還真是不擇手段。」


 


「先是求了母後下旨讓蘭茵做側妃,現在又準備好了嫁衣,怎麼,你以為如此,孤便會娶你嗎?」


 


他眼底毫不遮掩的厭惡,輕而易舉將我心扎得千瘡百孔。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酸澀。


 


「殿下誤會了,臣女要能左右陛下和娘娘心意——」


 


「你不能?!」


 


話音被打斷,李承聿抓起嫁衣,砸在我臉上,嘲諷地看著我:


 


「當年你撒個嬌,就能讓母後收孤為養子,你還不能左右她的決定嗎?」


 


「孤不妨告訴你,哪怕父皇母後逼孤娶你為正妃,孤也不會碰你,他日東宮抑或六宮,都是以蘭茵為尊,你為卑!」


 


說罷,他牽著謝蘭茵從我跟前走過,落地的嫁衣被他一腳踢到一旁。


 


那嫁衣是我從情竇初開,一針一線繡成,盼望來日嫁李承聿能穿。


 


此刻猶如我瘡痍遍生的心,再被他狠狠插上一刀。


 


痛得我忍不住佝偻起身子,大口大口喘氣。


 


宮女連忙扶起我,擔憂地問:「郡主,您沒事吧?!」


 


李承聿腳步一頓,猶豫著是否回頭。


 


謝蘭茵柔聲勸慰:「殿下,您若擔心阿姐,便去看看怎麼樣?」


 


「看什麼看,她又S不了!」


 


李承聿牽著謝蘭茵遠去,似乎多看我一眼都覺得惡心。


 


我與回頭的謝蘭茵目光撞上。


 


她朝我挑釁一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快意。


 


「您身子弱是因為救太子殿下才落得寒症,他怎麼能這麼對您。」


 


宮女為我打抱不平。


 


我閉目不語,隻覺渾身如墜冰窖,心卻像被人放在油鍋上煎烤。


 


我剛出生,就被謝蘭茵姨娘調換,丟在雪地,被外出遊歷的隱門掌門撿回。


 


直到十歲那年,被謝家尋回。


 


因著師傅叮囑,我不得不裝作粗鄙無禮,受盡謝蘭茵在內的一眾貴女笑話。


 


唯獨當年還是恆王府庶子的李承聿待我極好。


 


後來我被封作昌平郡主,接進宮,他也靠著一紙策論,得了皇後青睞,被封作太子。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大概是他寫的那紙策論,是我們共同所作,或是宮中傳聞,若非皇後疼我,也不會收他為養子。


 


他眼底對我的情意漸漸變成了疏離。


 


再到後來,我為他身中劇毒,落下寒症,被皇帝說許給他時,他望向我的目光滿是狠毒的恨。


 


原來多年情誼,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宮女問:「郡主,這嫁衣要送去浣衣局嗎?」


 


我忍住淚意,苦笑搖頭。


 


「扔了吧。」


 


留不住的人。


 


就如同這染塵的嫁衣,浣洗後還是髒了。


 


3


 


半月後,李承聿迎謝蘭茵入東宮。


 


許是想為她撐腰,又或是想借此打我臉。


 


不僅請了謝蘭茵的義父隱門長老出席,婚禮還辦得極其隆重,席間布置全是正紅。


 


弄得全長安城都知道了。


 


「謝側妃可是富可敵國的隱門長老義女,就算昌平郡主得陛下和娘娘喜歡,日後入東宮,怕是也不得太子喜歡。」


 


「這婚禮辦得再隆重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妾罷了,沒看見陛下和娘娘都沒來嗎?我看啊,太子妃隻能是昌平郡主。」


 


原本笑著迎賓接客的李承聿,臉龐瞬間陰雲密布。


 


謝蘭茵抓住機會,握住李承聿的手,柔聲細語:「殿下,妾陪著你呢。」


 


李承聿神情稍緩。


 


他餘光瞥見帶著宮女來送禮的我,拔高音量:


 


「蘭茵體貼溫柔,又是隱門弟子,比起有些仗著母後喜愛,卻不知尊卑的人,更適合做未來的太子妃。」


 


李承聿一捧一踩,把我貶到塵埃裡。


 


他同謝蘭茵十指相握,仿佛天下最恩愛的眷侶,而後得意望向我。


 


我恍若未聞,平靜行了一禮。


 


「陛下親巡河洛,姨母受命監國,天氣轉涼,不免犯了舊疾,所以遣臣女為太子殿下同謝側妃送上新婚賀禮。」


 


隨行宮女端上賀禮。


 


蓋在託盤上的桃紅喜帕,與滿殿正紅形成對比。


 


明晃晃打臉李承聿哪怕以正妃之禮迎謝蘭茵入東宮,也改變不了她是妾的事實。


 


不管李承聿二人內心再怎麼不服,也得笑著謝恩。


 


因為這是上位者所賜。


 


太子在席間對謝蘭茵各種噓寒問暖,做盡秀恩愛之態。


 


仿佛如此,我就會難過到肝腸寸斷。


 


但我沒有,隻是安靜觀禮。


 


等到一眾賓客離席,我也行禮要告辭,卻被李承聿強硬拽到後殿:


 


「謝玉京,你今日這般,是讓滿長安都知道蘭茵隻能是側妃嗎?!」


 


「簡直善妒又狠毒,根本不配做孤的太子妃!」


 


我甩開他的手。


 


「殿下,我從未奢望過太子妃位置,同樣,殿下若是覺得謝側妃受了委屈,可以向陛下請封她為正妃。」


 


「你明知——」


 


「明知什麼?」


 


我譏諷望著他。


 


明知陛下私下曾召見他,告知他若要娶謝蘭茵為正妃,便要讓出太子之位。


 


他選了太子之位,委屈謝蘭茵做了側妃。


 


如今卻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到我身上。


 


當真是可笑。


 


我行了一禮,恭敬又疏離。


 


「殿下既無事,那臣女便告退了。」


 


李承聿終是發現我變了對他的稱呼,卻隻覺我又鬧脾氣的欲擒故縱。


 


「謝玉京,你以為你假裝不在意,孤便會喜歡你嗎?」


 


我以為自己不會在意。


 


但到此刻,我心口還是泛起針扎似的疼意。


 


李承聿察覺,冷笑:


 


「孤告訴你,孤心中之人隻有蘭茵,你即便以後入了東宮,也隻會獨坐燈籠到天明!」


 


「隨便吧。」


 


我眨眼忍住酸澀,繼續往前走。


 


「謝玉京,你什麼意思?」


 


李承聿追上來。


 


我被迎面而來的謝蘭茵攔住去路。


 


「阿姐這就要走了嗎?我還有話和你說呢——」


 


「我無話同你說。」


 


我越過她要走。


 


謝蘭茵拽住我的手,湊到我耳邊輕笑:


 


「謝玉京,這一世,你也隻配做我手下敗將。」


 


她尖叫一聲,向後摔去。


 


4


 


我還未從謝蘭茵也重生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被李承聿一巴掌扇倒在地。


 


「謝玉京,你是不是瘋了!」


 


臉頰、掌心泛起火辣辣的灼痛,不及我心髒半分疼痛。


 


謝蘭茵楚楚可憐靠在李承聿懷裡。


 


「殿下,您別和姐姐置氣,她得陛下和娘娘喜愛,日後又是您的正妃,我不過是一個妾,她就是想S了我,我也不敢說什麼。」


 


「隻…隻是…我們的孩子——」


 


話未說完,謝蘭茵暈了過去。


 


李承聿抱著她,眼底對我的厭惡化作恨意。


 


「傳孤旨意,謝玉京殘害皇嗣,以下犯上,責令其每日長跪東宮門前五個時辰。」


 


我仿若又回到上一世S前。


 


我跪在地上,磕得腦門全是血。


 


「臣妾S不足惜,還請陛下放過妾腹中孩子。」


 


李承聿一腳踹向我:「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朕隻覺惡心,還不如讓他別出生。」


 


謝蘭茵的孩子就是塊寶。


 


我的孩子就是根草。


 


可我做錯了什麼,我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


 


滔天悲憤將我淹沒,我幾乎整個人都要瘋了。


 


我搖搖晃晃爬起來,用力去推李承聿,聲嘶力竭地質問:「李承聿,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謝玉京,你簡直就是瘋了!」


 


李承聿差點被我推倒,氣得要讓太監把我拉下去。


 


幾個粗使太監撸起袖子上前,拽著我的手,就要把我往外拉。


 


「都給本宮住手!」


 


皇後扶著宮女手從鳳輦上下來。


 


李承聿不情不願行了禮,恨恨地瞪著我。


 


「謝玉京先是推蘭茵,殘害皇嗣,後又推孤,意圖刺S當今太子,此等罪人,將來如何母儀天下?!」


 


「兒臣罰謝玉京,不過是想要她明白何為夫為妻綱,君為臣綱!」


 


皇後被氣得連連咳嗽。


 


我顧不上傷心,忙為她順氣。


 


皇後拍了拍我的手,凌厲望向太子。


 


「太子莫不是忘了,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君為臣綱,君不正,臣可投他國。」


 


李承聿一時語塞。


 


不過須臾,他又強硬道:「但謝玉京殘害蘭茵腹中之子乃是事實,母後是想包庇她嗎?」


 


皇後更強勢:「那太子是讓天下知道你與人無媒苟合嗎?!」


 


天下最尊貴的母子氣氛劍拔弩張。


 


此情此景,讓我記起上一世,皇後為我撐腰,多次同李承聿爭吵,弄得母子關系勢同水火。


 


但我知,她是在意太子的。


 


我主動下跪,磕了個頭。


 


「臣女有錯,願接受懲罰。」


 


「她都認錯了,母後可還有話說?」


 


李承聿像隻鬥勝的公雞。


 


皇後心疼地看著我。


 


我朝她寬慰搖頭。


 


李承聿抱著謝蘭茵揚長而去。


 


皇後晦暗不明望著李承聿離去背影,片刻,她無奈開口:「……當真是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


 


二聖臨朝多年,皇後所言,完全代表皇帝所想,她如此說,怕是陛下起了廢太子之心了。


 


但和我有何關系呢?


 


距離北羌來使,不足十日。


 


從此,君住長安北,我居天山南,此生永不相見。


 


5


 


我每日跪在東宮門外。


 


日日五個時辰,我膝蓋紅紫還沒消,第二日又添了新傷。


 


守著我的宮女語氣鄙夷。


 


「以後入了東宮又如何?還是不如謝側妃受寵。」


 


諸如此類的話,我每天都能聽見。


 


是謝蘭茵故意讓她說給我聽的。


 


她想以此激怒我,好裝可憐博李承聿疼惜。


 


我都懶得理會李承聿。


 


她這番算計,注定要落空了。


 


第十日,我照舊跪在東宮門口。


 


鵝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落下,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殿內,裹著厚厚狐裘的謝蘭茵被李承聿抱在懷裡,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殿下,今日這場雪落得這麼大,不如讓阿姐起來吧?」


 


李承聿替她整理狐裘系帶,冰冷餘光掃過我。


 


「不過是下雪了而已,又凍不S人,冷一點兒,也叫她清醒一下腦子,才明白自己錯在何處。」


 


說罷,他還責令宮女拎來一桶涼水:「若是昌平郡主暈過去了,便用水把她潑醒。」


 


雙膝已經痛到麻木,我心口泛起熟悉刺痛的麻痺感。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哪怕宮女幾桶冷水澆下來,我還是倒在雪地不省人事。

最新發佈

我有個秘密,能帶人穿越母道世界,磋磨我的女德癖老公瘋了

我有個秘密,能帶人穿越母道世界,磋磨我的女德癖老公瘋了

現代言情

"不講理的惡婆婆,偏心的老公,還有為難我的小姑子。 你以為這是我無路可走被迫選擇的婚姻? 不不不,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勝過無數家庭的最佳選擇。 因為我有一個秘密,我能夠帶著我的老公穿越到一個完全相反的世界。 隻要我決定帶他進入母道世界,他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不思安

不思安

古裝言情

我還是褻瀆了神明。平心而論,魏恪的 臉哪怕是放在神界,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看。

老公隱瞞收入,我隱瞞十萬隻羊

老公隱瞞收入,我隱瞞十萬隻羊

現代言情

"婆婆和老公瞧不起我是農村人。 兩個人還故意隱瞞老公的真實工資。 既然是這樣。 我家裡有十萬隻羊的情況他們也不需要知道了。"

有女薑裕

有女薑裕

古裝言情

"國師預言,未來十年將有禍國災星投生到姜家。 這十年,姜家若生男,則無礙,若生女,定要將此女千刀萬剐,方能保大衍太平。 我出生時,錦衣衛頭領捧著託盤在院前等候。 託盤左邊,是飛石處打造的最鋒利的魚片刀,託盤右邊,是一枚長命鎖。 「大夫人,你可看清楚了,是福是禍?」 大夫人臉上帶著不甘:「是福。」 頭領猶不相信,看向一旁的宮人。 老嬤嬤捏緊袖子裡的金元寶,應道:「恭喜姜大人,喜得貴子!」"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