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病重,擇京中適齡貴女進宮侍疾。
明眼人都知,侍疾是假,為年幼的太子選個後母當靠山是真。
嫡姐自負美貌,不願給年過半百的帝王當後妃。
因此不惜絕食,以S相逼。
父親又氣又急,斥責嫡姐不知輕重。
卻見嫡姐哭唧唧指著站在角落的我:
「裴家的女兒又不止我一個,讓她去不就好了!」
01
Advertisement
眾人皆知,裴相與夫人恩愛和鳴,對夫人所出的兩個女兒更是疼愛有加。
事實上,我並不是夫人所生的嫡次女。
我的親生父親,不過相府裡的馬夫。
那年裴相外巡,路遇賊匪。
是我爹換上裴相的衣服引開眾人,裴相才得以逃生。
賊匪投資知道被騙後惱羞成怒,不僅虐S了我爹。
還派人到我家裡S了我娘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秋日的下午。
天氣還有些熱,知了不知疲倦地嚎叫。
娘親塞給了我三文錢,讓我去買些雞蛋。
臨走時她還笑著摸我的頭:「乖囡囡,等買回來,娘給你燉嫩嫩的雞蛋。」
雞蛋買回來了,卻隻見滿目猩紅。
不多時,裴相帶著一眾人馬烏泱泱來了。
他將愣在原地的我拉進懷裡,輕輕拍打我的背,嘴裡哄著:
「爹爹來了,別怕,乖啊,爹爹在。」
厚葬了爹娘和弟弟後,裴相將我認作女兒,領回了相府。
對外隻說我剛出生時有大師預言,七歲之前我有大劫,需得在山莊靜養。
七年後安然無恙,方能見父母。
這樣一來,我順理成章地成了裴夫人所生的嫡次女。
入府那日,裴相親自給我改名叫『裴宜』。
我明白,他是真的想讓我融入相府這個家。
裴夫人知曉緣由,對我也是極好:「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就是你母親,你姐姐有的,必有你一份。」
事實上,這些年的相處中,他們確實對我視如己出。
凡是嫡姐有的,我也都有。
世婦之間的宴會,裴夫人也會帶我同去。
宴會上,她會小聲跟我和嫡姐說著錯綜復雜的關系仕宦關系。
會讓我和嫡姐去跟年齡相仿的貴女一同玩耍。
剛開始,世婦們對我的眼神還存有探究。
可隨著裴相夫婦倆對我昭然若揭的寵愛。
這點探究也蕩然無存了。
要不是嫡姐今天這聲吼叫,我幾乎快要忘了。
我並不是裴相的親生女兒這件事。
02
裴相順著嫡姐所指看向我,一瞬間皺起眉頭。
「胡鬧!」
「我怎麼胡鬧了,她難道不是我『妹妹』嗎?這麼多年她吃府裡的,用府裡的,現在該是她回報的時候了!」
嫡姐言辭激烈,恨恨看著我。
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我。
因為我分走了她爹娘的寵愛。
可是我也不想的。
我想告訴她,我原本也有家。
雖然清貧,但是我爹爹會御馬,是相府最出色的馬夫。
我娘會一手很俊的針線,闲暇時就繡手帕補貼家用。
我的弟弟一出生就會笑,爹爹為他取名叫「壯壯」,希望他能健康長大。
爹爹說,等他這趟回來,會給我帶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娘親說,等我買回來雞蛋,就給我燉嫩嫩的雞蛋吃。
可後來,爹爹沒有如約回來。
我也沒有吃到娘親燉的雞蛋。
那間屋子再也不會有弟弟憨憨的笑聲。
大家都在沉默,唯獨聽到嫡姐抽抽搭搭的聲音。
並非她不想給皇後侍疾。
明眼人都知道,皇後是借侍疾的名頭,選擇下一任繼後。
當繼後自是風光無限。
可壞就壞在皇上與皇後娘娘少年夫妻,感情甚篤。
皇後中年產子,傷了身子。
眼看太子年幼體弱,而自己卻要撒手人寰。
說句大膽的話,帝王寵愛如過眼雲煙。
縱帝王情深,也架不住三宮六院。
太子未出生前,後宮便有三位皇子序齒。
如今皇上已年過半百,而三個皇子正值青春。
太子孤苦,面對這幾位庶出皇兄,自然獨木難支。
也並非皇後娘娘不想從母家找一名適齡女子。
她母家不顯,就算皇上有意扶持,也架不住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無奈,她隻能把目光轉向京中適齡的貴女身上。
裴相作為文官之首,家中女兒自然是入宮首選。
嫡姐生得貌美,容顏在京中貴女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更何況這麼多年金尊玉貴地養著。
裴霜,她的性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霜雪傲枝頭。
這樣的人,怎甘心嫁給一個與父親一般大的帝王當續弦。
我走過去,輕輕扶住默默擦眼淚的裴夫人:
「母親,我願意代替姐姐進宮侍疾。」
聞言,裴夫人猛然抬頭。
下一瞬間我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的兒啊,你讓為娘怎麼舍得啊。」
這一句話,算是同意了我代替嫡姐進宮侍疾。
「皇後娘娘隻讓適齡貴女前去侍疾,並未指定人選,我隻比姐姐小半歲,也在適齡之內呀。」
我拍拍裴夫人的背,對上裴相的目光:「難道爹爹偏心,隻想讓姐姐去露臉嗎?」
這話說得有些調皮,卻著實安撫了裴相夫婦。
良久,裴相別過臉:「到底是老夫欠了你們一家啊。」
奴為主S,是榮幸。
裴相身為二品大員,對我一介孤女如此相待,已是仁至義盡。
雖然我的身世被裴相遮掩得極其隱秘。
可要是細細探究被人利用,那裴氏一族都會陷入被動。
裴相作為家主,他不敢賭。
可面對自己嬌寵長大的親生女兒這麼哭鬧。
做父親如何能不心軟。
索性,這一切就由我這個外人承擔下來吧。
不論是裴相國家的二小姐,還是一人之下的繼後。
於我來說都已經是最好的出路。
我怎麼都不算虧。
03
與我一同進宮侍疾的還有其餘十幾名三品大員家的女兒。
侍疾第一日,大家來得格外早。
可坐在殿裡等啊等,茶水都喝幹了幾壺,也不見有人照應。
有幾個脾性不好的貴女已開始焦躁,在殿裡來回踱步。
過了大半天,太陽都快下山了,才有女官來報。
卻是讓眾人明日再來。
第二日,眾人還是早早到了。
還是和前一日一樣,等到太陽落山。
第三日,等。
第六日,等,且有幾名貴女來的遲了。
……
第十七日,等,卯時能來的貴女隻有兩三個了。
第三十日,卯時正點,女官正衣手持鳳令而來,宣殿內的貴女前去觐見。
彼時,殿內隻有我一人。
我踟蹰道:「姐姐不妨稍等會,眾位姐妹還都沒來齊……」
女官掛著和煦的笑:「娘娘隻讓奴婢宣殿內等待的小姐們,其餘人等不在娘娘考量之內。」
縱使聽聞皇後娘娘病重,可當真看到她病入膏肓那一面時,我還是有些震驚。
臉色蠟黃,形容枯槁,竟沒有往日的半分雍容。
皇後娘娘斜靠在榻上,吃力朝我招手:「好孩子,到本宮身邊來。」
「你肯聽也聽說了一些風聲,本宮可以告訴你...咳咳...這些,都是真的。」
皇後娘娘開始劇烈咳嗽,我一時慌忙,忘了拿手帕,隻得用手接住。
娘娘擺擺手一笑,像狂風過境被揉碎的玫瑰。
她氣若遊絲,卻拉著我說了很多。
我在一旁給她順氣,充作最忠實的聽眾。
臨走時,皇後娘娘告訴我:「其實,本宮從一開始看上的就是你。」
「你聰慧,識大體,卻又不過分驕矜,這份氣度很是難得,更何況....」
她眼神一閃:「罷了....」
臨走時,她屏退眾人,親自賜了我一杯茶湯。
我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她欣慰一笑:「好孩子,你是個聰明人,本宮的阿淵,以後就拜託你了。」
當天夜裡,皇後娘娘於鳳儀宮溘然長逝。
三月後,冊封我為繼後的聖旨傳到了相府。
皇後娘娘當日那句未說完的話,我便猜出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說,從一開始看中的便是我。
丞相的嫡次女,卻是馬夫的女兒。
即使對我再親,也親不過親生女兒。
那麼我代替嫡姐進宮侍疾,便是她的第一道考驗。
第二道考驗,是考驗我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能否保持謙恭仁厚。
至於第三道...料想是臨走時那碗黑濃的茶湯了。
她選我,一半是看中我的身世,一半是看中裴相手中的權力。
再加上那碗讓我不能有孕的茶湯。
顯赫的家世,不入流的身世。
相互牽制,互為紐帶。
如此一來,我便隻能一心一意輔佐太子。
回府那一天,我將皇後和我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裴相。
隻隱瞞了一件事,那便是皇後最後附在我耳邊說的:
「務必查清楚,要害太子的人到底是誰。」
茲事體大,我不敢告訴裴相,貿然將他卷進來。
種種想法充斥在我的腦中。
太子深受順帝寵愛,地位穩固。
隻聽說太子自小體弱....
難不成,太子體弱不是先天,而是人為?!
看來這後宮還是藏龍臥虎,遠不如表面這般平靜。
04
八月桂香,封後大典如期舉行,普天同慶。
世家朝拜時,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了天顏。
魁梧的身軀攜著鬢邊幾縷白發,更顯威儀。
順帝站在白玉階上,冠冕流動,自有一股紫薇龍氣。
我一步步走到他身邊,叩拜。
被扶起的一瞬間,耳邊有個聲音道:「別害怕,跟緊朕。」
本來有些許緊張的我,聽到這句話竟真的放空了些許。
百官與宗婦分站兩列,齊齊跪拜口稱萬歲千歲。
從今日起,我便是順帝的第二任皇後了。
我並沒有住在曾經皇後娘娘住的鳳儀宮。
而是住進了順帝為我另外修葺的紫霞宮。
當晚,順帝來得有些遲。
他身上有些酒氣,隨手掀開我的蓋頭,嗤笑一聲:
「還是個小妮子。」
我不知如何應對,生怕說錯話觸了霉頭。
順帝又問:「你父親多大?」
「回皇上話,父親今年虛歲四十有三。」
又是一聲嗤笑:「嗐,朕比裴相還大兩歲。」
他見我緊張,忽而語氣溫柔:「朕就說不要什麼繼後,小淵子朕又不是帶不了,蘭兒非是不聽。」
「哎,你們女人啊,一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輕聲道:「皇上政務繁忙,皇後娘娘不忍皇上勞累,所以才出此一策。」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順帝上下打量我道:「你這妮子還真會講話。」
我趁勢表忠心:「皇後娘娘對待皇上和太子之心日月可鑑,臣妾心中隻有佩服和感動,今後臣妾隻有安心養育太子,方不負皇後娘娘提攜之恩。」
順帝點點頭,滿意道:「不愧是裴相調教出的女兒,一點就透。」
「罷了,趕緊就寢吧,朕今日著實累夠嗆。」
龍鳳花燭燃了一整夜。
順帝所說的就寢,真的就是就寢。
我與他和衣而睡,一夜無眠。
直到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天的疲憊和緊張的情緒一放松,人就睡得格外沉。
一覺醒來,竟然已經過了午時。
我嚇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今日後妃還要來請安,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嫔妃們不會現在還在等吧?
她們會不會覺得我恃寵而驕,故意要給她們個下馬威?
裴宜啊裴宜,你自詡小心翼翼從不踏錯半分。
關鍵時刻怎麼這麼不中用!
丹秋見我起身,忙進內殿服侍,一面說著:「皇上臨走時囑咐娘娘好好歇息,三日後再讓各宮裡的主子們過來請安。」
我松了一口氣。
按照規矩,帝後大婚同居三日。
不到晚飯時間,順帝就過來了。
「虎頭帽?給小淵子的?」
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我一跳,針線險些戳到手指。
我點頭:「是,聽聞太子少眠,臣妾給做個虎頭帽,夜裡戴上擋擋寒氣。」
"賞花宴上,皇帝指著兩個男人,讓我選一個做夫君。 一個是全京城都想嫁的、溫潤如玉的御史大人。 另一個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玉面閻羅大理寺卿。 我毫不猶豫選了後者。 因為前者舉手投足,都和一百年前的丞相很像。 丞相他在一百年前,就拒絕了和我的婚事。 隻是我沒想到—— 婚後某一天,玉面閻羅把我抵到床上:將軍,前世一別,別來無恙?"
"夫君死後,我改嫁。 睡夢中叫了亡夫的名字。 第二天,枕邊人告訴我:「你昨晚叫了他的名字。」"
"顧北年的白月光嫌貧愛富。 國外留學時,白月光以為他是窮小子,劈腿跟了富二代。"
"那魔頭與我不死不休數百年,最終被我斬於劍下。 臨死前,他表情坦然到近乎溫柔,甚至是唇角帶笑低頭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