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飯的時候，我遲疑了良久，小聲說：「媽，我想辭職。」

說完，就不來看她了。

 

沒想到，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立刻答應了。

 

我不可置信地追問：「媽，你真同意了？」

 

媽媽隨意地點點頭，仿佛我說的，不是什麼多重要的事。

 

我沉重的心，漸漸放松下來。

 

但第二天，我終究還是沒能成功辭職。

 

一回家，我忍不住窩在媽媽懷裡哭了半晌。

 

Advertisement

她也不急著問我發生了什麼，隻是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拍著我的背。

 

等我情緒穩定下來，她才問。

 

「他說如果我辭職的話，就把照片發到網上……」

 

說著，我的眼淚又開始不自覺地湧出。

 

若是以前的媽媽。

 

我可能不會說，但是現在媽媽不一樣了。

 

我告訴她了一切。

 

三個月前，我們公司新調來一個領導，算是我的直系上司。

 

但他卻總對我動手動腳，還總是背著大家偷偷摸我。

 

美其名曰喜歡我。

 

可我不喜歡他，而且他都已經有老婆了，孩子都上小學了。

 

我更加不可能喜歡他。

 

但他卻不放過我。

 

最近更是變本加厲，威脅我讓我跟他睡覺。

 

否則，就在公司說我勾引他。

 

其實我早就想辭職了。

 

在最開始他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

 

我曾經跟媽媽說過一次，想辭職的事。

 

但媽媽卻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說，讓我穿保守一點，離那些男人遠一點，不然去哪裡都一樣。

 

還說我如果辭職了，就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公司。

 

她認為隻要我不主動，躲著他們，他們就不會再對我動手動腳。

 

我聽她的話，每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甚至夏天的時候都穿的長袖長褲。

 

但依舊沒有任何用，那個上司反而更加囂張。

 

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媽溫柔地摸摸我的頭：「那你想好怎麼對付他了嗎？」

 

我遲疑地說：「我想揭發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媽媽贊許地一笑：「這很好啊。」

 

我垂下眼：「但是……我擔心他們會說我，雖然辭職了，我也見不到他們了……」

 

媽媽靜靜看我「你為什麼要辭職？」

 

我抬眼看她：「如果不辭職，他們肯定會覺得是我不知廉恥……」

 

「錯不在你，這種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媽媽安撫地拍拍我的手：「他們議論你，是他們的問題，不要把別人的錯強加到自己身上，他們要說就讓他們去說，非要在你面前找事，你就狠狠戳他們的臉，讓他們怕你，這樣他們自然就不會再說你。」

 

是啊，錯的又不是我。

 

我覺得媽媽說得有道理。

 

9.

 

第二天，我一到公司，就報了警。

 

當著警察的面，和公司所有同事的面，說上司猥褻我。

 

警察很快在他手機裡找到他猥褻我時偷拍的照片。

 

或許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我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種事說出來。

 

不僅說出來，還報了警。

 

上司被帶走了。

 

我心裡前所未有的輕松。

 

原來，事情可以這麼簡單地解決。

 

我卻被他脅迫了三個月。

 

上司行為惡劣，在他被抓走的時候，他就被公司辭退。

 

而我選擇聽媽媽的話。

 

我留了下來。

 

他們果然在我背後議論我。

 

我心裡會不舒服。

 

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

 

畢竟，公司裡真正讓我感到痛苦的人已經不在了。

 

直到這天。

 

開會的時候，我和同事的策劃相悖，但最後還是我的建議被領導採納。

 

散會時，那同事故意大聲道：「也不知道是誰，都被人玩過了，還整天裝什麼清高！我要是她，早都沒臉再在公司待下去了。」

 

他沒有指名道姓。

 

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在說我。

 

若有似無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我重重把筆記本摔在地上，撲過去精準地扯掉他的褲子。

 

那人被我嚇了一跳，緊接著臉羞得通紅。

 

他一手拉著褲腰帶，另一隻手顫抖著指著我：「你……你你！」

 

我盯著他，口中大喊：「現在你也被我玩過了，你還有臉在公司待下去嗎？」

 

眼看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停留，他罵了一句不可理喻，落荒而逃。

 

我目光掃視周圍看戲的同事們。

 

他們對上我的目光，瞬間移開。

 

就連領導，都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很快，會議室就剩下我一個人。

 

我知道，明天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又會增多。

 

但我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因為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媽媽說得對。

 

原來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回想曾經，不過是我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我心情愉悅地回家。

 

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媽媽，我笑著湊到她身邊。

 

她瞥了我一眼：「事情都解決了？」

 

我用力嗯了一聲，目光觸及到她手中的東西，驚訝地睜大眼。

 

媽媽也沒有避諱我：「我決定和你爸起訴離婚。」

 

我心裡有些難過，又有些開心。

 

隻要他們離婚，我就再也不用擔心，爸爸還會回來傷害我們了！

 

10.

 

媽媽和爸爸的起訴離婚很快開庭。

 

開庭當天，我也在。

 

聽著媽媽拿出一份又一份證明爸爸出軌的證據。

 

我心中對爸爸最後一絲期待也化為虛無。

 

由於爸爸是過錯方。

 

最後，他名下大部分的財產，都判給了媽媽。

 

他歇斯底裡地大罵我和媽媽，說都是我們讓他落得如此地步。

 

他眼中的恨意宛如實質。

 

可他有什麼資格呢。

 

媽媽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就像沒有看到他一樣。

 

拉著我離開了。

 

爸爸被無視更加憤怒，又叫又喊又罵。

 

媽媽也都像沒有聽到。

 

媽媽爸爸離婚後。

 

奶奶上過一次門，但或許是上一次媽媽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

 

她不敢找上門，隻敢站在小區門口大喊。

 

罵我媽不要臉，罵我和弟弟狼心狗肺，不管爸爸，還把爸爸的錢都搶走。

 

她似乎本來想通過大罵讓媽媽丟臉，達到從媽媽拿錢的目的。

 

但她的舉動卻被人拍成視頻發到了網上。

 

最開始有人批判我和媽媽弟弟。

 

但在媽媽的引導下，真相慢慢揭露。

 

欺負弟弟的李起元首先出名。

 

當然不是因為媽媽拍的視頻。

 

而是媽媽花錢請了弟弟上學時的同學為他發聲。

 

李起元很快陷入輿論風波。

 

還因此連累了他爸爸的事業。

 

爸爸賣兒求榮以及出軌的事也在媽媽的引導下, 被人扒了出來。

 

網上到處都是罵他的。

 

爸爸的新公司迫於壓力, 隻能辭退他。

 

其他公司也不要他。

 

後來聽說, 他整日酗酒消愁。

 

一次寒冷的冬天，喝多了睡在大街上, 被凍S。

 

奶奶在爸爸S後，精氣神一下子就不行了, 沒過多久撒手人寰。

 

沒了他們的存在。

 

我們的生活平靜又歡樂。

 

就在我以為, 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地生活下去時。

 

突然有一天，媽媽把我叫到跟前。

 

11.

 

「我要走了。」

 

她沒等我反應，又道：「其實, 我不是你們的媽媽。」

 

這麼長時間了, 我其實心裡早有猜測。

 

但不管她是不是我真正的媽媽。

 

我都很感謝她為我和弟弟做的一切, 是她把我們從淤泥中拯救了出來。

 

也是她讓我們明白若想不被人欺辱，就必須自己立住。

 

「不必感謝我, 若你真的想感謝，就感謝你們的媽媽吧。」

 

她靜靜地看著我：「我來到這裡隻是為了完成她的心願，現在她的心願已經完成了。」

 

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媽的心願？」

 

「是的，你的媽媽付出了靈魂的代價, 我才有機會來到這裡, 改變你和你弟弟的命運。」

 

我呆愣原地。

 

爸爸也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媽」她語氣平靜，緩緩敘述事情的全貌。

 

原來, 我和弟弟以及媽媽都已經S過一次了。

 

弟弟是被霸凌到精神崩潰, 跳樓自S。

 

而我, 上司猥褻我的事還是暴露出來，還被他老婆發現。

 

他老婆找到公司, 大肆羞辱我，罵我是小三。

 

導致我被公司辭退。

 

最後在奶奶和爸爸的脅迫下，嫁給了一個有N待傾向的六十多歲的老頭。

 

我被他生生折磨而S。

 

而媽媽在我和弟弟都S後，被爸爸徹底嫌棄, 和她離婚，還設計她淨身出戶。

 

她承受的打擊太大，不小心從樓梯摔下去, 直接身亡。

 

她S後，由於怨念太強, 獲得了一個可以實現心願的機會。

 

她以自己的靈魂, 自己的未來為代價, 請求改變我和弟弟的願望。

 

才有人接了委託, 穿越過來，幫助我和弟弟。

 

不知不覺, 我已淚流滿面。

 

以前我一直嫌棄媽媽隻會哭。

 

怨恨媽媽總惹爸爸生氣, 連累我和弟弟。

 

可我從未想過，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愛著我們。

 

即使，要付出靈魂, 付出未來的代價, 也要救我和弟弟。

 

「我離開後, 這具身體就會S亡。」

 

『媽媽』淡淡道：「對了，你媽媽有句話託我轉告你，她說, 即使她不在了，她也會永遠愛你和你弟弟。」

 

我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

 

「我……我媽……她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她輕輕點頭。

 

我渾身發抖，痛苦到幾乎無法呼吸。

 

媽媽為我們犧牲了一切。

 

可她自己卻再也回不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