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魔君似乎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為他出頭,他一直處於震驚的狀態。
後來我背他,他的震驚又轉化為忸怩,好似這樣被人背也是不習慣的。
直到我表現出要生氣的樣子,他才乖乖爬上我後背。
別說還挺沉,他個頭比我還高,要不是我有仙力隻怕背不動。
待我背著他飛到山上的房子,要給他療傷時,他的忸怩再次出現。
我堅持脫掉他上衣治療,他的耳尖甚至有一絲幾不可察的淡緋。
堂堂未來的大魔頭竟然會害羞,搞得我的手貼在他身上療傷,好像是在對他上下其手,辣手摧花。
晚上我睡到他床榻上,他抱著枕被就要下去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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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攔他,他就說:「我下山買東西,我這般大的小郎都娶妻了。」
我呆住:「你想成親?」
他搖頭:「我是說夫妻才會睡一起。」
謝謝哦,我活了五百年,由一個小鬼來教我男女大防。
我拍拍床鋪逗他:「那你可以睡這裡,以後我是要嫁給你的。」
他抱著枕被就躺了上來,側著身子一直凝視著我。
我半夜醒來,仍見到他側躺著,目含柔情地看著我,竟是看了小半夜。
這小子,算了,反正這麼多年,也沒個人可以讓他挨這麼近觀察過,隨他去吧。
20
這幾日我尋思著少年魔君……從現在開始還是叫他玄離吧。
玄離身上那道貫穿的刀傷,未來的魔君身上就有這道刀疤。
看似我在改變他的命運,但是幾乎所有致命的傷口他仍然沒躲過。
那他身上的寒冰咒呢?如果有我進入幹涉,能避開嗎?
為防止修仙門再找上來,我又帶著玄離搬到一個世外桃源之地。
待一切收拾妥當,我告訴他我有性命攸關的事要去處理,再過數年便會來找他。
叫他好好修煉,做我的夫君,法力要夠強才行。
他依依不舍地點頭,眼圈都紅了。
現在想來,這次相遇他簡直對我百依百順,簡直讓人心都要化了。
我又何嘗不是難舍,但我在回溯晷中多待的每一刻對我的靈力都是巨大的損耗。
我嘆息一聲,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我召出回溯晷,進到玄離中寒冰咒的那一天。
21
修仙門四大門派的長老用法術將玄離束在半空,將天仙山的鎮山石寒冰玉封入他體內。
我想去阻止,半空中卻浮現出一層虛無的光影阻攔我前進,像一層透明的牆體,我穿不過也打不透。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四大長老把寒冰玉封進他的靈脈中。
以後他不動靈力便受欺凌,他動用靈力便被寒冰咒侵蝕,何等歹毒!
我目眦盡裂,一次又一次甩出法力,法力卻被浮影一次次反彈到我身上。
似有感應般,玄離忽然抬頭與我遙遙相望。
他對我搖了搖頭,叫我不要再繼續,可我怎能袖手旁觀?
雙方都慘不忍睹,簡直是一個被虐一個自虐。
我幾近瘋狂,卻不停止手中的動作,靈力一次次打出,一次次擊回,我開始痛得冷汗淋漓。
瀕S的玄離忽然魔力暴發,他雙目赤紅,使用魔力掙脫束縛。
他重創四大長老,向我飛來。
再後來飛不動了,他跌跌撞撞地跑,跑不動就搖搖晃晃地挪。
快到我面前時,我身前的光影終於消散。
他站在那裡望著我,身上的玄色衣服的色澤更深了。
細看才知是袍子吸足了血,湿答答地往下淌著血水。
血珠吧嗒一聲砸在地上,開出朵朵血花。
他蒼白著臉,呢喃般地念了一句:「別哭,我沒事。」
我一摸臉,摸到一手的淚水,竟是哭得不自知。
我迅速跨步向他衝過去,就在我快到他跟前時,他的身體忽然向前傾斜。
我飛躍而去,及時伸出手擁住他。
他毫無保留地將整個身體的重量交託給我,沉甸甸的。
我努力支撐著抓穩他。
他的頭壓在我的肩膀上,眼睑合得嚴嚴實實的,一絲反應也無。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貼在我脖頸上的臉頰,是毫無溫意的冰涼。
這是失血過多,已呈低溫狀態。
在意識消散前,他忽地伸出手緊緊攥住我的手腕。
縱然陷入昏迷,卻是怎麼都掙脫不開。
22
燭火搖曳,玄離睡在榻上,臉色仍是蒼白。
我忽然有種蒼茫感,我終於知道我根本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
回溯晷隻是回溯,縱然修改得了一些細枝末節,然而命運的齒輪終會沿著它既定的軌跡行走,根本不會為外力所停留。
也是,若回溯晷能扭轉乾坤,三界早已為爭奪它而S紅了眼。
原來他受過這般多的苦,那他要恨,也是應該的。
是我天真了,以為讓他遠離世間,便不會與修仙門派產生瓜葛。
殊不知他的妖魔血脈,再怎麼躲也改變不了被趕盡S絕的命運。
我梳著他的頭發,我說:「你想強大就強大,你想成魔就成魔吧,什麼都好,選一條能少吃些苦的路走吧,往後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依你。」
他眼皮微動,慢慢睜開眼睛,他說:「什麼都行嗎?」
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順了順他額上的發絲,答:「自然。」
他說:「我想吻你。」
我無法拒絕病弱中的美人。
我傾身過去,輕柔地含住他的唇,似治愈,似憐愛,似心疼,似傾訴。不知何時起,驚覺時已是止也止不住地心動。
扣在我腦後的手越按越緊,在溫柔中傾入燎原的灼熱。
可當他意識到我正在將自身靈力傳給他時,他又慢慢松開了手臂。
他把我圈進懷裡,他說:「傻瓜。」
我說:「你和我睡在一個榻上。」
他說:「自然,你以後的夫君隻能是我。」
我說:「忽然好想喝酒。」
他說:「明日我便去給你買。」
我說:「以後你的寢宮要種上竹子,我們便可夜夜坐在竹林下喝酒賞月,秉燭夜談。」
他說:「好。」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天南地北地聊著,最後依偎著沉沉睡去。
23
我睜開眼睛,面前是虛無的黑暗,目及之處黑得不見萬物。
這時微微的亮光向我飄來,我伸手握住,是我的回溯晷。
面前劃開一條裂隙,我走了進去,天地之貌猶如走馬觀花在我面前閃現。
我窺得天機。
當時大荒之地並不像如今這般一分為四。
那時除仙族、人族、妖族、魔族外,還有個神族。
大荒由神族青澤女君掌管,大荒原先也不是太平之地。
千萬年前大地初現,分出三界的同時,也分出了善與惡。
輕盈之氣為善,混濁之氣化成了惡。
惡念聚集,化出了兇魔屠昆,當年青澤女君將屠昆封印在大荒之下,身受重傷,落入妖王蒼吾掌管的妖界。
妖王傾盡妖力救活了女君。
本不該相遇的人卻是相遇,本不該相愛的人卻情難自禁。
好在那時世間對妖並不抵觸,兩人相濡以沫,十分恩愛。
五百年後,女君生下玄離之際,恰逢大荒地動。
屠昆衝破大荒的封印衝了出來。
妖王與屠昆殊S拼搏,為護妻兒周全,拼盡最後一絲靈力與屠昆同歸於盡。
屠昆身S,混濁之氣再次漫散而出,飄向大荒各處。
三界若被混濁之氣侵襲,眾生將陷入萬惡之淵。
大荒下封印盡毀,如今能封印住這混濁之氣的,便是擁有神族血脈與妖王靈脈的玄離了。
女君將混濁之氣封入玄離體內,將自己的神力化為封印封住這股魔氣。
一些零散的濁氣已然飄向人間,形成了貪、嗔、恨、欲的惡念。
女君已無力再追,她將最後的靈力拋向人間,以此為仙契,讓善去斬S惡。
女君目光悲愴地目送玄離飄向人間,她先為女君,後為母親。
蒼生與愛子,是她不得不衡量的選擇。
女君送走玄離後,抱著妖王坐化了。
24
零散的混沌之氣先一步到達人間,人有了善惡之念,有了高貴低賤之分。
後入人間的玄離因神脈和妖王的靈脈被封,靈力微弱,成了最卑微的半妖族。
所謂半妖,仙族痛恨,妖族當他是異類,他是三界中被排斥在邊緣線上的異族。
他的成長之路坎坎坷坷,備受欺凌,形單影隻。
唯遇到的一隻狐狸曾溫暖過他。
那時剛中寒冰咒的玄離拖著半S不活的身體走進密林,見林下倒著隻哀哀呻吟的小白狐。
玄離覺得小狐定是受了重傷,他想伸手去查看,又怕碰觸到小狐將它凍成冰塊。
終於在小狐一聲悽厲的哀叫聲中,玄離伸出手撫上了小狐的背。
奇跡的一幕發生了,小狐的叫聲停了,似乎沒有那麼痛了。
而玄離手掌上的寒冰化了。
玄離抱著小狐走進一個山洞查看它的傷勢,卻發現它身上並無傷痕。
一人一狐都筋疲力盡,依靠在一起睡著了。
兩日之後,玄離終於控制住了寒冰咒,而小狐一直處於休眠狀態。
玄離怕它S去,用薄弱的靈力滋養著它。
一個月後,一對狐狸尋到洞口,站在洞外用擔憂的眼神望著小狐。
玄離意識到它們是小狐的父母,他依依不舍,仍將小狐輕輕抱起,放到那對狐狸身旁。
那對狐狸似通人性,屈下身軀向他行了禮,而後叼著小狐離去。
我很清楚那隻小白狐就是我,那時的我還沒有化出心智。
在密林玩耍時誤食一株神力充沛的靈草,那是當年女君受傷時滴落凡間的神血所化。
吞進靈草的那一刻,一股龐大的神力忽然衝向我的靈脈。
全身如烈火焚身,痛苦不堪,差點被通身靈力灼燒而S。
我昏昏沉沉之際,有人化去我的疼痛。
一股清涼的靈力護著我在休眠中吸收了那股神力。
待我醒來之時,我父母坐在榻邊守著我,而我已經化出了仙身。
原來我與玄離的際遇,早已開始。
這也是為什麼,魔君來我靈丘山與父王商談不要幹涉他與修仙門的恩怨時,父王果斷地答應了。
當年我父母化出狐身,玄離不認識他們,他們卻是知道眼前的魔君正是當年救我的恩人。
他們不想與魔君對抗,又不能對修仙門見S不救,索性叫魔君把他們都抓起來。
父王又用靈識窺知我與魔君的因緣,便要魔君承諾,待愛女歸來,尋上魔宮,不能為難於她。
也便有了我尋上玄離對他動手動腳,他都百般隱忍的後續。
25
我從回溯晷中出來。
玄離寢宮前的院中竟栽了一片竹林, 林下鋪著軟毡,溫著美酒。
玄離坐在軟毡上, 目光平靜地看著我向他走去,我想問他怎知我今日會來。
可我想了想, 我向來神出鬼沒,在他的世界裡來回穿梭。
每次相遇, 於我是瞬間。於他, 是等待近百年才等來的一場重逢。
他怎知我今天會來?他不知道的!
不過是每日夜幕時, 他便坐在這酒爐旁,溫一壺不知何時會有人來執起杯子, 洗去一身風塵僕僕的美酒。
等待著一個不知何時會忽然出現的人。
所幸,今天他等來了,我不由得鼻間有了一絲酸楚。
我執起酒杯, 一飲而盡。
這些日子我也走累了, 我向玄離靠了過去, 玄離不聲不響, 張開雙臂將我納進懷裡。
他依然像順我毛發一般輕輕地撫著我的背。
我們一人一杯酒, 慢慢品著這愜意的夜色。
我從未料到喝醉的玄離竟會是這般安靜的樣子。
他的眼神變得迷離, 手指圈著酒杯,怔愣地看著我。
那是一種寧靜到靜止, 溫柔到異常的眼神,那簡直就是一種痴望。
眼眸中有火光在閃爍, 溫柔的、偏執的、克制的、狂熱的……糅合成一束縱然引來滔天洪水撲也撲不滅的痴守。
就像望著生命中最渴望的珍寶, 又生怕一點聲響把夢刺破了。
我嘆息一聲, 卻不得不驚醒他的小心翼翼。
我勾過他的脖子,傾身吻了上去,傾注我的憐惜,我的愛慕, 我想至S相隨地不舍不棄。
醒來吧,沒關系,你會發現白天與黑夜,現實與夢境,我都會在。
(正文完)
【番外】
我躺在屋檐上躲懶。
我現在雖然還是仙身,但是沒有什麼仙力。
我的神力,修仙者的仙力, 皆是當年女君散落人間的靈力,我把它們都收了回來。
我解開玄離體內的封印,玄離的神力和靈脈同時覺醒, 他將寒冰玉逼出體外, 再將魔氣封入其中。
傾盡我保存的女君靈力, 還有玄離的神力,我們將寒冰玉內的魔氣盡數毀之。
魔氣於世間已不復存在。
魔君路過洞口,當我是受傷的野狐,將我藏進懷中帶走。
「(不」讓人又眼饞又妒忌。
我嘆息一聲。
「夫人可是在煩惱修煉之事。」一道含笑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
我掀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問。
他將我抱進懷中, 向寢宮飛去:「夫人何必苦惱,我的自然也是夫人的,夫人與為夫一起修煉, 為夫將靈力傳授給你便是。」
竟能將色心說得這般堂而皇之,在下佩服。
不過,倒也不是不可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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