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節儉婆婆

掏錢付了首付，隻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之後，男友的老媽卻私下聯系我，理直氣壯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樣，我們給你 3 萬，算是彩禮錢，你把我兒子的名字加上，婚房還能沒有男方的名字？這樣不吉利的，你們不會長久的！」

 

我氣笑了。

 

這種奇葩家庭，誰想跟你們長久啊？

 

1

 

第一次跟男友見面的時候，是在閨蜜的生日聚會上。

 

他是我閨蜜男朋友的朋友，個子高高的，長相也挺清秀，脾氣也好，也沒抽煙喝酒各種不良嗜好，完美踩在我的擇偶標準上，是我喜歡的類型。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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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體重卻跟我差不了多少。

 

吃飯間隙去衛生間的時候，我扯過閨蜜問她。

 

「方知行為什麼瘦成那個樣子啊？他家很窮嗎？吃不上飯？」

 

閨蜜二話沒說，給我發來了他的微信號。

 

「加上問問不就行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單久了，看猴都眉清目秀的。」

 

……

 

散場後，我輾轉想了一夜，最終還是沒忍住，發出了好友申請。

 

隔天早晨七點，他通過了我的好友驗證請求。

 

我們互換了名字，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的相談甚歡。

 

從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到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閨蜜知道我倆進展飛速，也曾多次攢局撮合我倆。

 

最後不知怎麼的，我們倆就在一起了。

 

現在想想，連具體什麼時候確認的關系都說不清楚。

 

人家都說戀愛要從一句告白和一束花開始，但在我倆之間，這兩樣都缺了，不過好在，我也不是注重儀式感的人。

 

在我看來，生活在一起，合不合適最重要。

 

跟方知行在一起後，有次我開玩笑地問他為什麼這麼瘦。

 

他撓撓頭，有些羞赧。

 

「我爸媽不會做飯，以前我是姥姥帶的，還能吃上口飽飯，後來他們把我接回去了，我在家基本上不怎麼吃。

 

「而且他們挺節儉的，我家一日三餐，能少吃一頓就少吃一頓。就我現在這樣，還是出來工作後長胖了點呢！你是沒見我上初高中的時候，更瘦！」

 

我有些好奇。

 

「你爸媽是幹嘛的啊？這麼節約是為了攢錢嗎？」

 

他搖搖頭，夾雜著些許無奈。

 

「他倆是雙職工，一個小學老師，一個初中老師，哪需要攢錢？連我都不知道他們那樣是為了什麼。

 

「說起來，我是獨生子，可他們花在我身上的錢卻鮮少，除了供我上學，零花錢更是能摳就摳。

 

「我聽說，他們存款都得有幾十萬了，不過我也不關心，反正也不是我的錢。」

 

他捏了捏我的手。

 

「……現在我自己工作了，錢雖然得往回寄一部分，但大部分還是留在自己手裡的，也有點存款。

 

「放心，咱倆在一起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不是個物質的人，爸媽從小的教育更是讓我別欠任何人的人情，所以每次跟方知行出去，日常開銷基本都是一人請一次。

 

今天他包，明天我包。

 

無非就是他有時可能多比我花個奶茶錢之類的，四舍五入我倆也差不多。

 

這樣的氛圍裡，我倆誰也不用計較誰花錢了，誰成誰的提款機了，隻要兩個人好好在一起就夠了。

 

我們在一起後經常出去吃飯，一來一回他至少胖了三十斤。

 

他雖然也節儉一點，但還在我承受範圍內，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跟爸媽提了這點，他們也沒什麼意見，反而覺得男人嘛，會過日子是好事兒，花錢摳搜一點也不會在外面出什麼事兒。

 

再加上他爸媽都是老師，教師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能差到哪裡去呢？

 

至於他爸媽的生活方式和存款，那是人家的事，我們沒必要去過多苛責。

 

我想了想，也是。

 

對我們的關系，他們一直比較放心，也蠻喜歡方知行的。

 

有了他們做後盾，我跟他相處起來也更輕松了。

 

在一起時間長了，我才發現跟對方的脾氣性格竟然意外地默契，有時甚至能異口同聲地說出同一句話。

 

每當那時，我倆總是相視一笑，開玩笑地指責對方。

 

「方知行/程嘉安，誰讓你用我腦子啦！」

 

2

 

談了兩年戀愛後，我們選了個時間，準備第一次去登門見他家長。

 

去之前的那個晚上，方知行有些緊張，一直喋喋不休地跟我說話，讓我提醒他去我家的時候應該準備些什麼。

 

「我還是第一次帶女孩去見我爸媽……他們沒見過女孩兒，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多包容，以後我們就搬出去住，絕對不跟他們一起，行嗎？」

 

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緊跟著又給我打預防針。

 

「而且我之前跟你提過我爸媽不太會做飯，你記得不？他們要是做得不好吃了你別介意，咱大不了不吃飯了，直接回就好。」

 

我點點頭，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什麼呢。

 

第二天我們準時地提著大包小包的見面禮去了他家。

 

一進門，他媽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滿眼慈愛地看著我。

 

「你就是安安吧？快進來，別站著了！來就來吧還提那麼多東西，我們又不愛吃，這不是浪費嘛！」

 

我有些尷尬，但還是走了進去。

 

剛坐下沒多久，他爸就提著個水桶就跟進來了。

 

「終於來了？你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剛才我碰到隔壁鄰居野釣回來，給了我一條這麼大的鰱魚，我們燉著吃了怎麼樣！」

 

「人家小安第一次來，給人家吃點新鮮的！這可是湖裡野生的，不是家養的！」

 

方知行高高興興地接過。

 

「行，我拿去廚房。」

 

他爸瞅了他一眼。

 

「你小子，怎麼出去工作了幾年胖成這個樣子了？多不健康啊！」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他爸。

 

方知行現在一百三四十斤，這在男人堆裡也算正常偏瘦的吧？

 

怎麼在他們眼裡，他好像胖成什麼樣子了似的！

 

他以前是有多瘦啊？！

 

象徵性地寒暄了幾句，能看出來他們對我的家庭也還算滿意。

 

很快，他媽就要去做飯了，我一想到他媽的廚藝，有些不敢苟同，畢竟是自己吃的東西，還是自己下手吧。

 

我跟進了廚房，他媽還有些驚訝。

 

「怎麼能讓客人來做飯呢！你快去坐著吧，跟知行他們一起看看電視，馬上就能吃了！」

 

我掃了眼廚房，她提前備了幾盤子菜出來，但大部分都是素菜，連點油煙葷腥都不見。

 

他媽彎腰開煤氣灶。

 

「小安，知行跟你說過嗎？我們不太會做飯，你將就吃，行嗎？」

 

我連忙擺手。

 

「哪兒的事，今天好容易能嘗嘗阿姨的手藝，那我就不客氣等著啦！」

 

他媽笑得更高興了。

 

見撵不出去我，他媽隻能背過身去做飯。

 

我眼睜睜看著她燒熱鍋後，隻是噴了一層薄薄的油，大概是怕費煤氣吧，大火扒拉了兩下就盛了出來，還關切地告訴我。

 

「小安，你嘗嘗先？」

 

我趕緊搖頭。

 

「不了阿姨，我端出去吧，一會兒大家一起吃。」

 

她笑了笑。

 

「是個好孩子，真有規矩……」

 

看著那盤炒後仍然發白的土豆絲，我甚至都做好了隻吃綠尖椒的準備。

 

當我端上桌後，方知行跟他父親顯然對這盤菜已經見怪不怪了，兩個人坐了過來，隨時準備開飯。

 

3

 

三四樣菜，他媽隻花了不到 10 分鍾就做完了，別說油量舍不得放了，看那樣子，就連調料都是數著顆粒往下扔的。

 

我這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節儉」，原來之前方知行並不算誇大其詞。

 

我敢斷定，裡面 90% 都是夾生的。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提前為我的胃口默哀。

 

我來來回回跑了兩趟，剛坐下等她入席的時候，他媽突然拉開推拉門，訕笑著看我。

 

「小安啊，你剛才說你會做魚是真的不？阿姨想把這條魚給你們做了，但又怕糟蹋了，要不你來？」

 

這話一出口，方知行就耷拉了臉。

 

「媽，人家第一次上門，你讓人家做飯啊？你還是小學老師呢！」

 

他媽有些尷尬，剜了方知行一眼。

 

「你說啥呢！我不是不會做嘛！我可沒有別的意思！而且剛才小安也說了她會做，那大家高高興興地吃一頓飯怎麼了？」

 

「你非得這麼說我是吧！我是你媽還是你仇人啊！」

 

眼看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了，我直衝廚房，拉上了門。

 

「好了好了阿姨，消消氣，我來做吧，因為這事吵一架沒必要啦。」

 

說著，我挽起袖子，熟練地開膛破肚，將魚肚子裡的器官都掏了出來扔在垃圾桶裡。

 

看我處理得輕車熟路，她媽有些羨慕。

 

「真好啊，看來以後知行娶了你這麼個會做飯的老婆真是他的福氣！那孩子口味刁，我做的他都不喜歡，以後就麻煩你啦。」

 

她這麼說著，我心裡頓覺怪異，這怎麼形容得我好像他的全職保姆似的？

 

我一邊衝洗著魚身，一邊道。

 

「不會啊阿姨，他還經常給我做飯的，他比我做得好吃，我隻是會做魚而已，算不上什麼。」

 

他媽也不惱，「呵呵」一笑。

 

「原來他會做飯啊？我們才知道。」

 

方知行遠遠地飄來一句。

 

「我一個人待了那麼長時間，不會做飯不早餓S了？真有意思！」

 

我試圖讓他媽出去，別影響我做菜，可他媽卻在旁邊喋喋不休，絲毫沒有出去的意思。

 

我將魚腌好，剛放入鍋裡準備紅燒醬汁焖著，他媽竟然斷斷續續地從冰箱裡拿出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的剩菜，指了指鍋裡。

 

「小安，放點這些吃吧，更好吃！」

 

我搖了搖頭。

 

「沒事阿姨，那些你們留著吃吧，紅燒魚還是隻有魚好吃的。」

 

他媽一屁股將我擠開，不顧我的阻攔，S活將她準備好的東西統統都扔進了鍋裡，還嘟囔著：

 

「你們現在的孩子就是好日子過慣了，這些食材好好的，怎麼就不能吃了？

 

「放著也是浪費，反正吃一個也是吃，吃一堆也是吃，咱就不當紅燒魚吃了，就當大燴菜吧！」

 

我有些無語。

 

那些所謂「好好的食材」裡，有幹癟枯黃的豆芽，有流著黃水的綠葉菜，有已經氧化到不能再氧化黑乎乎的土豆片和藕片。

 

還有不知道凍了多久、卻為了好切放在冷藏儲存的凍豆腐……

 

我揉了揉眉心，強撐著笑意。

 

「阿姨，再煮一會兒等菜軟了就行了，就是得麻煩您盛一下了，我想去個衛生間，先出去了。」

 

聽說我要去衛生間，她臉色變了變，拉開門叫喚著。

 

「知行，小安要去衛生間，你帶她去我們主臥那個就行了。」

 

他家的格局我是知道的，兩室兩廳兩衛，明明客廳旁就是個衛生間，為什麼還要舍近求遠去屋裡那個呢？

 

再說，上人家屋裡的廁所，我總覺得怪怪的。

 

走了幾步，我問方知行。

 

他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