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到我和他被餐廳的服務員認成情侶。

 

服務員熱情地向我們推薦情侶套餐。

周言律不置可否。

 

我慌亂對服務員解釋：「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那天周言律送我回去的路上，比以往要沉默許多。

 

晚上我洗完澡，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周言律：【隻是普通朋友？】

 

我盯著屏頂「對方正在輸入中」陷入沉思。

 

緩緩打出兩個字：【那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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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沉默了好久。

 

【那麼這位同志，有沒有興趣假期結束後，一起回學校？】

 

我當然拒絕了。

 

無他，因為我哥再三囑咐，他會送我。

 

14

 

國慶最後一天，我哥剛送我到校門口。

 

前後不過五分鍾。

 

我剛走到宿舍樓下，就再次接到我哥的電話。

 

與此同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頭，看見周言律正帶著笑意看我。

 

我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對著聽筒道：「行，我知道了，你管天管地，不如多管管你自己吧。」

 

掛斷電話，迎上周言律的目光。

 

他笑：「這位同志，今晚有沒有興趣看一場電影？」

 

我一臉苦笑地攤開手：「收假最後一天，我們有晚自習的，不像你們大三的，自由自在。」

 

周言律似乎比我更無奈。

 

「那，隻好無限期延後了。」

 

身後卻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學長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回頭，瞧見馮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盯著周言律。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下了定義：「水性楊花，不知羞恥。」

 

像是怕周言律不理解，馮敏高聲道：

 

「對我男朋友宋崢眉來眼去，又和校外的闲散人員糾纏不清，轉頭就勾搭上了學長你。」

 

周言律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

 

「回去漱漱口吧，茶味要溢出來了。」

 

在馮敏不可置信的眼神裡，周言律拉著我，向旁邊走去。

 

「麻煩讓一讓，你擋路了。」

 

15

 

一回到宿舍，看到陳瀟和趙曼都在。

 

我還沒說話。

 

馮敏就先發制人：

 

「你說他看上你什麼了？那種人，其實就是玩玩而已，你別當真。」

 

「我這麼說，隻是為了幫你試探他，是不是無論如何都會堅定地選擇你。」

 

我放下包，看向心虛盯著我的馮敏。

 

「好啊，明天我也把同樣的話給宋崢說一遍，看看他是不是無論何時都會堅定地選擇你。」

 

馮敏一瞬間臉色慘白，「你敢？」

 

當然，我隻是嚇唬她。

 

她和宋崢如膠似漆，我樂見其成。

 

16

 

過了一會兒，馮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衝趙曼抱怨：

 

「我都說了國慶我要勤工儉學，但是阿崢卻不許我那麼辛苦。」

 

趙曼目不斜視看著手裡的書。

 

「真羨慕你，我就沒有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

 

她聽不出趙曼的敷衍，喜滋滋道：「阿崢轉了我 52，叫我吃好點兒，還關心我，讓我多和爸媽聯系。」

 

這些日子，馮敏越來越沉迷扮演富家女的角色。

 

「我送了阿崢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他還挺喜歡的，我想他對我那麼好，我總不能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好。」

 

馮敏自從和宋崢在一起後，開銷變得很大。

 

宋崢給她買一些小玩意兒，她都要想方設法還回去一個遠遠超出宋崢禮物價值的東西。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

 

為了維持這段關系，馮敏在外面打了三份工，最後幹脆徹夜不歸。

 

班裡和她關系好的女生勸她別這麼辛苦，現階段應該好好讀書。

 

她卻振振有詞反駁道：「如果不是宋崢，我也不知道努力的意義在哪裡。」

 

「是他讓我變成了更好的人。」

 

馮敏還破天荒地為自己購置了幾套衣服，一連發了幾條朋友圈。

 

美其名曰：「步履匆匆的時候，也要停下來享受生活。」

 

她指使趙曼給她點贊。

 

趙曼疑惑地問：「你不是說家裡條件不好，女孩子就應該自立自強，不要買什麼華而不實的東西？」

 

馮敏卻一臉惱羞成怒地打斷她：「誰說我家裡條件不好了，我不過是出於維護你們的自尊心才沒說實話。」

 

後來我們才知道，宋崢旁敲側擊地問過馮敏，和馮氏集團董事長的關系。

 

馮敏一開始還矢口否認。

 

後來眼見宋崢著急了，她隱隱察覺到宋崢對她的好，似乎都出於這個誤會。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馮敏已經舍不得放手了。

 

幹脆模稜兩可地承認了。

 

而原本還對陳瀟的話半信半疑的宋崢, 在收到新手機後，更加確定了馮敏曾經說自己家境不好都是謊話，多半是為了試探他。

 

聽說他校招時候，宋崢原本爭取到一家全球 500 強企業的實習資格。

 

他卻大度地將名額讓給別人。

 

別人都以為宋崢瘋了。

 

但宋崢自己卻不以為然。

 

還撂下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子如今不一樣了。」

 

我比誰都清楚, 宋崢此刻的心路歷程。

 

畢竟能傍上馮氏集團的千金, 還要什麼實習機會呢。

 

17

 

隨著馮敏和宋崢的關系越來越近。

 

宋崢也不再滿足於被一點兒小禮物打發。

 

提出要見馮敏的家裡人。

 

也是在這個時候，陳瀟發現，自己衣櫃的包被人換了。

 

她挑了個馮敏不在宿舍的時候, 打開衣櫃。

 

「那些包都是家裡買的，堆在那兒都沒有動過。」

 

「我又不愛這些玩意兒, 之前沒注意。」

 

陳瀟盤查了一遍，至少有四隻被換成高仿。

 

結合馮敏這段時間的大手大腳, 我們一瞬間有了懷疑方向。

 

我沒想到她膽子會這麼大。

 

「要不直接報警。」

 

趙曼弱弱地提出：「要是她S不承認怎麼辦？我們沒有證據。」

 

我們決定在陳瀟衣櫃對頭安裝了微型攝像頭，觀察一段時間。

 

在宋崢又一次提出要一個遊戲機的時候。

 

馮敏再次提出, 要借陳瀟的包出去。

 

陳瀟卻意外地拒絕了。

 

馮敏看似滿不在乎。

 

晚自習的時候，卻請假了。

 

等我們晚上回去的時候, 果然, 陳瀟櫃子裡的兩隻包都被拿走了。

 

陳瀟決定報警。

 

警察趕到的時候, 我們執意將監控視頻交給了警方。

 

學校試圖將這件事壓下去, 希望我們能私下調解。

 

陳瀟雙手一攤：「我相信沒有人願意和這種品德低劣的人當同學吧。」

 

馮敏卻堅持不認為自己有錯，說自己隻是借用, 會還的。

 

當看到視頻的時候，馮敏沉默了。

 

隨後口口聲聲質問我們：「你們以為這是小說, 所有人都要遵循配平文學？」

 

「難道我就沒有資格追求更好的人嗎？」

 

我笑了, 「你有資格追求任何人，但別踩著別人，別通過偷竊這種不正當的手段獲取所謂的愛情。」

 

馮敏徹底破防, 在宿舍崩潰大哭。

 

一聽說要面臨退學, 馮敏的媽接到電話就趕兩個小時的車程過來了。

 

輔導員讓她批評教育, 勒令馮敏向我們道歉。

 

馮敏的媽了解到前因後果，一臉匪夷所思：「不就是幾隻袋子？」

 

還說這是小孩子的矛盾，讓警方別多管闲事。

 

她一臉慈愛地拉著陳瀟的手：「阿姨請你吃飯賠罪, 你們都是半大的孩子，知道什麼好賴。」

 

陳瀟不為所動。

 

「她是一個成年人了, 做錯了事, 就應該受到處罰。」

 

馮敏的媽聽了這話, 轉頭一巴掌抽在馮敏臉上。

 

「我把你送過來, 讓你有點兒骨氣，人窮志不短, 你都是怎麼學的？」

 

馮敏讓捂著臉嚷嚷著自己沒錯。

 

她被她媽拖了出去。

 

調解的結果是馮敏家賠償陳瀟的一切損失。

 

而馮敏也面臨被學校退學的處罰。

 

18

 

聽說, 馮敏來辦退學手續的那天。

 

被宋崢約到學生會的活動室。

 

馮敏以為宋崢對她有真感情, 顧不上去學工辦，先去找了宋崢。

 

「我看你的櫃子沒放多少東西，我先用一下。」

 

「（我」宋崢說她壞了自己的前途。

 

兩人在二樓推搡, 馮敏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反手將宋崢推了下去。

 

宋崢摔斷了一條腿, 隻能休學在家裡休養。

 

而馮敏卻因此被判了故意傷害罪。

 

世界徹底清淨了。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宿舍一起出去吃了一頓火鍋。

 

熱氣蒸騰上臉頰。

 

趙曼舉杯：「迎接新的生活。」

 

陳瀟大笑著附和。

 

手機響了，是周言律打來的電話。

 

聽筒裡周言律笑著詢問：「這位同志, 準備什麼時候履約？」

 

我愣了一下。

 

那頭笑了一下，「不如今晚？」

 

我也在兩個舍友擠眉弄眼的眼神中，開口道：「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