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太慘了吧，被醜八怪偷照片。】

我和馮敏因為衣櫃的事，沒有互加微信，但趙曼拉過宿舍群。

 

截圖裡的微信頭像，是一個咬著棒棒糖的女孩兒，正是群裡馮敏的微信頭像。

 

我走過去，一把揪住馮敏的領子：「你為什麼要偷用我的照片？」

 

她抬起一張淚眼婆娑的臉，惡狠狠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宋學長羞辱。」

 

趙曼遞給我一瓶可樂，讓我不要生氣，「馮敏她跟我解釋過，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太崩潰了，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

 

「我隻是覺得不能把自己的照片隨便給人，才用了你的。」

 

馮敏一臉倔強地說完，似乎忽然想到什麼，語氣又軟了下去：

 

「許霖，這次是我不對……宋學長已經以為和他見面的人是你了，我們是一個宿舍的人，理應互幫互助，你能不能先把這 164 塊 8 墊上，在群裡給他轉過去，我以後會兼職打工還給你的。」

Advertisement

 

5

 

我擰開手裡的可樂，從她頭頂澆下去。

 

「幫你醒醒腦子，不用謝我。」

 

空瓶子扔到她桌上。

 

馮敏頂著滿是可樂的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我，「許霖，你瘋了？」

 

趙曼則一臉呆愣看著落湯雞一樣的馮敏，「我去給你拿毛巾。」

 

馮敏滿眼通紅，「我就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我。但我說還，就一定會還，我雖然出身不好，但該有的骨氣還是有的。」

 

群裡，宋崢還在喋喋不休，不斷地艾特我，他花了 164 塊 8 毛。

 

宋崢反復強調：【我在乎的不是這 164 塊，而是一個人的品性。】

 

底下頂宋崢的人居多。

 

【學長人真好。】

 

【有些人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宋崢洋洋得意，再次艾特我：

 

【我並不是一個在意他人相貌的人，女孩子在我眼裡都一樣天真可愛。但這種欺騙別人的事實在可恨，畢竟別人不會像我這麼大度。】

 

陳瀟琢磨出前因後果，露出了地鐵老人手機臉，「你用許霖的照片，就是網戀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正在抽噎的馮敏頓了一下，變臉似的反駁：「他是學生會主席，積極向上，學生會本來就人脈廣，我喜歡他有什麼不對，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

 

「更何況，我可不是一個看臉的人！」

 

我接過話茬：「你不是看臉的人，他倒是一個看臉的人。」

 

馮敏倔強地抬起下巴：「你長得漂亮，就可以這麼侮辱人嗎？」

 

我無視她繼續胡攪蠻纏。

 

「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在群裡澄清和宋崢發微信的人是你，否則我一定追究到底。」

 

「許霖，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馮敏忽然站起來，SS盯著我的臉，「是，你有一張漂亮的臉，可以為所欲為，輕易獲得別人窮其一輩子也拿不到的東西，但是像我們這樣普通長相，難道連傾慕別人的資格都沒有？大家都是舍友，為了我的名譽，你也應該保持沉默，別這麼自私。」

 

「你不要混淆概念，你的名譽是名譽，我的名譽就不值錢了？」

 

我冷笑，以為這次不把手機給她用就可以避免這種事，沒想到是我太天真了。

 

「看來你是不打算解決了？那我自己去解決。」

 

我站起來，向宿舍門口走。

 

「你想做什麼？」

 

尖厲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馮敏突然衝過來，擋在門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是不是要去找宋學長？」

 

「是又怎麼樣，難道我要任憑髒水潑在我身上？」

 

她一把關上門，飛速跑到趙曼的桌前，輕車熟路拉開她的抽屜，抄起裡頭的水果刀，一步步靠近我。

 

我下意識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寢室門。

 

趙曼驚呼道：「馮敏，你做什麼，別幹傻事啊。」

 

「如果這事被拆穿，我還有什麼臉見人？」

 

馮敏的嘴巴哆嗦著，眼淚糊了一臉，「因為你的霸凌，我今天S在這兒，我媽那麼要強的一個人，要知道我在學校裡被這麼汙蔑，一定心疼S了，她還等著我畢業後工作孝順她。」

 

她將刀尖貼近自己的手腕，眼底帶著勢在必得的篤定。

 

「許霖，你也不想背上一條人命債吧？」

 

她將刀尖貼近自己的手腕，眼底帶著勢在必得的篤定。

 

「許霖，我勸你別後悔！」

 

6

 

趙曼眼見架勢不對，小跑過來，拉著我的手：「霖霖，要不算了？別鬧出人命。」

 

她是個老好人，上一世也是勸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不算壞，就是太懦弱。

 

「刀子沒有扎在自己身上，你當然不知道疼。」

 

我甩開她的手，「管好你自己。」

 

馮敏可舍不得S。

 

我毫不留情出了宿舍門，在群裡艾特宋崢：【你現在人在哪？】

 

宋崢說了地點，還故作高尚道：【當面道歉就不用了，還錢就行。】

 

得了地址，我直奔學生會。

 

群裡還在發：

 

【我去，癩蛤蟆要上門對峙了。】

 

【在哪，在哪，我去看戲。】

 

學校專門給學生會批了活動室。

 

等我過去的時候，外頭烏泱泱圍了一群人。

 

一到門口，我就聽見裡頭半開的門裡傳來對話：

 

「咱們主席一向走的溫柔體貼暖男風格，很少生這麼大的氣，好歹請人家女生吃頓飯嘛。」

 

「請那個醜逼吃？她臉上的麻子都能下菜了。」

 

「真那麼醜？」

 

緊接著是一片噓聲。

 

門外的人竊竊私語。

 

「好漂亮啊。」

 

「你們沒發現這是照片上的女生嗎？」

 

「那個蛤蟆不是蹦跶得挺歡的嗎？怎麼不敢來了，苦主倒是過來了。」

 

我推開門，徑直走進去。

 

打開自己的微信，指著微信頭像：「宋學長是吧，你好好看清楚，你艾特的人是誰？那個和你網戀的人又是誰？」

 

憋了半天，宋崢盯著我，漲紅了臉，「這微信號真不是你？」

 

我讓宋崢在群裡澄清。

 

「我對你倆的事不感興趣，但別把別人作為你們 play 的一環，如果你解決不了，就報警解決，我不介意讓你們在這個學校出名。」

 

宋崢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群裡打字澄清，是他弄錯人了，並且鄭重向我道歉。

 

做完這一切，我準備離開。

 

卻被宋崢堵在門口，他臉上掛著篤定的笑，「其實，是你讓你室友來試探我的嗎？你知道我姓宋？說明你了解過我。」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見你群裡的昵稱吧？」

 

宋崢還要再說什麼。

 

上一世，宋崢對我的濾鏡可是溫柔、美麗。

 

我準備反其道而行之，注意到外面豎著耳朵的人群，把差點兒脫口而出的「你撒泡尿照照鏡子吧」咽了下去。

 

學著網上普信男的姿態，我上下打量著他，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對你這種的……實在沒興趣，至於你的 164 塊 8 毛，找你的網戀對象去要。」

 

我轉身就走。

 

快到學校紫藤蘿長廊時，我發現身後不遠處跟著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宋崢。

 

前世被他尾隨的陰影一下子籠罩了我。

 

明明是酷暑，我的身體卻幾乎本能地發抖。

 

我小跑著往前，卻撞上遊廊亭中一個坐著的人的肩膀。

 

他蹙眉抬頭，露出一張白皙好看的臉。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

 

我用口型無聲道：「幫幫忙。」

 

男生眉眼微皺，向我身後看去。

 

下一秒，他從石凳上起身，他將相機換了一隻手，貼近我。

 

我的鼻尖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冷香。

 

宋崢正好追上來，看到這一幕，「誤會一場，是我認錯人了，學妹不要生氣。」

 

「大不了，我請你吃飯？我是學生會主席。」

 

宋崢不依不饒。

 

男生的手臂貼近我的腰側，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他輕笑一聲：「請吃飯就不必了，我們正要去吃。」

 

宋崢瞪大了眼，語氣遲疑：「你們是男女朋友？」

 

那個男生揚了揚眉毛，沒有否認。

 

「有男朋友了，還要欲擒故縱，你真的挺裝。」

 

宋崢撂下那句話，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甩手離開。

 

我心裡的重壓驟然一松。

 

身體不再發抖。

 

從我的角度，隻能看到眼前男生微凸的喉結，襯著漂亮的鎖骨，一線延伸。

 

「謝謝，謝謝。」

 

我怔了怔，回過神來退後一步，連連道謝。

 

他勾起唇角：「客氣。」

 

男生說他叫周言律，是經濟系的大三生。

 

周言律取出手機，揚了揚微信的二維碼。

 

「不白幫忙，五十塊。」

 

我愉快地答應了。

 

加了周言律好友後，我轉賬的錢，他卻遲遲沒有收。

 

7

 

「我來取卷發棒，馮敏不在嗎？」

 

門口有人敲門。

 

周五下午沒課，這已經是今天第四個來宿舍借東西的人。

 

陳瀟在群裡發消息給她，馮敏一直不回復。

 

一個上午，班裡有來借吹風機的，有借燒水壺的。

 

一問，都是馮敏借出去的。

 

她喜歡幫助別人沒關系，可馮敏借出去的東西都是我們的。

 

等到晚上，馮敏帶著同班的一個女生進來。

 

她二話不說，就向我的桌子走來。

 

馮敏從我桌上拿走臺燈，語氣溫柔：「你不是說今晚要做設計圖，又怕打擾舍友，這個臺燈給你，一定要保護好眼睛啊。」

 

和馮敏進來的女生一臉感動。

 

我趕在她將臺燈遞過去前，搶了回來。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東西，今晚要用。」

 

那人看了一眼馮敏，尷尬地說了一聲抱歉，就匆匆從我們宿舍走了。

 

馮敏一臉窘迫，顧不得跟我爭辯，連忙追了出去。

 

等馮敏回來的時候，宿舍快要熄燈了。

 

她站在我的床鋪下，「同學之間，難道不應該互幫互助，許霖，你未免也太自私了。」

 

我懶洋洋道：「你偉大，那你買一個送給她吧。」

 

她愣了愣，憤恨道：「我懶得和你計較。」

 

馮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尖叫一聲。

 

「我的東西呢？水壺，杯子還有我放在桌上的帆布包？」

 

我慢條斯理道：「幫你打包借給樓下的清潔工阿姨了，你現在趕得早還能追得上。」

 

她一臉崩潰，「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允許，拿我的東西。」

 

我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你也知道要經過別人允許才能把東西借出去啊？你不是最喜歡慷他人之慨嗎？既然這麼友愛他人，我這個當舍友的當然要替你積攢一些功德。」

 

她漲紅了臉，求助地看向趙曼，趙曼卻別過臉。

 

「曼曼？連你也不站在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