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瞧不起我商女的身份。
趁著入京趕考,他勾搭上了當今朝陽郡主。
並將郡主帶回了江州。
看著這個穿著我舊衣物的女子,我人傻了。
不是,她是朝陽郡主,那我是誰?
我爹和我娘背著我有別的女兒了?
1
昨日蘇陌回來時,我便聽聞他帶回了一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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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的洗塵宴,方才見那姑娘和蘇陌相攜而來。
「這是誰家姑娘?」
兩人還未走近,四周已有議論聲傳來。
「不知,不過瞧這滿身珠翠亂響,倒是有些俗氣。」
「聽說是京城來的,千裡迢迢,怕不是私奔?」
「私奔?什麼好人家的姑娘會同人私奔?」
周圍窸窸窣窣的,我倒不甚在意,隻覺得這姑娘似乎有些不對勁。
而這些談論,都在蘇陌將這姑娘介紹給眾人時戛然而止:
「胭兒出自慎王府,乃當今朝陽郡主。」
此話一出,滿座寂靜。
片刻後,突然有人出聲:「竟是郡主,難怪方才打眼一瞧,貴氣逼人呢。」
「京城到這江州,路途遙遠,郡主真是受累了。」
「何止呀,郡主纡尊降貴前來,是我們江州百姓的福分。」
恭維聲不絕於耳,這位胭兒姑娘倒也淡然受著:
「諸位客氣了,在江州,我不過是個普通姑娘罷了。
「大家莫要同我生分客氣,往後,我還要仰仗各位照拂呢。」
短短兩句話,倒是顯得她大度溫厚。
可……
我還震驚於剛才蘇陌說的話。
朝陽郡主,不是我嗎?
還有,我爹娘何時又有了這麼個女兒?
我這才離京養病不過三載,就算我真有了一個妹妹,也不該這般大呀。
還不待我想清楚,宴席上,蘇陌的母親忽而起身。
她走至胭兒身邊,滿臉笑意。
「胭兒同我家陌兒情投意合,今日各位都在,老身便也做個主……」
說話間,她牽起胭兒的手,將自己腕上那隻碧綠的玉镯褪到了胭兒腕上。
「嘶~蘇老夫人這是認下這個兒媳了?」
有人輕呼一聲。
蘇老夫人手上的镯子是蘇家的傳家寶,向來隻傳給正室兒媳。
如今傳給了胭兒,意思已經再明確不過了。
此時我卻再也坐不住了,方才我便覺得這胭兒姑娘有些奇怪。
仔細打量下來,我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物和其中幾件飾品,分明就是我在王府時用過的物件。
她到底是誰?
我忍不住出聲詢問:
「慎王府,是京城那個慎王府?」
話一出口,眾人又安靜下來,全都看向了我。
胭兒此時也望著我,有些不悅:「這大梁國,還有幾個慎王府?」
2
「可據我所知,朝陽郡主名喚宋聽晚,似乎並不叫胭兒。」
我眯了眯眼,緊緊盯著她,想從她的臉上找到謊言被揭穿的慌亂。
可意外地,她很是平靜,面色竟半點沒變。
「胭兒是聽晚自己取的化名,她隻是不想太過招搖。」
胭兒自己尚未說些什麼,一旁的蘇陌倒是直接將她護到了身後。
「你們不必懷疑胭兒的身份,我是親眼見過慎王府的下人喚她小姐的。」
我被蘇陌的話震得愈發疑惑。
「阿魚姑娘是吧,我聽蘇陌哥哥提過你。」
不過幾秒,胭兒聲音哽咽起來,眼中瞬間盈了淚。
「我知你心悅蘇陌哥哥,亦能理解心上人不愛你的痛楚。
「可這絕不是你誣陷質疑我的理由……」
說著,她捏緊手帕,輕輕拭淚。
一見她這副模樣,周圍的人便突然開始指責起我來。
「要我說,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這蘇家公子豈是一個商戶女能攀上的?」
「就是就是,池魚你痴心妄想也就罷了,又何苦頂撞貴人呢。」
「不自量力唄,別以為朝郡主潑點髒水,蘇公子就會多看你幾眼。」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話實在算不上好聽。
胭兒更是適時又添了一把火。
她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支金步搖,當著眾人的面,放進了蘇母手中。
「伯母,這支步搖是宮中制的珍品,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拿得出的。」
她有意讓眾人看清這步搖,特意晃了晃。
而這步搖做工精細,掐絲的蝶翅隨著她的動作輕顫,流蘇上綴著的紅寶石叮啷一響,靈動飄逸,確是民間沒有的珍品。
在座的人各個面露驚豔之色。
我瞳孔更是一縮。
旁人或許隻覺這步搖珍貴,可隻有我知道,這步搖是皇叔送我的及笄禮物,世間獨這一份。
這步搖我一直鎖在王府閨房之中。
她竟也能拿到。
我心中愈發疑惑。
難不成,真有人頂了我的位置,當了這王府郡主?
3
那晚的洗塵宴,我是被蘇陌著人趕走的。
我本就滿腹狐疑,懶得再待下去。
離了蘇府,我便徑直回了我的珍馐樓。
「這人膽子也太大了些,竟敢冒充小姐你,就不怕被揭穿嗎?」
關上酒樓大門,丫鬟白芷氣得杏眼圓瞪。
我擺擺手:「我未曾在京中見過她,她似乎也不認識我,況且,她還有許多我的東西。」
「不認識?」白芷更氣了,「小姐才驚絕豔,美貌無雙,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除非……」
她頓了頓,我同她對視一眼,一同道:「除非,她是這三年間入的京。」
如白芷所言,京中許多人都認識我,也曾見過我。
可三年前我染了咳症,太醫說京中太過幹燥寒冷,不宜養病,於是爹娘將我送到了江州溫養。
這一待,就是三年。
而這三年,我難得自在,京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鮮少過問。
看來如今是到了該好好問一問的時候了。
我倒並不懷疑爹娘背著我有了別的女兒。
畢竟我爹同我娘恩愛非常,莫說私生女了,就連房妾室他都不願納。
但單憑能拿到我閨房裡的東西這條,便足以證明她同慎王府的確有些聯系了。
我寫了信,託了驛站加急送去,可京城到底離江州太遠,再快也需要些時日。
我原想等回信到手,弄清來龍去脈後,再徹底撕碎胭兒的謊言。
可不過幾日,她就大搖大擺地來了我的珍馐樓,身後還跟了幾位夫人小姐。
和前些日略有不同,今日她穿得更華貴些,身上的首飾也更貴重,可依舊是我從前的物件。
有意無意地,她抬起手腕,露出一節碧綠的玉镯。
剛一落座,還不待小二上前詢問,她便一擺手,直言隻要樓中最貴的幾道菜。
「那些菜可都不便宜,平日裡我們可都不曾點過這般多呢。」
「胭兒到底是郡主,豈能和我們一樣。」
「也是,胭兒大方,可不像有些商戶女,唯利是圖,不過幾道小菜也敢要出天價去。」
我不是聽不出她們的諷刺,隻是她們今日本就來者不善,我若動了氣,反倒如了她們的意。
我倒想看看,她們到底想幹嘛。
4
菜品陸續上桌,幾人吃得倒是挺香,唯有胭兒,挑挑揀揀滿臉不悅。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淺嘗兩口後,她捏著手帕,嫌棄地將筷子放下。
聲音不大,周圍的人卻都能清楚地聽出她的不喜,一時寂靜。
「怎麼,郡主大人吃不慣?」
我挑眉笑看著她。
她冷哼一聲:「自然吃不慣,就這樣的菜,從前我從不會吃。」
「這樣的菜?」我故作疑惑,「那不知郡主大人從前吃的都是什麼菜。」
「自是名廚做的菜。」
「名廚?」
一旁點著賬目的白芷忽地接話。
「這我倒是聽京中友人說過,朝陽郡主最愛的,便是京中品珍樓的太使五蛇羹,和金桂釀翅,都是頂好的菜呢。」
聞言,胭兒倒是一副自得模樣:「你倒是有些見識。
「的確,我從前吃的都是這些名菜,原本今日是想換換口味,沒想到竟這般失望。」
「咦,那不對呀。」我驚訝道,「郡主剛吃下去的菜,就是那五蛇羹和金桂釀翅呀。
「怎的這會兒竟嘗不出了?」
「什麼?」
她連忙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旋即眸光一閃,沉聲道:
「我自然知道你這菜是什麼,隻是做得實在難吃。
「做成這般品相,也敢自稱名菜。
「莫不是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她振振有詞,我聽得直想笑。
白芷說的是實話,這兩道菜確是我所愛,所以當初來江州時,我便重金聘了品珍樓主廚,同他一起開了這家酒樓。
食材和廚子都對,味道自然也未曾變過。
看來這位「郡主」,當真是從未吃過這樣的菜。
可偏偏有人信她所言:
「這麼貴的菜,竟不是真材實料的?」
「真是好黑的一顆心,這樣做買賣,也不怕遭報應!」
「就是!這種店,就該關門倒閉,胭兒,你就該讓人將這店給她封了!」
我緩緩掃視說話的幾人。
方才吃得最多最香的是他們,這會兒最義憤填膺的也是他們,嘴角那點殘羹都還未擦幹淨呢。
就著眾人起哄聲,胭兒抬手輕點:
「既如此,不如便砸了這黑心店吧。」
5
這便是她今日的目的。
隨著她的話,眾人得到指令,竟真的開始動手打砸起來。
白芷想攔,被我安撫了下來。
胭兒趾高氣揚地看著我:「你若識相,就趁早收拾包袱,滾出江州。」
她的狗腿子也搭腔:「如今胭兒和蘇公子就要大婚了,你這沒人要的東西,隻怕也沒臉留在江州了吧。」
我冷冷地看著胭兒,她更得意了:「你若不願自己走,我多得是法子讓你走。」
「你就不怕我狀告你欺壓百姓?」
「你告呀。」她忽地嗤笑一聲,「你且看看,官老爺是信你還是信我。」
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火來。
我雖出身皇室,可無論是我還是我爹娘,都從未仗勢欺人,不是不敢,而是不願。
大梁國幾經飄搖,有過無數壓迫與不公。
我皇爺爺便是那壓迫下揭竿而起的英雄。
正因經歷過苦難,我宋家絲毫不敢行差踏錯,一心為百姓開萬世太平。
可如今,卻有人頂著我的名號,幹出這樣的事來。
「你不是朝陽,你到底是誰。」
我沉聲問她。
「胭兒不是朝陽郡主,難不成你是嗎?」
一位夫人上前,嘲諷般地指責我。
「青天白日,池魚你休要做夢了。
「我看你還是趕快向胭兒跪地認錯,早日滾出江州吧。」
說話的是江州知縣家的夫人,從前雖也不討喜,卻也未曾這般囂張過。
話說到這裡,我便也不想再瞞了:「自然是我,我才是朝陽郡主。」
「你?」她忽然一笑,「就你?」
周圍嘲笑聲四起。
「池魚,你莫不是失心瘋了?
「你渾身上下全都加起來,都抵不上胭兒一根簪子金貴。
「再者說,你池魚也不姓宋,難不成你也和郡主一樣,化了名?」
我有些語塞。
池魚的確是我起的化名,為的無非就是不招搖,不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可這話,胭兒早已說過,她們自不會再信我。
胭兒也在一旁譏诮地看著我:
「池魚,我知道,你是怨我搶走了蘇陌哥哥。
「可你也不能搶我的身份呀。
「況且,你出身商賈,地位低賤,蘇陌哥哥和你在一起,隻會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垂眸輕嘆,她忽地又換了態度,一副惋惜模樣。
我暗覺不對。
6
果然,下一秒,蘇陌自店外疾步走來,二話不說,將胭兒護在了身後:
「池魚,我原以為你至少是個溫馴的,可你竟這般欺負胭兒!還妄圖冒充她的身份!實在令我失望。」
他緊盯著我,倒真是憤怒又失望。
我本就被氣得心口有些痛,這會兒實在難忍,幹脆一個耳光甩在了蘇陌臉上。
「啊!」
蘇陌還未出聲,胭兒便像是被人踩了尾巴,連忙上前:「蘇陌哥哥,你沒事吧!
「池魚!你瘋了嗎?
「你竟然敢打蘇陌哥哥!他可是未來丞相!朝堂命官!」
丞相?
他蘇陌在江州雖算得上是個世家公子,可以他的學識,丞相?做夢!
況且大梁的丞相可是這天底下最頂頂好的人,他蘇陌算老幾!
蘇陌揉揉臉,收斂了一下思緒,抬頭看向我:
「池魚,我知你一直心悅我。
「可你我身份地位懸殊,你比不得胭兒尊貴,也配不上我。」
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他倒是毫不心虛,甚至有些篤定。
他篤定我心悅他嗎?
還不待我說些什麼,他又道:
「可看在你這張臉的面上,若你將全部身家獻於我,助我仕途,我倒是可以考慮納你為妾。
「丞相良妾,於你已算抬舉。」
聽著他們一口一個丞相,我忽地冷靜了下來。
蘇陌這般篤定自己能當丞相,其中定然有貓膩。
這絕不是胭兒一人就能達成的。
真也好,假也罷,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與他們勾結之人。
而這必然需要時間和人。
一把掃帚揮舞,白芷和店小二將蘇陌幾人全都轟了出去。
「池魚你會後悔的!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識好歹,我等著你來求我那日!」
走前,蘇陌還不忘黑著臉撂下兩句狠話。
「少自作多情了,我家小姐幾時說過喜歡你這種廢物?
「不過是平日裡給你蘇家幾分好臉色,你便覺得自己又行了!
「你們這般對我家小姐,遲早得跪著來求她!
「呸!惡心!」
白芷在門口罵罵咧咧了半個時辰才罷休。
我摘下自己的貼身玉佩,著人送去了滄州。
江州是滄州的下屬小縣,而滄州知府,是我爹的摯友。
拿下胭兒和蘇陌並非難事。
隻是我手上人手不足,江州知縣又已然同胭兒交好,那我便隻能向滄州借調人手了。
借調人手耗費的時間並不多。
不過三日,便有人敲響了珍馐樓的門。
打開門,卻見門外之人長身玉立,一襲絳紫衣袍,眉目如山水朦朧,驚為天人。
7
「怎麼是你……」
屋內,我倆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微妙。
「我正巧在滄州巡查,見你的人前來討要人手,便跟過來瞧瞧。」
「這麼巧。」
「嗯。」他點點頭,又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我,「這是我離京時,慎王爺託我轉交於你的。」
我看看那封信,又看看他:「這也是巧合?」
他笑著看我,桌上茶水熱氣氤氲,將他的眉目襯得溫柔萬分。
罷了。
我接過信仔細看完,上面所寫,恰是我心中所惑。
「如此,那便有好戲看了。」闔上信,我不由得一笑。
「嗯?」身旁傳來一聲好聽的輕疑。
「溫執玉,既然來都來了,過幾日,便陪我去看出好戲。」
蘇陌和胭兒不日便要大婚了。
這場婚禮辦得急切又蹊蹺。
按白芷打聽到的消息,急切是因為胭兒已經有孕了,近幾日已經開始有孕相了。
蹊蹺,則是因為胭兒竟同蘇陌許諾,大婚當日慎王爺和慎王妃會如約前來。
我倒是想看看,她邀來的慎王爺和慎王妃,到底是何許人也。
8
兩人大婚當日,整個江州熱鬧非凡。
大紅的綢緞系滿街巷,凡是江州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特意備了賀禮。
單以蘇家的名聲,自是達不到這般程度的,這些人為的無非就是慎王府。
蘇陌騎著高頭大馬,領著迎親隊伍巡了半座城。
"我從殺妻臺上給自己撿了個阿娘。 她渾身是傷,奄奄一息。"
"女兒青春期,開始發育了。 班上有個男生嘴賤,說她胸大就是騷。"
"大學時,我跟過一個金主,對外他是我男朋友,對內我是他的金絲雀。 他對我實在大方,隻要和他在一起,我上學和生活的全部費用由他承擔。 這位財神學渣豪擲千金地養了我四年。 後來他家破產了。 我被親生父母尋親成功,一躍成為上市集團的千金。 分手時他依然樂觀,說常聯系,轉頭卻清空所有聯系方式。"
"媽媽終於懷上了二胎,卻產檢出先天四肢畸形。 我勸爸媽聽醫生的打掉,他們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