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水門的大師姐,一心隻修無情道。
但閉關十年出來之後,發現世道變了。
原先處處與我作對的小師妹騎著鳳凰在天上飛,嬌笑著看我:「師姐沒有獸人,可是要吃虧的哦!」
她仗著鳳凰實力雄厚,成了師門團寵。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破防,卻沒想到,我一道罡風直接將她和鳳凰一並擊落:「從前是狗仗人勢,現在是人仗鳥勢了?」
後來,我被迫與獸人締結契約。
一向囂張恣意的青龍主動在我面前俯首稱臣:「吾,願助主人扶搖直上九萬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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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江水門的大師姐李乘月,打小就卷生卷S,超越平輩眾多。
十年前,我悟出無情道,果斷閉關。
一晃眼十年過去,我出關了,實力從金丹期達到了化神期。
江水門中,現在除了掌門和長老們,實力該數我最牛。
我原以為一出關看到的會是一群恭賀我的師弟師妹們,但沒想到,看到的會是水陸動物群魔亂舞!
二師弟身量纖纖,被一隻騰蛇卷至半空,神情……有點爽?
三師弟懶懶靠在一個頭上長犄角的黑皮男人身上。
四師弟就更荒唐了,與一花蝴蝶一般的女子卿卿我我。
我震驚了。
這還是我熟悉的宗門嗎?
我當即傳音給掌門師尊,低聲問:「師尊,宗門什麼時候被妖族入侵了?現在宗門誰做主?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新大王?」
聽見我的話,師尊沉默了一下。
接下來的一炷香裡——
「乘月啊,你閉關十年,天道發生了變化啊……」
師尊嘰裡咕嚕一通解釋,我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我閉關那年,天道降下法旨,要修仙者與獸族和諧相處,互幫互助,於是所有修仙者都需要與獸人籤訂契約。
這乍一聽沒什麼壞處,但——
我皺著眉頭看著修為停滯的師弟們,還有他們身邊強悍的獸人們。
……
我很難評,祝他們好孕。
2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忽聞一陣嬌笑聲。
原先一直沉浸在與獸人玩樂中的師弟師妹們面上浮現喜色:「小師妹,你來了!」
我仰頭看去,不見其人,先聞鶴唳聲。
隻見火紅的翅膀卷過桃花樹,漫天的桃花紛紛落下。
而在這期間,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立於鳳凰之上。
仙姿玉骨,豔色無雙。
底下的師弟師妹們皆是一片痴迷之色。
「不愧是小師妹,也隻有這樣的容貌,才能叫鳳凰瞧上!」
「可不是,大師姐每日板著臉,實力強悍又如何?還不是沒有獸人!」
「……」
聽見這些話,小師妹塗顏眸中得意之色更甚。
她比我晚入宗門,自以為絕色無雙,卻不想,宗門裡以實力服人,她討不著好,一開始想著來勾搭我,但失敗了,從此之後便處處與我作對。
如今世道變了,她結契鳳凰,得此助力,自不將我放在眼裡。
隻是她面上還故作擔憂:「師姐,聽聞你出關,師妹特來道賀,隻是……」
說到這兒,她美目掃過我,見我四周空空蕩蕩,不由得又抿唇笑了:「隻是師姐沒有獸人,往後怕是要吃虧呢!」
我張了張口,但我還沒發話,就又聽見一個師弟說:
「原先師姐的住處最是寬敞,如今師妹結契了鳳凰,這住處便給了師妹,好方便鳳凰棲息,師姐一會兒可別走錯了。」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開始說:
「是啊,師尊發話,如今宗門裡的天材地寶盡數用來飼養鳳凰,師姐之前一直在閉關,連同師姐的那份,也一並給了師妹。」
「……」
我的額頭突突地鼓著青筋。
一群蠢貨!
見我面色不虞,師妹唇邊笑容愈發張揚:「師姐,這都是為了宗門好,你不會生氣吧——啊!」
一道罡風飛出。
一人一鳥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迅速下墜,在地上砸出一個天坑。
我冷眼睨著瞬間鴉雀無聲的眾人:
「從前是狗仗人勢,現在是人仗鳥勢了?」
「還不給我滾去修煉!」
說話間,我的威壓釋放而出,幾個修為淺薄的師弟白了臉色,悻悻地溜了。
隻有小師妹灰頭土臉地從坑裡爬出來,衝我叫囂:「你竟敢傷鳳凰?師尊知道了定要罰你!」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她打回地裡。
對上鳳凰敢怒不敢言的深紅眸子,我嗤笑了聲:「來啊!」
神鳥也好、神龍也罷,我可從來不敢將命交到別人手裡!
3
小師妹帶著鳳凰哭唧唧地去告狀了。
而我則大搖大擺地回了自己原本的住處,十年過去,我原以為這裡會大變樣,但沒想到一切如初。
唯一變了的,就是院子裡多了一株梧桐,和我滿院的桃花樹一點都不相稱!
我這該S的強迫症啊!
我召出本命劍,剛要揮出去,就被一道白光擋下了。
來人正是我那十年未見的師尊,他實力在我之上,好在我及時收力,才沒被他的罡風所傷。
仙風道骨的師尊將容貌維持在三十多年的模樣,輕聲呵斥我:「乘月,不可!」
我擰眉,拱了拱手,淡聲道:「師尊,這本就是我的院子。」
師尊自知理虧,態度稍微軟和下來:「……乘月,你最是懂事,逍遙峰那地也寬敞,你之前不是也喜在逍遙峰練劍嗎?為師在那裡專門給你開闢了一間院子,你這間院子能種梧桐,不如就讓給你師妹了。」
換個院子什麼的,其實我並沒有太在意。
隻是不經允許,就擅自住了我的院子,我忍不下這口氣。
於是我抬手,蓄力,一揮劍,整座屋子應聲倒塌,隻有院子裡的梧桐樹仍立著!
師妹瞪大了眼睛,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
我出了一口惡氣,笑眯眯地說:「好啊,不過我不喜歡別人住我的房間,師妹若是喜歡這院子,不如重新建一所,這樣師尊總沒有意見了吧?」
原先我住的房間,是我精心打造的,還融合了陣法,用來修煉最好。
現在既然我不住這兒了,那自然要毀掉咯。
塗顏想必心裡也清楚這屋子的妙處,當下氣急:「師姐,你——」
「夠了,乘月所言也有理。」
師尊沉聲打斷了她。
畢竟,過去的十幾年,我才是師尊的得意弟子,到底是有些情分在的。
我斜睨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
她眼圈通紅,像是氣得很了。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師尊說:「乘月,如今修仙者,人人都要有獸人相伴,不然無法飛升,如今宗門裡還有一些沒有契約的獸人,你隨為師來挑一挑,看有沒有入眼的。」
我:「……」
4
我本不欲如此,但奈何我想成仙。
於是我興致缺缺地隨眾人一並去了後山。
一路走來,我總覺得,宗門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動物園。
一些還不能修成人形的獸人在漫天遍野地跑來跑去,蕩來蕩去,呀吼呀吼地亂叫。
見狀,原本還有些惱恨的師妹又恢復了神採,故作惋惜道:「可惜師姐這一身的天賦,若是不閉關,現在結契鳳凰的也許就不是我了,若是師姐願意,我也不是不能和師姐同養……」
我:「大可不必,我對養鳥沒興趣。」
她的臉一陣黑一陣紅,最後氣得跺腳。
師尊的臉色也有些為難,但十年裡,稍微品質好點的都被宗門裡其他人挑走了,剩下的一些都是些不能說話、不能化形的低等獸人。
簡單來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我屬於後者。
但我卻不在意,隨便走走看看,經過湖邊時,低頭一看,隻見裡面有條遊來遊去的小蛇,還挺勤奮。
我一伸手,把它捉了出來,對上那雙豎瞳:「得嘞,就你了。」
我算盤子打得挺好。
要是這小東西一直沒辦法化形,我出門在外歷練,餓了還能把它燉了。
多少能補一點靈氣吧?
不知是不是察覺出我的心思,小蛇掙扎得很厲害,卻被我一巴掌扇暈了。
我看向目瞪口呆的師尊和師弟師妹們,皺眉:「怎麼了?這隻不行?」
還是師尊最先回過神來,他欲言又止,卻被師妹搶下了話,幸災樂禍道:「師姐喜歡,自然是可以的。」
我懶得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順手把小東西揣進懷裡。
走了。
回逍遙峰去了。
我不知道的是,原本被我拍暈的小蛇在我懷裡偷偷醒來,然後又窩了回去,蛇身通紅。
5
逍遙峰位於北邊,我一路御劍抵達。
待落地,一座破舊木屋映入眼簾。
我早料到不會好到哪裡去,倒是也沒說什麼。
強者不會抱怨環境,隻會創造環境。
我用了兩個時辰重新布了一個陣法,而後便坐在一塊蒲團上打坐修煉。
這一打坐就又是兩個時辰。
等到深更半夜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哦,那個儲備糧!
不會悶S了吧?!
想到這裡,我正準備從懷裡掏出那條小蛇,眼前就浮現一團白霧。
伴隨著白霧,一道青色身影驀地出現在我眼前。
男子生了一雙碧綠眼瞳,肌膚白皙,墨綠色的長發無風而動,身著一襲水青色寬袖,袖袍上繡著雲紋,端的矜貴又慵懶。
但顯然,他現在心情不怎麼好。
「人類,你怎敢如此慢待吾?!」
我眨了眨眼,沒在意他說什麼,兀自想,不是說不能化形?
好吧,儲備糧沒了。
「抱歉,一時把你忘了,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
「你不會生氣了吧?」
我沒養過獸人。
在我的印象裡,獸類隻分兩種:一種能吃,一種不能吃。
像是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話,男人一哽,碧綠眼瞳微眯,擠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吾怎麼會生氣?」
他簡直是火冒三丈!
「沒生氣就好。」
我不疑有他,點點頭,又想到師尊說的話,與獸人結契之後,便可以安心修煉飛升。
我一伸手,猛地抓住他的衣領。
在男人驟然放大的瞳孔中,吻上了他的唇。
「你——」
結契印記在我們腳底下迸發出巨大的光亮。
成了。
我松開他,剛準備說點什麼,就見他狠狠瞪我一眼,身形化作一道青煙,原地消失了!
我沉吟了一下。
嗯,還挺懂事。
知道我修煉不喜有人打擾。
6
第二日,我收了一條不能化形的小蛇的消息就在門裡傳開了。
晨練時,塗顏身邊跟了個身著火紅衣衫的俊美男子,惹來一眾師弟師妹吹捧:
「鳳烈大人實力強悍不說,長得還如此絕色,當真和小師妹相配!」
「可不是,別看小師妹現在修為不高,有鳳烈大人相助,將來指不定有多大的造化呢!」
「你們都聽說了嗎,大師姐收了一條不能化形的小蛇……這看來登仙途無望了啊。」
不知誰說到這話,一時間不少人都回頭來看我,眼裡有幸災樂禍、有擔憂,還有憐憫。
天道法則如此。
與獸人結契的修者,隻要結契的獸人修為達到巔峰,修者也可一同飛升。
簡單點來說,就是獸人得道,人類升天。
好一個倒反天罡!
小師妹對這樣的吹捧很是受用,笑著挽住鳳烈的胳膊:「大家也別這樣說,就算師姐登仙途無望,那也是我們的大師姐啊——」
我面無表情地揮劍,伴隨著一聲輕喝:「破——」
巨大的山石從中間橫開一個裂縫,而後裂成兩半。
在場的人皆閉了嘴。
捧高踩低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要是踩到我頭上。
那你是生S難料!
7
我的這一招來得突然,小師妹被嚇得後退了幾步,跌進鳳凰懷裡,小臉微白,卻仍是輕聲細語地勸我:「大師姐,咱們雖然是修仙的,但到底是女子,若有個強大的獸人保護,總歸是有好處的,再過幾日便是仙門大比了,你那個獸人實在……」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很明顯。
我一句「關你屁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
「她昨日都這般對你和鳳凰了,師妹你怎麼還替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