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四周投來各異的目光,我清清嗓子,音量猛地拔高。
「我不否認過去,但我不覺得自己有錯,真正罪大惡極的是那個叫齊孟的施暴者!是他自私涼薄,毫無人性,做出那種畜牲行徑!」
「你們認為名聲重要,我何嘗不想清清白白地嫁人?可那事並非我所願,我亦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整整三年才走出來!」
「我曾經也想過一了百了,然而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憑什麼要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惡人自有天收,齊孟意外身S,齊家覆滅,蒼天有眼,報應不爽!至於我,我偏要堂堂正正活著,讓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詭計永遠不可能得逞!」
一片寂靜中,有人露出不忍和憐憫的表情,從看我的熱鬧轉為對齊孟的指責和謾罵。
而婆母臉色黑得像是能滴出水,尤其聽到罵聲,更恨不得撲過來活生生撕了我,偏偏為了不引人注意,隻能憤憤離開。
我推開顧家的大門時,院子一片狼藉,屋裡正傳來她的怒吼聲。
「總之,你必須立刻休了許嫣!我就不信她殘花敗柳之身,又是一介棄婦,還能找到接盤的冤大頭!到時我們再僱人......她必須S得比你哥還慘,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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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恆隻顧安慰她,卻並沒附和,想來是在猶豫。
這也難怪。
上次爭吵後,我假意主動道歉,又傾盡所能對他溫柔以待,讓他放松警惕,誤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拋開仇恨之外,我賭的就是他對我尚有一絲情意在。
事實證明,一切盡在預料中。
婆母不依不饒,非逼著顧元恆表態,趁他們爭執不休,我知道是該自己上場了。
「你還有臉回來!」
婆母冷哼一聲,眼裡是毫不掩飾的仇恨。
我卻視若無睹,反倒拉起顧元恆的胳膊,半是甜蜜半是羞澀道。
「夫君,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有身孕了!」
「當真?」
顧元恆愣片刻,臉上浮現出狂喜之色,看得婆母又是一陣咬牙。
「是呀,已經兩個多月了,若不是街上有人胡攪蠻纏,氣得我頭疼,我還想不到找大夫呢!」
我故意將剛才的事一筆帶過。
顧元恆很明顯知道內情,一閃而逝的羞愧後,便是濃濃的後怕。
「那些人就愛嚼舌根,嫣兒,你最近還是別出門了,好好在家養胎吧。」
他囑咐兩句後,急忙把虎視眈眈盯著我的婆母拉走。
待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我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了解顧元恆。
他看重子嗣,見我有孕,心中的天平好說歹說會向我傾斜半分。
我就是要利用這一點,讓他和婆母之間的嫌隙大到無法彌補,直至徹底決裂,兩敗俱傷。
8
婆母對我早就恨到極致,欲除之而後快,我借口胃口不好,幾次三番挑剔她做的飯菜,顧元恆一次又一次站在我這邊後,她終於忍無可忍。
「娘,孕婦害喜是常有的事,嫣兒體弱,你多擔待些,等三個月胎像穩固就好了......」
「你還護著她!你可知她肚子裡懷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婆婆不由分說地打斷,繼而指著我厲聲喝道。
「什麼?這不可能!」
顧元恆皺緊眉頭,下意識不相信。
「我兒,為娘不忍心看你被騙,這就告訴你真相!你明明讓許嫣在家裡待著,可幾日前我瞧見她傍晚時分偷偷出了門,跟上去看才發現她和王大錘抱在一起,兩人互訴衷腸!你若不信,就去村東頭看看,許嫣的貼身之物就在王家那院子裡晾著!」
婆母言之鑿鑿,神情篤定,顧元恆逐漸冷下臉色,深深看了我一眼後,奪門而出。
等他一腳踹開大門回來,目眦欲裂地瞪著我,眼裡充斥著極度的憤怒和失望時,我便知道,婆母的目的達成了。
「你不解釋一下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真信我,就該清楚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和他滿腔怒火的猙獰模樣相比,我顯得無比淡然。
「可王大錘的院中分明掛著......」
「有人既然要栽贓陷害,偷幾件衣服還不簡單?」
「你是說......我娘?」
顧元恆似乎想笑,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僵在臉上,看著比哭還難看。
「夫妻本為一體,我既嫁給你,便是打算和你過一輩子的,偏偏有人見不得我們恩愛,非要挑撥離間。」
我嘆口氣,望向婆母住房的方向。
「事實究竟如何,你明日跟我去個地方,就能真相大白。」
顧元恆眼中的懷疑並未完全消散,但冷靜下來後,已不像最開始那樣激動,反倒有些怔然。
他半夜睡得並不安穩,想必被心事所擾,我同樣睜眼到天亮,隻因計劃成敗,皆在此一舉。
天色微亮,我聽到婆母躡手躡腳出了門,於是立刻起身,和顧元恆跟在後面。
她很謹慎,一路東繞西繞到郊外荒無人煙之處,那裡早已有人在等著。
「怎麼這麼晚才來?」
「地方太偏,別廢話那麼多,這是十兩銀子,你拿著走,等我兒休了那個賤婦再回來!」
「行吧,不過我說你這個老太婆也真有意思,對兒媳婦恨之入骨也就罷了,還故意找人汙蔑她的清白,當真聞所未聞!」
婆母冷哼一聲,並未回答,隻催促著他快走。
可下一秒,登時愣在原地。
隻因顧元恆越聽臉色越難看,沒忍住跳出去,大聲喝道。
「原來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9
那個收錢的男人正是王大錘。
他是村裡有名的潑皮,一向不務正業,為了錢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見此情景,嚇得帶著銀子拔腿就要跑,卻被盛怒中的顧元恆狠狠踹翻在地,一頓拳打腳踢。
「夠了,快住手!你要打S他嗎?背上人命,你還怎麼科考?」
婆婆攔不住,隻得試圖靠吼叫喚回他的理智。
顧元恆渾身一顫,慢慢停手,王大錘則是趁機屁滾尿流地逃走,不忘罵罵咧咧道。
「母子倆都有病,我呸!這銀子就當對我的賠償,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你們!」
「元恆,你聽娘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都親眼看到了!家裡窮,嫣兒當初義無反顧嫁給我,我本就愧疚,卻還是因為那件事硬下心腸,對你故意磋磨她視而不見,我明明知道她本性純良,不可能做出私通的醜事,可你說了,我第一反應就是相信你而懷疑她,我就是太蠢,才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她!」
顧元恆眼眶泛紅,一把揮開她的胳膊,如野獸般嘶吼出聲。
「那是因為她活該!你難道忘了S兄之仇?孟兒當年遭人暗算中藥,若不是她故意引誘,有心之人也不會將那荒唐一夜當成把柄,害你哥被上頭施壓,升官不成反被貶,永無出頭之日,這才心中鬱結而S啊!我怎能不恨她?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將她凌遲,才能告慰你哥的在天之靈!」
婆母比他還要怨恨,指著我聲嘶力竭道。
我於是終於知道了當年的個中隱情。
怒意在心中堆積,我強行冷靜下來,告訴自己萬萬不能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可當年的事分明是我哥強迫許嫣,她有什麼錯?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現如今嫣兒已有身孕,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下仇恨,非要看到我家破人亡才能滿意嗎?」
顧元恆忍無可忍,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除開憤怒外,還有毫不掩飾的失望。
「呵,白日做夢!你哥魂魄尚未得到安息,你又憑什麼過上闔家幸福的團圓生活?我不允許!除非我S,否則我就是要攪得你們不得安生!」
「你才是瘋了......既如此,從今天開始,我便和你一刀兩斷,了卻這段母子緣分!嫣兒和孩子是無辜的,往後餘生,我不能讓他們再受到半點委屈!」
顧元恆似乎終於下定決心,閉著眼睛說出這句話,聲音雖低,堅決的態度一覽無餘。
「你個沒良心的孽障!我,我打S你這個不孝子!」
婆母果然大受刺激,氣到無以復加,顫巍巍地想伸出手打他,卻在下一秒突然瞪大眼睛,渾身脫力般軟綿綿向後倒去。
顧元恆臉色大變,什麼也顧不上了,慌忙跑去醫館。
大夫來把過脈後搖頭嘆氣,說是中風癱瘓,後半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顧。
10
「別太難過了。」
見我不計前嫌送走大夫,還轉過頭安慰他,顧元恆失聲痛哭,向我坦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我於是知道他原名齊元恆,當年齊家並非真正覆滅,是婆母打聽到我舉家遷移,想蓄意報復的幌子。
「嫣兒,你真的很好,我之前一直處在痛苦和糾結中,被莫須有的仇恨蒙蔽,沒能看清自己的心,但現在我清醒了,你原諒我,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娘她已經遭到報應了,不會再阻礙我們,齊家的財產都歸你,我也會發憤圖強,用功讀書,一定讓你當上狀元夫人......你能不能不離開?」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低聲下氣地懇求。
我心中冷笑,表面卻不動聲色,隻等計劃進行到最後一步。
「按理來說你們這麼折磨我,我是肯定不會回頭,但既然你真心悔過,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他欣喜若狂地把我抱在懷裡, 不住發誓再也不辜負我。
接下來他果然越發刻苦,在書堂從天亮待到天黑,家裡經常見不到人影。
我溫言軟語麻痺他的同時, 著手將齊家的房屋地契盡數賣掉, 把銀子全都捏在了自己手裡。
「明日就要科考, 如今我勝券在握,你且等著好消息!對了,我最近忙於讀書沒去看過娘, 她怎麼樣?」
燈光如豆, 顧元恆邊爭分奪秒看書,邊問了我一句。
「有我照顧你還不放心?」
我笑著回答。
他於是點點頭, 依舊看到半夜才去睡。
恍惚間,思緒被拉回三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我一」裡面惡臭撲鼻,婆母像條S狗一樣癱在地上,面如菜色,形容枯槁, 如同瀕危之人一樣奄奄一息。
見我進來,她費力地抬起手,卻因粗麻繩的束縛而不得不放棄, 嘴裡塞著布條。隻能不住嗚咽, 對我怒目而視,又無可奈何。
「你想方設法要除掉我, 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吧?活該!」
「實話告訴你,我已變賣齊家財產, 明日就走,你們母子三人一丘之貉, 就該早日在地下團聚!」
「等著吧,傷害過我的人, 通通不會有好下場。」
我無視她想要S人一般的仇視目光, 哼著小曲離開。
次日一早, 顧元恆出發去考場後,我一把火燒了顧家,坐上爹娘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去了山清水秀的江南, 準備定居於此。
至於齊孟,我也沒打算讓他在地下好過, 而是找人挖了他的墳,讓他隻能當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後來的事我隱隱有聽說過。
那老太婆沒S, 被人救了出來, 隻是全身多處燒傷, 生不如S。
顧元恆真的如他所說中了狀元,可惜他為了找我們已然瘋魔, 無心朝政, 接連犯下大錯。
聖上大怒, 奪了他的官職,貶他永不得入朝為官。
如今他家中貧困,過得很潦倒悽慘。
可那已與我無關。
彼時我已經生下了一個女兒, 取名許安安。
她天真可愛,卻也逐漸彌補了我內心的傷痕。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我也放下過去,過上了平淡而又安穩的生活。
本文完
人說我是痴兒,郎君落魄時不離不棄,郎君官高爵顯時偏要 離開。聽了此話,我隻笑笑,郎君報的是微末時我陪伴他的 恩情。可我又怎會對他挾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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