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卻說那是剛領過來的。
我緩慢地走進內室,看到床上已經骨瘦如柴的女子。
「……姐姐?」
若不是還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我真的會以為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屍體。
我慌了神,掏出袖子裡的匕首,眼睛都不眨地割開手腕。
鮮血順著嫡姐微張的唇漏進去了一點。
也僅僅隻是讓她有了手指微動的力氣。
不行,病得太嚴重。
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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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滑落到自己的胸口上。
「……若……卿……」
庶姐微微睜開眼,吃力地舉起手,想把我的手腕推開。
「不可……以……」
明明被爹娘罵是怪物,我都無動於衷。
此刻眼前卻模糊一片。
我仿佛還能聽見飯廳裡傳出的歡聲笑語。
他們一年到頭都少有病痛。
卻大肆生啖我的血肉。
我站起身,看見跪在外面痛哭的丫鬟。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輕聲開口:「你想不想救她?」
丫鬟拼命點頭。
「我身邊還缺一個貼身丫鬟,你來當吧。」
我起身,望向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這麼美麗的相府,就適合一把火全部燒幹淨。
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7
我娘親自給我送來了新的華裙,對我揚起下巴,口吻輕蔑。
「相爺說了,昨晚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
我坐在旁邊,無動於衷。
我不知道我爹是想把顧芷給我吃生血肉的事情當沒發生過。
還是想把我忤逆他的事情沒發生過。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三天後,宮裡會舉辦宴會。」
「你到時候早點起來打扮,不要給相府丟臉。」
我就知道,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
親自送衣服過來,還跟我說我爹不計較昨晚的事。
一定是有求於我。
「我不去。」
「沈若卿,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漠然地看著面前震怒的女人。
眼中無喜無悲。
我娘恨極了我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高舉著手就要扇在我臉上。
就在此刻門口卻爆發出一聲嚎哭。
「姨母,莫要再打了!」
「若卿妹妹一定是因為聽聞我也要去,這才鬧脾氣說不去的!」
我冷眼看著顧芷倒在門口,顫顫巍巍地向我娘伸出手。
快要昏厥過去的模樣。
我娘立刻心疼地抱住她,對著我怒吼:「你不去就不去吧。」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肚雞腸的女兒!」
可笑,我根本不知道顧芷也要去參加宮宴。
她三言兩句,讓我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我娘的尖叫聲喚回我的神志。
我看見顧芷暈倒在她懷裡。
「芷兒!芷兒!」
「沈若卿,你是不是沒有給芷兒心頭血!」
「現在,立刻!」
原來,我娘親手拿著匕首扎進我胸口的感覺。
比自己親手扎進去,疼太多了。
8
我還是被關了禁閉。
身邊隻有庶姐身邊的現在改名碧蘭的丫鬟。
奉我娘的命令,日日盯著我取心頭血。
然後端去給顧芷。
顧芷也在我的心頭血的滋養下,身體一日比一日康健。
甚至可以代表相府,出去和京城的小姐們踏青了。
伴隨著藥力的消失,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心口的傷愈合得越來越緩慢,有些時候一天都止不住血。
我喘著氣,把新的一碗心頭血交給碧蘭。
「送過去吧,你知道的。」
碧蘭看著我起身都吃力的模樣,想說些什麼,卻被我制止。
「快去。」
畢竟她的病,一刻都耽擱不得的。
我捂著心口,金創藥和繃帶都止不住的血從衣服滲出。
我閉上眼感受了一下身體裡的藥力。
不多了。
還有半個月。
這具身體就會徹底失去藥人的特性。
化作一副毫無生機的枯骨。
恍惚之際,聽見門口好像有嘈雜聲。
「兩個多月了,也該反省完了吧。」
「讓若卿去跟芷兒道歉,以後好好地一起生活,之前的忤逆就一筆勾銷……」
是哥哥。
我甚至沒有力氣恪守禮法,去門口迎接他。
「若卿呢,看見兄長來了,不知道過來見面行禮……」
要是碧蘭在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閉門謝客,誰都不用見。
肩膀被大力捏住,身後人強行把我掰過去面對他。
「沈若卿!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你、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我扯動嘴角,發現自己竟然還笑得出來。
「取了兩個月的心頭血,臉不可以白一點嗎?」
哥哥像是燙手一般,連忙松開了自己的手。
我撞到床榻上,肩膀鈍痛一陣一陣地傳來,卻激不起身體任何戰慄。
已經……疼到麻木了啊。
哥哥喃喃道:「我……我以為……」
「你以為我還會和以前一樣,取點血,第二天依舊生龍活虎,是嗎?」
「我……」
心裡的想法被我宣之於口,哥哥臉上一白。
隨之急斥道:「既然沒事,今日就去飯廳吃飯,跟爹娘還有芷兒好好道個歉。」
「娘也覺得,兩個月的禁足也夠了……」
我慢慢移動身體,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看著上面剛拿過來的,已經冷掉的殘羹剩飯。
「為什麼一直覺得是我做錯了,讓我和顧芷道歉呢?」
哥哥理所當然道:「因為是你一直在鬧脾氣……」
「不想一起出席就是鬧脾氣,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就是鬧脾氣。」
「我為什麼不能拒絕?」
「哥哥,我生來就是顧芷的附庸品,是她的掛件嗎?」
我揚起頭,因為哥哥背著光的緣故,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
竟然讓我落下淚來。
「還是說,相府的小姐憐惜孤女表姐,把她當作親姐姐對待,這樣做能給相府的顏面增光?」
「就像你們為了名聲,才用這麼多金銀財寶裝飾我的房間,哪怕我不喜歡?」
「你!」
哥哥最後逃荒離去,不願和我多說。
自然錯過了我在他離開後的大口吐血的場景。
既然他們這麼想讓顧芷取代我的位置。
那我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9
喝了藥人心頭血的人,也能變成藥人。
京城裡關於藥人的傳聞愈演愈烈。
相府上下卻喜氣洋洋的一片。
「你看看,原本隻是治病,沒想到因禍得福,我們芷兒,也是天底下最稀少的藥人了。」
「就是,太子舉辦的宴會,點名要芷兒去呢。」
「到時候呀,我們把芷兒收作養女,再得太子青睞,說不定芷兒就是未來太子妃呢。」
我迷茫睜眼,隱約聽到了這些對話。
無非都是恭喜顧芷成為藥人,以後不用再為病痛所折磨。
甚至還有機會成為太子妃。
我沒有由頭地想笑。
「你笑什麼?」
我床邊溫文爾雅的男人皺起眉,隨手把我的手腕塞回被子裡。
「你氣血虧空得厲害,好好吃飯休息,不要再鬧脾氣了。」
我嗤笑出聲。
「陸明轍,看看桌子上的東西,你竟然還說得出是我不好好吃飯?」
我的竹馬,也是我的未婚夫,這才把視線落在房間中的桌子上。
天氣炎熱,餿掉的飯菜很快吸引來了蚊蟲。
「這難道不是因為你長時間不吃才餿掉的嗎?」
我閉上眼,懶得和他爭論。
「陸明轍。」
「顧芷成為藥人要去當太子妃了,你不傷心嗎?」
他像是被我戳中了心事一般,怒聲道:「我傷心什麼!」
「我的未婚妻是……你。」
「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我,卻還在我的院子門口和顧芷廝混。」
「陸明轍,他們說你是上京最有涵養的才子,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你怎麼……」
陸明轍一下子就慌了,卻還想著維持自己的風度,試圖跟我解釋。
「那是芷兒腳下被石頭絆了,我才……」
「你才抱住她,跟她吃嘴巴?」
「才吻得難舍難分?」
我感到有點累。
幾乎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不在意自己說出的話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傷害。
也不在意他們聽到這些話會對我帶來多大的傷害。
隻是在臨S前,妄圖報復所有人而已。
「……你就是血氣不足,連帶著神志也不清了。」
「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我睜開眼,看著陸明轍準備離開的背影。
「陸明轍,下次再來——」
他回頭望我。
「給我一封退婚書吧。」
「反正我也是要S的人了。」
「不可能!」
「藥人是不會S的!」
「和我退婚,你想都別想。」
木門被帶得哐哐響,擾了我這方小院的安靜。
我嘆了口氣,慢慢滑進被窩裡。
他們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認為藥人是永遠不S的?
10
取最後一碗心頭血時,我已經需要碧蘭扶著才能起身了。
榨盡最後一滴血,也隻有半碗。
但是我知道,足夠了。
我氣息微弱地靠在引枕上。
任誰看也是一副將S之人的模樣。
「小姐……」
碧蘭還算有警惕心,沒有第一時間走。
「我求求夫人,讓夫人給小姐看太醫吧……」
太醫?在我娘眼裡我怎配讓太醫看病。
再說了,她肯定以為,藥人能自醫,怎麼會S呢?
碧蘭去了,也是無用功,說不定還會挨一頓打。
「送過去吧,送過去後,就別再回來了。」
我把碧蘭趕走,靠在床頭閉上眼。
最後的回家路,就讓我一個人走吧。
黑暗中感覺身體一輕,飄得越來越高。
原本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髒仿佛再次跳動,激動無比。
我終於可以回家見大福了。
再睜眼,卻還是熟悉的房間。
我低下頭,一雙幹瘦的手透明。
我分明已經S了。
為什麼還沒有讓我回家?
我在半空中飄來飄去,沒注意就飄到了顧芷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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