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盛裕扶起我,說道,「汝南薛家與本皇子榮辱休戚與共,救下薛二夫人,亦隻是舉手之勞。」
他道:「我已經安排人通知薛行知,他很快就要到了,以後如何,等他到了,再行商議。」
沒一會兒,薛行知果然到了。
他見到虞素素時的激動,比起我,隻多不少。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訴說著對失去對方的害怕。
這個時候,盛裕告訴我,他拷問過那幾個想要侵犯虞素素的人,他們拿了沈秋水的銀子,奉命來毀了虞素素。
「父皇如今越來越糊塗,他年紀大了,就格外貪戀年輕的沈貴妃,對沈貴妃十分縱容。」盛裕神情有些難看,「以至於這個女人越發膽大妄為,宮裡許多妃嫔因她進了冷宮,便是我母妃,若非有我支撐,隻怕也難逃進冷宮的下場。」
「那就S了沈秋水。」我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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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恨透了她,如今我心裡跟明鏡似的,沈秋水不S,我就永無安生之日。
「我已經有了籌謀,我們一起,合伙S了她。」我說,「我不僅要她S,我還要誅她的心。」
8
沈秋水現在是寵妃,住在深宮中,又有君上的偏愛和庇護,要S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除掉她的靠山。
9
天德帝年紀大了,越老越不服老是男人的通病,天德帝亦是如此。
五皇子說天德帝最近幾年越來越暴虐,除了他越老越糊塗外,還因為他在服用五石散。
「隻是寵沈貴妃也就罷了,他如今敏感多疑,雖依然器重我,卻多次打壓我外祖家,我的兩個表兄,一個被冤枉科考作弊下了獄,一個對抗匈奴時莫名其妙背了個通敵的罪名。就連我的正妻,進宮請安時,都要被他言語凌辱。」五皇子盛裕冷聲道,「再這樣下去,隻怕要亡我大昭。」
五皇子盛裕已經對自己的父皇忍無可忍。
有他和陳妃幫忙,我們的計劃,就好實施多了。
我將自己的計劃說給盛裕聽,薛行知和虞素素也走了過來,聽完我的計劃,三人眼睛一亮。
五皇子道:「我覺得這計劃可行。」
虞素素卻有些遲疑:「會不會太冒險了,前朝末帝S於煉丹之術,聽說天德帝對方士是深惡痛絕的。」
「我不是方士,是神女。」我說。
五皇子也道:「父皇這幾年越來越暴虐,朝堂是他的一言堂,如今敢進言的除了我外祖陳家就是汝南薛家,可他現在將陳家和薛家視為眼中釘,越進言,他逆反心越重,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五殿下,您忘了,除了陳家和薛家,還有一個人,如今深得聖恩。」虞素素提醒。她說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未明言,我便已知曉她說的是誰。
薛今衍。
驚才絕豔才高八鬥的少年郎,又怎麼會看不穿我們這等蹩腳的把戲。
「你們放心。」五皇子盛裕說道,「我手裡有你說的那個人的把柄,有辦法讓他在這件事上緘默。」
如此,計劃便定了下來。
10
薛家宣告了虞素素的S訊。
薛行知和虞素素夫妻情深,整個大昭都知道。
如今虞素素S了,所有人都默認薛行知會消沉。
沒想到薛行知不但不難過,反而高調寵起指婚的平妻來。
金絲銀線的布料、精美奢華的頭面、江南來的珍貴胭脂,都不要錢地往我院子送。
不但京裡百姓們震驚,就連薛家長輩們也覺得薛行知瘋了。
消息很快傳到沈秋水的耳裡。
她召我入宮觐見。
我在她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感謝她幫我除掉虞素素,才讓薛行知看到我的好。我對她說,我如今才發現,薛二公子比薛三公子更疼人。
沈秋水氣壞了,眼裡的恨幾乎凝成實質。
我不懂,我和她是親姐妹,她為什麼會如此見不得我好。
「來人,關上宮門。」沈秋水突然吩咐。
她冷笑著對我說道:「我們姐妹許久未見,或許你現在很想留在宮裡陪本宮說說話。」
我毫不意外。
薛家如今對我來說是福窩,她絕不會允許我再回到福窩中去。
但我臉上露出驚惶的神色來,我故意跪在地上哀嚎,哭著嚷著求她放我離開。
沈秋水滿意地欣賞我的「痛苦」,我表現得越絕望,她就越滿足。
就在她洋洋得意時,宮女太監們忽然噤若寒蟬,宮門打開,傳來「皇上駕到」的高聲唱喏。
我心底松了口氣。
沈秋水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復鎮定,轉身朝著門口迎了去。
我亦隨著她朝門口望去。
這一望,我就愣住了。
按計劃,隨君上一起來的,要麼是五皇子,要麼是陳妃,可此時陪在君上身邊的,居然是薛今衍。
許久未見,他似乎更俊秀了一些,可那雙丹鳳眼,卻越發冷厲起來,讓人生畏。
我心裡咯噔一跳,擔心他會破壞我的計劃。
誰知他依然如之前幾次一樣,對我視若無睹。
君上看著滿臉淚痕的我,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大老遠就聽到景仁宮裡哭哭啼啼。」
沈秋水盈盈上前,看向我眼帶嘲弄,嘴裡卻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薛二公子剛喪妻,就對宛樂予取予求,京裡百姓都說薛二公子被下降頭了,我擔心宛樂做錯事,壞了沈家百年家風,所以叫她來問問。」
「下降頭?」天德帝語氣沉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梨花帶雨地辯駁起來:「君上明鑑,臣婦隻是一個弱女子,哪裡會下什麼降頭啊!」
大約是我今天的妝容格外柔弱,梨花帶雨的樣子分外嬌美,君上看我的眼神漸漸帶了憐惜。
「臣也不曾聽說二嫂會什麼奇門詭術。」一直緘口不言的薛今衍忽然開口。
「她當然會。」沈秋水急了,口不擇言道,「沈宛樂五歲的時候曾拜一個遊方道士做師傅,遊方道士在沈府住了三年,家父發現遊方道士教沈宛樂一些奇淫技巧,才將遊方道士趕走。」
她隻顧著抹黑我,卻忘了帝王的好奇心有多重。
天德帝看看我,又看看沈秋水,笑道:「既然如此,把薛二叫進宮,問一問,就知道是不是下降頭了。」
11
薛行知被召喚進宮。
按照我們的計劃,他十分維護我,不肯據實已告。
直到天德帝拿出帝王的威嚴恐嚇,他才老老實實道:「臣並非愛重沈宛樂,之所以對她予取予求,是因為她是神女,能讓臣見到亡妻。」
「可見是胡說八道,人都已經S了,她如何讓你見到一個S人?」天德帝微怒。
薛行知斬釘截鐵道:「沈宛樂是神女,自然有神女的神通。」
天德帝沉聲對薛今衍:「朕倒不知薛家二郎如此滿口胡言!」
「回君上。」薛今衍道,「臣二哥為人穩重,從不在鬼神之事上胡說八道。但二嫂去世對他打擊甚大,臣亦不知他是否真的糊塗了。」
他語氣平平,像是在說一個外人。
天德帝卻很滿意。
他命令薛行知退下,卻將我留了下來。
「沈貴妃在宮中寂寞,時常思念家中親人,宛樂就留下來多陪陪她吧。」
如沈秋水所願,我被留在了宮裡。
可她卻高興不起來了。
天德帝說是將我留下來陪沈秋水,卻並沒有將我留在沈秋水的景仁宮,而是給我賜住鳳凰樓。
「既是神女,自然應該住鳳凰樓。」天德帝說。
先皇後是天德帝的青梅竹馬,她去世之後,天德帝修了這鳳凰樓,用的皆是中宮皇後的規格,所有人都說,天德帝讓誰住進了鳳凰樓,誰就會成為新一任皇後。
沈秋水進宮之後,費盡心思想要從景仁宮搬到鳳凰樓。
她夢寐以求的,我唾手即得,沈秋水氣瘋了。
我搬進去鳳凰樓第二日,她就迫不及待求見天德帝。
她對天德帝道:「宛樂曾是薛二郎的平妻,君上留她在鳳凰樓,說出去怕不好聽。」
天德帝對她道:「秋水,你放心,在朕心裡,你才是最重要的女人,朕留她,不過是想看看薛二郎和薛三郎的反應。」
沈秋水滿意極了。
然而,接下來,我在五皇子和陳妃的暗中幫助下,故意施展了幾次神通。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女。」天德帝眼神裡閃爍著精光。
我跪在地上磕頭:「臣婦並不是什麼神女,薛行知他亂說的,君上您千萬別信。」
朝堂上,薛家和陳家一直努力奏請天德帝放我回到薛家。
在天德帝屢次拒絕後,薛家和陳家派系的言官直接痛斥我是妖女,為我說話的薛行知也被薛家從族譜劃掉名字,趕離了薛家。
在這種對立下,天德帝逆反心起,他對著我篤定道:「你就是神女!」
12
薛行知被逐出薛家後,故意痛哭流涕,拉著劉侍郎喝酒。
劉侍郎曾經愛慕沈秋水,如今是沈秋水的一條狗。
薛行知喝醉之後,同劉侍郎透露,他先前之所以對我那麼好,是因為神女能助人實現願望,他想讓我復活虞素素。但如此大的神通,要施展成功,需要我這個神女心甘情願地赴S。
劉侍郎將這個消息傳給了沈秋水。
沈秋水很快就有了想法。
那日之後,她在天德帝面前,再次扮演與我姊妹情深。
我裝作被仇恨衝昏了大腦,故意跟天德帝要明珠要封賞,然後拿去沈秋水面前炫耀。
沈秋水十分能忍,一邊嫉妒得咬牙切齒,一邊笑著對天德帝道:「宛樂從小就喜歡我這個姐姐,得了什麼好東西,就迫不及待讓我這個姐姐看看,讓陛下見笑了。」
在沈秋水的努力下,天德帝很快就相信我和沈秋水姐妹二人之間感情深厚。
他大笑道:「沈家出了一個貴妃,一個神女,沈相對大昭忠心耿耿,天地可鑑!」
沈秋水露出得意的神色來。
君上說這話的第二日,薛行知醉酒後在劉侍郎面前說的那些話,就在宮中傳開了,傳入了天德帝的耳朵。
「這都是無稽之談。」沈秋水故意對天德帝道,「宛樂雖然從小有些神通,但絕沒有這等能耐。」
「愛妃說沒有,自然是沒有。」天德帝附和,笑意未達眼底。
這日正是立秋,我在鳳凰樓裡盤腿坐著焚香祈福。
剪香的女使走了進來。
她是陳妃娘娘的心腹,外界的消息,我全都通過她得知。
我很感激陳妃娘娘在經歷了薛今衍的背刺後,還願意相信我們,幫助我們完成計劃。
女使告訴我沈秋水的計劃:「過兩日便是先皇後的忌日,她打算故意犯錯,冒犯先皇後,將把柄遞給天德帝,讓天德帝利用她來威脅您,逼您甘願赴S。」
「她如何篤定我會為了她赴S,若我不管她呢?」我問。
「沈貴妃昨日召見了您的母親。」女使道。
我瞬間明白過來。
沈秋水不是在用自己逼我赴S,而是在用沈家一百八十七口人的性命逼我赴S。
她很自信。
她以為我還在乎爹娘,在乎沈家那一百八十七口人的性命。
「沈姑娘。」女使眼神裡帶著些同情,「陳妃娘娘說,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萬事俱備,東風也來了,她讓奴婢問問您,是否做好了準備。」
「放心,我亦準備好了。」我目光從未有過的堅毅。
沈秋水,接下來,便生S一搏吧!
13
冒犯先皇後,頂多波及沈氏九族,天德帝若是計較,流血漂橹,天德帝若是不計較,便能輕輕揭過。
按照我們的計劃,要除掉沈秋水,必須得先除掉沈秋水的靠山天德帝。
冒犯先皇後這樣的罪名還不夠。
因此,不等先皇後忌日,立秋後的第二天,朝堂上便有御史S諫,說民間沸沸揚揚的上百嬰孩失蹤案,乃是沈貴妃犯下。沈貴妃維持美貌,收集童子丹煉制養顏丸,所謂童子丹便是嬰孩的腦仁。
京中前段時間確實出現了大批嬰孩失蹤,弄得百姓人心惶惶。五皇子盛裕負責調查此案,已經查明是邪教犯案。
案子早就破了,兇手也早就緝拿歸案,盛裕卻一直秘而不宣,就是為了今日拉沈秋水下水。
天德帝本就在等一個讓我心甘情願赴S的把柄,御史在朝堂上聲聲泣血,天德帝順勢大怒,向來寵愛沈秋水的他,都沒仔細看御史遞交的證據,立馬下令將沈秋水下詔獄。
下朝後,天德帝就來了鳳凰樓。
他在我面前,先是痛斥沈秋水的罪大惡極,接著表示:「此事知曉的人並不多,朕知曉你們姐妹二人感情深厚,沈秋水一條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間。」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迫不及待,我以為他至少會讓心腹伴伴來遞這個話。一代君王,親自來威脅我一介女流,實在是掉價。
如今看來,皇帝,也不過如此。
不看那襲龍袍,他也和普通男人無異。
「陛下想要實現什麼願望?」我一臉悽楚地問他。
天德帝眼神透露出詭異的精光:「朕要一副年輕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