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四年。

 

顧南川今年終於空下來可以陪我去看極光。

 

定好了去挪威的票。

 

出發之前，顧南川卻臨時爽約。

 

「臨時出差，下次再陪你去。」

 

第二天，顧南川和白月光的約會視頻衝上熱搜。

 

視頻裡，粉色的極光把一男一女襯託的出塵，浪漫。

 

有仔細看視頻的網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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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一閃而過的女人，是不是在哭啊！】

 

1

 

30 歲之前，我要去看一次極光。

 

得知顧南川又去不了了。

 

我隻是沉默的定了單人去挪威的機票。

 

白雪皑皑的城市裡，卻撞見了兩個人偎依相擁。

 

唐玥環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臉頰紅紅地湊過去，嬌羞的話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裡。

 

「謝謝你這麼好，主動帶我來散心，極光真的好美哦……」

 

顧南川低聲輕笑，雙手環住了她的腰肢：「你能開心就好。」

 

我的指尖一點點的發涼，卻不S心。

 

用手機給他發視頻。

 

黑夜裡。

 

男人的手機屏幕閃亮。

 

他拿出來低頭看了一眼，蹙眉。

 

沒有接起，幹脆按滅了屏幕。

 

任由我在另一頭執著的不肯掛斷。

 

唐玥環湊過去看，眼神真摯無辜，「是姜芷姐姐嗎，你怎麼不接啊。」

 

顧南川伸手揉了揉她的顱頂。

 

「不接了，免得問東問西，破壞你的興致怎麼辦。」

 

唐玥環被逗笑了，一下子撲到他懷裡。

 

白雪刺目。

 

我像是一下被灼傷了眼。

 

2

 

晚上的時候。

 

顧南川才給我回了微信。

 

「剛剛在開會，找我什麼事？」

 

我盯著電話看了許久。

 

忽然就沒了質問的想法。

 

按照空姐的指示關了機，茫然地盯著窗外的雪景。

 

空姐朝我笑了笑。

 

遞給我一張卡片。

 

【很高興與你相遇在萬米高空，國際航空全體人員，祝你生日快樂哦～】

 

或許是見我情緒不高。

 

她過了一會兒又返回來。

 

彎著眼睛把點綴著草莓的蛋糕送過來。

 

「過生日要開心哦。」

 

我突然就紅了眼。

 

3

 

顧南川回家的時候。

 

我正在對檔期。

 

藝人的下一場戲在巴黎，原本不需要我陪同。

 

但是這一次，我接手了。

 

明天出發。

 

顧南川把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我，「送你的禮物。」

 

Edbiad 的包裝，挪威的經典品牌。

 

我抬眼，「你出差是去挪威？」

 

顧南川慌亂了一瞬，很快移開目光，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公司最近比較忙。」

 

我倒是不知道。

 

什麼時候唐玥環成了他的公事。

 

見我不接話，顧南川皺了皺眉，「你生氣了？因為過生日我沒陪你？」

 

他難得耐心地坐在我身邊，首飾盒裡的項鏈拎出來。

 

「給你補的禮物，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那款？」

 

我忍不住語氣嘲弄，「我喜歡那款紅色的現在不是在唐玥環脖子上嗎。」

 

那條項鏈唐玥環還發了朋友圈。

 

【他說紅色最趁我的白皮膚啦～】

 

顧南川愣住。

 

看了一眼手裡的黑色吊墜。

 

面上的尷尬難掩，「你和她計較什麼，一個牌子的，顏色不一樣而已。」

 

「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胡思亂想。」

 

「說了很多次了，我和玥環早就是過去式了，別這麼上綱上線行嗎？」

 

我沒接他的項鏈，合上筆記本從沙發上撤出來。

 

過去式的女性朋友，孤男寡女看極光，送自己老婆喜歡的首飾。

 

我手裡的劇本都不敢這麼演。

 

「姜芷！」

 

他氣急敗壞喊我的名字。

 

我幹脆關上門，把他隔絕在外，收拾出國要帶的東西。

 

半天過去。

 

他敲門，

 

語氣緩和下來，「姜芷，你先開開門，消消氣，以後我和唐玥環保持距離還不行嗎？」

 

這話我已經聽了不下幾十次。

 

可他和唐玥環反而鬧的一次比一次烈。

 

這樣的保證，如同放屁。

 

過了一會兒我還是沒開門。

 

顧南川幹脆找備用鑰匙把門打開。

 

進門看到我的行李箱，臉瞬間黑了。

 

「你這是幹嘛，離家出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姜芷，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我隻是怕你鬧才騙了你，又不是出軌了。」

 

我異常的冷靜。

 

「你想多了，我不是離家出走。」

 

「那你這是在幹嘛？」

 

他把我的行李倒出來，忽然看到藝人的檔期表。

 

「男藝人？你要去跟檔期？故意氣我？」

 

他嘆息一聲。

 

忽然抱住我。

 

「乖乖，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我發誓。」

 

我不說話。

 

他就當我的態度軟和了。

 

吻了吻我的發絲，「乖乖，別生氣，等我忙完了這陣，帶你去看極光。」

 

4

 

和顧南川相遇的時候。

 

我剛初出茅廬。

 

手下的藝人小有名氣，就被商業大亨騙到了會所裡。

 

我去救場。

 

老男人當著我的面在酒杯裡放了東西。

 

油膩的笑著把酒杯遞給我和我家藝人。

 

年輕時的我並不圓滑。

 

怒意之下，當場就把老男人開了瓢。

 

不少膀大腰圓的男人就圍住了我。

 

那時，顧南川在黑暗處笑出了聲。

 

他站起來走近，「劉總，脾氣別那麼大，這次賣我一個面子？」

 

他的一句話。

 

不僅說服了老男人。

 

還折服了我。

 

他追求我的時候說，「喜歡你在外面桀骜不馴的樣子，以後，你隻在我面前乖乖的就好了。」

 

我真的做到了很乖。

 

別人都說他心裡有個白月光的時候，我也努力做到不爭風吃醋。

 

給他信任感。

 

可是回報我的，就是唐玥環回國之後的一次次欺騙。

 

我忽然倦了。

 

年輕時熱烈的愛戀。

 

終究面目全非。

 

5

 

夜深了，窗外下了好大的雨。

 

他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顧南川把手臂從我的枕下抽出來。

 

聲音不耐。

 

「喂？」

 

寂靜的臥室裡響起對面的哭聲。

 

「阿南……打雷了，我好怕……」

 

顧南川一下就精神了。

 

騰地坐起身子下意識開始穿衣服。

 

嘴裡不住地安慰，「你別怕，我現在就來找你。」

 

他掛斷電話。

 

似乎才反應過來我在身邊。

 

心虛地看著我，「姜芷，玥環從小就害怕打雷。」

 

我平靜地看著他。

 

「所以呢？」

 

「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沉默了。

 

有婦之夫，電閃雷鳴的雨夜裡去安慰別的女人。

 

他自己不覺得荒謬？

 

不重要了。

 

我移開視線。

 

「你去吧。」

 

他把剩下的衣服穿好。

 

走之前又有些猶豫，「姜芷，你不生氣？」

 

「我生氣你會不去嗎？」

 

顧南川愣了愣。

 

窗外，忽然打了閃電。

 

整個房間裡亮如白晝。

 

他的手機又亮了，唐玥環的抽泣聲傳出來。

 

「阿南，救救我，我好怕……」

 

顧南川的臉色變了，匆忙轉身。

 

關門之前欲言又止，「這次我保證會盡快回來。」

 

偌大的房間裡剩下我一個人。

 

呼吸聲都變得明顯。

 

凌晨兩點半。

 

我幹脆起來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裝好。

 

四點鍾。

 

從家裡打車到了機場。

 

急風驟雨。

 

司機師傅看我一個人。

 

趕忙跑下來幫我接了行李，擔憂地問：「姑娘，咋一個人，家裡人不送送你呀。」

 

我看了眼安安靜靜的手機。

 

按下鎖屏，「走吧。」

 

6

 

到機場時天已經亮了。

 

司機師傅看我一個人，還好心地下車幫我提了兩個行李箱。

 

他感嘆出聲。

 

「你這姑娘，可真堅強！」

 

進了機場，才看到我家小藝人孟白淵。

 

見我帶的東西多，他立刻跑過來幫我提起來，驚的墨鏡都摘下來一半。

 

「姜姐，這麼多東西，你老公不送你呀！」

 

我正忙著過安檢，聞言回頭，「生活裡沒有男人難道還不能活了。」

 

孟白淵把墨鏡戴回去。

 

隱約似乎嘖了一聲，跟在我身後。

 

機場的廣播音響起。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目的地喂法國巴黎的 La793 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攜帶好……」

 

我的電話在這個時間響起來，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

 

七點四十。

 

距離顧南川出門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

 

我正忙著託運行李。

 

託運完，接電話的時候已經響了三遍。

 

顧南川的語氣很衝。

 

「姜芷，你去哪了，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我還沒說話。

 

機場的廣播再一次播放。

 

顧南川的語調變了，厲聲問我：「你在哪？機場？姜芷，你真去了，去帶男藝人？！」

 

我輕笑一聲，「公司最近比較忙，不告訴你就是怕你鬧，顧南川，這是公事。」

 

熟悉的詞匯立刻讓顧南川卡了殼。

 

他氣急敗壞。

 

「你和我怎麼能一樣，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和男人一次出差，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身邊忽然有人哭了，「阿南……姜芷姐姐是不是因為我啊。」

 

那邊哭的傷心欲絕。

 

「我和姜芷姐姐道歉好不好，你讓姐姐回來吧，和男人單獨在一起多危險啊，萬一發生什麼……」

 

唐玥環在恰當的時候住嘴不說了。

 

我幾乎能想象到顧南川黑了臉。

 

他怒吼：「你不許走，就給我在那待著，姜芷，我現在馬上接你回家！」

 

孟白淵忽然遞給我一杯咖啡，聲音軟綿綿的。

 

「姐姐，給你喝……」

 

「姜芷！」顧南川在電話那端失態的大喊：「你報復我是不是，你不許去，我馬上就到！」

 

我淡淡的應聲：「嗯，下次再聽你的。」

 

說完，掛斷了手中的電話。

 

惡劣的天氣情況，導致了飛機延誤。

 

我和孟白淵在機場等著。

 

候機室入口處。

 

傳來男人急促的呼喊，「姜芷，你在哪——」

 

孟白淵低頭看我。

 

我不動聲色。

 

恰逢其時，廣播提示，La793 可以登機了。

 

我站起身，遠離身後的喧囂。

 

「走，登機。」

 

7

 

飛機落地。

 

又換了一種天氣。

 

風很大，刮的人臉頰生疼。

 

手機開機，鋪天蓋地的未接電話。

 

全是顧南川的。

 

我沒回應。

 

在機場找到了接機的工作人員。

 

對方很熱情，幫忙拿行李，帶我們上車。

 

「姜姐，這次你親自帶啊。」

 

孟白淵笑，「姜姐對我很重視。」

 

這話說的也沒錯。

 

但是配上他的笑容就有些曖昧不清。

 

劇組的工作人員交換了一下眼神。

 

還沒張口。

 

我的電話鈴聲不適時宜的響起來。

 

我拒接。

 

對方就無比執著的接著打。

 

我接起來。

 

顧南川急躁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來。

 

「你在哪？！你真去了？！陪男藝人？！」

 

「孤男寡女，你說是公事你認為有可信度嗎姜芷！」

 

風打在身上，讓人遍體生寒。

 

我忽然覺得可笑。

 

「原來這些道理，你知道啊，顧南川。」

 

我沒有繼續譴責。

 

可他聽懂了。

 

電話那頭靜了靜。

 

他深深吸氣，「我和玥環不一樣，我們從小就認識了，現在我隻把她當妹妹。」

 

「乖乖，聽話，回國，工作那邊讓其他人對接，我給你訂機票。」

 

他怕我不同意。

 

又補上一句，「別忘了，結婚之前我們就說好的，你不會在工作上搞什麼關系。」

 

這話是我說過的不假。

 

但那個時候，顧南川身居高位也向來潔身自好。

 

別說帶女人出國約會。

 

就算是各種宴席酒會，都不會帶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伴。

 

我學著他的漫不經心。

 

「我和小孟也不一樣，我隻把他當弟弟。」

 

「姜芷！！！」

 

顧南川破防了。

 

聲音穿透力極強。

 

我把手機挪的遠了點，餘光看到那邊探頭探腦的劇組人員。

 

幹脆掛了電話。

 

微信很快又響起來。

 

【姜芷，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今天我沒看到你回家，你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我轉身去對接劇組。

 

抽出空來給他回復。

 

【好。】

 

8

 

新戲緊密開拍。

 

我手裡沒什麼要緊事，在旁邊溝通其他藝人的公告。

 

他忽然跑過來，滿臉歉意。

 

「姜姐，不熟悉環境，我今天 NG 了好幾次，能找你陪我對對劇本嗎。」

 

我放下手機狐疑，「你怎麼不找對手對一下？」

 

孟白淵往後指，「她現在有戲。」

 

「那行。」

 

他是我帶的藝人，這點小事確實沒必要扭扭捏捏。

 

他把臺本遞給我。

 

見我開始翻看，孟白淵迅速進入狀態。

 

「阿芷。」他的目光沉下來，認真專注。

 

「我一直在偷偷的仰慕你，現在我也有了和你比肩的身份，你能不能……看看我。」

 

我的心髒忽然一沉。

 

不動聲色往下看了一眼臺本。

 

這場戲，孟白淵的對手女角色，名字叫做胭脂……

 

所謂阿芷，應該是阿脂。

 

下一句臺詞。

 

應該是女主說，「好啊，我願意。」

 

可這場根本不是孟白淵今天的戲。

 

我皺眉往後退。

 

卻被孟白淵拉住了衣袖，「姐，到你的詞了。」

 

我直接回：「你找別人吧，對戲我不會。」

 

說完我就轉了身。

 

身後，是孟白淵低低的聲音，「姐，你是中戲畢業的……」

 

我頓住。

 

反而又加快了腳步。

 

我來跟檔。

 

除了公事，最主要是想給自己的情緒狀態一個緩衝。

 

我不是顧南川。

 

沒有辦法接受非單身時期的任何曖昧。

 

這是底線。

 

9

 

第二天。

 

不知道哪個工作人員把這段對戲的視頻發在網上。

 

視頻瞬間爆了。

 

拍攝的角度刁鑽，拍不到我的正臉，但完全把孟白淵深情款款的眼神錄了進去。

 

他在國內流量正是上升期。

 

評論幾乎被粉絲控評。

 

【原地結婚，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第一時間聯系團隊。

 

「發布聲明，視頻裡的女人是新劇女主。」

 

想了想，我又補上一句，「聯系一下對方，爭取讓那邊配合，炒熒幕 cp。」

 

我的手機在這個時候瘋狂響鈴。

 

顧南川的電話，我掛斷。

 

他又換著法的給我打，視頻，微信語音。

 

讓我無法和團隊正常交流。

 

我被迫接起。

 

他驚怒交加的聲音傳出來。

 

「姜芷，那視頻裡的人是不是你？！」

 

「他是在叫你是不是，你讓他叫你阿芷，你玩真的？！」

 

唐玥環的聲音適時插入：「姜芷姐姐，婚內出軌的話，你這次也真是太過分了！」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

 

唇邊慢慢蕩出微笑，「顧南川，你和唐玥環可真般配。」

 

「雙標狗和婊子精。」

 

顧南川暴怒。

 

在電話裡大喊。

 

我把聽筒挪的遠了點。

 

「不用破防，等我忙完，離婚協議發給你。」

 

「跨國電話很貴，掛了。」

 

掛斷之後。

 

他依舊不肯放棄，電話轟炸。

 

我幹脆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他說的對。

 

問東問西，確實破壞興致。

 

10

 

當天晚上。

 

孟白淵結束拍攝，敲響了我的房門。

 

他看著我，神色復雜，「姜姐，為什麼要用這件事炒作……」

 

我側開身子讓他進來。

 

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本給他看。

 

他的新劇曝光，正以極高的速度飆升。

 

我聲音淡淡：「我是個商人。」

 

孟白淵抿唇。

 

走廊裡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避嫌，房門並沒關。

 

有人影飛快地衝進來。

 

下一秒。

 

一拳狠狠地砸在孟白淵臉上。

 

孟白淵被打懵。

 

憑借本能很快反應過來，伸手還擊。

 

兩個男人，瞬間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