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話氣得爸媽上氣不接下氣,臉都憋紅了。


為了遠離這個家,我大學填報了省外的學校,的確是打算不回家來著,所以這麼說也沒毛病。


趁著爸媽喘氣的功夫,嫂子乘勝追擊:「成才可離不開人,交給保姆你們放心嗎?」


孫子現在是爸媽的眼珠子,每天那麼多保姆虐待孩子的新聞,他們怎麼放心讓保姆帶呢?


所以現在嫂子牢牢捏住了爸媽的七寸,分家指日可待。


我正在想怎麼把這場火弄得更大一些,冷不丁看見爸爸把手指向我。


「我不讓她上大學了,讓她回來帶孩子!」


「對!」媽媽也幫腔,「你以為自己有多招人稀罕呢?!」


這下我不得不說話:「等會兒,你們說不讓我上學,我就不上了?」


爸媽義正言辭:「你還想拋下侄子和爸媽不管,拿著我們給的錢自己逍遙去嗎?」


我幹笑兩聲:「我可以去申請助學貸款,勤工儉學,反正我有手有腳,離了你們也能活。」


爸媽沒想到他們從小就 PUA 的女兒竟然敢反抗,又驚又怒。


我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不想給我錢還想讓我給你們養老、養孩子?」


「我說清楚,要麼給我遺產,要麼別想讓我管。我可不要一點塞牙縫的,你們自己考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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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天攤牌過去一周了,除了侄子之外家裡沒有一個人說話。


但我知道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爸媽打電話問我的高中班主任,有沒有辦法取消我的大學錄取資格。


答案顯然是沒有,而且班主任回頭就告訴了我。


從竊聽軟件上聽來,嫂子正在謀劃什麼事情,她頻繁聯系一個叫周哥的人,問他自己買的東西什麼時候能到。


我也沒闲著,以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躲了出去,住在朋友家。


這天我習慣性打開竊聽軟件放在一邊看書,手機裡傳來了嫂子打電話的聲音。


「周哥,都這麼多天了,怎麼還沒動靜啊?」


嫂子很著急,那個叫周哥的男人卻不在乎:「我都說了未必能弄到,這管制藥品你又不是不知道多難弄。」


嫂子可不管這些:「你都收了我一半的定金,我不管,要麼退錢,要麼給我東西!」


那男人早有辦法應付:「我告訴你個簡單的辦法,你買點蘋果,隻要核


......



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我聽得也是一陣激動。


太好了,隻要爸媽死後我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遺產跟嫂子和侄子沒有一點關系。


所以當我通過竊聽軟件得知嫂子今晚即將下毒後,我也回了家。


畢竟要親眼看到爸媽死掉我才好報警啊。


我到家的時候侄子正在客廳玩玩具,嫂子破天荒地在廚房做飯。


她看到我有些緊張:「悅悅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想耽誤她動手,直接進了書房。


我記得爸媽會把重要的東西記下來,比如銀行卡號、密碼、不動產的地址等等。


這些東西我繼承遺產的時候還要用呢。


翻了一會兒沒找到筆記本,卻在抽屜裡發現了一份遺囑。


醫囑內容很短,寥寥幾行字。


最重要的是這行字:「本人自願將名下一切財產,交由我的孫子,李成才繼承。」


我雀躍的心突然停跳,有了這份遺囑,我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就不作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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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書房,我在嫂子、爸媽和侄子之間做了選擇。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還沒喪心病狂到這份上。


Ṫų⁽那為了繼承遺產,現在隻能先殺掉嫂子了。


所以我走到門外,把電閘拉了下來。


嫂子很快出聲:「怎麼回事,停電了。」


我拿出手機:「沒欠電費,別人家也沒停電,怎麼回事?」


嫂子一邊說一邊推門出去:「我看看是不是電閘掉了。」


過了一會兒空調重新開始工作,嫂子也回來了。


「掉閘了,現在沒事了。」


說完她接著回廚房忙活,不多時爸媽也回來了,正好開飯。


今天嫂子格外的勤快,飯都上桌了她還在廚房洗洗涮涮,讓我們先吃。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椅子上:「那怎麼行,廚子不上桌我們怎麼動筷。」


等爸媽和我都吃了幾口菜幾口飯,嫂子的筷子還是沒動。


見狀,我盛了碗湯給她:「沒胃口先喝湯吧。」


此時爸媽也朝她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疑惑。


要是再不吃,恐怕就要露餡了。


無奈,嫂子勉強舀了幾勺湯送進嘴裡。


爸媽邊吃邊說,今天的米怎麼口感不好。


我接話:「可能是因為淘米的次數不夠吧。」


聞言嫂子緊張地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又點了點頭:「是,我省事少淘了兩遍。」


爸媽嘖嘖稱奇:「你怎麼知道是淘米的問題?」


我吃得很歡:「因為這飯是我蒸的。」


「你說什麼?!」嫂子突然尖聲大叫,「你再說一遍!」


我很坦然地說:「因為米是我蒸的啊。」


爸媽對嫂子很不滿:「你叫什麼?成才睡覺呢。」


嫂子不管這些,黃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不斷流下來,她已經呆住了。


半晌,她結結巴巴地問我:「那


......


原來的


......


米呢?你倒了?」


我指了指湯碗說:「在這啊,我聽人家說用幹淨的淘米水煲湯好喝,但是不小心把米都撒出來了,就重新蒸了一鍋。」


嫂子的臉現在白得嚇人,爸媽都被她嚇住了。


她最後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做的?」


我道:「掉閘的時候。」


聽完我的回答,嫂子衝著地面直直栽了下去,再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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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調查和屍檢的結果,是意外。


根據通話記錄警察找到了那個叫周哥的男人,那人交代了嫂子找他買毒藥不成,他教嫂子從蘋果核裡提煉毒素。


再結合我和爸媽的證詞,斷定這是嫂子下毒不成自食惡果的意外。


至於她手機裡那個監聽軟件,有了這麼明顯的線索,警察自然不會留意。


爸媽恨毒了嫂子,不斷地咒罵她:「這個賤女人,死真是便宜她了!」


他們根本沒想處理嫂子的後事,嫂子遠在山區的爸媽倒是來了,隻不過是來要錢的。


但這事本來就是嫂子要下毒,爸媽滿肚子的氣正好沒處撒,怎麼可能給錢。


兩邊吵了一架,他們領著嫂子的骨灰灰溜溜地走了。


現在這個家裡,就剩下爸媽、侄子和我了。


上一世害死我的兇手,還活著兩個。


而且這兩個人還在自尋死路。


嫂子死了,他們最後的養老希望就放在我身上。


ŧû⁵爸爸好像做出了天大的讓步一樣說:「我們給你留一間門臉,你也不用出去工作了,安心在家待著吧。」


我告訴他:「你把我當傻子嗎?畫大餅就想蒙我。」


給孫子提前留下遺囑,到我這就是口頭承諾。


我爸媽真是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啊。


當然,我沒有點破遺囑的事情。


許多時候隻有當對手以為自己還留有餘地,他們才不會下死手,才能給我留出操作的空間。


接下來的日子裡這樣的對話每次都不歡而散,隨著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們看著我收拾行李也越來越焦灼。


我以為他們起碼會不斷讓步嘗試跟我討價還價,可我還是低估這兩個人的狠毒了。


這天晚上我起夜,發現爸媽的房間留有燈光。


這不尋常的現象立刻敲響了我的警鍾,我脫下拖鞋慢慢靠近他們門口,聽到兩個人在壓低聲音說話。


爸爸說:「你找的那人不行,瘦幾麻秆成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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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那身強體壯的更不行,到時候再跟咱們搶。」


我知道他們沒計劃好事,但仍然猜不出他們謀劃的是什麼。


爸爸繼續說:「我記得你打麻將那個老趙,她們家不是都得癌症了ťūₓ嗎?」


媽媽說是。


爸爸繼續道:「就找她兒子,得了癌症早晚得死。」


癌症?早晚得死?身體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好?


這幾個關鍵信息湊在一起,我心頭萌生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


臥室裡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聽見媽媽的聲音有些高興:「哎對對,我怎麼把她忘了。她兒子還沒結婚呢,我一說她肯定樂意。」


爸爸語氣Ţŭ̀⁺也歡快不少:「別往後拖,明天說好了就帶過來,把人往屋裡一鎖,她一個丫頭片子能弄得過一個大男人?」


媽媽的聲音簡直要笑出來:「還得是你啊,這辦法都想得出來。」


爸爸哼哼兩聲:「她還想念大學,想往外走,做夢吧。等嫁了人就捆住她了,想不伺候咱們都不行。」


兩人接下來還說了些細節的東西,比如找什麼理由把我留在家,幾點讓男的過來,定多少彩禮等等。


我聽著既感到後怕,又感到慶幸。


還好啊,如果重活一世仍然糟了這些人的算計,那老天估計也看不起我。


等屋子裡兩個人的聲音變成鼾聲,燈也熄了,我才準備離開。


哪知轉過身就看到小侄子站在門口。


我確定距離太遠他應該沒聽到什麼,便輕手輕腳走過去。


「怎麼站在這啊?」


侄子胖乎乎的腦袋上都是汗:「姑姑,我害怕。」


沒辦法,我隻好把他帶進房間哄他睡覺。


我一邊輕輕地拍他,一邊止不住地思考。


哥哥在我記憶裡曾經也是個很好的人,像侄子一樣,隻知道淘氣玩遊戲。


可是慢慢地他就變了,和爸媽一樣輕視我,和嫂子一樣嫌棄我。


怎麼回事呢?難道人長大就會變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有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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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徹夜未眠,所以爸媽起床後在客廳看見我嚇了一大跳。


他們心裡有鬼,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神色如常,揮了揮手裡的勺子說:「起這麼早啊,飯馬上就好。」


兩個人有了上次嫂子的經驗,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想害我,所以對吃食很謹慎。


直到我把每一樣早點都吃了一個遍,大口大口喝掉兩大碗粥後,爸媽才放下心來動了筷子。


吃完飯媽媽就出門去了,想必就是去找那個打麻將的老趙,商量讓她兒子強奸我的事。


爸爸往沙發上一坐就不挪窩,時不時地瞅我兩眼,很顯然是留下來看著我,以防我跑掉。


但我不會跑的,我跑了怎麼欣賞一會兒的大戲呢?


我們倆就這麼在客廳幹瞪眼,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侄子才起床。


我從廚房盛了粥給他:「成才吃飯。」


但他看了一眼就扁了嘴:「我不想喝粥。」


我哄他:「哪能天天吃薯片喝汽水啊,那些不健康。」


我不提還好,一提薯片和汽水,侄子立馬就饞了。


他跑去抱著Ṭū⁰爸爸的大腿撒嬌:「爺爺,給我買零食吃,我要吃零食!」


爸爸現在哪敢出去,他生怕計劃有點閃失,隻好應付著說:「等下午,你睡醒了午覺爺爺再帶你去好不好?」


侄子是爸媽的掌中寶,從來都是想要什麼立即就要有,根本不吃這套。


見爸爸始終不答應,侄子幹脆躺在地上開始打滾,一邊滾一邊哭,給爸爸看著心疼壞了。


我適時開口:「爸你帶他去吧,平時不也給他買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怕我察覺異常,又架不住孫子軟磨硬泡,爸爸最終還是帶著成才出門了。


小區門口就有一個小超市,隻不過在東南角。


而媽媽打麻將的麻將館在西北角,兩個地方距離最遠,而且不可能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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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出門後我就給媽媽打去電話,與她那頭麻將碰撞的聲音不同,我都快急死了。


「媽,成才好像吃錯東西了一直吐,怎麼辦呀。」


媽媽也慌了:「你爸呢?他應該在家啊。」


我說:「爸剛才接了個電話出門了,手機一直佔線,你快回來吧。」


毫無疑問,孫子的事比天大,媽媽立刻就表示往回趕了。


她在路上肯定會給爸爸打電話,但得到的隻有忙音。


因為我在網上買了「呼死你」服務,一刻也不停地電話轟炸,直到爸爸不勝其擾關機為止。


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她一進門就大聲喊著侄子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


她走進侄子的房間,推開門但裡面沒有人。


她正疑惑著,我就從門後走了出來, 用擀面杖對準她的後腦勺,狠狠敲了下去。


我把媽媽拖到我的臥房床上,把家裡的窗簾統統拉上。


就這麼在黑暗裡等了十幾分鍾,媽媽的手機響了,來信的人就是那個老趙。


她問:「你怎麼還不回來?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我敲擊屏幕回道:「你讓你兒子直接過來吧,進門最裡面左邊的臥室。」


對面回道:「好嘞。」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利,侄子每次去超市都要個把小時,連吃帶玩。


我就躲在樓道的配電間裡,看著那個老趙的兒子摸進門去。


然後我出門找到爸爸,支支吾吾地讓他趕緊回家。


他正在看人下象棋, 侄子在一邊坐搖搖車。


見我說不清楚, 下象棋的一圈人也起了好奇心,哪怕我再三阻攔還是要跟著我們回來。


拿鑰匙開門, 正對上衣冠不整的老趙兒子。


爸爸回頭看了看我, 已經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他想把那些人趕走, 可人群反而擠著他往屋裡走。


裡面隻有一個光溜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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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媽媽暈暈沉沉地睜開眼, 看見一圈人堵在門口,尖叫著把被子蒙過頭。


我扶著暈倒的爸爸到沙發上, 剛拿出他的降壓藥他就把藥瓶奪了過去,往嘴裡塞了一大把。


等終於緩過勁兒來,他铆足了力氣掐住我的脖子。


「就是你!就是你這個賤貨!你去死!去死!」


圍觀的人群還沒來得及上前拉架,爸爸手裡的力道就散了。


他眼珠不正常地斜視,身子一抽一抽,最終倒向了身後。


這出鬧劇最後以爸爸植物人, 媽媽精神失常為結局。


醫生認為是爸爸一次性吃了太多的降壓藥, 雖然劑量不算太大,但這種事常發生。


爸爸不會知道早上的粥裡, 其實就撒了一大把降壓藥的粉末。


媽媽因為Ŧũ̂ₛ和老趙兒子的事傳遍了小區,不管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 漸漸地精神失常, 也就是瘋了。


她和娘家關系一般,親兄弟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想多管闲事, 所以還是我來照顧。


由於爸爸沒死, 遺囑未能生效,現在我成了侄子的監護人。


自然, 家裡所擁有的幾間門面房, 往後的收益都將屬於我。


我把家ŧṻ⁼裡的房子賣掉了,又拿這筆錢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買了間新的。


爸媽需要人照顧, 侄子也還小,不過萬幸我想到了解決辦法。


我請了兩個保姆在那個家裡, 專門照顧他們, 而我住在學校不回去。


等侄子到了年紀該上學也不用回去,直接在本地借讀就好。


等到他成年了,爸爸也死了, 遺囑生效的時候他就會發現, 原來那幾間門面房早已經被我賣掉了。


如果他質問我, 那我會說賣掉的錢也花在了他們身上,看病吃藥請保姆,哪樣不是錢呢?


不過這些陳年爛賬誰也算不清楚了, 究竟有沒有花那麼多錢,隻有我自己知道。


好了,現在我要去享受美好的大學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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