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付高考前許下的承諾,爸媽把我塞進哥嫂的七夕旅行。
我生氣爸媽搪塞我的畢業旅行,哥嫂不願意我當電燈泡,一路矛盾不斷。
終於,兩人趁我去衛生間的功夫把我丟在服務區,美美到海邊享受二人世界。
可他們不知道,海邊即將有一場劇烈潮汐,會將岸邊遊玩的人統統卷走。
上一世我們三人一起在海上漂流,嫂子的遊泳圈被戳破漏氣。
為了保命,兩人搶走我的遊泳圈將我害死。
這次,就看你們還會不會那麼情比金堅!
1
「這麼小個人哪有那麼多講究,等你考上清華北大了再跟我們提條件!」
爸媽不容置疑的口吻聽得我一陣惱火。
本來高考前信誓旦旦地保證隻要我能考上一本,一定獎勵我去畢業旅行。
為了這場旅行我提前開始打工,還懇請好幾個朋友推遲計劃等我一起。
可事到臨頭他們又反悔,張口閉口是女孩子出門不安全,實際上不還是舍不得錢。
哥哥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也不想帶上我這個電燈泡。
他嘗試跟爸媽商量:「我們倆旅遊帶上悅悅算怎麼回事,她跟我們也玩不到一起去。」
「就是,這能玩得好嗎。而且,」嫂子嫌棄地瞟了我一眼,「這麼點錢哪夠三個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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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哥嫂這副態度,我心裡又是一肚子氣。
給我花點錢推三阻四,哥哥要帶嫂子去七夕旅行他們大手一揮。
又覺得我能上本科將來說不定會有出息,幹脆把我塞進哥嫂的七夕旅行裡搪塞。
也不看嫂子自打結婚後有多嫌棄我這個不掙錢還要花學費的小姑子。
就連一向關系不錯的哥哥,都在她的影響下對我冷淡不少。
當然,我不願意去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們二人上一世在海裡要害死我。
沒錯,我是重生的。
上一世我和哥嫂一起去了海邊,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猛烈潮汐把我們卷向深海。
更沒想到的是,嫂子的遊泳圈被戳破,迅速癟成一片。
危急關頭,嫂子把目光投向了我。
2
「你
......
你想幹嗎?!」
我們三人手拉手圍成圈在海上飄蕩,避免哪個人被海浪卷走。
現在嫂子死死扒在哥哥的遊泳圈上,哥哥一隻手拉著我,一隻手攬著嫂子,還要抵抗洶湧的海浪,我感到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了。
情況更糟糕的是嫂子,她整個身軀隨著海浪上下漂浮,再這麼下去很快就會被衝走。
可現在她不把注意力集中到穩固身形上,反而死死地盯住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李平,你讓不讓我活!」
哥哥被一陣海浪撲在臉上,吐出一口水後艱難回答:「老婆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丟下你。」
但這不是嫂子想要的答案:「你想讓我活就把她的遊泳圈搶過來!」
此言一出,我和哥哥都驚了。
我趕緊說:「我還想著救你,沒想到你居然要害我!」
哥哥也說:「老婆你冷靜點,咱們可是一家人。」
死到臨頭,嫂子眼裡已然沒有了親情人性:「那你就看著我和兒子去死吧。」
我沒有被她騙到:「你說懷孕就懷孕,當我傻嗎?哥你別信——」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我看到哥哥的神色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堅定,他動搖了。
嫂子乘勝追擊:「要孩子還是要妹妹,你自己選吧!」
我很清楚現在自己的命就握在哥哥的手上,連忙雙手握住他的手。
「哥我是你親妹妹啊!就算沒了我你們就能得救嗎?!」
我們在海上已經漂了很久,天氣很差,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救援船隻。
哪怕是搶走我的遊泳圈,他們撐到救援的希望也很渺茫。
哥哥陷入了艱難抉擇的痛苦掙扎中,突然一個大浪襲來,把我們都拍進水裡。
套著遊泳圈的我和哥哥很快浮出水面,嫂子卻隻抓住了哥哥一隻手,在水中掙扎許久才露出頭。
就是這一個海浪,促使哥哥下定了決心。
「悅悅,哥哥下輩子再跟你做兄妹!」
「不!!!」
3
從痛苦的記憶中清醒過來,我的鼻腔裡還留存著海水的腥鹹氣味。
爸媽已經在催促我上車了:「非得我們請你是不是?!」
沒辦法,我隻能暫且上車,路上再另做打算。
自打重生後我就想了很多辦法,可爸媽生怕哥哥把錢都給嫂子花了,硬要帶上我。
「一天到晚就會哄著兒子給她花錢,把悅悅加上,反正就這點錢,我看她怎麼造!」
爸媽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裝生病都沒用。
而且,我也要確定他們這次仍然是去海邊,保證事情不會因為我的重生而改變。
一路上,我沒有再像上一世那樣唯唯諾諾,見到好吃的就要,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嫂子很快厭煩了我分不多的旅遊經費,哥哥也嫌我是電燈泡,耽誤他們夫妻親熱。
就這樣,我在到達海邊的最後一個高速服務區被扔下。
從衛生間出來時,他們隻留給我一對紅彤彤的汽車尾燈。
我發微信過去,哥哥隻回了一條語音:「對不起啊悅悅,我忘了你還沒回來,高速不能掉頭,你讓服務區的人帶你下去坐車回家吧。」
直到他們在朋友圈發出了第一張海邊自拍,我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再見了哥哥、嫂子,這是你們應得的。
4
很快我就坐車回了家,爸媽聽到我被落在服務區,直說我沒用。
我無所謂地回了房間,倒在床上就開始大睡。
「悅悅你快醒醒,你哥出事了!」
我被吵醒,睜眼看到媽媽在床邊抹眼淚。
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媽媽拿著手機的手在抖:「警察拿你哥的手機給我們打電話,說他
......
在海邊被衝走了!」
「啊?!」我坐起身子,「那現在人救回來了嗎?」
媽媽哭得更傷心了:「沒有,說天氣不好,直升機看不見他們。天吶,我可怎麼活啊!」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但還是要擠出兩滴淚。
「媽你別哭了,哪怕是哥不在了,你還有我呢!」
可媽媽說:「你有什麼用,一個丫頭片子。成才,成才!」
一個胖成球的小男孩被她喊了過來:「奶你叫我啊?」
媽媽把他抱到懷裡,憐愛地摸著他的頭:「成才,奶奶就指著你了!」
我擠出來的兩滴眼淚已經幹在臉上,隨著冷笑,扯裂了幹涸的淚痕。
上一世也是這樣,真是什麼都沒變啊。
其實哥嫂奪走我的遊泳圈後我並沒有死,等再清醒過來,我已經浮在一塊鐵皮上。
這是集裝箱的鐵皮,是貨輪航行中掉落下來的。
就靠這塊鐵皮,我忍著飢餓、口渴、疲累,在海上漂浮了兩天。
被救援船發現時,我的身體已經因為太陽的暴曬脫了一層皮。
所有人都在說這是一個奇跡,從來沒有人能在海上僅靠一個漂浮物存活下來。
我三十六個小時沒有進食、飲水、睡覺。
我見到鯊魚成群從我身邊遊過。
我見到上千噸的貨輪遮天蔽日地向我碾來。
可是我還是活下來了。
帶著滔天的恨意。
5
當我在醫院醒來見到爸媽時,我告訴他們哥嫂要殺了我。
可他們沒有反應,短暫的驚愕過後,他們沉默了。
我不解:「你們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不相信我嗎?!」
爸媽兩個人交換著眼神,我知道,他們不想把這件事說出去。
「你們不說我去說!我去找警察!」
我拔掉針頭掀開被子,緊接著就被爸媽按住。
「悅悅,我們不是不信,這事太大了,等回家你跟他們倆對峙,行不行?」
我同意了,可當我到家之後,四個人、八雙手把我的頭按進了浴缸。
「悅悅媽對不起你,可是你哥的兒子還小呢,不能沒有爸媽啊。」
「別廢話,用力啊!」
我沒有死在波瀾湧起、深不見底的海上,反而死在了我認為最安全的家裡,被淹死在不到半米深的浴缸裡。
呵呵,這就是家人,這就是人性。
但我已經不會再為他們的行為感到吃驚和失望了,因為我現在才是這裡最心狠的那個。
傷心的氛圍在家裡持續了十幾個小時,海邊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們救起了一個人,但是個女人。
我聽完電話頗為好奇,究竟是哥哥為愛赴死呢?還是嫂子技高一籌呢?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嫂子,她渾身曬得通紅,因為缺水嘴唇幹爆起皮。
爸媽一見她就衝了上去:「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護士怕出事,趕緊上前分開三個人,嫂子癱倒在床上,精神恍惚。
面對爸媽不停地追問,她好一會兒後才意識回籠,把頭埋進枕頭嗚嗚著哭了起來。
「老公
......
老公死了!」
爸媽如遭雷轟,當下就站不住了。
我接著問:「怎麼就死了?你說清楚!」
6
嫂子把頭抬起來,空洞的眼神像是在回憶。
「他的遊泳圈破了,一直漏氣,我抓不住他,一個浪打過來,他就
......
嗚嗚嗚嗚!!!」
悽慘的哭聲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如果我沒有看到她身側那隻攥得發白的手,說不定就真信了這個說法。
但茫茫大海沒有監控,哥哥屍骨無存死無對證,到底如何誰也不能去查驗。
7
在醫院休養過後,嫂子被接回了家裡。
現在家裡的頭等大事,就是哥哥的屍體要不要繼續打撈。
自從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周,誰都清楚哥哥沒有了生還的可能,所以政府叫回了救援隊伍,問我們要不要繼續打撈、搜尋屍體。
爸媽的態度很堅決:「找!不能讓兒子死在那麼遠的海裡!」
但嫂子不一樣:「可是這麼多天都找不到,免費打撈就一周,後面就得咱們自己花錢了。」
爸媽怒極反笑:「你男人死了,你還心疼錢!」
我也說:「對啊嫂子,於情於理都該把哥接回來,你是怕花錢還是怕什麼?」
嫂子慌了,她的兩隻手搓來搓去:「我這不是
......
不是想著大家嗎?」
說話間,侄子睡醒午覺跑出來。
他看到嫂子就喊媽媽,纏著要抱。
嫂子眼睛一亮,把侄子抱進懷裡說:「還有成才呢,你們就不為成才的將來考慮嗎?」
哥哥死了,在重男輕女的爸媽眼裡孫子就是唯一的依靠。
果然,這下爸媽也沉默了,不再提打撈哥哥屍體的事。
我看見嫂子悄悄吐了口氣,慶幸自己度過了一個難關。
哥哥的屍體肯定有異常,但花錢的事情現在我做不了主,所以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接下來家裡籌辦了哥哥的葬禮,爸媽哭得死去活來,嫂子也掉了不少眼淚。
別管這是不是鱷魚的眼淚,起碼她面子功夫做得很好。
葬禮結束後爸媽對她已經沒了剛開始的仇恨,反而嘆息:「還好成才媽還活著,咱們還有成才,這個家沒散。」
我點香的手一頓,隨即一口氣吹滅火苗,把香一根根插進哥哥遺像前的香爐。
那怎麼能行呢?
我重活一世,不是為了殺一個人。
我要你們動了手的每個人,統統給我陪葬!
8
我家祖上頗為富裕,傳了幾代下來雖然越過越差,但到底有些產業。
在市中心的街面上家裡有幾個門臉,全家就靠收租生活,所以沒有人上班。
葬禮結束後我繼續打工,爸媽和嫂子就闲在家裡逗弄侄子,幾個人感情越來越好。
這天打工結束回來,我看到爸媽都不在家,隻有嫂子一個人看電視。
我坐下一起,發現她看的是情感調解類節目,便若有所思地說:「唉,感情的事真是說不好。」
嫂子問我怎麼這麼說。
我道:「我有兩個同學是情侶,說好了到大學接著談,沒想到男的反悔了,說那女孩家境不好。」
嫂子嗤笑:「誰不想找條件好的,也就你們小孩信什麼感情。」
我點點頭:「也不怪他,我那同學家裡確實窮了點,她爸媽還離婚了,她媽還老打她。」
嫂子八卦之心起來了:「幹嗎打她呀?」
我說:「因為她跟著她媽過,她媽沒什麼本事,就在飯店打掃衛生。累了就罵她女兒,說要不是有這個拖油瓶,自己早改嫁了。」
說罷我起身回屋,末了還加了句:「說來說去都是因為沒錢呀。」
當晚吃飯時,嫂子就猶猶豫豫地說自己要回娘家一趟。
爸媽問她為什麼,她說她爸把腰摔了,自己回去看看。
嫂子是山區出來的打工小妹,哥哥沒考上大學整日遊手好闲,就在臺球廳認識了嫂子。
所以爸媽知道嫂子不是什麼好人,擔心她一去不復返扔下孫子不管。
「悅悅,你陪你嫂子回去一趟。」
我知道,這就是讓我去監視她。
我還沒說話,嫂子反而無所謂地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我跟著嫂子回了娘家。
9
我沒那麼傻,爸媽讓我監視,難道我就跑人家窗戶底下去偷聽嗎?
來的路上我借口用她手機,悄悄裝了個竊聽軟件。
現在耳機裡正傳來嫂子和她爸媽的對話。
「娘,你說等成才長大了,我能落下多少錢?」
她媽說:「你傻啊,他們的就是你兒子的,你兒子的不就是你的,還能給你小姑子嗎?」
但嫂子她爸不這麼想:「誰知道他們幾時死,要是明天就死了呢?錢的事得提前說清。」
嫂子明顯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不想給他守一輩子,當寡婦。」
沉默了一刻,嫂子繼續說:「我要分家!」
我摘下耳機心滿意足地睡了。
等到從娘家回來,嫂子就提出了分家的想法,但她話說得很委婉。
「李平沒了我就剩下成才,這心裡頭總是不踏實。」
爸媽問她什麼意思,她說:「我又沒本事,擔心成才將來念書、娶媳婦。」
爸媽了然:「這你不用操心,孫子的事我們負責。」
說罷又看向我:「該給誰不給誰,我們心裡有數。」
我心說:「好笑,親生女兒沒份,你們能活到孫子成人那天嗎?」
但這話顯然不能讓嫂子滿意,她又說:「可是將來的事誰能說準啊,提前說清楚最好。」
爸媽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要我們立遺囑嗎?」
他們還是想ťù⁹得太好了,立遺囑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分錢,嫂子現在買張紙都得手心朝上伸手要錢,讓她過幾十年這種日子怎麼受得了。
嫂子開口道:「把家分了吧。」
10
一聽要分家爸媽眼都瞪直了,立即表示不可能。
「你當我們傻呢?分家讓你白拿錢?做夢!」
既然臉皮已經撕破,嫂子也不裝了:「那你們想清楚,以後孩子誰帶?養老靠誰?」
爸媽這時候想起我來了:「我們有親閨女,用不著你威脅!」
我還沒說話,嫂子接著嗆嗆:「就你這閨女?她上學起碼四年不著家,有個頭疼腦熱,等她回來都能給你奔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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