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嚴重,估計過幾天就好了。」
話音剛落,我被橫抱起來。
「先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真的。」我再次強調,就算去醫院,我也不想這樣去,現在我隻想脫離他的懷抱,哪怕那裡足夠溫暖。
「不行,總得拍下片子!」他難得的強勢。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我下來。」我掙扎著想要下去。
「你這個樣子壓根走不了路,我抱你去!」
他疾步如飛地往門外走,同時吩咐阿姨一起出去幫忙開車門。
到了醫院,檢查後骨頭沒事,隻是軟組織挫傷養一兩周就好了。
養傷期間,正好公司沒什麼緊急事務,居家辦公。
宋城就像我的腿,抱我去洗漱,抱我去吃飯……
抱著我在家裡穿梭成了他樂此不疲的事。
可是那摞沉甸甸的門票我的腦海裡趕也趕不走。
終於我開始了試探。
「這個月還出差嗎?」
「不希望我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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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關心關心你。」
「放心,這個月沒有出差的行程,而且你腳傷離不開人。」
「那上個月出差還順利嗎?」我終於問出口。
他詫異地挑了下眉頭,因為我們從不過問對方出差的事務。
「怎麼突然這麼關心?」
「不能關心?」用開玩笑的語氣,本質卻是審視,我在審視這段婚姻和我的丈夫。
他撫上我的臉頰,帶著笑意:「當然,你是我老婆,不關心我關心誰。」
「下次出差我們一起去吧,好久沒一起出去玩了。」他接著提議道。
「再說,你在國外都怎麼消遣時間,吃吃喝喝,看風景?」我繼續問。
「吃的肯定沒有國內的好吃,但確實有的風景還不錯。」
我想,姜暖秋是最美的那道風景吧。
7
真的是大數據時代,我開始頻繁在社媒刷到【如何查找老公出軌的蛛絲馬跡】等內容。
評論區往往比正文精彩。
查手機、找人跟蹤,都是我做不來的事。
我想等到憋不住的那天,也許我能直接問宋城:「你有遵守婚禮上的誓言嗎?」
終於,在一個周六下午。
宋意安嘴裡說出「qiu 阿姨」這個名稱。
我苦思冥想,誰姓「qiu」。
隻好問他:「兒子,qiu 阿姨是誰?」
「是個很漂亮的阿姨。」
我心一緊。
「她還會跳舞,很厲害的。」
我好像知道了。
「是會跳芭蕾舞嗎?」
「是啊。」
我要的答案終於來了。
「有次爸爸來接我的時候,秋阿姨就在。爸爸說秋阿姨是首席,就是很厲害的舞蹈家。
「後來爸爸和秋阿姨經常陪我玩,我們一起去了三次遊樂場,跟你說,特別好玩。
「秋阿姨經常出國演出,每次回來都給我帶禮物,變形金剛、遊戲機、拼圖。」
我聽到這,想起那幅限量版拼圖和缺失了的那一片。
心裡冷笑。
我掃過宋意安房間的角角落落,玩具很多,大部分我都沒見過。
之前我一直以為是宋城或是公婆給他置辦的。
原來三個人的家庭裡不知何時已經滲進了另一個人。
8
想起我提離婚的那天。
烘焙店的擴張很快,陸陸續續海外各大城市冒頭。
我忙著到處飛。
有次飛回 D 市,請董事會派下來的董助吃飯,選的是一家知名的意大利餐廳。
我也是第一次來,按照大眾點評的榜單點完菜,我就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時,我看到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步伐輕盈地去往這家餐廳角落位置的方向。
有點熟悉。
董助是個 E 人,很是八卦活潑,這幾日和她一起工作,順帶地,公司裡的雞零狗碎也都在我耳朵裡過了一遍。
誰和誰是大學情侶,畢業分手,後來在總部相遇,男的已有妻子,然後離婚和大學前任在一起了等等類似的八卦。
我剛落座,她悄咪地探過頭來,拿手遮擋著嘴:「跟你說,那邊角落那對男女肯定是不正當關系!」
我扭頭過去看,正是我看到的那個美麗背影,現在也是背對著我們,他們正在點單,服務員擋住了她對面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轉回來,不解道。
「你去廁所時,他們剛進來,確實是男才女貌。
「女的剛挽上男的胳膊,就被男的不自然地輕輕扯開。
「然後男的看到女的表情不好,又立馬揉了揉女的頭,寵溺地說了些什麼。
「女的又開心了。
「而且應該是女的訂的位置,本來和咱們一樣,在窗前最亮堂的地方,結果男的看到後搖了搖頭。
「再然後服務員過來後,給他們重新安排在了角落裡。」
她像支機關槍,「噠噠噠噠」地往外蹦著她的所見所聞,就我上廁所這工夫,八卦說來就來。
可就在我們吃完站起身,準備去買單走人時,沒有任何遮擋地,我看到了宋城。
和那雙在桌上緊握著的手。
好諷刺,原來我也是飯前那則八卦中的局內人。
或許是我的視線太過直接,宋城對上了我的視線。
看到我,他臉色一白,松開了手,不自然地從座位上起身。
平日裡高大挺拔的身軀,莫名頹然。
我一動不動,董助察覺到不對勁,猛地拉住我的胳膊,在我耳邊急促道:「之前聽說你結婚了,該不會……」
或許是不好當著我這個局內人的面八卦,她止住了話,但還是一臉吃到大瓜的表情。
那個美麗的背影可能是不解為什麼宋城站了起來,還定在了那兒。
她也站了起來,轉身。
這是我第二次見姜暖秋,如果看到芭蕾舞門票上的她也算的話,這是第三次。
一如既往的氣質非凡,讓人很難不喜歡。
包括我的丈夫和兒子。
「清時,你怎麼在這兒?」
呵,我怎麼在這兒?
對哦,我最近總飛,自從發現芭蕾舞票後,我就再也沒有主動跟他報備過行程,所以這次出差回來他並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你和……這位小姐在這兒不令人奇怪,我和我同事在這兒反倒令人奇怪了?」
「你是宋城的妻子吧?我叫姜暖秋,是他的朋友。」她像是在維護他,維護我的丈夫。
很好笑。
「你好,我是。」
「今天是我主動請城哥吃的飯,感謝他經常支持我的演出。」
她一臉坦然。
經常?支持她的演出?
對哦,那一摞小心收藏的門票證明了她所言不假。
「小秋!」宋城厲聲打斷了她。
那張美麗的面龐瞬間帶上了委屈的神色,美人委屈總是令人心疼不已。
果然,宋城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愧疚,對著她說:「我先送你回去。回家後我會和她好好解釋的,你別擔心。」
然後看向我:「清時,晚點回家我們談一談?好嗎?」
「好。」
確實該談一談離婚協議了。
9
我們四個一同在收銀臺買單。
一陣鈴聲響起,我看到姜暖秋拿出手機,上面顯示「宋城媽媽」。
她接起:「阿姨,嗯……我們剛吃完,嗯……你放心,我一定會去做客的。」
隨後神色自如地掛斷了電話。
宋城,我,董助心思各異。
宋城的聲音響起:「你和我媽……你怎麼……你不是和我媽關系不好嗎?」
很好,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想八卦的董助也是。
「那是以前,自從半年前我回國,阿姨就經常聯系我,我們一起吃了好幾次飯了。對了,還一起做了兩次美容。
「回來後一直都是你請我吃飯,所以我也想請一下你。但我離開好幾年,D 市變化太大了,所以我就問了阿姨。」
宋城沉默了下來。
我已經不需要知道更多信息了,除了離婚,已無路可走。
拉著董助走了。
到家後我從郵箱裡導出律師發的離婚協議,仔細看了一遍,條款合理。
打印出來,放在客廳桌子上,「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尤其顯目。
洗澡完出來,看到呆站著的宋城。
「籤字吧。婚後財產正常分配,我不多要,但宋意安的撫養權歸我。」
「你別多想,隻是一起吃飯,我們沒有什麼,別賭氣。」他像是在看無理取鬧的妻子,語氣中除了妥協還有疲憊。
「我不是賭氣,也從不賭氣,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我不答應。」他開始意識到我可能是認真的,加重了嗓音。
「那就訴訟。」
他向來張弛有度,極少動氣。
此刻他臉色沉下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死盯著我,幾秒後開口:「我說我不答應。」
「我必須離……」
話沒說完他一把摟過我的腰,扣到他懷裡,氣息尋到我臉上,覆下來之前,我已經抬手扇了過去。
非常用力地一巴掌。
談判不歡而散。
10
第二天,我去公婆家接宋意安,準備跟他說我們要分開的事,安撫下他。
保姆剛把我迎進去,就聽見了樓上的吵架聲。
宋意安每個月會過來住兩天,有固定的房間,那個房間也在樓上,走廊盡頭。
於是我抬腿就往樓上走,路過樓上的小客廳時,那緊閉的門沒有擋住任何吵架聲。
「我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你以前結婚是什麼樣子,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以前是什麼樣子?你說,現在清時要和我離婚!」
「你和小時結婚後,除了婚紗照你有拍過照嗎?你把和暖秋的照片放到這邊的房間裡以為我不知道嗎?滿滿兩箱。「雖然我不喜歡暖秋,一個跳芭蕾的,動不動就出去巡演,也不願意生孩子,可是你當時和她在一起是實打實的快樂,我們也看在眼裡;
「你再看看你現在,確實是很平靜溫和,可是明顯沒有以前開心,我是你媽,我看不出來嗎?」
那聲音頓了頓,又開始:
「何況你已經有兒子了,現在和暖秋在一起也無礙,她不生孩子就不生孩子吧,而且跳舞都是吃青春飯的,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邊。
「再過幾年年紀到了,讓她回國當個舞蹈老師,你們也算和美了。」
我站在門外,心寒到極點。
沒繼續聽,快步到盡頭的房間。
「媽媽,你來啦!」
這一聲讓那邊的聲音瞬間停息,門打開,腳步聲響起。
我拉著宋意安的手,對面是神色尷尬的兩母子。
「小時,什麼時候來的啊?」
「來了一會兒了,伯母。」
「伯母」這兩個字讓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10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宋城終是答應了離婚,而且頂著他媽的壓力以兒子還小的原因,把撫養權給了我。
冷靜期間,因為婚前買的小公寓放置很久,需要整理維修,我依然和宋城住一起,不過他在我的要求下搬去了客臥。
可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準備好早餐,等著我和宋意安。
「醒了?快吃早餐吧!今天做了蔬菜餅和榨了豆漿,你那杯沒有放糖。」
早起的嗓音分外有磁性,他把宋意安抱到椅子上後幫我拉開了椅子。
仿佛回到以前的溫馨時刻。
仿佛姜暖秋不曾存在過我們的婚姻裡。
仿佛我們不曾辦理離婚手續。
可是裂開了的鏡子如何復原都會有裂痕。
照鏡子時,那道裂痕不僅礙眼,也會傷人,總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劃上一道。
傷口或淺或深,說不定還會得破傷風。
所以,我選擇丟棄。
11
冷靜期的第三周,有一天我發燒到 38.5℃,沒有給宋意安做小餅幹,他為此大鬧了一頓。
他從小被公婆寵得性子特別蠻橫。
之前聽說家裡保姆的孫子發燒了,我便把剛給宋意安燉的燕窩梨湯分了半碗出來,讓保姆帶去給她正在打針的孫子。
被宋意安看見了,鬧著把保溫盒摔了。
從小隻要是他的東西,哪怕他不吃不玩也不許別人碰。
第二天燒退了,去廚房準備給他做小餅幹,然後拎著去接他放學。
剛到校門口,眾多學生家長中,宋城和姜暖秋的身影格外矚目。
我走過去,還未靠近,就聽見宋意安的小伙伴問他:「宋意安這是你爸爸媽媽嗎?」
「當然啦,我媽媽漂亮吧?她可是大舞蹈家!」
一群小孩子簇擁而上:「哇,舞蹈家,宋意安你媽媽是跳什麼的呀?」
「芭蕾舞,厲害吧?」
「哇……」
一群小學生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一片豔羨之聲。
姜暖秋默認了這個身份,而宋城全程一言未發。
幾分鍾後,小餅幹進了校門口左側的垃圾桶裡。
12
拿離婚證那天,陽光正好,我站在陽光下,祝他下段婚姻幸福美滿。
第二天,我請了日式搬家,專業團隊快速利落地打包好我和宋意安的行李,再過一會兒等宋意安放學回來,我們就會完全從這間房子裡搬離。
我在門口看著師傅們將一個個分類好的箱子裝車,先裝的我的物件。
不遠處三個人正在走來,宋意安被宋城和姜暖秋一左一右地牽著,很像一家三口。
很諷刺。
兩年前,我妹哭著求我,「你替我嫁給 傅家那個殘廢,我給你一百萬。」
蠶蠶對一個人族男子一見鍾情,喜歡到了骨子裏,見到他就忍不住想吐絲。 為了向他求偶, 她做了無數讓她日後回想起來時忍不住用十四隻腳腳摳破桑葉的傻事。 可是追到手之後, 她卻對他失去了興趣。
我救了個脾氣不好的魅魔。睜眼就給了我一刀。神色冷漠道
我在某音刷到過一條視頻,他的文案是這樣的。「如果在路 上看到一個帥哥,一定要勇敢去看,因為這是你見他的最後一面。」我深深地認同了。這是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