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欲立良娣為後。
將我這個陪他十年的發妻扔在太子府,極盡羞辱。
我知道,他在等我主動服軟。
「太子妃認錯了嗎?」
「陛下,太子妃……歿了。」
1
京城一場大雪,我的風寒又加重了幾分。
簌簌的雪渣子砸在手心,冰冷又堅硬。
「娘娘,太子殿下,不,如今該稱為陛下了,陛下與您少年夫妻,情意深厚,隻要您服個軟,陛下定會封您為後,風風光光接您入宮的。」
我瞥了太子府門前厚沉的積雪一眼,面無表情地往回走。
今年這場大雪,先是下了一層冰碴子,後又紛紛揚揚落了幾日鵝毛大的雪花片。
即便停了雪也融化不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腦子裡浮現昨夜與熙春的對話。
「娘娘,您並非風寒入體,而是中了蠱毒。這蠱毒深入骨髓,怕是……」
我面色平靜,輕聲問她:「還剩多少日子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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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春淚眼漣漣,顫抖著伏在我膝上。
「至多三月。」
說起這蠱毒,在我體內蟄伏已有三年。
三年前,正是先太子初逝,皇子們蠢蠢欲動之時。
君绗兵行險招,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當眾替皇帝擋住了致命一劍。
他當真狠得下心,那一劍刺穿他的胸膛,堪堪避開心脈,但還是傷了要害,命懸一線。
御醫跟我說,若是七日內醒不過來,便回天無力。
於是我發足狂奔,牽起戰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一路疾馳到北疆。
巫女勸我回去。
「北疆規矩,一物換一物。太子妃所求的可是人命,太過貴重。」
我咬咬牙:「那便一命換一命。」
巫女盯了我半晌,最終失神嘆息。
她在我身體裡種下一蠱物,方才給我一個藥瓶。
我馬不停蹄趕回太子府,君绗服下藥丸後果然悠悠轉醒。
而我滿身風塵,直接累暈過去,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君绗醒來後見到的便是柳知微服侍在他身邊,感動之下竟直接與她圓房了。
從此將她視如珍寶。
眾人隻知柳良娣不眠不休地照料太子,一朝獲寵,而太子妃卻在太子重傷期間不知所終。
高下立現。
我和君绗便是從那以後起了嫌隙。
熙春曾替我抱不平,但君绗聞之隻是一笑,看向我的眼神帶有幾分失望。
「太子妃連這等荒謬的借口也想得出來,當孤是三歲小兒嗎?」
我面色泛白,竟無力辯解。
北疆巫女本就是傳說,若非我從小在北地長大,幼時有幸得見巫女一面,也不會相信這等無稽之談。
更何況這蠱毒三年未曾有絲毫跡象。
連我都險些忘了這回事。
2
熙春興致勃勃地衝進來,說是接我入宮的鳳輦已經到了門口。
一邊說一邊忙前忙後替我收拾好了行李。
我領著太子府奴僕候在大門口。
宦官朝我施了一禮後越過我,徑直向柳良娣彎了身子,諂媚道:「陛下有令,讓奴才好生伺候娘娘入宮。」
我狼狽地立在原地,望著柳良娣一臉得意地乘著鳳輦離去,府門口百姓憐憫的眼神紛紛落在我身上。
君绗,你可真狠吶。
明知我是那麼驕傲要面子的一個人,就當眾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
於是眾人皆言,陛下早就厭棄了我,欲立良娣為後。
昔日熙熙攘攘的太子府,霎時成了冷宮。
隻剩下我這個地位尷尬的太子妃。
守著滿室悽清。
我明白,君绗在等我主動服軟。
但這一次,我不想再退讓了。
少年夫妻,十年婚姻,我實在倦了。
父皇駕崩前半月,柳良娣於太子府鱗波池落水,險些溺斃。
醒來後便一口咬定是我身邊的宛秋推她下水。
君绗大怒,持劍衝到我的院子裡:「姜绾,你就這般容不下知微,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我靜靜看著曾經海誓山盟的男人,一言不發,隻態度強硬地將宛秋護在身後。
「殿下,我若要柳知微的命,會堂堂正正一槍挑破她的喉嚨,犯不上使這樣卑劣的手段髒了手。」
君绗遲疑了一瞬。
便是這一瞬的遲疑,讓我更加心涼。
柳知微入府那夜,君绗在我院子外邊踱步,遲遲不敢動作。
還是我主動迎了出去。
夏夜多蚊蟲,他站了整整兩刻鍾,臉上被蜇了好幾個紅包。
「大喜的日子,殿下杵在我這兒幹什麼?月傾院的丫頭,著人來看好幾回了。」
君绗手足無措,想上前又怕更加惹我生氣,小心翼翼道:「绾绾,孤心裡隻有你一人,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
我心裡不快,但見君绗的模樣又軟了心腸,嘆息了一聲。
「我知殿下的難處,但心中總是不痛快。」
柳知微是皇後強塞進東宮,太子為了安撫母族不得不讓步,為此跟皇後鬧得很是不愉快。
君绗松了口氣,大步上前將我攬進懷裡,承諾道:「绾绾,你是孤唯一的妻子,她不過是個擺設,孤的心永遠向著你。」
錚錚誓言猶在耳畔,眼前人卻已換了心腸。
回過神來,宛秋已經從我身後出來跪下。
「殿下要怪罪便怪罪奴婢恰好從鱗波池路過,無法自證清白,莫要傷了與娘娘的情分。」
宛秋性子隨我,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此刻卻卑微地伏在地上,想要保全我與君绗的夫妻情分。
我使勁去拽她,被君绗一把拉了過去。
「賤婢謀害良娣,杖斃。」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君绗,他冷冷地盯著我,半晌吐出一句:「太子妃德行有虧,沒孤的命令不許踏出院門半步。」
宛秋的血染紅了鳳棲院,蜿蜒的血跡也滲透進我的骨血。
君绗口中的賤婢,曾是替我們傳遞定情信物的人。
我朝女子亦可封侯拜相,身為鎮北王獨女,父親立我為世子的折子早已寫好。
我在他書房外跪了整整三日,直到昏迷過去父親也沒松口同意我嫁入皇家。
鎮北王府滿門忠烈,便是女兒亦應上陣殺敵。
我被軟禁在府中。
是宛秋冒著性命危險替我跟君绗傳遞消息,才熬過了那段日子。
如今他一句賤婢,宛秋便折在這厚沉的積雪中。
過往的情深義重,兩心相許。
便都成了笑話一場。
3
熙春見我盯著宛秋的舊物發呆,紅了眼眶。
「宛秋姐姐在天有靈,知道陛下如此對您,怕是……」
我拿起帕子替熙春擦眼淚。
「是我沒護住她,日後見了定要好好賠罪。」
熙春紅著眼制止我:「娘娘莫說胡話。」
我垂下眼眸,打發了她出去。
君绗遲遲不立後,又在府門前當眾給我難堪。
不過是想殺殺我的威風,逼我主動求和。
畢竟因了宛秋之死,我再沒同他說過一句話。
但是這回,我不想再退讓了。
入東宮這十年,我活得太過憋屈。
父親說得沒錯,是我糊塗了。
自折羽翼,到頭來萬事皆休。
柳知微入宮幾日,便一襲華服,極為高調地回了太子府。
君绗封了她宜妃。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明晃晃在打我的臉。
七羽鳳冠,大紅宮服,柳知微這一身處處超出了妃嫔的規制,卻被她明晃晃穿在身上。
「姐姐身份未定,本宮如今是陛下親封的正二品宜妃,恕本宮不能給太子妃娘娘請安了。」
太子妃這三個字,被她咬得極重。
我冷冷地看著她。
「宜妃如今春風得意,可還記得你腳下這塊地,曾經血流不止,夜半之時,可有聽見宛秋的冤魂在你耳邊哀鳴?」
宜妃面色一白,笑意收了收:「要怪便怪她跟錯了主子,姐姐連自己身邊人都護不住,不窩囊嗎?」
我指尖掐進掌心,喉間一陣腥甜,生生咽了下去。
宜妃越發得意,撥弄著華貴的護甲淡淡道:「陛下向來愛看我耍槍,聽聞姐姐這有一杆紅纓槍,鋒利無比,銳不可當。
「我求了陛下,陛下說這槍放姐姐這也是明珠蒙塵,不如賜我。」
熙春急了衝上前,情緒激動:「東施效顰的玩意,憑你也配?」
被我一個眼神制住了。
宜妃順利取了紅纓槍,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槍身的寶石。
我眼神落在落了灰的槍尖上,微微晃神。
這杆槍,陪了我十餘年。
我是鎮北王獨女,母親生我時難產去世,父親便一心將我養大。
我隨著父親在邊關長大,鎮北王府滿門忠烈,哪怕是女兒,亦能上陣殺敵。
一杆紅纓槍,我挑破了不知多少敵寇的喉管。
曾經姜绾的名頭,不是賢惠大氣的太子妃,而是戰場上不要命的小將軍,是保家衛國的少年英才。
嫁入太子府那夜,君绗打量著我這把紅纓槍,笑著道:「這槍太單調了些,绾绾日後便是太子妃,身份尊貴,身邊的物什也該配得起你。」
於是第二日便搜羅了能工巧匠,以華美的寶石點綴槍身。
我欲言又止,最終不願拂了他的好意。
於是戰場上飲過血的紅纓槍便成了太子府中一件奢美的裝飾品。
而我持槍殺敵的手,用於洗手做羹湯。
邊關再也沒有一往無前的姜小將軍,太子府中多了一個被規矩束縛的當家主母。
看著宜妃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離去的背影,我眼前陣陣發黑,昏了過去。
4
再醒來時,隻見得眼前一團明黃的影子。
視線緩緩清晰,君绗打量著我蒼白的臉,語氣嘲弄:
「不過是一杆槍,值得你氣成這樣?」
我推開他的手,頭往另一側偏,聲音帶著嘶啞:「陛下如今九五之尊,眼高於頂,自是看不上一杆已經蒙塵的舊槍。」
我含沙射影,話說出來心尖微微泛疼。
君绗沉了臉,故意氣我。
「宜妃乖巧體貼,那杆紅纓槍被她耍得虎虎生風,嬌俏可人,自不會令明珠蒙塵。」
我強撐著起身,冷冷地盯著他。
柳知微獲寵,是因她不似平常貴族女子規矩死板,反而性子張揚,偏愛舞刀弄槍。
君绗贊她身上有尋常女兒家沒有的英氣。
甚至屢屢在我面前點評。
「知微雖隻通些皮毛,但身上那股韌勁,不比太子妃當年差。」
我不發一言。
自入了太子府,我再沒執過紅纓槍,收了所有銳氣,生怕被人詬病舉止粗鄙,汙了太子名聲。
如今卻隻得他一句惋惜的嘆息。
可我的紅纓槍,飲過血,砍下過敵人的頭顱無數,不是用來內宅,耍給男子取樂用的。
君绗看向我的眼神似淬了冰。
「太子妃尊貴慣了,不懂他人掙扎求生的痛苦。你如此不識大體,怎堪為後?」
水光漫上來,君绗冷峻的眉眼在我眼前漸漸模糊。
我跟他之間,從來都隔著難以跨越的天塹。
可笑我以為隻要處處忍讓,便能讓君绗敞開心扉,放下隔閡。
當真是做了十年無用功。
君绗並非生來就是太子。
他雖是皇後嫡出,卻隻是嫡次子。
太子出類拔萃,處處壓當時還是二皇子的君绗一頭。
帝後的視線全投在長子身上,對君绗處處冷待。
若非太子不幸早逝,若非君绗娶了我得了鎮北王府全力支持。
這個太子之位,他登不上。
這是他心中的隱痛,身為皇子卻患得患失,自慚形穢。
所以便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生怕旁人看輕了他。
我心疼他從未得到父母親人真心的疼愛,所以入府後的每一次爭執,都是我先低頭。
君绗似乎格外享受這種感覺。
驕傲的將門虎女處處順從他。
但這一次,我看清了。
他要的隻是一個處處聽話的提線木偶,而非攜手共治天下的一國之母。
而我姜绾,不想換個更華麗的囚籠做籠中鳥了。
君绗不值得我付出至此。
於是我撐著床沿,看也不看他一眼。
「既然陛下這般看不上我,那便賜我和離書,立他人為後便是。」
後位,本就不是我心中所屬。
君绗,我也不要了。
這徹底激怒了君绗。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起,力氣大到我發出悶哼,也不為所動。
一雙眼睛黑沉沉地散發戾氣。
「姜绾,你當真以為朕不敢?」
我毫不示弱地仰頭看他,被他一把捏住了下巴。
君绗高大的身軀壓在我頭頂,手上的動作越發粗暴。
我胸口氣血翻湧,有些喘不上氣。
強撐著開口:
「君绗,嫁給你這十年,我受夠了。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
君绗看清我眼底的厭惡,臉色陰沉,驀地笑了:「姜绾,你真可笑,當初要死要活地嫁給朕,現在玩欲擒故縱?」
惡意的眼神落在我臉上,君绗盯著我一字一句道:「不想當皇後,那便去做最低賤的採女,好好嘗一嘗被人冷落的滋味。」
說罷一把將我甩在床上,撫摸著我被掐紅的下巴。
「绾绾,別逼朕,朕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蜷縮在床角看著他近乎痴狂的模樣,閉上了眼。
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當初那個不受寵的皇子,如今也學會以皇權迫人了。
5
君绗回宮後,一頂破舊的小轎便到了太子府門口。
領頭的嬤嬤不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態度懶散。
「陛下有令,迎娘娘入宮。」
熙春正要衝上去,被我一把拉住。
我面無表情地掀了簾子進轎。
打量著密不透風的轎簾,我竟有些慶幸。
這樣的日子,隻剩三月了。
沒多久轎子便停下,嬤嬤尖利的嗓音響起:「入了宮門隻有正三品以上妃嫔方可轎行,陛下吩咐了以採女規制待您,還請娘娘步行入宮。」
熙春已經同嬤嬤吵了起來。
我面色淡淡,彎腰下轎後感覺眼前一陣昏黑,緩了半晌方才拉著熙春往前走。
滿宮的紅牆綠瓦,蜿蜒的甬道好似沒有盡頭。
從前與君绗恩愛時,他曾拉著我的手慢悠悠走在宮道上。
那時候日光靡靡,滿目春色。
這條路好似沒有現在漫長難熬。
穿過御花園,遠遠地便見宜妃手執紅纓槍,柔弱無骨的身姿和尖銳的槍身極不協調,但君绗寵溺地看著,眼裡是我許久未見的柔情。
宜妃瞥見了我,槍一收,順勢便倚在君绗懷裡。
「姐姐來了?面色怎麼這般難看?怕是心裡不願入宮,還跟陛下鬥氣呢!」
君绗聽了這話,目光落在我沒有血色的臉上越發變得冷淡。
宜妃嬌笑著:「這紅纓槍十分趁手,陛下日日要我舞給他看,既然姐姐來了,不如今日舞上一段,讓妹妹開開眼。」
君绗淡淡地掃了我一眼:「那太子妃便舞一段給宜妃瞧瞧。」
我一步未邁,靜靜地立在原地。
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宮人們大氣不敢出,垂頭退守到兩旁。
君绗臉色漸漸沉下。
我笑了笑,迎著宜妃調笑的目光走過去,接過紅纓槍,使出全身氣力猛地往旁邊青石上一砸,尖銳的槍頭應聲而斷。
細細密密的虛汗冒出來,我強撐著壓下喉間腥甜。
面色愈發蒼白。
宜妃沒想到我會如此行事,眼裡滿是震驚。
君绗甩開她,大步走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放肆!」
我提不起力氣,掙扎不開,便冷冷地對上君绗:「這槍髒了,不如毀掉。我向來放肆,陛下若是生氣休了我便是。」
「姜绾!你當真以為朕不敢休你嗎?」
我漠然盯著他,忽地輕輕笑了:「那你休了我啊,頒布聖旨,曉諭六宮,讓世人都知道你寵妾滅妻,立身不正。
「到時我便要看看,你這個皇位,還能不能坐得這麼穩!」
鎮北王府赫赫戰功,滿門忠烈,我父親至今仍在北地鎮守。
君绗不立我為後,堵不住悠悠之口。
不過是拖延著想羞辱我一番,借此打壓鎮北王府的銳氣罷了。
飛鳥盡,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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