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喜歡這個人。
晨哥對他的婚姻從來諱莫如深,她隻能旁敲側擊問到一點關於感情的事情。
她當然好奇。
偶然有一天,幫晨哥整理房間時,打落了他放在桌上的書。
一本筆記本掉下來,攤開。
她承認自己實在好奇,趁著低頭去撿的時候瞟了一下內容。
她打翻的那本日記。
是周晨的暗戀日記。
林嫵的名字佔據了大半的版面。
?
二十來歲還是想象力豐富的時候,她結合著晨哥平時說的話,拼湊出來一個暗戀多年,卻錯過的遺憾往事。
直到趕來處理晨哥遺物的女人出現,她的手上帶著和晨哥同款的婚戒,看見她籤名時的林嫵兩字。
她忽然有些發蒙。
如果晨哥嫁給了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人。
又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慢慢等死。
又是什麼,讓他到死,都沒有再見自己曾經的愛人?
Advertisement
?
她想不通。
但她本能地討厭這個女人。
她拒絕了。
可是在早晨開門就看到她站在院子裡的第五天,趙一一松口了。
?
林嫵跟著趙一一去了周晨常去的地方。
一個總是有很多人的公園,一個街角的咖啡店,一段環島路,還有一處海灘。
公園是帶著小白去和其她小狗一起玩的。
咖啡店他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環島路在療養院附近,不用輪椅時,本來能走更遠。
海灘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他和小白一起。
玩累了,一人一狗就偎在一起,朝著大海。
安靜地就像兩座雕塑。
?
林嫵一遍遍地走,一遍遍地設想。
五天後她又敲開了趙一一家的門。
莫名的膽怯降臨,她踟躇著開口:「趙小姐,您能和我聊聊……阿晨嗎?」
眼前的人卻一下變了臉色,握著門把手的手臂顫抖。
良久,她才聽見她說:「不能。」
對她向來冷臉的女孩情緒激動起來,紅了眼睛:「林小姐想聽什麼?」
「聽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在病痛裡掙扎——」
「聽他去世時孑然一身,隻有一條狗陪在他身邊——」
「還是聽他死時痛苦不堪,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
?
周晨從不喊疼。
但趙一一能看見他額角的青筋與冷汗。
他死時趙一一沒哭。
他的骨灰被灑進海裡時趙一一沒哭。
送走小白時,聽說它在別人家不吃不喝,隻是縮成小小的一團時,趙一一沒哭。
可是陪著一個人,看著他的生命被病魔摧殘,看著他一點點枯萎,看著他痛得要死卻還是溫柔平和,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捧在手裡的骨灰。
她怎麼可能不難受?
明明是大好年華,一切卻都不可挽回了。
趙一一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
哭到不能自已,又抬手擦去眼淚。
她紅著眼,聲音冷淡:
「所以林小姐,」
「他生病難受的時候,你在哪裡呢?」
?
她在哪裡呢?
林嫵想。
她在陪宋逸。
2
林嫵在島上待了半個月。
她找到了小白現在的家。
她去了好幾次,想從那個人手裡要回小白。
接手小白的是個長得一臉兇相的男人。
蠻橫又不講理。
不管開多高的價,男人都不理會,甚至拿著掃帚幾次想把她趕出去。
她也不肯放棄,就一直去磨,被趕出來第二天再去。
拖到七八天,男人忍無可忍,站在門口罵她,罵完又問:「一個小土狗,你抽什麼風非要它?」
林嫵站著,像小學生一樣默默挨完了罵,聽到她問時愣了愣。
空氣沉默半晌。
男人不想管她,準備回屋,卻忽然聽見她說:
「……是亡夫的遺物。」
五大三粗的男人回頭,看了她幾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林嫵沉默地站在門口。
不過片刻,她又出來,還抱著那隻小白狗。
男人把小白給她。
「好好照顧。」
「要不然以後再見他,他要怪你嘍。」
3
小白和她並不親近。
林嫵帶它回家,它的窩和玩具都在原來的房子裡。
小白卻每天都待在周晨曾經住的那間屋子。
林嫵知道,因為那裡面,都是他的氣味。
小狗將自己縮成一團,埋在枕頭上。
不吵也不鬧,乖得很。
?
日子比起之前好像沒什麼變化。
林嫵還是照樣上班,下班,吃飯,生活,日復一日。
隻不過是少了周晨。
她是個成年人,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困了會睡覺。
小白某天早晨趁著她開門也溜了出去。
一跑就沒了影。
她急得到處找。
最後晚上回來時,看見它蹲在家門口。
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她,然後低頭叫了兩聲。
林嫵將它抱起來,摟在懷裡,就像以前周晨抱它的時候。
家裡沒有開燈。
一片黑暗中。
林嫵抱著小白,好久,才嘆了口氣。
「他才不會怪我。」
他已經,不會願意再見她了。
4
公司的人說林總變了。
不是變得更冷,反而變得更溫柔了。
林總以前惜字如金,也總冷著一張臉。
最近卻莫名愛笑,不過是一點小事,她也會溫柔地誇上你幾句。
公司裡的人議論紛紛。
「要是林總沒結婚,那一笑,真的要把我魂都帶走了。」
「林總怎麼了?被人奪舍了?怎麼變了個人一樣。」
「有沒有可能,」女孩子捧著咖啡笑,「林總是被她丈夫同化了。」
林總的丈夫,是個很溫柔的人,見到他們的時候總是笑著。
他有時候來,見到他們也會問好,從來沒有什麼架子。
「說起來,晨哥好久沒來了。」
?
林嫵路過茶水間,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
時間像在這一刻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林嫵站在門前,邁不開步。
他不會再來了。
5
小白還是每天都往外跑。
下午又在家門口等著林嫵,等她回來,又小跑著上樓,進到周晨的房間裡去。
林嫵忽然好奇。
它每天在外面做什麼。
她跟在它身後,看著它繞了一圈路,去公園,它找到一個沙坑,刨了一會兒土,又離開,順著原路返回,在小區裡又轉了兩圈。
然後就回家,蹲在家門口,等她回來。
林嫵剛開始不明白。
直到某天,公園裡有個女孩子摸了摸它,輕聲問:「小白,你的哥哥呢?」
小白叫了兩聲,然後又沉默。
她忽然知道了。
這是周晨每天帶它走的路。
周晨不在了。
它還繼續走。
6
那天回家林嫵跟著小白又進了周晨的房間。
小狗鑽進書桌底下,叼出來一個空瓶。
林嫵拿著空瓶看了看,上面印著安眠藥。
她忽然想起那行被劃掉的字。
?
「周晨死在了這一天。
可是小白救了他。」
?
空掉的安眠藥瓶,門上的抓痕,被淚暈開的字跡,得不到回復的短信。
和本來要死在那天的周晨。
?
那些壓抑著不發的悲傷立馬化作山洪海嘯,將她衝垮。
悔恨化成一個巨大的怪物,一下將她吞噬,又反復咀嚼。
林嫵癱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天的細節。
像是自虐一般,反復回想。
她到底,都他媽的做了些什麼。
7
沈星三天後終於敲開了自己好友的門。
宋逸給林嫵發的短信,打的電話她一個沒回,無奈之下才求助到了沈星。
沈星站在她家門口足足敲了有三個小時的門。
林嫵隻穿著一件白襯衫,上面沾滿各種酒漬,開門時把沈星嚇了一跳。
衝天的酒味燻得她隻想吐,好在林嫵隻是看上去邋遢了點,酒味重了點,情緒還是比較穩定。
和往常一樣冷著一張臉, 看上去還是可以溝通的樣子。
好友一言不發地進了屋,沈星跟在她身後, 看清屋內的一瞬間,她差點破口大罵。
穩定個屁。
客廳裡擺滿了各種酒的空瓶。
被人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地上, 一點也沒有亂。
屋內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
林嫵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茶幾上一瓶剛喝一半的酒, 對著嘴巴, 仰頭。
瘋了。
沈星上前把酒搶過來。
無色的液體澆了林嫵一身。
她抬眸看了一眼沈星, 什麼也沒說,隻是慢吞吞地, 又從旁邊的箱子裡拿出一瓶,準備擰開。
「林嫵你他媽瘋了吧?」
「你他媽現在沒死都算命大,你還喝!?」
沈星把酒搶過來, 罵人的話隻說了兩句, 就見好友倒在沙發上閉了眼。
真踏馬瘋子。
8
林嫵在醫院醒來的時候, 睜眼就看見邊上的沈星。
腦袋渾渾噩噩, 好像有她衝著她叫罵的場景。
林嫵想了一會兒, 隻記得自己一直喝, 喝不下了就去廁所吐,吐完了就繼續喝。
可是她一直沒醉。
?
沈星放下手機就見好友正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沒什麼表情就更嚇人了。
沈星心頭火大:「你他媽……」
「周晨走了。」
突然冒出來的話打斷了沈星的怒火, 好友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走了?去哪裡了?」
她的腦袋一時沒轉過來。
林嫵斂眸:「他生病了。」
「什麼病?」
「胰腺癌。」
沈星一下安靜了。
?
「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宋逸給我打電話, 說他生病了, 讓我去看看他。」
「走的時候周晨問我能不能不要去。」
「我沒回答。」
「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在家裡吃了很多安眠藥。」
「沈星。」
林嫵抬眸, 眼神如一潭死水。
「你說,」
「他最後送我走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沈星沉默。
「他吃了安眠藥,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時候, 他在想什麼?」
沒有人回答。
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紅著眼,聲音晦澀又痛苦。
不知道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
「你說,他會想什麼?」
?
沈星忽然起身。
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病房的門在一聲轟響中再被關上。
屋內隻剩下她一個人。
剩她一人失魂落魄地望著雪白的牆。
最後泣不成聲。
9
林嫵出院後辭了職。
每天陪著小白一起走他們走過的路。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照著周晨給她寫的食譜學著做飯。
從生疏到熟練, 可是比起周晨做的,卻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後來她也開始失眠了。
睡不著覺的時候她就去翻周晨以前的日記。
每一頁都能找到她的名字。
她就翻來覆去地看。
又哭又笑。
原來他曾經小心翼翼地喜歡了她這麼多年。
?
後來小白也走不動了。
它本來就是流浪狗,身體哪哪都有毛病, 壽命不長。
我運氣好,林嫵被家裡催得緊,到處相親,正好遇上我,外形條件都還行,就商量著直接把證領了。
「(原」它不再出門了, 每天縮成小小的一團,趴在周晨的枕頭上。
林嫵也哪兒都不去了。
吃了飯就陪著它。
10
小白走的那一天, 林嫵在它身邊。
趴著的小狗忽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衝著某一處叫了兩聲, 然後露出一個傻傻的笑, 尾巴搖搖晃晃。
林嫵看著它想往前撲, 然後又摔在床上,趴著不動了。
過了十幾秒,它就沒動靜了。
?
林嫵知道, 是周晨來接它了。
?
後記的後記
睡意吞沒她最後一點意識時。
林嫵想,
原來那天,周晨是這種感覺。
(完)
偷窺男生宿舍的籃球隊隊長健身被發現。當晚收到他發來的 消息:「好看嗎?」我厚著臉皮回: 「距離太遠沒看清。」 然後就收到一份匿名包裹——遠程高清望遠鏡。
"軍訓時被教官抓出來表演才藝。 我唱「晴天」齊暮唱「陰天」。 第二天,我唱「涼涼」,他唱「暖暖」 我唱「借」,他唱「還」。唱反調cp橫空出世。 當其他人以為我們會接著battle的時候,我們合唱了一首《告白氣球》!"
綠茶回村後,指責我爸賺了村民 30 萬黑心錢她說她在酒樓吃的
她是願賭服輸,他是逢場作戲,沒想到越陷越深。簡墨這一生隻賭過一次,卻賠上了一生。幾年後,終於有人為她報仇了。小姑娘一臉不屑的對鍾昱說,“哼,你才不是我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