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本世子還要去御前狀告你們永陽侯府,定要治宋釗一個教女不嚴之罪,本世子要你們永陽侯府在京城沒有立足之地……」
裴蕭的聲音裡面是赤裸裸的得意,似乎已經知道穩操勝券了,開始肆無忌憚地把心中所想宣之於口。
房門被踹開,裴蕭提著劍快步走了進來,面上的興奮如有實質。
他的身後跟著看熱鬧的賓客,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往裡看。
而我緩緩起身,看向進門的眾人,笑吟吟地開口:「大喜之日,夫君提著劍,喊打喊殺,這是要做什麼?」
9
見隻有我一人,裴蕭的得意僵在臉上,他環顧四周,沒有看見他想看到的場景。
「這不可能……」
他不甘心地又找了一圈,根本沒有發現第二個人,他轉身死死盯著我:「宋舒月,你把人藏哪了?」
我微微一笑:「夫君是喝多了嗎?這房間哪有別人?
「平南王府守衛森嚴,如果有什麼闲雜人等,也定然會被當刺客格殺。
「夫君該不會是聽信誰的謠言,我跟人私通吧?
「這洞房花燭夜跟人私通,這是多蠢的人才會信啊。」
我戲謔地看著裴蕭越來越黑的臉。
短短幾句話,就點出裴蕭設計的這出捉奸戲碼有多麼拙劣又可笑。
人群中有人已經忍不住發笑了,顯然大家也看出來今日這出戲是裴蕭自導自演,關鍵是還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當真是出了大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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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蕭氣得臉色難看,似乎下一秒就要對我動手。
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都是誤會……」
10
裴蕭聽到這個聲音後,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很是懼怕的模樣。
我好奇地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威嚴的國字臉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美貌婦人,那婦人一臉擔心地看著裴蕭,卻懾於中年男子的威勢,不敢上前。
眾人急忙對著兩人躬身行禮。
我立馬知道這就是平南王和平南王妃。
平南王上前重重給了裴蕭一耳光,打得裴蕭嘴角帶血。
但是裴蕭低著頭不敢有一絲不滿。
平南王妃心疼把裴蕭護在身後:「王爺,你這是幹什麼?」
平南王沒有理會平南王妃,而是對著眾多賓客拱手:「犬子這是喝多了,本王替犬子給眾位賠禮道歉。
「今日是我平南王府大喜之日,本王不希望有什麼闲言碎語傳出去,本王這個人有恩記恩有仇報仇,給本王幾分顏面的自然就是本王朋友,要是背後嚼舌根的,本王也定然跟他勢不兩立。」
平南王是當今皇上的弟弟,這些賓客自然不會駁他面子,一個個都拍胸脯保證,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有平南王在,眾人也識趣地慢慢退出院子去了前廳。
我微微皺眉,這平南王確實有點本事,我本想激怒裴蕭鬧大今日之事,讓平南王府丟盡顏面,沒想到被平南王幾句話就把事情揭了過去。
等眾人走後,平南王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警告和殺意:「永陽侯倒是有個好女兒,但是入了我平南王府就收起你那些壞習慣,本王眼裡容不得沙子,你要是再興風作浪,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你也別指望宋釗能給你撐腰,那老匹夫不識時務,很快就會自食惡果了。」
我看著平南王,不置可否,不過他的話卻讓我警覺起來,平南王要對侯爺不利?
平南王轉頭又看向裴蕭:「你也給本王安分守己一些,毛毛躁躁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裴蕭不敢反駁,悻悻地點頭。
見裴蕭乖覺,平南王這才滿意地轉身離開。
平南王妃心疼安慰了裴蕭幾句,指揮著丫鬟拿藥給裴蕭上藥。
等處理好裴蕭臉上的巴掌印,她憤恨地盯著我:「剛嫁進門就攪風攪雨,當真是不知禮數。
「虧永陽侯府還是侯府門第,教出來的姑娘,不尊夫君,伶牙俐齒,行事囂張跋扈,真是沒有教養。
「黃嬤嬤,從明日起好好教教世子妃規矩……
「你是王府老人了,不必手下留情,要是有人敷衍了事,直接動手就好。」
一個枯瘦的老嬤嬤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老奴領命!」
平南王妃拉著裴蕭離開。
黃嬤嬤看著我,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桀骜神情:「世子妃好好休息,明日老奴再來教教你規矩,去一去這小家子氣。」
說完也帶著人離開。
一場鬧劇就這樣匆匆收場。
11
等眾人離開,我把翠雲喚了進來,翠雲顯然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她戰戰兢兢地幫我把喜服換了下來,隨後我就讓她先去休息了。
等夜深人靜,在確定裴蕭不會過來後,我換上夜行衣,悄悄出了門。
今日喜宴,很多人都會喝得酩酊大醉,正是我搜查平南王府的好機會。
在來平南王府之前我已經把平南王府的地形圖都研究過了,自然知道整個王府的布局。
我最先去的就是平南王夫婦的院子。
借著夜色和樹木的遮掩,我來到他們寢院的窗前,靜靜聽著裡面的談話聲。
「王爺,今日那宋舒月太放肆了,你怎麼就讓皇上下旨賜婚,讓蕭兒娶這種潑婦?這宋家父女三番四次讓我們平南王府丟面子,我們不能放過他。」
平南王妃的話讓我微微皺眉。
隨後平南王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他的語氣冰冷嗜血:「宋釗這老匹夫敢參本王,就要做好身死的準備,本王請求賜婚打的是跟宋釗重修於好的借口,皇兄自以為我改過自新了,也是為了麻痺宋釗,其實我已經暗自吩咐了一些官員,去搜集宋釗的罪證,到時候一起彈劾宋釗,保證讓宋府滿門抄斬。」
平南王妃歡喜的聲音傳來:「王爺真是英明神武……」
平南王再次開口:「好好管管蕭兒,這段時間安分守己一些,讓他把密室裡面那些女子都處理掉,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又是一些麻煩。」
我眉頭一挑,密室和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蕭兒是心中煩悶才會做出這種事,說到底他身體的缺陷也是我們做父母對不起他。
「他隻是發泄發泄情緒,又沒有犯什麼大錯,王爺何必對他這麼苛責?」
平南王妃的聲音帶著哭腔,言語間都是委屈,這引得平南王一陣安慰。
我又聽了一陣,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隻得離開平南王的院子。
12
我幾個縱身來到裴蕭的院子。
平南王所說的密室引起我的注意,幹殺手這麼多年,見過大大小小的密室不下百座。
一般密室就會藏在臥房和書房。
密室中藏女子,那書房就不太可能,隻可能是臥房。
我徑自來到裴蕭臥房,趁著護衛不注意,從窗口進入臥房。
說來也巧,剛進臥房就看到面前的架子被移開,一個黑洞洞的門開在原來放架子的牆上,顯然有人進入了密室,而這個人肯定就是裴蕭。
我一個閃身進入密室,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讓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借著牆上微弱的火把光芒,我貼著牆慢慢朝著裡面走去。
隱隱約約我聽到裴蕭怒吼叫罵的聲音,等我小心地繞開一個拐角,終於看清密室裡面的情形。
隻是一眼就讓我這個殺人如麻的殺手都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握緊拳頭,遏制住上前扭斷裴蕭脖子的想法。
13
陰暗閉塞的密室裡掛滿了刑具,冰冷帶血的鐵鉤子,燒得通紅的鐵烙印,掛滿一面牆的大小不一的尖針……
宛如嚴刑拷打的牢房。
在密室中間綁著十多個赤裸的少女,這十多個女子,或是被繩子吊著,或是被綁在柱子上,有甚者正被幾個小廝按坐在木馬之上。
木馬上的女子正發出悽厲的慘叫,全身痛得痙攣,一股股猩紅的血流了出來。
裴蕭站在木馬前面,興奮地看著這一切,發出暢快又得意的笑容。
我冷冷地看著,並沒有打草驚蛇。
這些女子身上的衣衫雖然都被撕碎了,但是能看得出衣服的料子都是上等的緞子,她們發間的釵環雖然不多,但是個個都是精品,所以這些人必然不是平南王府的婢女。
我想到今晚那兩個乞丐說過,裴蕭讓他們折辱過好幾個官家小姐,那眼前這十多個少女隻怕都是京中大戶人家的小姐。
我隻感覺到一陣悲哀,身為女子的悲哀。
我在京中也有幾年,卻從未聽說有官家小姐丟失,說明那些人家根本沒有報官也沒有尋找。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家都不敢聲張,怕名聲盡毀,自家被連累。
所以隻能犧牲這些無辜的女兒,甚至私下都會想著這些丟失的女兒不如死外面算了。
他們從未想過有錯的是擄走他們女兒的那個人,而他們的忍氣吞聲,隻會讓那個人更加囂張和得意。
此時有兩個小廝從捆綁的一眾女子當中解開其中兩個傷勢較輕的女子,拉到裴蕭身邊。裴蕭獰笑著粗魯的抱住兩人。
那兩個女子宛如活死人一般,麻木地伺候著。
裴蕭一臉得意和享受。
我看著裴蕭下身,明白剛剛平南王妃說的那句身體缺陷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裴蕭是天閹之人,也怪不得他脾氣暴戾,他的風流好色是掩飾,是遮羞布。
他折磨女子,羞辱女子,是因為他自卑,而平南王和平南王妃如此驕縱他是因為愧疚。
14
我悄悄退出密室,沒有衝動地上去解救這些女子。
說一句很殘忍的話,今日我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救走這些女子,但是她們這個樣子回家,家裡人不會給她們做主,反而會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直接逼死這些女子。
一根白綾,一瓶毒藥抑或者一場莫須有的重病。
我無能為力,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除掉裴蕭和平南王府。
而且迫在眉睫,平南王已經在準備對付侯爺了,所以時間耽誤不得,我要盡快處理平南王府。
今日所見,讓我在心底有了一個主意。
所以明日就要開始實施計劃了。
15
翌日一大早,翠雲剛剛服侍我洗漱好,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
黃嬤嬤帶著幾個兇神惡煞的婆子衝了進來。
她們看到我也不行禮,隻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世子妃,老奴奉王妃之命來教導世子妃規矩。
「這第一個規矩就是行禮……我們平南王府是皇親國戚,最重行禮的規矩,不容有一絲差錯,現在就請世子妃對老奴行一個跪拜之禮吧……」
黃嬤嬤接過旁邊一個婆子遞過來的戒尺,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她料定我不敢不從。
我輕笑,靜靜地看著她。
這就是下馬威,可惜我不是軟柿子。
黃嬤嬤眉頭皺起,語氣開始加重:「世子妃這是要抗命?
「新媳婦入門第一天就不尊婆母,這要是傳出去,不光世子妃你的名聲不好聽,連永陽侯府宋家也名聲掃地啊。」
翠雲在一旁有些著急,我依然笑著看著,這讓黃嬤嬤很是惱火,指著我怒道:「來人啊,世子妃以下犯上,不遵王妃命令,押著她去祠堂跪著認錯……」
我伸手直接抓住黃嬤嬤的手指,用力一掰,隻聽咔嚓一聲,手指硬生生被我掰斷。
黃嬤嬤悽厲的慘叫傳來,眾人慌作一團。
我拉著翠雲直接離開。
身後傳來黃嬤嬤的威脅:「賤人,你敢如此對我,我定然讓世子爺給你好看。
「有我在一天,我就讓你當不好世子妃。
「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瞧!」
我沒有理會,直接出了王府,叫了一輛馬車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
今日發難隻是一個由頭,離開平南王府,我才能大展拳腳。
16
我打傷王妃派來教導我規矩的嬤嬤,然後私自出府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裴蕭對外放出消息,讓我跪在王府門前三個時辰認錯,否則就休了我。
滿京城都看著好戲,也期待著我低頭認錯。
"蘭山君孤兒出身,長在淮陵,吃百家飯長大,學得一手殺豬的本事,本是要開一個屠宰場的。誰知老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十六歲那年,她被接回了洛陽的鎮國公府,成了國公府第流落在外的嫡次女。"
"我被未婚夫設計嫁給了太子,太子登基後卻以淫亂後宮為由,賜死我蘇家滿門,包括我們的兒子。 他說,孤乃女子,怎能生子? 死後,我魂魄不散,看著她恢復女身,和我的未婚夫琴瑟和鳴共治江山。 再睜眼,我回到了被設計那日。"
我是當朝宰相江聽弦的禁忌。我曾在他落魄時與他相知相守。
"我不夠聰明,也不夠溫婉。 臨塵說:「無妨,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可我嫁給他不到三年,他就娶了更聰明更溫婉的大家閨秀做平妻。 還生了個很漂亮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