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凌了皇兄的白月光。
宴會上,我扒了她的衣裳,將她赤裸著踹進池塘,讓她失節於人前。
我的未婚夫不顧聲名下水救她,我當眾甩了他一巴掌,退了婚。
後來,皇兄和未婚夫為了爭搶她雄竟出了狗腦子。
我卻搶了皇兄一直謀劃的太子之位,成了朝堂第一個皇太女。
1
對前世的記憶還停留在我被救出匈奴營帳後。
為質一年,活同軍妓。
本以為回朝是重見光明,卻被丟進虿盆受刑。
我衣衫破碎,昏暗的視線中全是毒蟲鼠蟻。
趙雲荷一身尊貴,得意地向我訴說她如今的風光得寵。
「李昭華,多虧你替我為質匈奴,為報答,我會讓你死得幹淨點。」
我忍著噬心的痛苦,一躍而起將一條毒蠍塞進了她的嘴裡。
看到她如畫的容顏轉瞬間慘白,我也支撐不住地倒下。
……
「你猜我們兩個同時掉進去,他們會先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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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穿著一身素白衣裙的趙雲荷,正站在池塘邊上笑著問我,一邊伸手過來拉住我。
再次見到陽光的我愣了下神。
這是夢?還是死前幻覺?
看到我還在愣在原地,趙雲荷笑意更深。
「殿下,今日便讓你看明白,他們心裡隻有我。」
我直直地看著她。
趙雲荷是侯府郡主,同胞皇兄李承玉對她情根深種,早就跟母後提過要娶趙雲荷,哪怕母後遲遲沒有松口,但皇兄對她仍舊多般愛護。而除了我的皇兄,我那位未婚夫,翰林院學士齊瑾衡更是對她青睞有加,他倆雖是名義上師徒,卻多次越軌,闲言風語都傳到母後跟前了。
眼前的一幕我記得清清楚楚。
趙雲荷約我私下相見說是有事相談,我倆揮退左右侍女,她卻突然將我一起拉入池塘。
我落水前本可以掙扎掉她的手,卻因為她說的這句話遲疑了一瞬,這才被她一起拉入水中。
畢竟我當時也想知道,齊瑾衡會救誰。
若他真的心儀趙雲荷,我便舍了這苦苦求來的婚約。
後來,李承玉和齊瑾衡真就不顧彼此身份,慌亂又急切地跳入水中將趙雲荷救起,徒留我一人心寒地在水裡被宮女拉上岸。
而剛上岸不久,就聽趙雲荷哭訴,說是我仗著自己水性好,故意拉她入水中想淹死她,眾人信了。畢竟我學武,她定是推不動我入水的。
回去後李承玉果然向父皇告我『蠻橫無理』,說我無知又善妒,嫉妒趙雲荷才學,趙雲荷隻是為了跟齊瑾衡探討詩詞多說了兩句,就被牽累至此。
我被父皇罰了十下板子,又被禁足。
從此聲名狼藉,齊瑾衡趁此與我退婚。
此後不久,我被代替趙雲荷選入匈奴為質。
腦海裡一根理智的弦被崩斷。
我眉眼一戾,一把揮開她的手揪住了她的衣襟。
2
「你做什麼?啊啊啊——」她怔愣了下,隨之驚恐地尖叫。
我雙手一揚,將她單薄的素裙盡數扒下,而後一腳給她踹進了池塘。
「這麼喜歡大白天沐浴,那就脫光了好好洗幹淨。」
青天白日下,她幾近全裸地泡在池水裡,花枝亂顫地慘叫。
「啊啊啊——救我——咕嚕——咳——救——」
我看著她一邊抱著胸口卻又在水裡掙扎不停,吭哧吭哧喝了好幾口髒水。
忍不住暢快地笑道,「趙雲荷,你叫了那麼多人來觀賞你落水,想好待會兒怎麼演了嗎?」
而這時候,眼角餘光裡出現了那群人。
如前世那樣,大皇兄和齊瑾衡聽到趙雲荷的求救聲後帶著宴會上的眾人急匆匆地趕來。
「李昭華!你在做什麼?」李承玉眼神冷厲地瞪著我,一邊腳步不停地衝過來。
但當他看到池水裡白花花的一幕後,瞳孔一縮,趕忙回頭呵斥眾人。
「都站住!不許過來!」
可滿心滿眼都是趙雲荷的齊瑾衡哪裡站得住,不聞不問地直接拔腿衝了過來。
這時候,為了自救的趙雲荷慌忙亂撲之下身上的內兜都已經散落開來,飄在池水上。
兩個男人就這樣直愣愣看著池水裡春光外泄、滿身赤裸的趙雲荷,直到趙雲荷撲騰的聲音都弱下去了,這才情急之下爭先恐後跳下了水。
「你滾開!不許碰雲荷!」李承玉跳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齊瑾衡的兩隻大手與趙雲荷肌膚相貼,當即怒火交加。
齊瑾衡想必也是被冰涼的池水冷靜了下腦子,終於反應過來了,一低頭發現自己雙手正卡在趙雲荷肩下兩尺,燙手一般地松了手。
趙雲荷終於被救上來了,隻是現在她已經小臉煞白地昏迷過去。
李承玉正想解開自己的衣襟幫趙雲荷蓋上,我體貼地拿著手裡的素白衣裙走過去。
「皇兄,快給趙郡主穿上吧。」
他回頭瞪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李昭華!你給我等著!」說著,不忘將我手裡的衣服搶了過去。
此刻,齊瑾衡已經滿面潮紅地背過身去,這時候他倒是想起自己是個君子了。
不遠處,已經見識了這一幕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他們都是京城裡的世家貴戚,今日本是來侯府參加宴會的。
「這是怎麼了?趙郡主怎麼落水了?」
「聽聞昨日趙郡主在詩詞造詣上有些不懂,去向齊學士請教了番,卻被昭華公主撞見了,想必是懷疑齊學士和趙郡主有私情,所以就……」
「所以,昭華公主推趙郡主落水的?」
「你們還在尋思這個?現在重點難道不是……這齊學士,看了趙郡主身子啊。」
「對對對!不隻看吧,他都跳下去救人了,想必也摸上了。」
「嘖嘖,明明看到趙郡主身無寸縷,大皇子都讓我們站住別過去了,居然還是不顧男女大防跳下去救人,這是多愛啊。」
「看來齊學士和趙郡主的情誼確實非同一般,若真是公主氣惱之下推人入水,倒也是情理之中。」
「那大皇子怎麼辦?我聽聞大皇子都準備去請聖旨賜婚了。」
「……」
3
眾人一陣沉默。
我不知道李承玉會怎麼辦,但他現在肯定是想殺人的。
他看齊瑾衡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
我站一旁微微笑著。
想著,這才哪到哪。
前世他們送給我的苦痛,我連一個零頭都還沒還回去。
穿好衣服後,趙雲荷終於悠悠轉醒了。
來宴會的眾人也走了過來。
她躺在李承玉懷裡,柔弱無骨地哭了起來。
「殿下……公主她,她……」她正要如前世那樣陷害我時。
我走了過去,一副擔憂又關切地模樣,「趙郡主,你還好吧?都怪我剛剛情急之下隻拉住了你的衣裳,而我素來力氣大,一下就給你衣裳扯壞了。」
「聽公主的意思是,方才是想救趙郡主?」賓客裡有人好奇著問。
我點頭,「自然呀,我與趙郡主又沒有什麼仇恨,怎麼可能見她落水而無動於衷?」
趙雲荷當即不敢置信地瞪我,「分明是你嫉妒我與齊學士,才將我推入水裡的。」
我歪頭不解,「你跟他怎麼了?你們不是師徒情誼嗎?我怎會因此嫉妒?」
聞言,人群裡有人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對對,確實是單純的師徒情誼。」
「也就是平日齊學士單獨教趙郡主的次數多了點,其他倒也沒什麼。」
「今日齊學士情急跳水救人,那也是救徒心切,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嘛,哈哈。」
一旁的齊瑾衡臉色更紅了,若不是理智告訴他要尊禮,早已揮袖離去。
「若不是你推的,她怎會落水?」齊瑾衡咬著牙質問我。
我半點也不想慣著他,直接運氣一巴掌甩上,當即將他整張臉都打得背了過去。
「放肆!誰準你這麼同本宮說話的?」我甩了甩手,冷道。
他捂著紅腫的臉不敢置信地轉過身來。
不僅僅他這個反應,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
畢竟我向來對齊瑾衡百依百順,半點沒有公主架子,如今竟然動手打他。
見他咬著牙一雙眼睛發寒地盯著我。
我才開始輕飄飄解釋,指著池水裡一堆青荷道,「她方才說池水裡這些荷花特別像你畫的一幅畫,想讓我過去看看,我正勸她小心著呢,她就一個不慎踩下去了。」
齊瑾衡一愣。
「是齊學士前兩天畫的雨後清荷圖吧?我瞧過我瞧過,看這岸邊水石,還有這幾朵荷花的位置,確實是像哈!」
「看來齊學士沒少往侯府後院跑啊。」
人群裡又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
我低頭但笑不語,這副圖確有其事,我早就見過,當時僅僅隻是懷疑他們二人。
一旁的李承玉看了看滿池塘的荷花,再看了看沉默不語的齊瑾衡,臉色更綠了。
見狀,趙雲荷頓時臉色蒼白,慌忙拉著李承玉的袖子想要解釋。
「不是這樣的,承玉哥哥,明明是她……」
「好了!」李承玉臉色鐵青地呵斥住,「今日宴會散了吧。」
大皇子都這樣說了,眾人也隻好一一散去。
我也正要離開。
齊瑾衡皺著眉頭想要跟上來,卻被我喊住。
「齊學士,你這一身又湿又髒,還是趕緊回去洗洗,別燻著我。」
他腳步一頓,雙眼亮著問我,「昭兒,你可是在關心我?」
見我噎住,他又急著道,「今日我確實是救人心切,我心裡真的隻有你一個,我與趙郡主半點私情也沒有。」
我索性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齊瑾衡,明日我會向父皇求旨退婚。」
他頓時緊張道,「昭兒,為何?你是還在生氣嗎?你讓我好好給你解釋……」
「可是你身子髒了。」
他臉色僵住,青一陣白一陣。
「你碰了別的女人,已經不配當我驸馬。」
我冷笑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也不等他回應,轉身便走了。
他如此緊張退婚的事情,自然不是因為多喜歡我,而是他出身低微,僅僅隻是齊府庶出,若像前世我失禮於前也就罷了,如今他有愧在先,這婚事若被我退掉,齊家定會責難於他。
但我何必要在乎這頭白眼狼?我恨不得他立馬就死。
前世我的苦難,有他施加的一份啊。
他與李承玉聯手算計讓我代替趙雲荷入質匈奴的時候,可沒半點在乎過我的死活。
在匈奴那一年,漫長得像是過了一輩子,我多次小產,整日卷縮在羊圈,咬著血淚發下誓言,此般血仇定當奉還!
4
回到宮中後不久,宮女碧雲匆匆告訴我母後叫我過去。我的腳步也不由得加快。
越過重重長廊,踏進殿裡,看到母後氣色頗佳地坐在高堂之上時,我心下一松時,也忍不住一陣酸澀。
前世我能被他們聯手算計成功為質,也是因為母後在那段時間恰好生了重病。
待她從病榻上醒來時,我已經被廢了全身武功,扔去了匈奴。
再後來,聽聞母後為了救我跟父皇想方設法的鬧,幾次無果後,她竟召集了族中舊部反了朝堂。
卻被李承玉中途告密,敗在了圍城之日,母後和全族人就此葬送了一生。
這樣想著,待步伐走至母後跟前時,我已經雙眼通紅。
母後看到我後,原本怒氣衝衝的一張臉,此刻頓時有些慌亂地站起過來扶我。
「這是怎的了?你哭什麼?不就是個臭男人!別哭別哭——」
我卻直接撲倒在她的懷裡,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她一時手忙腳亂,隻好拍打著我的背,一邊嚷嚷著定要為我出氣。
等好一陣,我才平靜了情緒,拉著母後的手坐在榻上。
「母後,我要退婚。」我定定地道。
她一怔,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真要退啊?母後其實隻是想找人警告教訓一番,你不是挺喜歡他嗎?」
她這麼問我,我半點也不意外,畢竟我對齊瑾衡的愛意簡直是直白又熱烈。
我自小被母後教養得膽大,想要什麼就放肆爭取。
齊瑾衡是新晉狀元郎,生得清冷出塵,俊美得像是高嶺之花。
我對他動心後,便每日親自送糕點前去翰林院,還會對他噓寒問暖,告誡那些世家子弟不許因為他是庶出就對他欺凌,以至於他在翰林院仕途順遂,很快就晉升了學士,能教習京中貴女們學識。
後來,他雖沒有對我多熱烈回應,卻終於同意當我的驸馬,我也興奮地當日就纏著父皇批來了賜婚聖旨。
但如今的我不一樣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我沉聲道,「我隻願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既然心裡沒有我,我便也舍棄了他。」
母後見我神情鄭重,隻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我卻是將目光放到了一旁的宮女素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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