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 16 歲，瞞著家人，打工了兩個月給我買的鞋；這是你第一枚小提琴比賽獲得金獎的紀念獎章，送給了我。你每一年都給我精心準備了生日禮物，都在這兒，我都保存得好好的，怎麼你就變心了？」

我看著蕭衍拿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隻有我能看到那磅礴無聲的愛意，年少起，我就把一顆心掏了出來，任由人將其碾碎成泥。

「蕭衍，變心的不是我，我一直愛你，哪怕到現在。但我不會回頭了，我們不要再見了。」

「還愛我就好，還愛我就好，我們可以從頭再來，換我來愛你好不好？」

「不好。」

我走了，這次換他看我的背影，我覺得解氣。蕭衍，看別人離開的滋味不好受吧。

3

身體恢復後，我重新回到校園。蕭衍以優秀企業家的身份，被特聘來給我們講課。

蘇卿卿從國外追回來，作為交換生和我一個專業上課。

上完課，蕭衍在教室外攔住了我，要和我一起吃飯。

我想拒絕，他威脅說：「隻是和老師吃個飯，如果不想人看到和老師拉扯不清就乖乖跟他走。」

到了餐廳，碰上了蘇卿卿，自然地坐到了蕭衍的旁邊。

蕭衍離開片刻，蘇卿卿卸下了單純無害的樣子。

「溫薔，既然和蕭晉在一起了，就恪守婦道，不要像個 bitch，和大伯哥糾纏不清。」

我端起手邊的水，從她頭頂上倒下，如她所願。

正巧，蕭衍回來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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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給她擦拭，看著她呼吸急促。

「深呼吸，不要激動，慢慢吐氣。」

蕭衍為難地看著我，「卿卿的病不能情緒激動，我隻是把她當妹妹，你不要針對她，她受不了。」

「是我的錯，是我說的話讓溫姐姐生氣了。」

我靜靜看著這絲滑的演技，蕭晉拉開我身邊的椅子，坐下。

「的確是你說話難聽，哥，她罵我老婆是婊子，隻是被潑了一杯水而已。」

蘇卿卿沒想到蕭晉突然出現揭破了自己，怨毒地看了我們一眼，就捂著胸口暈了。

蕭衍急忙抱起她去醫院。

剩下我和蕭晉，兩個不高興的人，吃了一頓美味的飯。

越是想逃避，越會被貼到自己臉上開大，上帝素來愛玩笑。

蘇卿卿和我分到了一個課程小組，她總是借口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分給她的部分連動都不動，我不想被她拖累進度，隻能熬夜幹了兩個人的活兒。

蕭衍來找我，要給我放水，讓我不用這麼累。

「卿卿找過我，說自己拖累了你，你不用這麼辛苦，我會幫你完善。」

「不需要，我會自己完成，至於你，就照顧好蘇卿卿，別讓她興致大發硬要挺著病體來搗亂就行。」

「溫薔，你別這麼講，卿卿也是怕你太累，才告訴我，讓我來關心你的。」

看著他俊臉上的為難，斟酌著他的開脫，我突然發現自己沒有生氣。

頓時心情晴朗起來，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好的，蕭老師，課程作業會按時上交的。沒有別的事，我要去趕作業了。」

或許是見我對他終於露出笑臉，覺得我的態度有了松動，才輕易放我離開。

小組成果很好，憑著絕對的實力拿下了最高績點，同時拿出了蘇卿卿完全沒有參與的證據，使得教務處取消了她的成績，就算蕭衍也沒辦法。隻能讓蘇卿卿重修，蕭衍隻被聘了一學期，蘇卿卿重修的任課教師就不會是蕭衍了。靠實力，她混出來的學歷到底有幾分真，就不得而知了。

4

蕭晉約蘇卿卿見面。

「蘇卿卿，你根本沒病，這隻不過是你編來拿捏大哥的，你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他不會任你死去而袖手旁觀。」

「也是你暗示我去攔住溫薔，和她結婚，你想要我，蕭衍的弟弟奪了她，這樣他們就再無可能。」

「溫薔不加你的微信，你讓我給她加上，你發了那麼多，是為了誅心，你怕總有萬一。」

「我都聽了，所有一切都聽你的了。你發的每一條朋友圈，讓溫薔一遍遍地感受背叛，也讓我心如刀割。」

「我是想成全你的，可是你留不住大哥，他還是回來了，你也回來了，我按在心底的思念愛戀在見了你之後瘋狂滋長，我壓抑不住。」

「從小，你就跟在大哥身後，看不見跟在你身後的我，哪怕他對你從來沒有愛情，你甘心偽裝成一朵小白花攀附在他身邊，哪怕為此忤逆把你撫養長大、對你千嬌百寵的母親，被送到國外也不曾歇了心思。」

「我知道你所有的陰暗和手段，我知道你為了挑撥大哥和溫薔用盡心機，你的憤懑和嫉妒我都懂，明明我們才是同類，偏偏是我愛而不得。」

「我改主意了，蘇卿卿，合該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不會再等不到的等待。」

蘇卿卿強作鎮定。

「蕭晉，就算你都知道又能怎樣，你想做什麼？」

蕭衍從包間外走進來。

「他不想怎麼樣，蘇卿卿，你以後不再是蕭家的養女，不要再進蕭家的門，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如果要見，我希望你是以我弟妹的身份。」

蕭衍揍了蕭晉一拳。

「你不該動我的人，你怎麼敢碰她的，我想殺了你的心都有。」

蕭晉吐了嘴裡的血水，笑得燦烈。

蕭衍要離開，蘇卿卿，全力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蕭衍甩開，整理了領帶，大步流星地離去，盡管蘇卿卿在後面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再像之前一樣，蘇卿卿隻是掉幾滴淚就心疼地哄。

從蕭母自外面帶了個奶呼呼的小丫頭回來，告訴蕭衍以後這就是他的妹妹開始，他就想好好守護妹妹一輩子，如果蘇卿卿沒有對他生了別的心思，還讓溫薔嫁給了別人。

蕭衍告訴我所有的真相，有時候真的挺無奈的，他們的 play 千回百轉結果隻犧牲了我一個。

我回蕭宅收拾了東西，又去蕭晉的住處把自己的痕跡處理幹淨，留下離婚協議，就抱著芙芙回了自己的房子。

蕭晉看我搬走，把所有東西都抹去得幹幹淨淨，還留下了離婚協議，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盡管惡心勁兒還沒過，但萬一是談離婚，錯過了也不好，想了想還是接了。

「姐姐，你怎麼帶著芙芙走了？」

「蕭衍告訴我了，我給蘇卿卿騰地方。」

「我沒想離婚。」

「不想離婚？你的意思是讓你心心念念的蘇卿卿做你婚外的情人？蕭晉，你是瘋了嗎？你腦子在想什麼？」

「別離婚好不好，我們還有芙芙，孩子需要父母。」

我不想再聽下去掛了電話。

蕭衍找了信得過的保姆，來幫我照顧芙芙，我馬上就要畢業，不需要經常去學校，但需要有專注的時間用在論文和畢業答辯上。

我接受了蕭衍的好意。

「溫薔，我們之間陰差陽錯，不該是現在這樣，我會把芙芙當作親生女兒看待，你可以回到我身邊嗎？」

「蕭衍，我確實奮不顧身地愛過你，可是，我累了，愛不起來了。」

「你累了，換我來，你給我機會，不要趕我，讓我能出現在你眼前就行。」

我愛他時，他不愛我。我不愛了，他就非要愛我。

男人是種什麼很賤的生物嗎？

蕭晉來找過我多次，每當我提起趕緊籤掉離婚協議，就不歡而散。

媽的，最討厭聽不懂人話的人了。

我和蕭衍像是恢復到了他出國以前的樣子，隻不過調轉過來。當初是我追在他屁股後面大獻殷勤，求著他陪我玩，嘰嘰喳喳說一切有趣，不有趣的。現在是蕭衍提著從城市另一邊，驅車要來回四小時的路程的點心鋪買回來的糕點給我送來。

芙芙晚上發起高燒，也是蕭衍連夜趕來，陪我一起在醫院照顧芙芙。

蘇卿卿跟蹤蕭衍，看到蕭衍的愧疚和彌補，自己的努力如鏡花水月，嫉妒成狂。

「溫薔，憑什麼啊，你不過是跟了蕭衍七年，我和他二十多年的感情，沒有你之前，明明我才是衍哥哥最愛的人，你為什麼要來啊，你有溫家，你什麼都有了，我戰戰兢兢長大，擁有的不過是衍哥哥的一點寵愛，都被你搶走了，都是你。你現在是蕭晉的妻子，我把蕭晉推到你手裡，還不夠嗎？你要什麼都佔下嗎？我恨你，我不會讓你好過，你別想好過。」

我靜靜地看著她癲狂。我不好過，大家都別想好過，真是個好主意。

我再次提出離婚，蕭晉答應了。

但絕不會讓我把芙芙帶走。

我去找了蕭母，那是一位很知性溫柔的母親。她很愧疚我陷在她兒子們的爭鬥中，幫我和蕭晉談過，讓我獲得芙芙的撫養權，孩子離不開母親。

蕭晉油鹽不進，準備好了天價律師團，要不惜代價拿下撫養權。

我被迫放棄撫養權，蕭母再三保證會看顧好芙芙，讓我不要擔心。我想蕭晉是孩子的父親，會真心照顧好她，蕭家也能給芙芙更好的生活。我要出國進修了，海外漂泊，我不能確定會發生什麼。

蕭衍送我到機場。

「我們的恩怨到此為止吧，祝你好。」我向他道別。

「你說的，我會做到，我不會放棄你。一路平安，溫薔。」

5

海外求學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好，果然離開了顛公顛婆，再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無比正常。

我遇到了很負責、專業水平極高的導師，和同學相處也很愉快。

畢業後，我在導師的推薦下，順利進入了頂尖的金融公司，給業內有名的投資人做助理，跟著他，我學到了許多獨到的資本操作，練就了投資直覺和敏感性。雖然我起點低，但我升職快啊。

我被委派回國，進行一場收購，目標對象就是蕭氏旗下的一家公司，若是平常，我肯定避之不及，但集團給的實在太多。

第一章回國，我一定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先去蕭氏，以投資方的身份，和蕭衍進行了第一次談判。

會議後，蕭衍追到我車前，我打開車窗：

「溫薔，你當初和我說，你恨蕭晉，你想要他在蕭氏徹底出局。你走的年月裡，我一直在做，現在我做到了，你回來是代表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想多了，我隻是想給你找點事做，不要追我到國外，還煩我。至於蕭氏，恭喜蕭總做大做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蕭晉得知我回國，急忙帶著芙芙敲響了我家的門。

天殺的，我剛睡著，倒時差。

「媽媽，你不要芙芙了嗎？他們都說媽媽不要我了。」粉白的小團子哭得噎氣。

我抱過她，仔細地哄著，轉身進門，一手肘把門關死，砰的一聲撞上蕭晉的鼻子。

我拼死生下的寶貝，我怎麼舍得不要？是蕭晉妄圖利用孩子把我綁住，他嚴令禁止任何人讓我見芙芙，連視頻通話都不行。放話，想見芙芙就自己親自來見。隻有蕭母經常給我發芙芙的照片和視頻，教她認識媽媽。

「媽媽，芙芙可不可以跟著媽媽住？芙芙很乖，芙芙可以做很多事，可以給媽媽捶背。每次我給奶奶捶背，奶奶都會高興。媽媽，芙芙想讓你高興，高興就會留下芙芙了吧。」

「芙芙寶貝，媽媽隻要看到你就高興，你不需要做什麼，你是媽媽的女兒，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很愛很愛你了。」

這是離婚後，我第一次抱到芙芙，我的女兒，絲毫沒有陌生感，血緣無形的牽連，母女連心。

我抱緊懷中小小的一團。

直到肩上濡湿，聽到她小聲嗚咽：

「那為什麼不要我？我等媽媽真的很久很久了，久到要相信媽媽不要我了。」

我輕輕拍著，有些安慰的話，狗屁用都沒有，我確實缺席了太久了。

粗暴的敲門聲響起，蕭狗還在門口蹲著呢，難道不是送孩子了就自覺離開嗎？

「你還有什麼事嗎？」

「姐姐，你不在的這些年，芙芙很想你，都沒有別的小孩子活潑，你回來了，多和我一起陪陪她，彌補一下。」

「我叫溫薔，是你哪門子的姐姐？好好說話。」

「是你讓我叫姐姐的，你忘了？」

「恬不知恥。」

蘇卿卿打來電話，把蕭晉叫走了。

我宣布，蘇卿卿你是我的姐。

我抱著香香軟軟的芙芙美美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