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敵國做質子,我每天攢下小菜和饅頭給他送食。
他被追殺,我換上他的衣服頂替,肩頭中了一箭。
我和他假裝牧民夫妻,同甘共苦整整三年。
終於,陛下繼承大統,登上皇位。
一連兩個月,我都在一個偏僻的冷宮裡等待,卻什麼也沒有等來。
直到這天,宮宴大開,舉國歡慶。
我素衣墨發,孤身入殿:
「請陛下歸還臣女狸貓玉佩。」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要討一個名分。
但隻有我們兩個人明白,貧賤相隨,不過是一場交易。
1
笙管樂起,歌舞升平。
新帝登基後的第一次宮宴,格外盛大。
外臣內侍、後妃皇親均盛裝出席。
隻我一人,身著素衣,跪伏於地。
貴妃娘娘鳳眸一豎,將酒杯擲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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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什麼人都能闖入殿內了嗎?」
我將頭埋得更低,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世人皆知她李婉清是丞相獨女,才華橫溢,明眸善睞。
卻未聞我裴狸,亦是丞相女兒。
也是。
這樁醜聞除了李家人,無人知曉。
在他們眼中。
我隻不過是丞相出使邊塞時,與舞女春風一度的意外罷了。
2
「臣女聽聞宮宴大興,特來賀宴。」
聞言。
李婉清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
她特意下了座,繞到我身邊,嗤笑兩聲。
「你來慶賀?
「誰不知曉,陛下厭惡你。」
是啊,誰都知曉。
不然怎會把我扔在一處偏殿,一連幾個月無人問津。
李婉清悄悄向我俯身,在我耳邊呢喃。
「你錯就錯在,見證了陛下所有不堪的往事。」
我驟然一僵,隻覺周身泛冷。
良久。
我才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謝娘娘教誨。」
3
宮宴退散時,我還跪在大殿。
李婉清的腳步頓在我身邊。
「妹妹若是無處可去,到我宮裡做個洗腳婢也好。」
這是她破天荒地,頭一次喚我妹妹。
猶記七歲那年,阿娘帶著我跋山涉水,從邊塞來到京城。
我們站在朱門大院外,卻隻換來家僕的訓斥和驅趕。
那時李婉清也不過八歲孩童。
她誇張地捂住鼻子。
「什麼味道啊,這麼臭?!」
我低頭嗅了嗅,明明沒味道呀。
阿娘攥著我的手緊了緊,她面色窘迫。
卻依然恭敬地行禮,求她喚丞相出來見一面。
丞相最終還是沒有出來,見我們的是丞相夫人。
她睨著眼,上下打量我。
「小小年紀,就生個狐媚樣子。」
阿娘嘴唇翕動,剛要說話便被打斷。
「我們府裡不養這種狐媚子,辱沒門楣!」
朱門「砰」地合上。
雨,應景而泄。
阿娘就在雨中牽著我慢慢北行。
如來時一樣。
一程一程,一步一步,回到了邊塞。
4
李家從未承認過我的存在。
如今,她喚我妹妹。
倒是有趣。
我嘗試著挪了挪膝蓋,隻覺生疼。
幼時那場跋涉,讓我落下了病根。
一旦下雨,膝蓋就隱隱作痛。
我瞥了一眼殿外。
果然,又下起了淅瀝小雨。
我摸著膝蓋骨,忽地有記憶閃現。
那人總會用調侃的語氣,一邊說我的腿比觀星象的人還準,一邊不厭其煩地給我煮草藥,再細細熱敷。
思及此,我收回目光。
冷冷地盯著地面。
那個人。
早就不在了。
5
視線所及。
突然出現一角明黃色的衣袂。
是陛下。
我心下了然。
卻依舊不發一言,隻裝作沒看到。
他既厭惡我,厭惡那段過往。
那我還是不要出聲,以免平添他的怒意。
「裴狸,你可曾後悔?」
頭頂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卻怔了怔。
後悔?
腦海中再次浮現那人身影。
他一身勁裝,漂亮的桃花眼彎起,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他的模樣是那樣真切鮮明,我不由恍惚了一瞬。
然後很真心地笑了。
再抬頭,與面容冷肅的帝王對視。
「阿狸,從未後悔。」
大殿上忽地寂靜得針落可聞。
陛下帶著壓迫性的目光始終停在我身上。
我不畏不懼,隻是笑著。
眼眶裡卻慢慢蓄起了淚水。
疼的。
雨越下越大。
我的目光漸漸上移,停駐在陛下的腰間。
那裡掛著幾串珠佩,一片清脆中,有一塊是我的狸貓玉佩。
他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
狠狠地揮袖而去。
我的視線隨著他飄向殿外。
我不悔。
不悔陪著陛下過了三年顛沛流離的生活。
亦不悔擋的箭,試的毒。
但我必須要拿回這塊玉佩。
這是那人送給我的生辰禮。
他是那樣忠誠。
拼了命護住陛下的時候,一定不曾後悔。
他是如此。
阿狸追隨著他的腳步,便也不悔。
6
陛下口諭,把我賞給了貴妃娘娘。
我成了重華宮內最不起眼的一個洗腳婢。
每日李婉清入睡前,我都會端著銅盆伺候她洗腳。
要溫熱的水、清晨現摘的玫瑰和月季。
輔以草藥,保養玉足。
她會讓人打很多熱水在一旁放著。
再讓我伸手進去,一桶一桶試。
看哪一桶的水的溫度最適合。
我的胳膊被燙至通紅,手上也起了水泡。
負責教導我的掌事姑姑都不忍探看。
李婉清卻心情很好地撫掌,笑彎了腰。
我低眉不語。
我知道,她是在發泄,也是在害怕。
她愛陛下,崇敬陛下。
她渴望成為後宮中最顯赫的女人。
所以視我為眼中釘。
我和陛下那三年雖不堪,但卻是赤裸裸橫在那裡的。
我和陛下假扮夫妻時,也曾經在外人面前親昵地喚過對方小字。
那一聲聲「阿狸」。
總讓我心慌。
我其實不怎麼恨李婉清,甚至有些羨慕她。
我也有深愛的人。
她可比我幸運太多了。
她的愛人還活著。
登九五之尊位。
而我的愛人。
已經死了。
在邊境的漫漫黃沙裡。
7
陛下過來時,我正低著頭替李婉清擦腳。
太監剛唱了一句「陛下駕到」。
李婉清就提著裙子跳了起來。
她跑得太急,踢翻了洗腳桶。
整桶水濺了我一身。
白嫩嫩的玉足在燭光中跳動,晶瑩剔透。
我看見陛下心疼地攬住她,擔心她著涼。
李婉清脆生生地笑起來。
陛下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瞥過來。
我趕忙垂下眼睑。
跪在地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不知二人又說了些什麼,李婉清的笑聲更加嬌俏。
她隨意地指向我:
「你下去吧。」
我松口氣。
幸好,還不算晚。
現在回房洗個澡,應該不會染上風寒。
生病會耽誤很多事,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我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途經陛下時,我注意到他寒徹入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不自覺地哆嗦一下,卻依然沒有看他。
隻是規矩地拎著桶離開了。
夜裡。
陛下身邊的範公公來尋。
他將一塊牌子塞進我手裡。
「主兒,陛下說,若是熬不住了,就求一求他。」
我攤開手掌,是一塊綠頭牌。
上面寫著新的封號——【順】。
8
翌日一早,我還是咳嗽了。
因此被勒令不得入殿。
我求著管事姑姑,叫我做些其他活,好有銀子去買藥。
姑姑看我可憐,遞給我一個花瓶,讓我去東林採梅花。
隆冬臘月,梅花開得豔豔燦爛。
配著紛飛雪花,不失為一派好景色。
我折下枝頭最紅的一支,小心翼翼地放進花瓶裡。
不遠處兩個宮女在說話。
「京城的梅花怎麼開得這樣好看?」
「你沒去過北疆吧?北疆的梅花開得比這更好,火燒一樣的。」
腳步聲漸漸遠了。
我折梅的手卻頓住了。
是啊。
北疆的梅花,的確是最美的。
9
幼時隨阿娘回到邊塞後,阿娘就一病不起了。
其他姨娘們誇贊我和阿娘一樣,有雙很美的眼睛。
隻有這時,阿娘才會露出笑容。
但她笑完,又會摸著我與她過於相似的臉,緊緊蹙眉。
那時,阿娘已經不在樂坊彈琴。
她做起了繡女的活計。
阿娘本就心思靈巧,做的繡品自然也格外出挑。
阿娘病重時,將耗費數月心血繡成的一副帷幔,送與常來繡坊的裴夫人。
裴夫人是駐守北塞大將軍的妻子。
彼時。
阿娘已經幾乎不能下床了,卻還是拉著我慢慢走到軍營門口。
裴夫人是個好人,她沒有把我們關在外面,而是親自出來了。
看著病重的阿娘,她面露不忍。
阿娘眼淚直掉,她將我的手連同那副帷幔一起送到裴夫人懷裡。
自己下跪,不住地磕頭。
「求夫人憐憫!」
阿娘反反復復說著這句話,我被此景嚇得呆住,跟著大哭起來。
裴夫人不住地嘆氣,她緊緊拉住我的手。
「狸兒乖,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阿娘聽罷,才終於起身。
我正哽咽著。
裴夫人身後忽地探出一顆腦袋。
是個男孩,唇紅齒白,眉目清朗。
他從身後掏出一枝剛折下來的梅花,遞給我。
玉雕嫣紅,嬌俏可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北疆的梅花,也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梅花。
裴夫人笑了。
「裴臨,以後你要多個妹妹了。」
10
阿娘去世後,我便跟著裴將軍一家住在軍營裡。
裴家將阿娘體面地安葬。
我不勝感激。
裴夫人是極溫柔的人,她待我視如己出。
軍中上下知道我是將軍收養的女兒,對我也很是疼愛。
自此,我有了疼愛我的爹娘,有了家。
每當喚裴將軍、裴夫人為「阿爹、阿娘」時,他們都會樂開花。
獨獨裴臨,很是傷我心,他不樂意我喚他「哥哥」。
裴臨是少年將軍,自小在軍營磨煉。
一身利落功夫,配上一雙多情桃花眼,誰見了都會稱贊一句俊俏少年郎。
小將軍颯爽英姿,不知俘獲了多少女子芳心。
每次跟著他去市集買點什麼東西。
出攤的姑娘們都紅著臉不收我的錢,反倒還拼命往我籃子裡塞東西。
「替我在你哥哥面前多說幾句話。」
「這是我的絹子!」
「這是我雕的小像!!」
滿滿當當。
可每當我一件件掏出來,對著裴臨交代時,他都面無表情。
桃花眼眯起,沒了笑意,無端泛涼。
「你就那麼想把我賣給別的姑娘?」
我納悶,將空籃子摔進他懷裡。
「你急什麼?」
看我發脾氣,裴臨反倒笑了。
好看的眼睛一點點浸上笑意,大手撫上我的發絲,像給小動物順毛一般。
我不領情。
「那麼多女子愛慕你,辛苦的卻是我好不好?!
「不如你早點給我找個嫂嫂算了。」
我氣鼓鼓地說完這句話。
發現裴臨神色又冷了下來。
「我說過,我不是你哥哥。」
我心碎了一地。
不願再理他,轉身就走。
卻聽見少年幾不可聞的一聲呢喃。
「阿狸,叫哥哥還怎麼娶你啊?」
我倏地頓足,心發顫。
張揚肆意的少年郎,將所有溫柔的一面都給了我。
可後來。
卻是陛下穿著裴臨那身衣服,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
他說:「你哥死了。」
裴臨,你看。
我後來不叫你哥哥了,你也沒能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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