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瓊明被人觸了霉頭,正疑惑時,望見了身穿重甲之人是我,更加詫異:「姜沅?他們的新將軍是你?」
「不錯,驸馬不可入朝,更別說手握兵權,你分明都知道,就別再裝傻了。」
我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偷看的幾個士兵,「楊明瓊,現在軍營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你從前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想再認你了。」
楊瓊明底氣十足地冷笑聲:「怎麼可能?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他們怎會不認我!」
「哦,你說呢,宋山?」
被我叫到名字的少年漠然道:「楊大哥,從前我因為出身被人欺負,你和我說,隻要有殺敵叛國之志,不自甘墮落,便不分高低貴賤。
「你還說人可以出身低賤,卻不能自甘低賤,你明知那康樂公主魚肉百姓,為什麼要自甘墮落去做她的面首!她就那麼好嗎?」
楊瓊明不信邪地叫了好幾個曾經心腹的名字,卻隻收獲了一片失望的目光。
他恍惚地怔了一瞬。
楊瓊明沒有再糾纏,識相地轉身離去,沒有多言。
我滿意地笑了。
真可憐啊。
落魄的喪家之犬。
14
鹿部選擇了和前世一樣的時間攻打京城。
我與父兄兵敗回京那日,楊瓊明被人扔到了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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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尖嘴猴腮的護院挖苦道:「我說楊大公子,您到底行不行啊?你與那小咬金打對擂,我們家公子可是信了你,二話不說就押了你五千兩啊?!
「可你呢?你讓咱們公子輸得血本無歸!咱們公子說得真對,你這股牛勁,真是全使在女人身上了,一個將軍,成天被女人纏在床上,這再好的武藝也壞了!」
聽見那護院這般編排凌婉,楊瓊明突然跳起來掐住了他的脖子:「把嘴放幹淨些,欠的錢我自然是會想辦法還上的!」
然而還沒能威風片刻,楊瓊明就被那位公子的打手押著,跪在了那貴公子的身前。
那貴公子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臉,嫌棄地啐了一口:「楊瓊明,你別給臉不要臉了。
「七天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本公子也是好心,才答應你隻要替本公子跑好這一鏢,本公子和你既往不咎,可老子的貨呢?
「你真當自己現在還是姜家的女婿,人人敬重呢?要點臉吧,你現在就是個在黑市建賽上賣命糊口的臭鏢師!來人,給我打斷他一條腿,給他長長記性!」
我之前倒是聽說了凌婉過得不太容易。
楊瓊明不能入朝,便隻能去黑市供人取樂押賭注的劍賽上以命搏命,不時跑一些鏢。
可他的武學荒廢太久了。
一次又一次地受傷,隻會把他的身體消磨得像是紙糊的花架子。
一碰就散了。
打手一棍下去,楊瓊明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
他抹開嘴角的血,倉皇的與我對視一眼:「看我的樂子嗎?我現在這麼落魄,你一定很慶幸,當初退了婚吧。」
我淡然笑道:「是啊,不然呢?」
楊瓊明像是被我戳中了傷痛處:「姜沅,你父兄兵敗回京,你我的處境,又真的差到了哪裡呢?」
我笑而不言。
他不知道,我們是故意戰敗的。
不然怎麼能讓文帝把主意動到公主和親上?
15
世人都說,姜家是梁國的最後一道防線。
可現在這道防線破了。
文帝也不得不去考慮,派公主和親這一條退路。
「父皇,兒臣不嫁!那群野人連生肉都吃,那和畜生又有什麼區別?讓兒臣嫁給她們,不如要了兒臣的命,難道就不能讓別人嫁嗎!」
凌婉憤怒地砸碎了文帝最為珍視的一隻花瓶。
可她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受寵的康樂公主。
我吻了口茶:「陛下,公主不肯嫁也是情有可原的,不如——咱們還是死戰吧。」
文帝隻有凌婉一個公主。
常年的戰火消磨,莫要說是宗室,就是臣子家中,也隻有我一個適齡未婚配的女兒。
但兵權在手,文帝日後還要仰仗姜家,所以他斷不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不可。」
文帝作出決定,「婉婉,你受了多年的百姓供養,如今江山社稷與天下百姓的性命都壓在你的身上,你必須得為了天下萬民,去做這個和親公主!」
「女兒就是不嫁,女兒如今已經有了驸馬,怎麼能去和親?那些百姓的賤命,怎麼可能比兒臣還要重要啊!」
凌婉話音未落,便挨了文帝一個響亮的耳光。
文帝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凌婉,你是一個公主,在其位,便要任其責,受人朝拜時,你是千尊萬寵的長公主,難道家國危難時,你就不是了?
「你與楊瓊明的婚事未曾稟報過朕,自然不作數,別胡鬧了,回去準備出嫁事宜吧。」
凌婉是被人強行押回公主府的。
何為殺人誅心?
文帝為了防止楊瓊明與凌婉「胡鬧」,甚至安排了楊瓊明護送和親公主離京。
如果和親公主出現半點閃失,楊氏全族都少不了被牽連的命運。
16
梁國與鹿部隻短短休戰了半年。
爹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城防圖不見了。」
楊瓊明再次投奔敵營。
但他這次的目的,儼然成了為了保護已為他國寵妃的凌婉。
鹿部戰敗,凌婉也會受到牽連。
然而哪怕有了楊瓊明這個敵國叛徒相助,鹿部仍是屢戰屢敗。
好幾次看似勇猛的進攻,像是撲入大火的飛蛾。
派去敵營的探子說,鹿部大將疑心是手下出了細作,軍心渙散。
哪有什麼細作?
不過是因為他們戰術單一,有了前世對戰的經驗,我與寧奉專門探討出了針對他們的軍陣。
戰場局勢一片大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我卻轉告大哥,加緊訓練。
不出我所料,鹿部選擇了在夜晚偷襲攻城。
帳外兵戈之聲四起,戰士們浴血奮戰,因受傷而發出的慘叫聲接連不斷。
帳內倏然灌入一陣寒冷的晚風。
「姜沅,投降吧。」
楊瓊明手握長劍,拖著一隻斷腿走了進來,「城防圖已被我送至鹿部,鹿部大勝乃是必定之局,我對凌婉……也已經沒有任何虧欠可言了。
「沅沅,我帶你走。」
真可笑啊。
「你現在說這些又想做什麼呢?彌補了另一個,現在輪到要彌補我了嗎?
我嘆了口氣,「楊瓊明,我不會跟你走的。」
楊瓊明雙目赤紅,情難自已地向我走來:「沅沅,我說了你未必會信,可我活了兩世,我每日夜裡,夢到的都是未能護好你,讓你離我而去的景象。
「我這才明白,我對凌婉不過是執念而已,我不能看著你再死在我的面前了。」
「我總記得年少時,爹總說你聰慧無比,說我不知向你多學著些,可你現在怎麼蠢成了這樣。
我靠在將椅上失聲大笑:「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外面殺得血流成河,我這個主將怎麼可能氣定神闲地坐在軍帳裡呢?
「本將軍聽說鹿部大軍最近在嚴查奸細,要是他們發現你交給他們的國防圖是假的,在布好的陷阱裡發現隻有你一個人什麼事沒有的出現了,會不會放過你?」
我輕咳一聲。
早已藏在暗處的近衛雙雙現身,楊瓊明奮力地掙扎道:「沅沅,你也重生了,是不是?怪不得,你當初沒有救下我時,我就該明白的。
「是我太可笑了。」
楊瓊明突然不再掙扎,「你說,我們何至於此呢?」
「何至於此?」
我頓覺可笑,「楊瓊明,這不是你一手求來的嗎?別再自欺欺人了。」
17
我押著楊瓊明前往交戰處。
鹿部將領鐵羅漢雖被包圍,但憑借著一手使得極好的刀,眼看就要殺出重圍。
爹與大哥限制著他的撤逃之路,鐵羅漢假意要攻擊大哥,刀頭一轉卻向爹砍去。
爹躲閃不及,眼看就要再喪他手。
人群中突然閃過一抹身影,寧奉急匆匆地持劍擋下這一刀:「姜伯父,我想當您爹,不是,我想您當我爹,我想娶沅沅!」
「咔」的一聲, 寧奉的劍身出現一絲裂痕。
劍斷當場,飛來一箭正中鐵羅漢的眉心。
砰的一聲。
鐵羅漢渾身冰冷地摔在了地上。
寧奉倒吸了一口寒氣, 難以掩飾地激動道:「沅沅好弓法!」
大哥還沉穩些,皺著眉問:「你怎麼知道是沅沅?」
寧奉一臉驕傲:「京中能有這般箭術的,自然隻有我家沅沅。」
爹照著他的腦袋猛拍一下:「臭小子!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那是我家的!能不能娶到沅沅, 那得看你自己本事了!」
我如釋重負地收回弓弦,親自把楊瓊明送回了敵軍的營帳。
18
鹿部王把戰敗的所有罪責,都怪到了楊瓊明這個細作頭上。
為了挽回一些戰敗的損失,鹿部王甚至想用這個曾經宣威將軍, 換取一些糧草。
但對於大梁而言, 楊瓊明早就一文不值了。
鹿部王一氣之下, 在散了滿天楊瓊明通敵叛國的傳言後,斷了楊瓊明的四肢,丟在了大梁京城的鬧市口。
百姓們受了太多年戰爭的苦。
有了一個可以親手懲治叛徒的機會,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楊瓊明的。
與蓬頭垢面的楊瓊明再遇時, 他像條蛆蟲一樣倉皇爬走,生怕被我認出。
「楊瓊明, 別躲了。」
我的話讓楊瓊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倉皇地捂住了自己滿是疤痕的臉:「沅沅, 別看我, 別看我……」
我揶揄道:「其實我覺得你現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至少你還每天都能看到凌婉。」
一旁的青樓門口,滿身傷痕的凌婉正在強擠笑容攬客。
卻因笑得不夠嫵媚, 被老鸨打了一個耳光:「給老娘樂呵點!能和情郎私奔的浪蕩貨,裝什麼貞潔烈女?」
楊瓊明捂住耳朵, 不敢去聽。
血肉飛濺,令人不忍直視。
「但或」他被人丟回梁國,才知曉凌婉從頭到尾,都沒有去和親。
凌婉明知護送她的楊明瓊全家都會被斬首,還是選擇把那個與自己長相相似的婢女打暈送入了婚轎, 和來尋自己的面首私奔。
從最初開始,楊明瓊在她心中沒有半點地位。
19
我與父兄一舉攻破鹿部,接回了遠嫁的鎮國長樂公主。
為國出嫁的鎮國長樂公主風光回京,享受著百姓萬民的朝拜。
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濃妝豔抹的瘋妓女:「她不是康樂公主,我才是!我才是康樂公主,你們拜我, 拜我!」
周圍百姓指指點點:「哪來的瘋子,以為和公主有幾分像, 就能冒充公主了不成?」
「這不就是個瘋瘋癲癲的妓女, 她和公主能有半點像?你這麼說怕是不要命了!」
「她要是康樂公主,我還是宣威大將軍呢!」
鎮國長樂公主沉穩地掀開轎簾, 望著我意味深長地笑:「將軍,有勞你解決這些麻煩了。」
我會心一笑,應了聲是。
「哪來的瘋女人,也敢冒充鎮國長樂公主, 來人, 拖下去賜二百杖。」
凌婉徹底瘋了。
她被看見財路的老鸨做成了花瓶美人。
每日都有人慕名而來,聽她說那些諸如「我才是公主」之類的瘋話。
昔日風光無限的康樂公主,如今成了人肆意折辱的「小玩物」。
20
時過境遷,我有些厭倦了京城紛擾。
從前的舊事, 已經過去了太久了。
我背上行囊離家闖蕩,身後總是少不了寧奉的身影。
或許我會有疲倦,選擇與他安定下的一日。
但現在我決定盡興而活。
王爺叫道:「救側妃」,王妃不再掙扎,潛入水底,憑著自 己刻苦練出的水性,奮力潛遊到了荷花池對岸,憋著最後一 口氣,抽出了她藏在發髻裡的蘆葦秆,一端咬在嘴裡
弟弟貪玩,要剪爸爸的摩託車剎車線,我阻止他,反倒被爸媽混合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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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創業被騙,需要賠一大筆錢,我打算將當初訂婚時他給我買的純金镯子賣了,幫他渡過難關。 沒想到金店在稱重後卻告訴我,這手镯是銅合金鍍金的,是假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