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述名在一起五年,他母親依舊戲稱我為「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他笑笑,指尖擺弄著光滑的打火機。
「總不會娶她。
「玩玩罷了。」
後來,他看到我和他的好兄弟公開戀情。
他千裡迢迢追來,咬牙切齒地問:「許憶,你把我當什麼,跳板嗎?」
我笑:「不然呢?」
1
我創立的公司拿下第一個項目那天,江述名為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港城燃放了漫天的煙花,我的名字被無人機燈光拼湊而起,在夜空中熠熠生輝。
喧哗吵鬧聲中,男人倚靠在港口圍欄邊,滿目星光下,他一雙眼睛隻望向我。
「喜歡嗎?」
那一刻,男聲溫柔寵溺,我是真的有片刻的恍惚。
恍惚以為他真的愛我。
恍惚以為我們真的有未來……
直到,他母親突然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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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經心的男人直了直身子,眼神微微清亮了幾分。
「怎麼還把您老人家請出山了。」
他笑笑:「一個朋友的慶功宴罷了,玩得晚了點。」
他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剛剛還叫我嫂子們的兄弟哥們也都見怪不怪。
我突然明白,我在他這,在他媽媽面前。
隻能算個朋友。
2
其實最開始跟江述名談戀愛的時候,朋友就曾勸過我。
「這種家世的男人,什麼樣的女孩沒見過。」
「我勸你啊,早點跑,圖一樂也就算了。」
可那時候到底年輕。
我看著矜貴的男人坐了二十小時飛機從大洋彼岸飛來找我。
我看著他問遍所有朋友求來我最喜歡的手串。
我看著他身邊鶯鶯燕燕,到最後隻剩我一人。
……
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還是這麼不管不顧地一頭扎了進去。
想著,我們總會有未來。
可如今,我二十六歲。
陪在他身邊的第五個年頭。
我依然進不得他和媽媽聊天的門。
隻能被請到主廳外的小隔間。
聽著他們母子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你樂意怎麼玩,到底是你的事。
「但讓全港城都看見,大張旗鼓了。
「畢竟,你馬上要訂婚了。」
啪!
言畢,打火機落蓋的清脆聲在豪華偌大的房間陣陣回響。
良久,江述名才帶著笑意開了口。
一貫地漫不經心。
「怕什麼,總不會娶她。
「怎麼玩不是玩。
「我總有這個分寸。」
3
江述名這個圈子裡的人,喜怒從不在臉上顯出。
一舉一動的盤算,都在心底。
譬如他母親那般地看不上我,可離開時,還是握了握我的手。
面色疏離,卻禮貌。
「恭喜,祝生意興隆。」
生生地,我竟是一句脾氣也發不出來。
江述名也是一樣。
照舊地勾著淡淡的笑容,親昵地攬過我的腰。
「吃東西了沒?
「去玩會?」
我卻是生生地愣住。
身體僵得動不了一下。
我在想,他為什麼能這麼雲淡風輕。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明明,他馬上要成為另一個人的丈夫了。
江述名也察覺到不對勁。
「不開心了?下個月還給你開慶功宴好不好?
「就港城林氏集團那個策劃案怎麼樣?」
他這麼淡聲哄著,明明也是用足了耐心,我的心卻生生地沉了下去。
原來,所有的不動聲色,都是在說明著另一種不言而喻的約定俗成。
我也不過是拿一段青春,換了點那些難以觸碰的東西。
跟所有其他人,都無異。
而其他,真心、愛意……不過是年輕女孩幻想的一場夢。
港城明明不太冷的,我卻覺得某種寒冷瘋狂侵襲過全身。
仿佛一場暴風雨雪,無聲無息,帶走這五年所有的情與愛。
抬眸,目光最後一次定在這雙漠然卻也實在迷人的眼眸中。
我沙啞著聲音,終還是開了口。
「江述名,我們分開吧。」
4
江述名大概隻愣怔了一秒,很快恢復如常。
「至於嗎你,小氣勁的。」
就這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仿佛我隻是跟他發了個再小不過的脾氣,連哄一下都不用那種。
氣氛一下子莫名僵持下來。
我甩開他的手,又說了一遍:「我們……」
「江哥,嫂子,出來玩啊!」
「這還早著呢!」
交流驀然被打斷,我和江述名一路被推到了娛樂室。
中間,江述名神色並無常,一貫地在人群中並不愛說話。
隻虛虛攬著我的腰。
好像根本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大家開始嚷嚷著玩換女伴的遊戲。
在賭桌上扔籌碼的男人,忽然抬了眸。
似笑非笑地:「加我一個。」
5
這遊戲剛跟江述名的時候,我見過他們玩。
一水兒的小明星和網紅,全都傍在花花公子哥們的身邊。
看他們玩遊戲,或是麻將或是紙牌。
輸的人,要把自己的女伴送到贏的人面前。
贏的人可以選擇多人,或者交換。
紙醉金迷。糜爛奢侈,也不過如此。
那年我二十歲,看著一個個身材高挑的美女猶如商品似的交換,被帶走。
被嚇得眼淚汪汪的。
立刻拽著江述名的白襯衫不讓他上桌子。
哭得跟什麼似的。
硬生生逗笑了屋子內的一眾人,包括江述名。
他挑挑眉,脫下大衣將我裹在懷裡,直接帶著走了出去。
隻留下一句話:「這遊戲,你嫂子玩不了。」
「膽小。」
那是他們叫我嫂子的開始。
也是我和江述名關系的轉折點。
記憶中,一向在情事上有些粗暴的男人,那晚卻是格外地溫柔體貼。
他親著我的臉頰,一遍一遍地問我。
「為什麼不去,嗯?
「害怕?」
我輕喘著摟上他的脖頸。
「我是在跟你談戀愛,為什麼要去玩那種遊戲?
「我喜歡的是你啊。」
男人布滿情欲的眸子,有過瞬間的呆怔。
打那以後,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遊戲,他確實再也未讓我碰過。
就算是亂一點的場子,也從不帶我去。
到今日,也有他的朋友們開口勸道。
「行了,江哥,這種遊戲哪能讓嫂子玩。」
「喝多了吧!」
男人淡淡笑笑;「為什麼不能玩?」
他抬眼掠過那些環肥燕瘦,各式各樣撒嬌求資源的女人。
最終目光落在我身上。
「大家都是一樣的。
「是吧,憶憶?」
6
那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嘲弄的調侃。
他是在告訴我,如果我不乖,他隻要簡簡單單一句話,我就跟這在座的任何一個女孩無異。
不過是他們手中用來取樂的一個玩具商品。
江述名手指輕敲過桌面,見我不答,忽然又問。
「玩嗎,憶憶?」
語氣比剛剛軟了幾分,像是在等待,更像是在給我一個臺階。
仿佛我隻要低頭求求他,像曾經那樣。
他就能毫不猶豫地收回那些話。
可……我們之間,本來就與其中的任何一對無異啊。
隻不過,人家瞬間明了,而我用了整整五年,換得一個從來都是已知的結局。
我大大方方往他身邊一坐,早已沒了當年的膽怯。
隻莞爾一笑,對上他的目光。
「是。
「玩吧。」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剛剛男人還輕敲著桌面的手指,在那瞬間猛然縮緊。
青筋分明繃出。
江述名,鮮少地,動了怒。
所以,那張剛好能胡的二餅打出來時,他沒動。
隻淡淡睨了我一眼。
然後,拆開牌面,想了很久。
扔了一張五條出去。
「胡了。」
對面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來。
大家都目瞪口呆。
誰都看得出來,江述名這是故意將我輸了出去。
7
「我去,我還以為江少對她有什麼不一樣呢。」
「有什麼不一樣,都是換資源,不過她比咱們時間久點罷了。」
「也是,就她這樣的,橫豎也進不了江家的門。」
……
眾目睽睽下,議論聲四起,我被推到了剛剛的贏家,林東辰面前。
林東辰和江述名從小一起長大,後來一個留在京城,一個跟隨父親到港城發展,是出了名的好兄弟。
比起江述名的放蕩不羈,林東辰整個人透著寡淡的冷冽。
但此刻,那雙清冷雋永的眼眸也是微微的驚訝。
不敢置信似的。
畢竟,這五年,來來往往,他也是見證了我和江述名的一點一滴。
僵持良久,直到我主動挽上他的手臂。
「林少,我們走吧。」
男人才終於開口,他目光掃過我和江述名之間,遲疑開口。
「換,還是怎麼著?」
到底是好兄弟,他還是問了下江述名的意見。
「換吧。」
江述名點了根煙,笑得越發肆意風流。
「不然我也怪寂寞的。」
言畢,一直坐在林東辰身邊,但一直受冷落的妖娆女孩一下子跳到江述名身邊,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
江述名摟過她的肩,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路過我時,男人笑著拂過我的長發,叮囑似的開口。
「憶憶,伺候好林少,有你的好處。」
我抬眸,乖巧點頭。
隻說了一句話:「隻希望,江少能答應我剛剛的要求。」
「那我今晚,就不虧。」
江述名臉色冷了幾分,卻也沒說什麼。
摟著美女的腰,半不正經地朝著林東辰吹了下口哨。
「這丫頭可野,你可小心點。
「別給你撓花了。」
聞言,包廂內傳來哄堂大笑。
我就在各種嘲笑的異樣目光和聲音中,緩緩走向了隔壁的休息房間。
也完完全全走在了和江述名徹底分離的道路上。
8
林東辰比我想象得更不近女色。
幾個小時過去,天色已經微微轉亮。
男人依舊屹立不動。
隻是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一根一根地抽煙。
直到我緩緩脫下自己的外套,圓潤白皙的肩頭慢慢裸露,不斷往下……他才終於抬了眸。
卻沒什麼情欲,更多是笑意。
像是在觀看著一場鬧劇,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江述名真是瘋了。」
他掸了掸煙灰:「讓我猜猜,你跟那小子要了什麼?居然能讓他把你扔出來?」
「包包?金錢?資源?」
我抬眸。
「分手。
「我想讓他跟我分手。」
林東辰一愣。
剛剛還平靜如水的眸子,忽然起了點漣漪。
看我的眼神,驀然有了些興趣。
他挑眉:「所以,你倆今天鬧了這麼一出?」
「在我面前這樣,也是想逼他跟你分手吧?」
見我低頭默認,剛剛還淡笑著說話的男人,聲音忽然冷冽了幾分。
略有不悅似的。
他沉聲提醒我:
「沒用的。
「我了解江述名,他玩夠之前,是不會放手的。
「即使你跟我過了一夜,也不耽誤他幫你綁在身邊。」
是啊,這個圈子女孩來來往往,流過誰手,落到哪裡,不過一個「跟」字。
隻要有趣,他們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我當然知道這些,所以……
「我知道,所以……」我抬眸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起身,刻意站得離他近了些,「我需要你的幫忙。」
「隻有你,能幫我。」
下一秒,門突然被敲響。
江述名的聲音傳過來。
「到點了,林東辰。
「該把人還給老子了。」
9
林東辰果然了解自己的兄弟。
一直到走出會所外,江述名依然像個沒事人似的。
好像我們不過簡簡單單過了一個夜晚,跟以前每一個在一起的夜晚,沒什麼分別。
我卻懶得再跟他裝下去了。
「江述名,」我叫他的名字,頓住了腳步,「我們就到這吧。」
「分手吧。」
江述名扯了扯唇,也沒了耐心。
「憶憶,我覺得,過了一晚,你應該是學乖了的。
「想鬧,也要有個度。
「沒了我,你什麼也不是。
「什麼公司,林氏的項目,你還不如昨晚在場的任何一個女孩拿得多。」
看啊,平日裡再濃情蜜意的人,撕破了臉,說話卻比陌生人更惡劣。
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著他對我的恩賜。
哪怕他曾經親口說過我們之間隻是感情,一切都是作為一個男朋友應該的。
到今時今日……承諾隻在熱烈愛著的時刻才作數。
我不願意再跟他過多掰扯。
一夜未眠和劇烈的情緒起伏讓我整個頭都暈乎乎的。
腹部還有微微的疼痛襲來。
我直截了當:
「隨你吧。
「你給的,你收回去,這很公平。
「隻要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江述名眼底一冷,像是徹底氣急了。
卻也沒再多說什麼,隻冷笑下。
「憶憶,你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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