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好看,現在委屈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這張臉,我就覺得厭惡。
「天君」我加重了語氣,「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哥很是愉悅地擋住了天君還要走近的步伐:「天君,你認錯了,這是我魔族珍貴的公主,可不是那些沒背景的小小藥仙。」
我覺得我哥這話說得怪怪的,但是看他這麼高興的份上,還是閉上了嘴。
我哥可能和這位天君有什麼過節吧。
天君的臉色又更加蒼白了幾分:「你……你怎麼會是魔族的公主呢?阿笙,阿笙你真的不要我了嗎?那言兒呢?言兒你也不要了嗎?」
圓圓一下抱緊了我的脖子,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我的脖頸。
「娘親,圓圓害怕,圓圓想要回家。」
看著這模樣相似的父子,我抬頭看向哥哥。
「那我們先回去?」
哥哥顯然很高興:「行,我找人送你們。」
我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
沒想到在回魔界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這位天君。
他滿眼陰鸷,臉色陰沉。
「阿笙,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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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天君困住了。
好消息:困住之前我保住了圓圓,讓他順利離開。
壞消息:天君是個瘋子。
沈連溪的指尖從我的臉龐滑下:「阿笙,你說過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我努力平復情緒,試圖和他講道理。
「天君,我真的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
可他就像聽不見那樣,又撫上我的發。
「你隻是忘記了,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來的。」
「記不起來也沒關系,咱們還可以一起創造新的記憶。」
我咬緊了牙:「你不怕我哥向你開戰嗎?」
他動作一頓:「求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阿笙,你不是最喜歡我們大婚的那一天了嗎?這次,我會辦得更好,更盛大,這樣你會開心一些嗎?」
想起聽到的八卦,我故意刺激他。
「一邊和花神卿卿我我一邊裝什麼深情呢?沈連溪,你惡不惡心?」
「你要是真的愛她,你怎麼會任由她傷心,還去對其他的女人好?」
「你真讓人惡心。」
沈連溪看著我,眼眶發紅,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阿笙,你不要丟下我……」
我冷笑:「誰說你認錯了別人就要原諒你,我要是她,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沈連溪沉默了許久,終於起身離開。
「你原諒也好,不原諒也好,阿笙,我隻希望你待在我的身邊就好。」
聽到這話,我簡直要瘋了。
這人根本不聽人話。
既然大得不行,我就從小得入手。
11
每天沈連溪自顧自地和我說完話後就會離開,他離開之後,一個小小的人影就會往門口放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
今天我叫住了他:「別放了,我不喜歡吃。」
那小小的身影一頓,然後傳來細細的哽咽聲。
「娘,你是不是真的不要言兒了。」
我隻覺得好奇。
「所以你做了什麼,能讓你娘不要你了呢?」
細細地哭聲一頓,然後跑開了。
晚上,沈連溪又來了,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靡。
我不讓他碰我,他就坐在腳榻上,抬頭看我。
「阿笙,你說,當初的誓言會成真嗎?」
我哪知道他們之間的誓言,所以隻能敷衍他。
「嗯嗯,也許會吧。」
他的眼眶又紅了:「原來,你恨我到這般地步嗎?」
呵,順著說也不行,不順著說也不行,這人真難伺候。
圓圓,娘親隻能靠你搬救兵了!
哥哥啊,你什麼時候才能來救我啊!
他又說了很多,他說他隻是太高興花神活過來,所以才無形之中傷了我。
又說以為我墜河後是如何痛苦和思念。
對此,我隻是嗤之以鼻。
即便我是那位前任天後,也不會原諒的。
誰說得施害者後悔,受害者就得原諒呢?
那些傷害已經形成,除非時光回溯,不然都是妄談。
小太子還是每天往我門口放一盤葡萄,風雨無阻。
而天君也日日都來看我,每次都會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隻是他來的時間越來越短,人也越來越疲憊。
終於,我在一個半夜,我等來了救兵。
臨走前,我像是有所感應,看向了走廊的角落。
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那,哭著和我道歉。
「娘……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為何,我心裡一陣酸澀,眼裡也有了淚花。
我扭回頭:「走吧……」
12
哥哥在天河的船上接應我。
看到我出現,哥哥立刻喚我。
「阿笙,可還好?」
隻是沒想到,那天君還是追來了。
他白色的衣服上滿是血跡,手上的長劍還滴著血,長發在身後散開,一雙眼通紅似血。
宛如惡鬼。
他朝我伸手:「阿笙,你過來,隻要你過來,我就不生氣你離開的事。」
哥哥一把抓住我的手:「別去,他心魔入體,快沒理智了。」
心魔入體,就相當於真的瘋了,隻會殺人,再無理智。
我趕緊躲在了哥哥身後:「我又不是傻的,他都這樣了還過去。」
看見我的動作,沈連溪渾身靈力暴漲:「阿笙!你又要離開!」
他瘋了一樣帶著劍朝我衝過來。
哥哥提著長槍迎了上去。
靈力與魔氣相撞,爆發巨大的力量,引來了許多人。
那些天界的人一看沈連溪的模樣,紛紛嚇得臉色發白。
「天君心魔入體了!!」
「天君心魔入體了!!!」
趕來的天兵也顧不得我們了,齊齊對準了沈連溪。
哥哥對上發瘋的沈連溪還是差了點,被一劍劈中,摔回了船上,重重地吐出一口血。
沈連溪一點點向我靠近,嘴裡叫著:「阿笙……別走……」
我喚出自己的劍,直接衝了過去。
「沈連溪,我殺了你。」
沈連溪雖然被心魔控制了,但卻不肯傷我。
即便身上被我的劍割出了道道傷痕,他還是固執地想要來抱我。
「阿笙……我錯了……你別走……」
最後,他竟然不管不顧地撞上了我的劍,任由劍從他的胸口刺入,從後背穿出,隻為了保住我。
他一遍遍摸著我的長發,笑得滿足。
「阿笙,不生氣,不生氣。」
鮮紅的血刺痛了我的眼,這一刻,所有的記憶逐漸回籠。
我沒有抱他,隻是垂下了眼眸。
「連溪,你立下的誓言,成真了。」
他負我,便不得好死。
沈連溪點點頭,眼中出現了一絲清明。
「是啊……成真了。」
「阿笙,最後你還能抱抱我嗎?」
我顫抖著手,卻一動不動。
他笑著,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對不起……」
他閉上眼,整個人從高空墜入天河,消失不見。
13
我和哥哥回了魔界。
聽說沈雲言繼承了天君之位,隻是他年紀尚小,很多事都是由其他人負責。
每年我生辰日,他都會讓人給我送來新鮮的葡萄。
似乎知道我不會收,那人送到魔宮就立刻離開,一點都不給拒絕的機會。
如同不要他父子一般,這葡萄最後也都進了圓圓的肚子。
這圓圓越長越大,白色的毛發越來越長,眉心居然也長出了尖尖的角。
那角很是折磨人,又痒又痛, 圓圓每天都哭號著難受。
嫂子撫著肚子, 面色疑惑。
「圓圓這原型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就是死活想不起來。」
我也很著急:「因為這角,圓圓這幾天吃不下也睡不著的, 怎麼辦啊?」
嫂子又湊近看:「真的很眼熟啊……」
我哥連忙扶住嫂子:「小心一點,別傷著了。」
我也輕輕壓著圓圓的腳, 防著他不小心踹到嫂子。
嫂子看了好一會也沒想起來,她揉了揉腰, 對著我哥提議。
「要不你去找找妖王過來認認,實在不行也想想辦法,這麼折騰下去也不是個事。」
「你看這才多久, 阿笙都瘦了一大圈了。」
我哥剛要應下, 門外的侍衛傳來消息, 說一個自稱圓圓的爹來了。
我和嫂子齊齊看向我哥,我哥一臉無辜。
「我不知道啊……我真是撿的。」
我一臉無語:「你把人孩子撿回來了, 不過這當爹的也是心大, 這麼久了才找來。」
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走了進來,看著我微微一行禮。
「殿下,這是我白澤的血脈。」
嫂子一拍手:「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
懷裡的圓圓掙扎起來死死地抱住我的脖子:「娘親, 他不是我爹!!!」
啊這……
那男子也很是無語:「這世間隻剩下我們兩隻白澤, 我自然就是你爹。」
圓圓朝他吐口水:「呸!你不要臉!你就是看我自己找到娘親了, 想過來搶媳婦。」
我一把捂住圓圓的嘴, 臉頰通紅。
「說什麼呢?」
那白澤也不反駁,隻是說:「殿下, 這角需要漫長的蛻皮生長, 可容在下在這裡住下?」
啊這……
我看了看圓圓,又看了看白澤, 隻覺得頭痛。
我哥倒是罕見地好客:「沒事,你住下就行, 這裡寬敞得很。」
直覺告訴我不對勁。
以我對我哥這麼多年的了解,他不可能這麼好客。
後來, 白澤就住了下來。
再後來,圓圓的角不痛了,他還沒走。
再再後來,他問我,能不能給我機會。
連我的孩子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我」再再再後來,他再也沒提過這事, 就這樣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一直到圓圓要離家出去闖蕩的那日, 我突然做了個夢。
夢裡,藥王谷的後山有一隻雪白的獸。
師父說,這獸有傷, 所以在後山養傷。
我每日去給它換藥, 他看著我採藥,眼神溫和。
沈連溪要帶我離開那天, 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送了一籃子靈果過來。
他問我可幸福?
我點點頭。
他便離開了。
猛地驚醒, 我撫著頭苦笑,原來緣分早就定下,是我自己走岔了路,錯過了良人。
我去找了些靈果, 提著籃子走到了白澤面前。
他有些愣住,然後笑著看我。
我抿緊了嘴,半天才憋了一句:「救命之恩……」
他笑著接上:「當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