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和花神共遊天河的事傳進我耳朵裡的時候,我剛好剝完最後一個葡萄。
兒子聽到後卻哀求我。
「娘,要不你走吧,把天後的位置讓出來。」
「就當是為了我,求求你了。」
我點點頭,把葡萄塞進嘴裡。
「如你所願。」
再後來,他看著我懷裡另一個乖巧的孩子時,又瘋了一般上來拉扯。
「他是我的娘,不是你的!」
我用力地將他推開:「沒有教養的東西,別碰我兒子。」
1
當天君和花神共遊天河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我坐在涼亭裡正剝著剛冰好的葡萄。
天君,是我的丈夫。
花神,我丈夫傳說中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天河,天界著名的定情河。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聽到三個版本,失而復得、再續前緣的故事了。
而這三個故事裡,我都是阻攔他們在一起的惡毒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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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的孩子也是這麼認為的。
此刻,當初那個要了我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孩子,正在聲嘶力竭地對我控訴。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藥仙,憑什麼當得上天後?靠的還不是我父君。」
「既然給不了我想要的,為什麼還要把我生下來?」
「如果我的母親是花神,他們就不會看輕我了。」
他叫著,吼著,五官都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小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朝我撲過來一樣。
明明還沒有石桌高,說出來的話卻像利刃一樣往我的心上扎。
這個天宮裡,所有人都看不上我的身份,卻礙於天君,不敢多言。
他們總是冷漠又輕蔑地看著我,看著沈雲言。
平日裡,我總是教導他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努力去修煉強大自己就好。
原來,他還是怨我的。
他就像他父君的翻版,當花神出現後,我就成了他們最難以忍受的攔路石。
他和他的父君一樣,忽視我,抗拒我。
在外玩了一天,回來後看著滿桌的飯菜,沈連溪隻會皺起眉頭:「下次不用等我們。」
而沈雲言會說:「我們吃了好多好吃的,才不要回來吃這些難吃的東西。」
沈連溪說:「你穿得太素了,一點都不符合你的身份?」
沈雲言就會說:「花神姨姨穿得可好看了,娘親你為什麼不學學?」
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拿我和花神比較,然後將我貶入塵埃。
一開始,還會因為他們的話而傷心,可如今,我的心裡卻異常的平靜。
甚至還在想,以前我最喜歡吃這天界的葡萄,以後可能再也吃不到了吧。
沈雲言不滿意我的無動於衷,爬上石桌將上面的果盤全打翻在地上。
「你說話啊!」
「娘,要不你走吧,把天後的位置讓出來。」
「就當是為了我,求求你了。」
我看著晶瑩剔透的葡萄在地上打了好幾個轉沾滿灰塵,將手上唯一剩下的塞進了嘴裡。
「如你所願。」
2
和沈連溪成親五百餘年,他曾給了我鋪天蓋地的婚禮,也在我生沈雲言的時候紅著眼緊握著我的手,求我不要死。
可這一切,終究都抵不過花神降世的那天。
那一天,我看到了一向穩重的沈連溪魂不守舍地打翻了茶杯,匆匆離開,甚至來不及留下一句解釋。
後來我才聽說,當初,花神為了救他,肉身湮滅,神魂受損。
休養了許多年,廢了無數天材地寶,終於再次活過來了。
他們的愛,可歌可泣,為人傳唱。
那天他離開後,過了三天才帶著滿身的花香回來。
他沒有解釋,隻是他看著我的眼神,似乎也說明了一切。
那種愧疚……還有冷漠的眼神。
從那天之後,沈連溪就常常不見人影。
我卻從下人的嘴裡被動知道了他所有的動向。
花神才蘇醒,天君就給她帶去了修復神魂的至寶……
花神和天君在百花山吹笛彈琴,宛如神仙眷侶……
天君吃醋,為花神重創其他前來求愛的神君……
那些宮人從來也不避著我說這些,所有人都盼著我能主動離開,好讓這對受盡磨難的愛人能夠好好在一起……
我不想再聽了,於是對沈連溪提了離開。
沈連溪皺著眉頭看我:「就為了這些流言?墨笙,我以為你能有足夠分辨流言的能力。」
是的,我有。
所以在他滿身花香,領口帶著紅色口脂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能判斷他做了什麼。
看我不說話,他努力放緩了語氣。
「你走了,那言兒怎麼辦?」
他帶著不容拒絕的態度:「作為天君的繼任者,我不會允許你帶他回藥王谷的。」
「要走你走,孩子不可能和你離開。」
我到底還是沒能忍下心,再度沉默著妥協。
當初懷上沈雲言的時候,他需要的靈力和我身體相衝,為了生下他,我幾乎是九死一生。
可如今我日日陪伴,甚至為他放棄了離開,卻敵不過花神輕飄飄的一句話。
「要是我的孩子,一定不會這麼辛苦。」
她撒嬌又自傲地看著沈連溪:「以我的身份,孩子天生就注定了是天君繼承人。」
她這話說得已經越界了,可沈連溪一句指責都沒有,還笑著附和。
「對對對,天上地下,你最厲害。」
我想,那時他們父子的心裡怕是覺得我礙眼透了吧。
也好,現在都如他們所願。
這父子倆,我一個都不要了。
3
決定離開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許多。
沈雲言聽到我同意後,短暫地愣了幾秒,就蹦蹦跳跳地要去告訴他父君這個好消息。
我拿著包袱離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因為此刻所有人都在忙花神舉辦的宴會。
這是花神回歸後的慶祝宴會。
宴會不在她百花山辦,非要在天宮宴請,恐怕也是變相地在宣布兩人的關系。
不過,現在這一切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走到天河邊,傳訊玉牌響了。
這玉符是當初沈連溪特地給我制的,他怕我法力低微,被別人欺負。
可如今……
剛接通,那邊就是迫不及待地指揮。
「阿笙,百花要開宴會,這邊人手不夠,你過來幫一會兒忙。」
「還有你做的蓮花酥很好看,這宴會上得準備一些。」
我語氣淡淡地拒絕:「沒空。」
對面沉默了一會,我幾乎已經可以想到沈連溪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話裡話外滿是指責。
「你還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言兒又哭又鬧地說要換個母親,你就非要和一個孩子置氣嗎?」
「他小不懂,你就不能成熟點?」
「阿笙,作為天後,你要大氣,得體,進退有度,而不是這樣無理取鬧!」
若是從前,聽到他這樣的指控,我恐怕會覺得惶恐不安。
但是現在,我隻覺得好笑。
「那你換個天後吧,這憋屈的活我做不了。」
沈連溪加重了語氣:「你到底在鬧什麼?」
不,我從來都沒有和他鬧。
不等我回答,那邊傳來了嬌柔的女聲。
「天君,你看這百合和芍藥哪個更好看?」
沈連溪迫不及待地就斷了玉符。
我嗤笑一聲,將玉符扔進了天河裡。
悠揚的哨聲響起,一條通體黑色的船逐漸出現在我的視野。
那船悄無聲息,如同幽靈一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登上船,進了船艙,一次也沒有回頭。
船外,明亮柔和的光芒很快就變得暗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船慢慢地停了下來。
我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以黑色為主的宏偉宮殿。
哥哥站在門口,哼了一聲。
「還知道回來?」
一旁的嫂子「啪」地在他後腦勺來了一下,絲毫不怕他魔君的身份。
「不會說話你就閉嘴!」
嫂子過來牽起我的手,語氣柔和。
「回家了就什麼都別想,好好的,想要什麼就吩咐下人。」
我眼眶酸澀,低低地嗯了一聲。
哥哥看我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報個信,我帶兵上去,把他那天宮都給他掀了……」
話沒說完,嫂子又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
「你能閉嘴不?」
哥哥立刻諂笑:「好好好,我閉嘴,我不說了。」
看著他們這樣,我終於笑了。
是啊,我回家了。
真正的家。
4
當年,我隱瞞身份,拜進了藥王谷。
我瞞了所有人,卻沒瞞過師父藥王。
我看著教導我的小老頭,問出心底的疑問。
「師父,你知道我是魔族,為什麼還願意收下我啊?」
小老頭拿起水勺,輕輕地澆在靈植的身上。
「是神,是妖,是魔,有什麼關系?」
他澆完水,在一旁的搖椅上躺下,說得高深莫測。
「那都是世人眼中的你,我眼中的你有一顆濟世救人的心就足夠了。」
師父教得很認真,我學得也很認真。
不過三百年,我已經成了師父之下第一人。
直到我遇見了沈連溪。
他受了重傷,是特地過來求醫的。
師父隻看了一眼他的傷口,便把他扔給了我。
別人以為師父是懶得看小傷,但隻有我知道,他的傷口上縈繞著魔氣,這對我來說是最熟悉不過的。
拔除魔氣的過程漫長,一來二去中,我們漸漸生了情愫。
明知道他是天君,可我還是淪陷在了那濃烈的情意裡。
我拿著小老頭給我壓抑魔氣的藥,義無反顧地和他去了天界。
我沒告訴哥哥,也沒說自己的身份。
當初離家時我和哥哥大吵了一架,相互說了許多傷人的話,如今也沒臉再找他。
後來,我們有了孩子。
魔氣與靈氣不相融,這個孩子隨他父君需要靈氣,我便隻能日日忍受魔氣翻湧的痛苦。
眼看我越來越虛弱,沈連溪請來了師父。
師父看了許久,長嘆一口氣。
「這孩子會要了你的命。」
感受著肚子裡的生命力,我咬緊了牙。
「師父,我不能放棄他。」
師父又一次嘆氣,不再勸,隻是在天宮住了下來。
後來九死一生之際,我抓住了師父的手。
「師父,若我去了,能不能送我回家。」
生死之間,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那樣傷了哥哥。
也後悔自己顧著臉面,這麼多年也沒聯系他。
後來孩子生了下來,我卻傷了根本。
當時沈連溪是怎麼說的?
他說:「阿笙,以後我若負你,不得好死。」
我信了。
所以我盡心盡力去學那天界的規矩。
所以我一遍遍逼著自己成為他想要的模樣。
所以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是我活該,信了那縹緲的誓言。
5
過去的回憶於我而言隻是折磨。
我把上仙給燉了,可惜,煮了半天,沒 煮熟。最後我煩躁地看著鍋裡......閉目 養神的男人。要不然.....就這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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