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養

第1章

我是個混混。


十九歲那年被追債的賣進會所,我哥夫把我帶回了家。


我以為他幫我是為了我那早逝的哥哥。


沒想到他惡劣地將我壓在身下,挑起我的臉:


「你以為我把你帶回來是為什麼?」


「自己選,跟我,還是跟他?」


1


我哥死了。


沒錢舉辦葬禮,我匆匆將他下葬。


盯著石碑上熟悉的面孔,我後知後覺意識到,我沒家人了。


雨絲飄進衣領,冷得我打了個哆嗦。


正打算回去,一把傘出現在我頭頂。


下意識側過頭去,是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


我哥的男朋友,沈懷序。


我在我哥那見過他們的合照,親密無間。


這幾天他來了很多次,無非是為了我哥來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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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身而過:「我用不著你管,你別來找我了。」


不是什麼友善的語氣,沈懷序倒是不惱。


「你連棺材錢都難湊,能養活自己?」


被他戳穿,我頓覺臉上無光,惡狠狠地瞪著他:「關你屁事!」


卻聽他笑了一聲:「年紀小,脾氣倒不小。」


聽到這話,我走得更快了。


2


被上門討債的人按住的那一刻,我後悔沒跟沈懷序走。


沈懷序不是什麼好人,但總比這些沒有底線的貨色好。


這次沒能跑掉,他們看上了我的臉,將我賣進了會所。


我沒想到男人和男人也能做那檔子事。


被迫穿上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衣服,我被當作貨物一般任人挑選。


鹹豬手摸上大腿的時候,我沒忍住,揚起酒瓶給那男人頭上開了瓢。


想跑,卻被邊上的打手按在桌上。


響亮的巴掌打得我腦袋嗡嗡作響。


天旋地轉中,我看到了沈懷序。


他也看到了我,但他沒動,像不認識我一般。


閉了閉眼,我豁出去地大喊:「沈懷序!」


身上的人立即被扯開,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懷序強硬地攬進懷裡。


「沈總,奪人所愛不太好吧?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剛想掙扎,那男人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我立馬僵在沈懷序懷裡。


萬一惹怒了他,他把我丟在這不管了怎麼辦?


察覺到了我的乖順,沈懷序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自己說,跟我還是跟他。」


明知故問,真是夠惡劣的。


強忍著把他的手甩開的衝動,我乖乖趴在他懷裡。


我瓮聲瓮氣道:「跟沈懷序。」


沈懷序直起身來,話裡透著幾分愉悅:「家裡小孩不聽話跑出來了,張總花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話都說到這了,介於沈懷序的面子,那張總也隻能答應。


隻是沈懷序花了兩倍的錢,對我來說是筆巨款,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3


沈懷序將我帶到了一處公寓。


這裡的房子比我住的那間好太多了,光客廳就比我整個房子大。


我局促不安地站在屋子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身上還是那身少得可憐的布料,一個大男人,穿這個好奇怪。


我不習慣穿這種,總是下意識地去扯衣角。


沈懷序坐在沙發上,見我不動,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慢吞吞在沙發邊上站定,就聽見沈序懷說:「以後你就在這住吧。」


我茫然抬頭,這麼好的房子給我住?


不過我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不管我搬到哪裡,那些要債的人都能找到我,更別說出了今晚這種事。


深吸一口氣,頂著巨大的羞恥,我磕磕絆絆說出打了一路的腹稿:


「那個……今晚謝謝你了,我現在沒有足夠的錢,等我湊夠了錢一定還你。」


前不久還大言不慚地讓人家別管我,現在又讓人破費贖我。


再怎麼樣我也做不出給人擺臉的事。


果然,欠錢讓人沒有底氣。


沈懷序挑了挑眉,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多大了?」


「十九。」


聞言,沈懷序上下打量著我,嗤笑一聲:「長成這樣,我還以為你沒成年呢。」


我緊了緊拳頭,最煩別人拿我的身高說事。


我爸好賭,錢都被拿走了。


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哪還管那麼多。


「那麼多錢,你二十四小時不休息都賺不回來吧?」


我沒反駁,一抹血色湧上臉,更多的是難堪。


吃飯的錢都沒有,更別說讀書了,我隻能幹些體力活。


我梗著脖子道:「反正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的。」


沈懷序往後一躺,以極其放松的姿態靠在沙發上。


雖然很隨意,但有種壓迫感,我莫名想跑。


沈懷序的目光在我裸露的大腿上流連,隨即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錢,倒是不用你還了。」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


「隻是,你以為我花了兩倍的價格,把你買回來是為了什麼?」


4


我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白了臉。


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不是為了我哥才來的嗎?」


「哦,確實是這樣,但你不是拒絕了嗎?我這人呢,最不喜歡強扭的瓜,你不需要,我就不強求了。」


沈懷序笑得漫不經心,卻給我一種老狐狸的感覺。


我忍不住懷疑我哥挑對象的眼光,真是害死我了。


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這廝不會是把我當成我哥的替身了吧?


呵,還是個情種呢。


我惴惴不安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沈懷序好整以暇地望著我,毫不驚訝我會拒絕,懶懶開口:


「那我隻好把你送回去了。你也不想的,對吧?」


這和強迫我有什麼區別?


剛出虎穴又入狼口。


我攥緊了拳頭,對準沈懷序的臉,猛地揮上去:「對你個頭!」


沈懷序沒有防備,生生挨下了這一拳。


趁他沒反應過來,我撒腿往門口跑去。


傻子才不跑呢,再不跑真就交待在這了。


眼見著就要碰到門把手,卻被身後的人攔腰用力拖了回去。


我立馬屈腿往沈懷序身上踹,卻被他躲過。


沈懷序勁兒大得出奇,死死地把我按在身下。


「沈懷序,你給老子放開!」


見我還要蹬他,沈懷序一把抓住我的腳踝。


冷聲道:「徐良,老實點!」


我咬牙切齒地罵他:「死變態,你是發情的狗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著,開始脫我的衣服。


本來衣服就少得可憐,幾片破布根本禁不住他那樣蠻力地扯,很快就所剩無幾了。


我意識到沈懷序動了真格,開始害怕。


內心掙扎片刻,我抬起臉,討好地蹭了蹭他,道:


「我、我自己來,可以嗎?」


5


沈懷序果然停了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目光中帶著審視。


半晌,沈懷序直起身來,坐回沙發上,懶懶開口:


「行啊。隻是你最好想清楚,戲弄我的下場。」


一個人和一群人,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在心底自嘲,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隻有靠出賣自己的身體才能活下去。


金主還是哥哥的男朋友,真是賤啊。


做足了心理建設,我抿了抿唇,艱難開口:「好。」


沈懷序眼底掠過一抹滿意的笑,拍了拍腿:「上來吧。」


我僵硬地走過去,慢慢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那一拳沒收力,沈懷序右臉青了一塊。


沈懷序撫上我的腰,我立馬繃直了身體。


察覺到我的抗拒,男人頓了一下,抽出手來,又摸上我的臉。


端詳片刻,沈懷序發出一聲輕笑:「你和你哥長得倒挺像。」


聽他提到我哥,我倏地別開臉:「要做就做,少廢話。」


沈懷序笑道:「別著急啊。」


下一瞬,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摸上我凸起的脊骨。


我神經緊繃,注意力全在身後那隻手上。


突然,溫熱的觸感停住不動了。


良久,粗粝的指腹覆上我的眼尾,沈懷序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嘆:


「徐良,別哭了。」


我這才發現,臉上一片湿潤。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打架敢一挑四,這會兒又哭上了?」


擦眼淚的手一頓,我不可置信地抬頭:「你跟蹤我?」


前幾天被人圍在巷子裡,對方人多,我沒跑脫。


雖然最後打贏了,但也沒討到好處。


本以為沒人,卻沒想到狼狽的樣子被沈懷序的人看見了。


對於指控他派人跟蹤我這件事,沈懷序也沒否認。


隻是拍了拍我的腿,示意我下去,然後起身去了浴室


我怔愣著挪開,望著他的背影,腦子不甚清醒。


這是放過我了?


浴室裡傳來水聲,我捏緊了手機,心髒因為緊張而怦怦亂跳。


視線投向沈懷序放在沙發上的外套。


現在就走吧,去找季柏。


季柏是我老大季成的兒子,季成勢力大。


就算沈懷序找到我,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剛要動作,沈懷序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徐良,你要是敢跑,讓我抓到我弄死你。」


想到他把我壓在身下的狠勁,我生生止住了邁向門口的腳步。


6


沈懷序把我看得很緊,甚至安排了兩個保鏢在家裡守著我。


我不明白他把我跟個犯人一樣關起來的意義在哪。


我實在受不了了,向沈懷序控訴。


得到的隻有輕飄飄的兩個字:不行。


我氣急敗壞,但又毫無辦法。


想跑,但不敢。


那兩個保鏢大哥一身的腱子肉,一拳能把我抡死。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有人在摸我。


我從夢中驚醒,卻發現是沈懷序。


他拍了拍我,道:「往裡挪挪。」


我閉上了眼,煩躁地給他騰了個位置。


沈懷序翻身上來,將我摟在懷裡。


又低下頭來,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瞌睡蟲瞬間被趕跑,我抬起手來擦了擦嘴,罵他:


「你神經病啊?」


沈懷序盯著我擦嘴的手,目光幽深。


半晌,沉沉開口:「我說過沒有,親完之後不準擦嘴?」


我動作一頓。


沈懷序確實說過,在他第一次親我的時候。


沈懷序把我養在家裡,我以為他是把我當成小情人對待。


沒想到他沒碰我,隻是每次回來都強硬地把我按在床上睡覺。


沒錯,隻是單純睡覺,純蓋棉被那種。


至於為什麼是按,那是因為我不願意跟他睡一塊。


睡著睡著他就親了上來,我當然不願意。


於是擦了擦嘴,一拳揮了上去。


隻是那一次沒有得逞,還被沈懷序按著親了半個鍾頭。


眼見著沈懷序動了怒,我趕緊閉眼假寐:「我好困,睡覺了。」


沈懷序陰惻惻地叫我:「徐良。」


我沒應他,他又貼了上來。


被關了很多天的怨氣在此刻爆發。


我推開他,語氣很衝:「滾開,我不和男的親嘴。」


「難道你要和女人親?」


「關你屁事,反正不像你,和誰都能親。」


沈懷序愣了一下,隨即側過頭,悶悶笑道:「沒和別人親過。」


這下輪到我懵逼了。


他和我哥沒親過?


兩人搞純愛呢?


沈懷序沒再逼迫我,重新將我攬在懷裡。


深諳和沈懷序的相處之道,我沒再掙扎。


沈懷序吃軟不吃硬,隻要我服軟,什麼都好說。


「最近功課怎麼樣?」


沈懷序給我找了個家教老師,說要給我補課。


我覺得他簡直就是腦子有病,我都十九了,早就過了學那些東西的年紀。


「聽不懂。」


其實根本沒聽。


沈懷序淺笑著,聽不懂話一般:「不喜歡一對一家教?那我給你找個小學生的補習班上。」


呸,老子這麼大個人了,跟一群小娃娃一起上課算什麼事兒?


不得被人笑話?


但轉念一想,隻要能出去,不就有了跑路的機會?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我裝作不在意:「行唄。」


趁著沈懷序去洗澡,我掏出手機。


從列表裡扒拉出一個聊天框,發送了一條短信。


不多時,季柏回復過來。


【可以,但相應地,事成之後我也要拿到我想要的。】


思忖片刻,我答應了。


7


其實沈懷序對我還挺好,隻是我不知道這種好能持續多久。


等他對我沒了新鮮感,也就沒了耐心與我周旋。


所以,我得走。


沈懷序辦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找好了補習班。


頂著教室裡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我不自在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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