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結束了。」
我太痛苦了。
像一頭發瘋的野獸,撕咬他,傷害他。
「滾開!你滾開!」
難受得生不如死,哭著求他:
「你讓我去死吧……沈恪你讓我去死吧。」
沈恪摁著我的後頸,將額頭貼在我的肩膀上,低聲說:「不要。」
「魏糾,我老婆死後,我真的跟個傻逼一樣,抱著個奶粉盒子哭了一年半。」
趁我不清醒,他平靜地訴說著深藏的恐慌。
「那種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想試了。」
清醒後,我摸著沈恪肩膀上的紗布說:「沈恪,下次犯病,你把我鎖起來吧。」
沈恪這麼瘋。
我怕下次刀捅他心口了,他還能把我抱緊。
12
戒藥兩個月後,我的情況慢慢好了起來,信息素趨於平靜,雖然還會難受,但至少能克制住自己不發瘋。
沈恪身上的傷比我還多,他卻隻字不提。
Advertisement
我情況變好後,沈恪才允許我出門。
沈恪來南城是處理分公司的事,結果處理我處理了幾個月。
事務堆積,這幾天忙得見不著人。
隻是再急再忙,也會在出門之前交代我:「你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天黑之前要回家。」
啰裡啰嗦地交代:
「不要去賭場,酒吧。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說話,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吃。」
我覺得好笑,勾住他親了一口,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放心吧爸爸,我超聽話的。」
沈恪:「……」
結果那天晚上我沒能按時回家。
在街上遇到了以前的賭友。
暗巷裡,他從懷裡掏出一管藥劑,賊眉鼠眼地說:「你之前不是問這個藥嗎?我搞來了,十萬一支賣給你。」
我垂眼看著那支藥,搓著一支煙,沒說話。
賭鬼咽了咽口水,繼續說:「劉恆被人給搞了,現在有這個藥的人特別少,你要不要,不要我賣給別人了。」
我想起來沈恪身上的傷。
伸手拿過那支藥劑,問:「你認識白宣嗎?」
賭鬼臉色變了變,搖頭:「不認識。」
他暴躁起來,「你到底買不買?!」
怎麼就這麼巧呢?
每當我要上岸的時候,就會有人蹦出來,告訴我,魏糾,你戒不掉的。
兩年前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跟沈恪那幾年,我都已經改好了。
決意演下去,騙沈恪一輩子。
可白宣回來之後,事情就不可控了。
白宣查出我以前的事,態度溫和地問:「沈恪知道你是賭鬼嗎?」
我幹澀地說:「我已經不賭了。」
白宣笑了一聲:「賭鬼也能改?」
「你自己走吧,要是被沈恪發現你是這樣的人,他恐怕會惡心死。你知道沈恪的,他是天之驕子,什麼都要最好的,即便選情人,他也是很挑的。」
「我了解沈恪,如果早知道你是個賭鬼,他從一開始就不會碰你。」
我的心抖了一下,隻能蒼白地重復:「我已經不賭了!」
白宣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似乎覺得我的堅持很可笑。
略帶憐憫地看著我:「當初我和沈恪有誤會,又扔下他出國幾年。沈恪怨我,心裡不忿,養情人氣我,我能縱容,畢竟當初是我對不起他。
但是,我不希望他跟我使性子的時候傷害到自己。沈恪可以玩兒 Omega,但這個 Omega 必須幹淨無害。」
「我尚且會給你留點體面,非要等沈恪趕你的時候,可沒我這麼溫和。」
後來,以前的賭友不知道怎麼找到我,瘋狂糾纏。
甚至找到家門口,有一次沈恪見到了,問我那些是什麼人。
我膽戰心驚地應付過去。
暗地裡去找那群賭鬼,問他們怎麼樣才能離開。
金牙咧著嘴說:「九哥,賭一局嘛,你贏了我們就走。」
一局接著一局。
我在賭場撕開假面,在賭桌上歡呼。
面上越興奮,心就越空洞。
我仿佛看到白宣的笑。
斬釘截鐵地說:「賭鬼是改不掉的。」
想起沈恪時,我猛然驚醒,逃一般的衝出賭場,一路狂奔回家。
家裡燈火通明,沈恪在等我。
我慌慌張張地推開門,剛想喊沈恪,一口氣卻堵在了喉頭。
沈恪用手臂遮著眼睛,躺在沙發上,白宣撐在他上方,痴痴地撫摸他的臉。
如果不是我闖進來,他們或許早就吻在一處了。
聽到動靜,白宣側頭看過來。
四目交接。
我像個打攪別人的,不知趣的小醜。
沈恪感應到什麼,動了動,聲音嘶啞地問:「是誰回來了嗎?」
白宣摁住他,說:「沒人。」
輕聲說:「阿恪,以前是我的錯,你能原諒我嗎?」
沈恪聲音倦懶而溫柔:「白宣,我早就說過,我沒怪過你。」
白宣壓近了,低聲呢喃:「那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
回到過去,再續前緣。
還有我什麼事兒?
在白宣吻到沈恪之前,我慌張轉身。
其實我想拉開白宣,質問沈恪。
想給沈恪一巴掌,然後壓著他親。
但我沒有資格。
我是個騙子,賭鬼,爛人,唯獨不是沈恪的愛人。
大夢一場空,早該結束了。
我在黑市找了喪葬店的老板,定制了「假死一條龍」業務。
走的時候交代:「明天一早,就把我的骨灰送到沈恪手上。」
我要讓沈恪早上醒來就看到。
要讓他知道,我死在了他和白宣廝混的夜晚。
就算他不愛我,也能惡心他一把。
讓他記我一輩子。
13
手中的藥劑是淡藍色的液體,看上去很魅惑。
打下去,會擾亂信息素,讓人產生幻覺,讓人沉溺於虛假的美夢中。
劉恆給我打了這個藥後,沈奪曾經在那藍色的美夢中說愛我。
打藥就像給信息素喂糖。
喂一次,就要一直喂,不然嘗過甜頭的信息素就會發瘋,控制思維。
戒斷過程異常痛苦,平常人難以忍受。
這種新型禁藥,通常都是販子拿來控制人用的,一般人拿不到。
一個普通賭鬼能拿出來,背後不可能沒人授意。
有人想讓我繼續爛下去。
我問那賭鬼:「白宣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坑我?」
假死脫身後我問過金牙,他那時是怎麼找到我的。
金牙說,有人給他錢和地址,讓他們去糾纏我。
我從隻言片語中猜出來,那人是白宣。
同樣的套路,想絆倒我兩次?
我把玩著藥劑,對那賭鬼說:「你知道嗎?我男朋友為了讓我戒掉這玩意兒,被我戳了好幾刀,身上的十來道傷,現在還沒好呢。」
放輕了聲音:「我戒藥兩個月,他比我瘦得還厲害。」
舉起那支藥劑:
「這種東西……」
話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魏糾,你敢!」
我詫異回頭。
看到遠處的沈恪朝我跑過來,怒氣已經泛到了眉頭,臉色很難看。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看手裡的藥,再看看越來越近的沈恪。
完蛋。
誤會大了。
我聞見暴躁兇戾的硝煙味,腿有點軟,往後退了一步,快速又大聲地解釋:「沈恪,你聽我說,我沒打算……」
沈恪一把將我拉入懷中,奪過我手中的藥劑,砸到地上,一腳把那賭鬼踹出去兩米,撞在牆上。
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冰冷而暴戾:「替我傳個信兒,誰再來招他,我要誰的命。」
說完,拉著我就走。
我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眼皮子直跳,怕沈恪給我弄死,快速解釋,給他順毛。
「我沒打算用藥,真的,我已經戒了。你來得太早了,你晚一會兒來,我已經把那個藥給摔了,你……」
沈恪一言不發,粗暴地把我扔上車。
回到公寓,剛關上門,便把我摁到了門上,去撕我的衣裳。
我聞到他的不安,順從地任他磋磨。
白宣來敲門時,沈恪正在興頭上。
一門之隔,白宣在外面敲,我在裡面打哆嗦。
我咬著牙不敢出聲,隻能反手,用力去擋沈恪,壓低聲音說:「外面有人。」
沈恪垂眸,將我的手拉開,五指相扣,摁在門板上。
低聲說:「那你就自己捂住嘴,別讓他聽到。」
!
敲門聲停了,白宣的聲音傳進來:「阿恪,你在嗎?」
沈恪不回應,在我耳後細細密密的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更興奮了。
我無力地抓了兩下門板,終於扛不住,抬手捂住了嘴。
淦!
牲口啊。
門外,白宣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阿恪,別不理我好不好?你窗戶都亮著,你在裡面對不對?」
沈恪拍了拍我的腰,用氣聲說:「抬高。」
「……」
白宣:「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當初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突然進入發情期,你又不在,學長隻能臨時標記我,幫我度過發情期,我沒讓他碰我,真的沒有。
沈恪,對不起,我不該一聲不吭就離開你,但是,當年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怕你嫌我髒,我真的好怕……」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白宣的自白。
挺好的,誤會解除。
接下來就該演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戲碼了。
脖子突然被身後的人掐住,沈恪盯著我,略有不滿:「你在想什麼?」
我摸了一把臉上的汗,衝沈恪笑:「你的心上人就在外面,真不開門嗎?」
沈恪扣住我汗津津的手:「我的心上人死了,骨灰還在我床頭櫃上放著。」
「……」
我聽得高興,趴在門上,抬高聲音銷魂地喊了一聲:「阿恪,好厲害!」
門外的哽咽戛然而止。
我覺得有意思,笑得直打顫。
沈恪到沒生氣,把我打橫抱起往臥室走:「還有更厲害的。」
「……」
14
我瘋狂迎合沈恪,希望他快點消氣。
在經歷五小時的「安撫」後,沈恪終於安靜了下來。
摸著我汗津津的小腹說:「魏糾,如果你有了寶寶,是不是就會有所顧忌?」
「……」
我啞著嗓子說:「沈恪,我真的來不了了。你讓我歇會兒。」
沈恪從後面抱著我,輕聲說:「我一直在等你承認,等你解釋,等你坦白,等你告訴我,你是我老婆。」
「魏糾,我是不是等不到了。」
我心髒抖了抖。
有些話,突然不想再憋了。
就算沈恪拒絕我,嘲笑我,我也認了。
「沈恪,你老婆死的那晚,你跟誰在一起,做了什麼?」
沈恪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
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那晚你回來過。」
繼續猜測:「你看到白宣了?」
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猜測可笑似的:「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喜歡白宣吧?」
「……」
全對。
沈恪氣笑了。
忍著怒氣跟我解釋。
「那天爺爺辦壽宴,我喝酒了,白宣送我回來。我酒量不好,頭很疼,意識很鈍。我不太清楚白宣做了什麼,但我清楚,我沒有碰他。我不喜歡白宣,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我冷笑:「你不喜歡他,為什麼能無限度的縱容他?白宣綠過你,你都不怪他。」
「白宣的父親是我爸的保鏢,為救我爸去世。憑著這份恩情,隻要白宣不過分,我不會責怪他什麼。」
「白宣從小跟著爺爺長大,老頭子很喜歡他。之前的婚事也是爺爺定下來的。我那時候還沒遇到你,也沒有喜歡的人,和誰結婚都是可以的。爺爺高興,我也沒有拒絕理由。」
「知道白宣被人標記的時候,我也沒什麼感覺。我要怪他什麼?他就是當著我的面跟人上床,我也沒一點感覺。」
我瞠目結舌。
什麼東西?
到頭來,曾經傳得風風火火的神仙眷侶,隻是白宣自作多情?
沈恪捏住我的臉,把我掰過來:「現在輪到你了。」
「為什麼不問我?」
「你要嘴有什麼用?」
我沉吟片刻:「用來跟你接吻。」
沈恪:「……」
沈恪沒被逗到,沉沉地看著我。
半晌,扔開我下床,摸了一支煙,去了陽臺。
我看著他略帶寥落的背影,跟上去,和他並排站著。
煙霧順著他的唇,緩緩流出。
沈恪望著夜色,聲音平緩:「其實我挺恨你的。」
「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假死那兩年, 我過得是什麼日子。」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自責。」
「你也不會知道, 日日被悔恨折磨是種什麼感覺。」
沈恪側頭,眼圈微紅:「魏糾, 我其實並不在意你是不是在騙我,我隻恨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你連問都不問, 就定我的罪名,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掐煙的手有些抖。
「你怎麼,能這麼狠呢?」
我伸出手, 頓了一下,終於堅定地抱住他。
「對不起沈恪,我是個膽小鬼。」
收緊手臂:
「但是,我不會退了。」
「從今天開始, 一步都不退了。」
笑了一聲:「你以後, 再也擺脫不了我了。」
15
等到我的身體徹底沒問題了,不再犯病的時候, 沈恪才把劉恆和罪證打包扔到警察局。
劉恆到警局的時候, 隻吊著一口氣, 沒等警察問, 就什麼都交代了。
似乎非常想被關起來。
不知道沈恪做了什麼,把人折磨成那個樣子。
我很早就知道沈恪抓了劉恆。
我每次犯病結束之後, 沈恪心情都很不好。
那種無處發泄的暴戾, 出門一趟, 就能消解很多。
我好奇,跟過沈恪一次。
到了郊區的一棟別墅。
在樓下站了一會兒, 細細去聽, 隱約能聽到男人的慘叫。
出來時,沈恪會洗澡, 然後換一身衣服。
別墅裡, 關的是劉恆。
我犯一次病,沈恪就會去一次。
我好了, 沈恪就把人放了。
16
劉恆把所有事都抖出來了。
一個月後, 白宣也被抓了。
劉恆說他參與售賣禁藥。
拿藥來控制賭徒的主意是白宣出的。
白宣被收監之後,沈恪接了家裡好幾通電話,中心思想就是讓他撈一撈白宣。
沈恪的答復隻有一個:「不救。」
某天晚上,我被沈恪吵醒,聽到他壓低聲音跟他爺爺通話。
我現在可是渾身散發著強攻氣息的 A 級 Alpha。
「(王」「我建議您不要把他弄出來,他在裡面會更安全。」
白宣做那些事, 沈恪大概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我閉著眼睛裝睡。
沈恪偷偷看了我一眼, 聲音又低了低, 哄對面的老頭:「而且我老婆快要懷孕了,你要是不聽話, 我就不帶他去見你。」
我:???
離譜嗎?
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已經開始考慮帶沈恪去醫院看看了。
跟他媽有病似的。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沈恪自信發言:「Alpha 又怎樣?隻要我力氣夠大,Alpha 也能懷。」
「……」
沈恪掛了電話之後,爬上了床。
摟住我說:「別裝了魏糾,睡不著來生孩子。」
硝煙勾著奶油, 兩種不相合的味道相互挑逗。
故事的最後。
王子拿著水晶鞋,遍尋全國,抓到了他膽小的辛德瑞拉。
(完)
寂然救了身為花妖的我。化形後,我佔 了他夫人的身體,陪他在凡間歷盡劫難。
陳沈聯姻在即,主角之一陳羨在媒體前向白月光高調示愛,說願意為她取消婚約。 大家等著看內娛第一嬌妻沈恩慈的笑話。 畢竟她當初不惜為陳羨與自己粉絲當眾翻臉。 陳家長子陳泊寧因此事回國。
我穿成了陰鸷少年的白月光,但他現在還是個小奶團子的模樣。獸耳輕晃,整個人軟乎乎的,橫看豎看都不像會長歪成 偏執狂。
我跪在財神殿裡突然,聽到了財神爺的心聲:【這逼班老子 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他媽的,老子又不是許願池的王 八 ! 】【生個孩子,還要來我這求什麼生個A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