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染。」我喚了狗子的名字。
四目相對,他笑意繾綣,差點讓我想到了幾年前的春日宴,他在我面前,低低輕語:「阿初若是女子,該多好。那我定娶你為妻,與你恩愛兩不疑。」
狗子就要死了,我該不該告訴他真相?
畢竟,這大半年裡,他既沒閹了我,也沒弄死我。
這時,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我循聲望去,為首的兩位將軍,身著銀甲,手持青峰劍,颯氣凌然。
是靖王與厲長山。
我心頭咯噔了一下,頭重腳輕。
這一日終究是來了麼?
我們四人,到底還是要反目為仇?自相殘殺?
我想哭,可哭不出來。
我比誰都清楚,權勢爭鬥就是這般殘暴無情。
靖王抬臂,手中長劍高舉:「聽我命令,殺佞臣,護駕!」
風拂過耳,我反反復復思忖著靖王的這句話,猛地睜大了眼。
21
蘇相不可置信,因為憤怒,他說話時,須髯也顫了起來。
「靖王!你、你……背信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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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踢了馬腹上前,先是朝著蕭墨染抱拳一禮,這才看向蘇相:「相爺錯了,本王從來就隻有一個信仰,那便是海清河晏。大齊江山是百姓的天下,世家把持朝綱數年,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本王與皇上從前一起發誓,定要改變這世道。」
蕭墨染的手放在了靖王肩頭:「皇兄,你辛苦了。」
靖王笑起來,陽剛俊朗:「替皇上分憂,是臣份內之事,亦是臣此前的夙願。」
打鬥一觸即發,蘇相一黨的官員抖如篩糠,他們絕沒有料到,靖王會放著皇位不要,反過來支持蕭墨染。
而我,就像一個傻子一樣,僵在原地。
所以……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
是蕭墨染與表哥聯手設的局。
難怪,蕭墨染會輕易坐上帝位。
又難怪,表哥會在大半年前突然離開京都。
他二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將蘇相一黨耍得團團轉。
且還順便拿下了吳國。
我:「……」
蘇相一黨盡數被抓,接下來,但凡參與謀逆的世家,皆會受到應有的懲戒。而其他世家為了保命,隻能答應開設科舉制度。
前一刻還分崩離析的朝堂,又穩如泰山。
有靖王的數十萬兵馬駐扎在城外,再無人有任何異議。
厲長山走上前,衝著我咧嘴笑:「阿初,這大半年可是嚇壞你了?起初,我們也不想騙你,可倘若不騙你,你就會被蘇相識破,無奈之下,我們隻能選擇瞞著你。」
我看了一眼蕭墨染,又掃向靖王與厲長山,心中窩著一團火,無處可撒。
敢情……
我這大半年是白白殚精竭慮了。
甚至於,我一開始還想過自刎了事!
我能原諒這三人麼?
不能!
可他們三人所做之事,又同樣是我的信仰。
一時間,我心緒復雜,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遂甩袖離開皇宮。
回到侯府,母親迎上前,笑眯眯道:「阿初,母親早就對你說過,無需太過擔心。你瞧,眼下,不是時局穩定了嘛。」
我看著母親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樣,問她:「你也知道一切?」
就我被蒙在鼓裡?
好氣!
22
我已經無法面對蕭墨染。
他既不是故意針對我,為何一開始總說要閹了我?
他或許當真不想殺了我,可他倘若……看上我了呢?
大家一起長大,算是歡喜冤家,即便年少時有過打打鬧鬧,但都是無傷大雅的事。
我把他當做兄弟,他卻一門心思想要睡了我?!
當晚,我收拾了金銀細軟,打算直接逃之夭夭。
年少友誼不要了,侯府的潑天富貴也不要了。
我帶著節操,決定連夜逃出京都。
程峰找上門時,我正在考慮,到底是去江南,還是去西北。
程峰神色焦灼:「崔、崔……崔世子,皇上出事了,還請崔世子速速入宮一趟。」
蕭墨染又怎麼了?!
眼下大局已定,內憂外患皆解除了,他又想鬧出甚麼幺蛾子。
我頷首:「阿峰,我能不去麼?」
程峰面色微沉,眉心緊蹙:「隻怕是不能。」
我近乎絕望,特意強調:「阿峰,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斷袖!皇上不是我的菜。」
程峰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閉嘴,他虛手一指,示意我速速啟程。
侯府大門外還有禁衛軍,我環視四周,這才意識到自己插翅難逃。
我乘坐的馬車,疾馳在長街上,看得出來,程峰很是焦灼。
我很詫異,狡猾如蕭墨染,他到底會出什麼事?
而當我被領入帝王寢殿,見到他時,我瞬間明白。
隻見男人身著單薄寢衣,衣襟敞開一半,露出大片修韌胸膛,他墨發傾瀉,清雋面容染上了不太正常的潮紅,他眼神迷離,朝著我看過來。
我:「……」
此刻,見蕭墨染這副光景,我腦中浮現出四個字:「風情萬種」
立侍太監解釋了一句:「是張大小姐所為,皇上無意中招,這下就全靠崔世子了。」
言罷,立侍太監立刻退出寢殿,又從外面合上房門。
我目瞪口呆。
何為全靠我?
張盼盼不是早就與蕭墨染勾搭上了麼?
「過來。」蕭墨染坐在龍榻上,朝著我招手,他的嗓音喑啞低沉。
不知怎的,到了這個節骨眼下,我反而一鼓作氣,直接走上前,長久積壓的怨氣一股腦撒出來:
「蕭墨染,你就別裝了!你與張盼盼那點破事,我早已知曉!你、你……怎麼能男女通吃?!你們一個個合起伙來騙我,如今,你們得償所願,你還想騙我!奸詐如你,又豈會輕易中了熱毒?」
我氣到落淚。
這日子真是過不了一天了。
若非放不下榮華富貴,又若非吃不了一點苦頭,誰又願意繼續留在京都!
我恨!
蕭墨染嗤笑一聲,唇瓣殷紅,深邃眼眸如深不見底的淵,他凝視著我,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的靈魂吸食進去。
「阿初,張盼盼的確試圖對朕投懷送抱,可朕拒絕了。朕與皇兄,厲長山之所以聯手演戲,也為了大局考慮。你太過蠢笨,一旦將事實告訴你,就怕會露餡。另外……朕不喜歡男子。」
他一言至此,喉結滾了滾,望著我的眼神,又沉了幾分。
「你、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蕭墨染又呵笑,嗓音低醇磁性到了極致,他站起身來,隨著他的動作,錦緞衣袍敞開,露出大半修韌結實的胸膛。
他俯視著我,眼神灼灼:「阿初,兩年前在春風樓那晚,我並沒有醉酒,我知道你偷親了我,你還摸了我。你難道不該負責?」
23
我有種無處遁形的錯覺。
剛要轉身就跑,下一瞬就被一條鐵壁撈住了腰。
我打不過蕭墨染。
但鹹魚也要做垂死的掙扎,可蕭墨染隻是抱著我,並沒有將我直接拆解入腹,也沒有話本裡所說的強制寵。
他的呼吸撲在耳畔,引得我一陣酥軟。
「阿初,我騙了你,可你也一直在騙我。你明明是個姑娘,非要和我當兄弟。你我算是扯平了,可好?」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可你之前還說要閹了我!」
這樁事好像成了我心裡過不去的坎……
蕭墨染又輕笑:「我若不演得逼真,蘇相一黨又豈會相信。阿初,你及笄那年,我就知道你是女子。那晚,我本想去侯府尋你,我潛入了你的院子,卻聽見了侯夫人與你談話。你還對侯夫人哭訴,說你喜歡我,但又不能對我表明心意。」
「阿初,我故意中了張盼盼下的毒,便是給你制造機會,你還等什麼?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好看麼?今晚,你就可以對我下手了。」
「你以前常說,你最大的夙願,就是想讓我們三人飛黃騰達,如此,你就能坐享齊人之福。如今,我是帝王,隻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我徵服天下,你徵服我,好不好?」
我:「……」
意志力一點點瓦解,我知道,我大概要完了。
色誘加上利誘,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蕭墨染將我掰了過去,讓我與他面對著面。
我臉上滾燙,眼神躲閃,下一刻就見蕭墨染的俊臉湊近,重重吻住了我的唇。
被扔在龍榻上時,我這才意識到,被褥與幔帳皆換上了明豔的大紅色。
蕭墨染俯身,附耳:「阿初,放松,別怕。」
雲鬢花顏,柳腰款擺。
一夜折騰。
翌日,我睡到日曬三杆,宮婢見我蘇醒,直喚我為皇後娘娘。
我:「……」
剛要張嘴,卻發現無力發聲。
婢女抿唇竊笑,又說:「皇後娘娘,皇上去庭議了,皇上臨走之前交代,讓皇後娘娘一定要給皇上負責。」
我無話可說。
蕭墨染動作迅速,讓禮部月底就操辦起了封後大典。
在此之前,我徹底換成了女裝,母親和姑母一同過來看我。
這二人見我恢復女兒身,笑得合不攏嘴。
我隱約覺得,這些人皆知道真相,唯有我一直被蒙在鼓裡。
「阿初從小便是胸無大志,隻想吃喝玩樂。當皇後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正合你心意嘛。」
「太妃有所不知,阿初從小就在我面前哭過鼻子,埋怨自己不是一個女子,不能嫁給心上人。阿初早就喜歡皇上了。」
我:「……」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 好似也發不出脾氣。
蕭墨染與靖王一開始的計劃,就沒打算告知我實情。他們的顧慮也是對的, 倘若我起初就知曉一切,事情未必會如此這般順利。
24
2
「(蕭」非要讓我穿上各色各異的女裝,又讓宮人給我精心打扮。
他便坐在一旁, 安靜的看著。
又或者,執筆畫我。
過了幾日,他竟又想出了幺蛾子,讓我衣裳半褪, 躺在花叢, 供他作畫。
我這個皇後, 當得毫不體面。
封後大典的當晚,宮廷燃了漫天煙火。
蕭墨染抱著我飛上了重陽殿的屋頂,靖王與厲長山一同前來。我們四人持盞,對月酌飲, 就如當初一般無二。
時光飛逝,但四人的信仰依舊。
我酒醉微酣, 心裡話根本藏不住:「你們三個太壞了!可知我此前有多擔心受怕?我還以為……當年的情義保不住。你們三個偷偷摸摸籌謀大業,讓我一人黯然傷神, 委實可惡!」
蕭墨染摟著的腰, 附耳:「是我的錯, 我自罰一杯。」
他並未自稱「朕」。
這便是給少時情義最大的體面。
厲長山大笑:「阿初,你如今是皇後了, 也如願過上了榮華富貴的清闲日子,咱們四人都得償所願了。」
靖王頷首, 眸中映著滿天的煙火:「是啊,十年光陰,咱們四人當真做到了!」
靖王看向蕭墨染:「皇上,這江山就交給你了, 我與長山擇日就啟程去邊關,那裡才是最適合我的地方。」
我鼻頭微酸,十分不舍。
我們四人中,蕭墨染是擅謀者,是軍師。靖王與厲長山是執行者,是大將軍。而我好像什麼忙都沒幫上。
十年時間, 世家傾覆朝野的局面終於扭轉。
以蘇相為首的勢力,也終於被連根拔起。
今晚多飲了些酒, 四人皆有些微醉。
我被蕭墨染抱回寢殿, 他大步流星,我窩在他懷中, 所有情緒被放大數倍,盯著他俊美的側顏,我探頭親上去。
蕭墨染立刻回應我。
剛到寢殿,他將我摁下, 笑起來風流肆意:「阿初, 你還嘴硬不肯親口承認喜歡我?」
我:「……」
罷了罷了,都上了賊船了,便老老實實待著吧。
「蕭墨染,我喜歡你, 我很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喜歡你了。」
蕭墨染眼底笑意更甚,但很快就被席卷而來的情欲所覆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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