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將東東保護起來，這才露面。

徐永年和林玫已經急瘋了，一見面徐永年就厲聲質問我：「你把東東弄哪兒去了？」

林玫急得直跺腳：「江雪，小少爺越快做手術越好，不能再拖下去了！東東呢？」

我將林玫焦急的表情盡收眼底，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

雖然我也是一個母親，但隻要一想到上輩子我是死在我如珠似寶養大的滿滿的手裡，即使他現在還是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小孩子，我依舊覺得他死不足惜！

我給他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最好的一切，卻依舊抵擋不住他體內流著他親生父母的血，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天生壞種。

我嘆了口氣，傷然地說道：「我帶東東做了檢查，醫生說東東長期營養不良，體內各個器官都需要好好養養，尤其是腎，現在還不能做手術。」

林玫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我質問道：「你是不是虐待東東了？你平時都不給他飯吃嗎？」

林玫神色之間閃過一抹心虛：「我……」

徐永年，我的丈夫，他就站在林玫身邊，冷眼看著我：「韓江雪，林玫肯讓東東給滿滿捐腎，你應該感激她拯救了你的孩子，你問這些廢話幹什麼？

「我看林玫倒是比你這個親生母親更擔心滿滿。

「東東到底在哪兒了？你趕緊把他帶來，做完手術，腎到了滿滿那兒，讓他自己養。」

我又看向林玫：「你是怎麼想的？」

林玫深切地看著我，似乎想給自己塑造一個大義凜然的人設：「江雪，隻要小少爺能好好的，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勾了勾唇角，諷刺道：「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滿滿是你兒子呢。」

到底是做賊心虛，我隻是隨口說了一句，林玫就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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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你……你別胡說了，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徐永年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韓江雪，我再最後說一遍，把東東帶過來，給滿滿換腎。

「我不知道你這個親生母親是怎麼回事，但滿滿是我的親生骨肉，你不在乎，我這個親生父親在乎。」

我就喜歡看著兩個人著急的模樣。

「我說了，東東的身體現在不適合做手術，所以暫時來不了。」我拍了拍林玫的肩膀，笑著說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東東的。」

林玫眼眶突然就紅了：「可小少爺等不了了！」

我嘆了口氣：「等不了也沒辦法，就當他命不好，上天注定他該早死。

「又或許是他爸媽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吧，這輩子要報應到孩子身上。」

我轉身要走，手腕驟然一緊。

徐永年動作野蠻粗魯，將我拽到滿滿的病房，指著床上病恹恹的少年說：「你看看，這是你兒子！你就不知道心疼嗎？韓江雪，你的心哪去了？」

滿滿坐在床上玩平板，這會兒放下平板問他爸：「怎麼了？」

徐永年冷哼：「你的腎源找到了，可你這個媽卻一點都不知道著急，我看她根本不在乎你。」

滿滿眉心輕蹙，抿了抿唇，厭惡地看著我：「你隻負責拿錢就行了，剩下的你不用管。」

我不知道林玫背後到底怎麼給滿滿洗腦，讓他這麼討厭我這個「母親」。

但我不在乎了。

「你爸也有錢，你讓你爸拿錢吧。」

滿滿當然知道他爸有錢，所以聽到我這麼說，他一點都不在乎，反正他知道他會給他拿錢。

「那你還來這幹什麼？趕緊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煩。」

6

我衝徐永年聳聳肩：「你聽到了？你兒子煩我，不想看到我，那我出去了。」

徐永年幾步追出來：「韓江雪，你趕緊把東東交出來！」

我微微一笑：「我再說最後一遍，東東現在不適合做手術，且養著呢，你就等著吧。」

徐永年危險地眯起雙眼：「韓江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徐永年的臉上。

力道之大，徐永年的臉頰瞬間就紅腫了。

他詫異又憤怒地瞪著我：「韓江雪，你敢打我？」

我嗤笑，輕蔑地開口：「打你就打你，一個倒插門的鳳凰男，我想打就打。」

徐永年神色一滯，下一秒惱羞成怒：「你說什麼？」

我笑了出來：「怎麼了？在我們韓家做了這麼多年的上門女婿，怎麼還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我上前一步，氣場全開又雲淡風輕，「你想怎麼對我不客氣啊？」

徐永年咬緊牙關，眸色沉沉：「韓江雪，你可知道你這一巴掌會帶來什麼代價嗎？」

我挑眉：「什麼代價？」

到了這一步，徐永年依舊是一副上位者姿態：「你就不怕失去我對你的愛？」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可真幽默。

徐永年高高在上的表情瞬間龜裂：「你笑什麼？」

「你的愛？」我笑得肩膀都在顫抖，「徐永年，你的愛算什麼啊？很值錢嗎？」

徐永年張口：「你……」

「你還是問問林玫吧，看看你的愛值不值錢。」我用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看著徐永年，譏諷道。

徐永年愣住了：「你……你什麼意思？」

他仔細探究著我，想要得到一個答案——我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和林玫之間那點破事兒了。

可我才不會直接告訴他，讓他自己猜去吧。

希望他能多多享受一會兒這種抓心撓肝焦慮不安的感覺。

徐永年站在原地沒有再跟上來，我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林玫。

「對了，他有問題要問你呢。」走到林玫身側的時候，我停下腳步，低聲道，「他想問你，他的愛值不值錢。」

林玫也僵在了原地。

我則回家去陪東東了。

東東，這個名字太隨便了。

我也不想讓我自己的孩子用林玫給起的名字。

7

我想給東東改名字，但還是要跟他商量一下，尊重他的意見。

「可以。」東東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覺得我應該跟他好好談一談，可剛一張嘴，這孩子似乎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媽媽，我現在很好。

「以前我總認為媽媽不喜歡我，我很難過。

「但現在我知道了，你才是我媽媽，我有愛我的媽媽，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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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接受媽媽了，媽媽帶你去見姥姥姥爺好不好？」

東東點頭：「好。」

我擦掉眼淚，放開他：「東東，那你現在開心嗎？」

東東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他似乎在尋找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緊張地看著他，一顆心懸到嗓子眼。

耳邊響起了東東清冷的聲音：「媽媽，我很開心。」

我的視線又變得有些模糊：「真的？」

東東笑了笑：「真的，我很開心，不騙你，媽媽。」

我把東東帶到我爸媽那裡，當著東東的面告訴了我爸媽一切。

這也是東東第一次完整地聽到整件事情的經過。

我媽又是氣又是心疼，緊緊抱住東東：「我的大孫子，你受苦了。」

我爸更是怒火中燒：「他們兩個怎麼敢的？當我們韓家沒人了？我弄死他們比捏死螞蟻還簡單……」

我媽連忙捂住東東的耳朵，責怪道：「當著孩子的面，你說話注意點。」

我自然是理解我爸媽的心情的，我比他們更恨徐永年和林玫。

我爸重重地往沙發上一坐，轉而埋怨起我來：「當初我就不同意你跟徐永年結婚，你就非他不可，現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人家為了那個白月光，連自己的兒子都舍得犧牲，這個畜生！」

我爸罵得對，簡直字字珠璣，我實在是無法反駁。

我媽又心疼上我了：「小雪也受到教訓了，再說了，東東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就在咱們身邊。」

「東東受了十三年苦，十三年！誰來補償他？」我爸又站起來，「那個徐永年和林玫必須死！還有滿滿，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沒用，欺負到我大孫子頭上，都得死！」

我媽隻能默默捂住東東的耳朵，又柔聲哄道：「東東，咱們不聽姥爺胡說，你姥爺屬炮仗的。」

東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

「什麼東東？」我爸大手一揮，「咱們不要那對畜生起的名字，以後東東就姓韓，就叫韓……韓……」

我爸琢磨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到書房裡大筆一揮寫下兩個字：時卿。

「韓時卿，怎麼樣？東……咳咳，大寶貝，你喜不喜歡？」

東東臉頰一紅，點了點頭：「喜歡。」

我爸拍案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以後我們大寶貝就叫韓時卿，小名就叫卿卿。」

「時卿。」我歪著頭看那兩個字，「有什麼意義嗎？」

我爸嫌棄地白了我一眼：「讓你讀書你去養豬，這都不知道。

「其間最貴龍虎榜，乘時得路為卿相。

「自己查查什麼意思吧。」

「……」

東東……

不對，應該叫卿卿了。

8

卿卿低頭忍著笑，隨即抬頭跟我爸說：「姥爺，我很喜歡這個名字，謝謝。」

「看我大寶貝多有禮貌？」我爸將卿卿往懷裡摟，「就是太瘦了，個子也有點矮。」

「那有什麼？在姥姥姥爺家，幾天就胖起來了。」我媽笑眯眯地過去，「卿卿啊，以後每天一杯牛奶，咱們好長大個兒。」

卿卿看了看我媽，又看了看我和我爸，眼眶微微泛紅。

「好。」

我爸媽都是性格豪爽的人，不喜歡把氣氛弄得這個傷然，說說笑笑間，卿卿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姥姥姥爺，尤其是他姥爺，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平時幽默詼諧，性格有趣，確實有小孩緣。

吃完早飯，他就要跟我一起去找徐永年還有林玫算賬，被我攔了下來。

「爸，這件事我來解決就好了，你和媽留在家，幫我照顧好卿卿。

「還有學校的事情，你找找人，卿卿現在學習成績肯定跟不上……」

我爸心直口快：「跟不上就跟不上，卿卿是我孫子，就算什麼不會，我也養他一輩子！」

「你去一邊吧。」我媽將我爸推開，「你那是溺愛，你都半截入土了，能陪卿卿一輩子啊？我給卿卿找老師，這段時間就先辛苦卿卿了。」

「寶貝，你跟姥姥姥爺在家，媽媽先出去，晚上回來。」我輕輕拍著卿卿的腦袋，「抱抱媽媽好不好？」

卿卿抱住我，猶豫了一下，有些羞澀地說道：「媽媽，你小心點。」

我知道卿卿才回來，還不太適應這一切，跟我和我爸媽也都不熟，但到底有血緣關系，他對我和姥姥姥爺是自帶親近的。

相信過不了多久，卿卿就會像正常小孩子一樣，徹底融入他的家。

我心情也輕松了不少，低頭在卿卿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出去了。

公司停車場，我剛停下車，徐永年就出現了。

「江雪！」他大步過來，「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鎖上車門，淡淡地開口：「鎖上了。」

徐永年一改之前的高高在上，笑了出來。

仔細一看，那抹笑容裡還略帶一絲討好之意。

「江雪，昨天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吧。

「這不是咱們兒子生病了，我著急麼，所以心情不好，說話也沒有好氣。

「以後再不會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

徐永年繼續賠笑，「其實你也有不對，你怎麼能那麼說我和林玫？我可是你丈夫。」

我勾了勾唇：「那林玫也是你的白月光啊。」

徐永年嘆了口氣：「原來你看出來了。

「沒錯，我確實和林玫交往過，但我們早就結束了，我和她那段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讓她到咱們家做保姆，隻是看她可憐，給她介紹一份工作而已，我和她真的什麼關系都沒有了。

「江雪，我心裡隻有你一個啊。」

9

我嗤嗤一笑，抬腳往電梯那邊走。

徐永年快步跟上來，和我一起進電梯：「江雪，你相信我，我和林玫真的什麼關系都沒有了。」

我按了電梯鍵：「跟我沒關系。」

徐永年一頓，試探地問道：「你……你該不會是想跟我離婚吧？」

我笑了出來：「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跟你離婚？」

我和他可沒有籤婚前協議，離婚了，我名下的財產豈不是還要分給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