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過境,家裡的男丁逃得無影無蹤。
女人們一雙小腳跟不上,被丟下等死。
臨行前,爹遞給娘一把刀。
「你要是被毀了貞潔,就用這把刀自盡。」
「等我回來後,迎你進節女堂。」
爹走後,娘劈了節女堂裡的牌位,改釘了幾張木床。
她帶著嫂嫂們,和土匪做起了生意。
那一晚,所有女人都生不如死。
可大家都活了下來。
後來爹回來了,問娘想怎麼死。
娘放下了刀,舉起了火銃,對準了爹的腦袋。
1.
三嫂有一雙絕妙的小腳。
白、軟、尖、翹。
賽過菱角兒。
她嫁到我家那天,繡花鞋上還墜著個紅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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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顫。
山裡的男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腳。
心尖兒跟著一顫,又一顫。
表情如狼似虎。
那天,三哥喝得醉醺醺的,在大家嫉恨的目光中入了洞房。
男人們不肯散去,雙眼通紅地聽了一晚的牆角。
三嫂每呼一聲痛,外頭就喝一道彩。
我躺在娘的懷裡,豔羨得不得了:「娘,你快給我準備,我也要裹一雙好小腳。」
娘憐愛地撫摸著我粉嫩的五個腳趾頭,又挨個放在嘴裡咬一咬:「傻丫頭,裹那樣的小腳,要吃好多苦。」
「我不怕!村頭的牛大嬸說,有了好小腳,嫁神仙也嫁得!」
我用不著嫁神仙,隻要能嫁給財東當姨奶奶,我就滿足了。
聽說財東家,頓頓四個菜,三天吃一回肉。
那不比當神仙還舒服?
爹抽著旱煙,眉頭緊皺:「女子水性,隻怕守不住。」
可爹的擔憂完全多餘。
第二天,三嫂一出門,人群就散了。
原來,三嫂空有一雙好小腳,卻是個青面獸。
碗大的胎記遮了小半邊臉。
三哥臉上掛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完又笑:「巴掌通經活血,說不定能把你胎記打沒了。」
自此以後,三嫂老挨巴掌。
一開始,她還跑。
可小腳跑不快,往往還沒邁過門檻,就被三哥拎小雞似的抓回來。
接著打!
她又躲,往桌底下鑽,往床底下藏。
總之不肯好好地讓打。
村裡的男人給三哥出主意:
你給她裹腳布裡撒點兒東西,保準兒乖乖聽話。
三哥當天就去了鎮上的肉鋪,弄回來了新鮮的豬鬣毛。
他把豬鬣毛均勻地揉進裹腳布裡,親手給三嫂裹上。
三嫂上一刻還在感激三哥的柔情蜜意,下一刻就慘叫起來。
叫聲悽厲無比,像是受了酷刑。
娘聽見了,趕忙跑過來看。
娘是鎮上王秀才的女兒。
見多識廣,無所不能。
可她剛解開裹腳布,臉就白了。
粗粝的豬鬣毛扎進柔嫩的小腳裡,根根帶血。
娘用熱水泡,用棉花黏,用針挑。
可怎麼弄都弄不幹淨。
娘急出一頭汗,三嫂縮在娘懷裡,疼得把娘的前襟都咬爛了。
最後,娘沒法子了。
她悲哀地對三嫂說:「好孩子,你求求他,求求他吧。」
三哥在旁邊得意地笑:「豬鬣毛的滋味好受不?」
「以後讓不讓打?」
三嫂伏在床上磕頭:「讓打讓打,求你別折騰我的腳了……」
三哥這才拿出一小塊肥肉,給三嫂揉腳。
豬鬣毛扎在肥肉上,一點點清幹淨了。
三哥快意地罵:「哼,臭豬蹄子,白瞎了我一塊好肥肉。」
經此一回,三嫂徹底乖了。
三哥但凡在外受了氣,回來就抡圓了膀子,用鞋底子狠狠地抽她那塊胎記。
三嫂跪得直挺挺的,好讓他抽。
一下也不敢躲。
抽一下,自個高聲報個數。
等三哥抽累了,三嫂才敢慢慢地爬起來,捂著腫得老高的臉,沿著牆根兒,蹣跚著走出來。
看得我心驚肉跳:「娘,娘,我不裹腳了,我不裹了!」
爹立馬瞪起了眼睛,兇狠地說:「誰不裹?哪個畜生不裹!」
「秀芹,趕緊給四丫頭裹腳。」
「再晚就裹不成了,白送給叫花子都不要!」
娘揉搓著我的腳趾頭,親了又親,咬了又咬,眼淚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我的腳上,熱熱的,痒痒的。
大嫂和二嫂拿來破布條、剪刀、針線、碎瓷片、鈍刀子、
她們安慰我娘:「娘,裹吧,早晚要裹。」
「再拖下去,妮兒受老罪了。」
就在爹等得不耐煩,要逼著我娘動手時,
前山傳來了幾聲槍響,震出一山鳥獸。
緊接著,就是村長嘶啞的吼叫聲:「土匪來了!」
「快跑啊!」
家裡頓時亂作一團,沒人再顧得上我的腳——
土匪救了我的腳!
2.
爹給毛驢套好板車,男人們把家什往上裝,女人們便把孩子往車上抱。
待侄兒們都上車了,娘看著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把我也抱上了車,爹一腳就把我踹了下來。
娘不敢說話。
她把大嫂生的小侄女,春花子,摟過來,小心翼翼地往車上塞。
大哥一把將春花子扯過來,舉得高高的,往地上狠狠一摔。
春花子慘叫一聲,頭磕在青石臺階上,登時腫起一個大包。
虧得娘和大嫂接了一下,才沒給摔死。
娘看著爹,淚眼蒙蒙:「當家的,她們兩個小,隻怕跟不上車呀。」
爹拍了拍車上的糧食,又摸了摸侄兒們的腦袋,表情淡淡的:「誰說要帶你們走?」
「一群臭豬蹄子,走不快,會帶累全家一起死。」
「給我待在家裡,看緊門戶,別讓土匪燒房子!」
侄兒們也在車上嘰呱亂叫:「坐不下了,快滾下去,我都快給擠死了!」
確實,板車上已經放滿了東西。
最裡頭,是幾麻袋細糧。
那是娘和嫂嫂跪在田裡,一刀一刀收割下來的。
不能站著,小腳會陷進泥巴裡。
割一刀,就像磕一個頭。
糧食收回來,卻先被男人們換了酒。
細糧是珍貴的,所以沒有女人坐的地方了。
外面坐著幾個小侄兒,他們手裡緊緊地抱著一個木匣子。
匣子裡裝著娘做給他們玩的小玩意兒。
娘手巧,一把柳枝可以編花籃,一根竹子可以削鳥哨。
春花子瘦成一把骨頭,隻怕比木頭匣子還輕。
我看向侄兒們,平時春花子給他們打洗腳水、洗衣裳,包攬一切髒活累活,那樣乖巧!
如果他們肯把匣子丟下來,春花子就能坐上去了。
侄兒們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想法,立馬抱緊了木頭匣子,同時把頭轉過去。
不看春花子,也不看他們的娘。
最小的侄兒翻著白眼大罵:「兩個臭賤貨,還好換我的木匣子!」
「被土匪砍死了正好省口糧!」
就在爹抬腿要走的時候,娘跪下了。
她扯著爹的褲腿,萬般無奈地哀求他:「當家的,讓春花子和妮兒跟著車跑吧。」
「她們沒裹腳,跑得動的!」
又是一陣槍響,聽聲音,土匪已經到了山底了。
爹頓時急了眼,一腳將娘踹出好遠:「女孩兒家,跟在車後面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
「不如去死。」
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裡掏出一把裹銀的小刀。
那是娘最後的嫁妝。
「秀芹,別說我對不住你。」
「你要是被砸了明火,就用這把刀自盡。」
「回來後,我迎你進節女堂!」
……
爹、哥哥、侄兒們跑了。
留下滿院子的女人。
最懦弱的二嫂看著銀刀,哆哆嗦嗦地問:「娘,咱們什麼時候死?」
大嫂摟著春花子,無聲地抽泣。
娘從地上慢慢爬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塵灰,緩了緩,才輕輕地說:「幹嗎要死?」
她回頭看向大家,聲音又大了一些:「憑什麼要死?」
二嫂被問住了,她哭喪著臉說:「不死咋辦呢?屋子光禿禿的,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啊!」
「先回屋!」
娘淡定地指揮著:「好好收拾一下,不要土匪還沒殺呢,我們先弄得像個狐鬼兒似的。」
有了吩咐,大家立馬動了起來。
爹和哥哥們平時就不著家,娘就是女人們的主心骨。
我們都願意聽娘的。
於是,當土匪高舉屠刀,血氣衝天地踹開家門時,看到的是這樣一群女人。
我們穿戴得整整齊齊,不哭不鬧,緊緊地貼著娘坐著。
3.
三嫂是愛美的,她把劉海兒放下來遮住臉,還戴了一朵紅絨花。
我覺得,娘應該是想讓我們漂漂亮亮地死。
可土匪不這麼想。
「喲,這山溝溝裡還藏著這麼漂亮的女人哪!」
「什麼藏,人家在這候著咱們呢!」
「等爺們等急了吧,哈哈哈!」
濃烈的血腥氣蔓延開來。
燻得我作嘔。
我把頭埋進娘的懷裡,貪婪地嗅著娘身上安寧香甜的氣味,害怕得不敢抬頭。
匪首是個和尚模樣。
頭頂還有戒疤。
可他筋骨強健,豹頭環眼,不似尋常沙彌。
肩上扛著的鬼頭刀上,還掛著新鮮的、未甩幹淨的血肉。
活閻王一般。
他瞧著娘的臉,發出「咦」的一聲驚嘆。
旁邊一個獨眼龍土匪湊過來:「大哥,難不成是你老相好?」
匪首哈哈大笑:「這不是王秀才家的小姐嗎?」
「在廟裡燒香時掉進了荷花池,被個山裡的泥腿子救了上來。」
「水淋淋的身子,讓咱看了個飽!」
「他爹嫌丟人,倒貼二十塊現大洋,把她白扔給了泥腿子,這輩子不許她回娘家。」
匪首淫笑著,用刀鞘抬起了娘的下巴:「沒想到啊,二十多年過去,還是這麼漂亮。」
娘柳眉鳳眼,生就一張桃花面。
她在搖曳的燈火下,微微一笑,美得像菩薩。
匪首一時看呆了去。
土匪們立時開始起哄:「倒貼的淫婦,果然好看!」
「大哥,做了她,帶回去當壓寨夫人哪!」
匪首鬼頭刀一閃,娘的領口頓時被割破了去,露出修長的脖頸。
我又氣又慌又怕,死死地拽住娘的衣袖。
不想從我背後衝出一個小小身影,死命朝匪首一推!
「臭和尚,不許碰我阿婆!」
匪首冷不丁被堆了個趔趄,登時大怒。
鬼頭刀一斬,地上便多了一隻小小的斷手,還在可憐地抽動著。
春花子捂著鮮血淋漓的腕子,哭得都沒聲了。
大嫂慘叫一聲,操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和匪首拼命。
大嫂瞬間被土匪們架住。
匪首睜著一雙血眼,再次高舉鬼頭刀。
我害怕得緊閉上眼睛——
可新的慘叫卻遲遲未到。
我戰戰兢兢地睜開一條眼縫,就看見娘扶住了刀鞘。
她靠在匪首身上,媚眼如絲,軟語嬌聲,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大爺,一個不值錢的小丫頭,莫髒了爺的寶刀。」
說罷,娘轉過頭,惡狠狠地罵大嫂:「還不快把春花子弄走,一點人事都不曉!」
「誰讓她擋來,死了活該!」
我愣住了。
天知道娘平時多疼春花子,甚至賽過幾個小侄兒。
她怎麼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可就是這句話,說得匪首露了笑臉。
娘愈加婉轉:
「山高路遠,爺走累了罷,不如在這裡歇一晚?」
「隻怕爺嫌棄屋子簡陋,不肯歇呢。」
這下不止匪首,土匪們都淫笑著怪叫起來。
匪首在起哄聲中一把將娘扛到肩上,便往屋裡走。
娘抬起頭來,眼神悲憫,嘴唇張合,無聲地對我們說了一句話:
「活下去。」
那一夜,所有人生不如死。
但都活了下來。
我縮在娘的床邊,一邊照顧春花子,一邊給土匪燒水。
我想:等爹回來,應該不會讓我們進節女堂了。
4.
土匪在我家歇了一晚,舍不得走。
又嫌屋子簡陋,便打起了村頭節女堂的主意。
節女堂裡,供著附近幾個山頭的節女,房子修得氣派。
當年,村長為了搶奪這份榮耀,搭上了全村人好幾年的口糧。
據說還餓死了人。
可村裡的男人們沒說半個不字。
連最愛發牢騷的爹都覺得,村長這件事幹得漂亮。
我被土匪放在裝財物的大車上,出了家門。
車輪每滾三圈,便能碾過一個死人。
她們死狀各異,但全是女人。
沒有一個男兒。
至於活下來的女人,全圍聚在節女堂門口。
昨晚,她們東躲西藏,僥幸逃過一劫。
現在,她們悍不畏死地攔在節女堂門口,不讓我們進去!
牛大嬸站在最前頭。
她指著和匪首共騎一匹馬的娘,跳起腳大罵:「造孽啊,我們村怎麼出了你這樣的淫婦!」
「你進了節女堂,要遭雷劈!」
「等你男人回來,非得活剐了你!」
娘好像很累了,也不還嘴。
隻是靠在匪首懷裡,說了句什麼。
匪首點了點頭,心情甚好地說道:
「快滾!」
「不然咱們兄弟有法子讓你這老虔婆下輩子都進不了節女堂!」
土匪哄笑起來,嚇得門口的女人如鳥獸散。
我們終於走了進去。
進門是一張紅木香案,往上牌位層疊。
李家節女、王家節婦、張家節母……
旁邊對聯高掛: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確實很氣派。
隻是空有好房子,卻沒有一張床。
眼看匪首眉頭緊皺。
獨眼龍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大哥,我聽說這些婦女全埋在後院,用的棺材全是縣衙門裡採買——那可是上好的松木!」
「挖出來,一張板就是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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