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很隨性,寫到某些荒唐的人,會花整頁的篇幅去咒罵,有些市井髒話,蕭照根本連看都看不懂。
但這不妨礙他把幹活以外的時間都拿來泡在這些手札裡,他興奮地對我說:「阿姐,這個寫書的人好厲害,她的見解,比父皇封的太傅還深刻,我們一起讀,一起變成跟她一樣厲害的人。」
那年他十一,固執地要改叫我阿姐,他說隻有家人是永遠不會離散的。
可十八歲,他叫我阿姐的語調卻慢慢發生變化,因為他開始懂那套手札的後半部分。
後半部分的筆墨很割裂,那位宮妃前輩一時寫跟愛人相處的點滴,讓人從那些細節裡就能感受到他們的幸福。
她贊頌說蕭家出情種,有人迎寡婦做皇後,有人一生後宮隻有一人,為了心上人,多不合祖制的事那些帝王都敢幹,她的丈夫也一定能做到。
可一時,她又說蕭家全是渣滓,忘卻承諾,拋棄同路愛人,因為忌憚愛人的能力,就把她困在這方寸之地。
那些文字太恨,讓人一眼就知道,他們決裂得有多慘。
蕭照讀完那些相愛的細節,捂著心口對我說:「阿姐,我不要你跟別人一起做這些事,隻要想到,我就想殺了他,要做,你隻能跟我做。」
他看著我的眼神有欲望,我便知道,他長大了,他也真的不想隻讓我當阿姐。
但那時的我不知道,我把他當什麼,這世上除了娘親,他是陪我最久的人,如果沒有彼此,我們恐怕早就在這座破殿裡成了瘋子。
可那是愛嗎?我不懂。
直到冷宮的門無預兆地開啟,蕭照坐在了那個高高的位置上,我不再是他身邊唯一的人。
太監、宮女、再到群臣逼迫下的那些秀女,像流不盡的水一樣在他身邊徘徊。
心裡那股焦躁和想趕走所有人的暴虐叫我知道,是不是愛不重要,反正我要獨佔他,像從前冷宮裡那樣。
我同他說:「蕭照,我不做你阿姐了,我要做皇後,你明媒正娶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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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他可真高興,抱著我跑遍了崇華殿的每個角落,在月光下、無人處,親一口,向我許諾一句:
「阿姐,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我會讓你做皇後,我們會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些蕭家情種做過的事,每一件我都會為你做到。」
那日的承諾還聲聲在耳,不過兩年,不過一千兩白銀,他就想把我打發出宮了。
我想是我太慣著他了,從沒讓他痛過。
可是沒關系,這一次,我會讓他痛得一輩子都不敢忘記。
7
陳時那家伙越發貪了,把個脈,要拿走我一大半的身家。
他說:「荔枝姑娘,替你瞞著這個事可是要掉腦袋的,這點錢,我應得的。」
我有心揍他兩下,轉頭看見滿後院的小崽子,又收回了手。
當年蕭照登基的時候,因著陳時救過我,許了他一個願望,他沒為自己求,卻為一個叫裴茵的武將之女,求取能正大光明上戰場的資格。
蕭照的哥哥們都鬥沒了,百官才迎蕭照出來做皇帝,以右相為首的官員們隻想他乖乖做個皇位上的傀儡。
讓一個女子上戰場,是蕭照跟滿朝文武交鋒的第一場仗,我們打得很艱難,但我們打贏了。
如今,裴茵是北關的主將。
潼城是靠近北關最安全的城鎮,陳時兩年前來這裡,種藥,治病,帶小孩。
帶戰爭裡,父母雙亡的小孩。
他的確需要錢。
我問道:「給了你,你知道怎麼生出更多的錢嗎?」
他的眼睛亮了:「我倒是忘了,姑娘是賺錢的一把好手。」
8
我把陳時的藥地佔了一半,拿來種京城貴婦們愛的養顏美容藥材,他跟我急了:「荔枝姑娘,這不行,前線士兵需要的是傷藥。」
我白了他一眼:「前線士兵在受傷之前首先是個人,他們更需要糧食、衣服還有保命的盔甲和武器,你覺得蕭照連我都趕出來了,他能從那群狗官手裡給裴將軍討來這些?
朝廷既然拖延不發軍餉,那錢就比你那些草藥重要得多,陳大夫,種藥你在行,可軍隊後勤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
我從小在商賈之家長大,出冷宮又管了兩年內務,最知道怎麼從那些貴人手裡賺錢。
陳時很糾結,可他吵不過我,還被我逼著寫了幾個滋養皮膚的面脂和口脂方子,十天後,我帶著做好的東西和一個婢女,走進了一家青樓。
這家青樓的媽媽是雅妓出身,比別人多幾分良心,不強迫姑娘賣身,所以生意就不大好,男人再吹捧花魁那一套,不讓得手,總歸不願砸大錢。
可裡面的人卻正合我的需求,她們眉清目秀,卻不至於讓人驚豔,真容貌冠絕的,這裡也留不住,她們還懂詩文禮儀,能侃侃而談,但她們不常賣身,便少了很多風塵之氣。
其實比起男人,京城裡那些在內宅當家做主的正妻,才更適合當她們的主顧。
我要讓她們先試用一段時間的面脂口脂,然後帶著養護好的嬌嫩的臉和嫣紅的唇,去吸引那些貴婦人的目光。
馮媽媽聽完我的打算,眼睛都亮了,她試探道:「娘子大才,但您應該知道,妓是賤籍,按規矩,很難拿到路引四方行走。」
路引難拿,卻不是拿不到,她提出這個話頭,是在向我索取一份承諾,一份幫樓裡姑娘脫籍的承諾。
再是雅,妓終究是妓,這樓裡馮媽媽不逼她們,總有一些馮媽媽也無可奈何的貴人會逼她們。
沒有女人是心甘情願進來的,尤其這裡,全是祖上犯事,世代樂籍的,有錢也贖不了身,那份籍書就是壓在她們身上的五指山。
門外張望的姑娘,有大膽的,直接進來道:「我們知道娘子是從神醫那裡來的,他是個好人,您也一定是,如果賺來的錢能用一部分在那些孩子身上,便是不能脫籍,這份活我也接了。」
「你胡吣什麼,娘子都還沒說話呢!」
馮媽媽急了,卻是為這些姑娘們急的。
有了第一個,又有第二、第三個姑娘站出來,她們苦笑道:「我們自然知道媽媽是為我們好,可脫籍是多難的事,那得太守大人批準才行,左右這輩子也就如此了,還不如為那些可憐的孤兒做點好事,給下輩子修個好去處。」
她們還待再爭辯,我卻轉向身旁一起來的婢女問道:「裴將軍,這樣的品性,她們可值得你幫一幫?」
場面霎時安靜了,從馮媽媽到那些姑娘,全都激動地看著裴茵,不像面對我時還有試探和所求,對著裴茵,她們眼裡,隻有純粹的崇拜。
崇拜到連輕易出聲都不敢,好一陣,馮媽媽才站出來道:「裴將軍是我們女子的楷模,既是您想做的事,我們鳴鳳樓萬死不辭。」
裴茵拱手回道:「做買賣是荔枝姑娘擅長的,我隻是順手幫點忙,姑娘們高義,我也不會讓你們白幹,太守那裡,我來想辦法。」
9
離開的時候,裴茵問我做這些事所求為何。
她是個英氣果敢的女子,萬事以保衛北關的安寧和保障將士的存活為先,並不因為當初我們幫了她,就不論對錯也站隊我們。
沒見她之前,我很難想象陳時那麼溫和的人,喜歡的卻是這樣硬氣的女子,很配,但他應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想讓她信服我,就得讓她把我放在同等的高度尊重,而不是隻當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我看著大街上那些灰蒙蒙行色匆匆的人說:「將軍從京城來,當知道吃飽飯的百姓神色是怎樣的,您行軍打仗是為了保他們一方平安,那就由我來保他們衣食無憂,如何?」
裴茵看著我,眼裡有動容,卻再一次堅持問道:「荔枝姑娘,您所求為何?」
我摸了摸肚子,回道:「我求一個後盾,他日隻要我沒有禍國殃民,裴將軍,您跟北關,得無條件做我的依靠。」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她就答道:「若你真的能讓這裡的百姓過上京城人的日子,你就是他們的天,不用你說,我們自會是你的後盾。」
說完,她回身看向鳴鳳樓的招牌,又問了我一個問題:「雖說仗義每多屠狗輩,但荔枝姑娘來潼城短短時日,是怎麼知道這裡藏著許多有情有義之人的?」
我也看向那塊招牌道:「我運氣好,曾經在這裡得過一隻釵。」
10
十五歲那年,我是殺了人逃家的。
殺的是我爹,北地富商俞家第三房的老爺俞天陽。
那是我娘帶我逃離俞家的第三年,我們在潼城隔壁的一個小山村安家,雖然再也沒有月錢,要為生計忙碌,可也沒有人再打我娘,再歇斯底裡地把大娘的死怪在她頭上。
娘本來隻是俞府外院的一個小丫鬟,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攢錢給自己贖身,她攢得很勤勉,其他丫鬟有幹不了的活,隻要給她錢,她都願意做。
那天俞天陽在外院宴請,有個端酒送菜的小丫鬟突然來了月事,疼痛難忍,就給錢讓娘去。
他們喝多了酒,那些狐朋狗友開始嘲笑俞天陽畏妻如虎,是個懼內的軟蛋,所以內院才一個侍妾通房都沒有。
俞天陽極好面子,自然不肯承認,有人指著剛好端酒進來的娘親,不懷好意地說:「我看這個小丫頭長得不錯,你若不怕你家母老虎,今天就收了她,敢不敢?」
也許是酒壯慫人膽,也許是他早就想這麼幹,不過拿酒做個借口,我娘就這麼無奈地被他糟蹋了。
娘說其實大娘是個好人,她從來沒有為難過娘,她隻是想走,不想再要這個違背承諾的丈夫。
但她走不了,沒有人支持她,人人都覺得男人這樣沒什麼大不了,哪怕當初是俞天陽主動許下這個承諾,她才答應嫁給他。
他們鬧得最難堪的時候,不僅是我娘,俞天陽納了很多妾進府,他想叫大娘知道,他是俞府的天,不管他做什麼,大娘都隻能妥協。
沒有盼頭的人會枯萎,大娘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弱,撐了三年,還是鬱鬱而終。
人死了,俞天陽的深情卻突然回來了,他怪我娘,說是我娘在酒裡下藥,才讓他跟大娘分了心,從此打罵侮辱成了我娘的家常便飯。
小時候我會怕,娘總把我抱在懷裡哄,後來我知道怕沒有用,我把一塊鐵片磨得尖尖的,無數次想象插進他頸間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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