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訓我為人乖覺實在不像話,便將我禁閉於祠堂裡反省自身。
他們滿心歡喜,以為榨幹了我身上最後一分價值,得了圓滿。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鋪子是我的,管事的卻是衛淵的人。
他能拿走賬簿與鑰匙,能不能使喚得動攝政王的人,且看他的本事。
那夜我在祖母牌位前告罪,沈家終將覆滅,我對不起祖母的臨終所託。
沈南婉就在這個時候跟了進來。
她咬著唇,怯怯地拉我衣袖:
「姐姐,跑吧。」
「與其去做那個殘廢的繼室,不如逃出京城另搏一方天地。」
她告訴我,父兄已投奔安王麾下,受明誠郡主之命將我處理幹淨。
如今我院子內外都是緊盯著我的護衛。
「父兄本還在猶豫,總以為攝政王會念幾分情分,誰知他……」
誰知他,不要我。
7
「我人還未回府,你們竟都知道衛淵不要我了?」
除了明誠郡主,誰能對攝政王府裡的事了如指掌?
Advertisement
燭火在南婉漆黑的眼眸中跳躍,我在與她的平視裡才發現,曾與我一同在祖母膝下成長起來的庶妹原與我一樣高了。
我記得她生母身份不體面,以至於她在府中很不受人喜歡。
是母親憐她,抱在跟前養。
是我疼她,為她撐腰,給了她嫡出小姐的體面。
我被衛淵折磨得一身傷痕時,也是她吧嗒吧嗒掉著眼淚給我上藥。
那時候,她將我緊緊抱在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婉兒隻恨自己無能,殺不死他們!」
隻一眨眼,她竟與我並肩了。
見我盯著她,她目光閃爍,唇角扯了絲牽強的笑:
「也是聽父親說的。」
「攝政王將姐姐當作吃幹抹淨的妓女一般,用過就拋棄,實在太過無情無義。」
我渾身發冷,不由自主緊了緊衣袖。
「男人薄情,向來如此。」
「如今,你可還怪我攔了你攀附權貴之路?」
她身子一震,忽地對上我的審視。
「婉兒,我不是嫉妒你能高攀高枝,我隻是不願你淪落到我一般的下場。」
「如今你還是侯府清清白白的高貴小姐,要嫁誰都該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嫁過去。」
我直勾勾盯著婉兒,眼中有疼惜,也有釋然。
「至於衛淵……」
提到衛淵,沈南婉拽著我衣袖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緊。
我不動聲色摸了摸小腹:
「我並不願放手。」
「可姐姐被關在院中,不到成親之日出不得府,如何能再得攝政王的眼?」
「是以,阿姐拜託妹妹助我成事。」
8
借著沈確大婚前的忙碌,沈南婉拿了後院的部分管家權,悄悄將我從後門放出。
她淚眼汪汪,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落滿衣襟:
「巷口我已備好了馬車,姐姐隻管去。」
「後面的事,隻看姐姐自己了。」
我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懇切交代道:
「我這一走,便再也護不住你了。」
「也願你,終究得償所願。」
她擦眼角的手一頓,繼而嘴角扯出了一抹牽強的笑意:
「阿姐放心,婉兒長大了,再不是躲在阿姐懷裡隻會哭鼻子的小姑娘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都會自己謀劃。」
「倒是阿姐,山長水遠,照顧好自己。」
她坦然與我對視,半分退縮也沒有。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凜冽的寒風削在臉上,一寸寸寒到了心裡。
「婉兒,珍重!」
我走得決絕,從未回頭過。
那一刻的風雪忽而砸在我臉上,我仰面受著。
往後日日夜夜,我皆要一個人迎風受雨,再無倚靠了。
巷子口沒有所謂的車馬,而鑽心的一腳狠狠踢在我的後腿窩上。
一回頭,清冷中帶著肅殺的聲音落在了頭頂:
「哪裡去?」
9
狂風吹得我睜不開眼,我用力掀開眼皮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果然是我一母同胞的阿兄,沈確。
他頭頂玉冠,折扇輕搖,一副清風朗月的貴公子模樣。
與父親並肩而立,俯視我時眼底翻湧著輕蔑的光。
似在嘲笑我處心積慮謀劃一場,卻終成了一場笑話。
人後的沈南婉生怕阿兄對我心軟,柔柔弱弱開了口:
「姐姐也是,你若不想嫁楊副將直接與父兄說便是,父兄那般疼你,又怎會真的拂你心意。這與人私奔的醜事,萬一傳出去了,你讓大婚在即的阿兄如何做人。」
她虛偽地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淚,讓出半個身子,露出捂著嘴拖來的書生。
那人我雖不曾見過,但也知定是我的好妹妹為我安排的爛人一個。
阿兄嘆了口氣:
「這人虛有其表,最是貪財好色,你與他私奔,簡直有眼無珠。」
「阿音,你太任性了。握著攝政王給的產業,卻養著書生,你這是在打攝政王的臉。又讓阿兄如何保你?」
父親冷眼瞥我:
「沈南音,你從骨子裡就爛透了。為父若再縱容你下去,便是拉我沈家為你陪葬。為給攝政王交代,為父也不可輕饒了你。來人!」
「你們迫不及待要除掉我,當真隻是因為我敗壞了家族名聲嗎?」
被我打斷我父親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俯視我。
「你知道什麼?」
我避而不答,揚聲道:
「我有了衛淵的骨肉!」
震驚,恐懼,倒吸涼氣,在三人臉上不斷流轉。
一陣風過,對街參天般的雪松枝丫輕輕顫了顫,我便知曉,暗衛走了。
而這一次,神仙都救不了他們了。
在沈家人的猶豫不決裡,我揶揄道:
「阿兄為佔用我的產業,設此死局的時候,可曾想過將面對的是何種後果?」
「父親逼我帶著攝政王的孩子嫁給一個殘廢的時候,就沒想過沈家還有退路嗎?」
「婉兒不肯將我有孕的消息告訴衛淵,反而騙出城避難,卻為我安排奸夫的時候,確定半分漏洞都沒留下嗎?」
「想必是沒有的吧。那我等著看蛇鼠一窩的你們,是怎麼死的!」
三人被踩到了尾巴,頓時驚恐成了一片!
啪!
「賤人!」
10
沈南婉方寸大亂,衝過來便是一耳光狠狠落在我臉上:
「與人私奔的娼婦,休得在此胡言亂語迷惑父兄。」
「不過是一坨爛肉,有沒有,屬於誰的,你以為輪得到你說了算。」
她裙擺一轉,面向了父兄: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與其等她攀上攝政王時反咬我們一口,拉沈家所有人下馬,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兄長毫不猶豫地將那玉面書生擰斷了脖子。
真好啊。
我心狠手辣的妹妹,助我的計劃,又往前推進了一步。
可不等他們動作,我從衣袖裡滑出的匕首已經釘進了護衛的腳上,他吃痛松手的瞬間,我那把殺人的簪子已經抵到了沈南婉脖子上。
「可惜了,你空有殺心卻沒有智慧。我若是你,便在祠堂裡動手,絕不會為了在父兄面前表功給敵人翻出高牆的機會!」
如今,我有孕的消息隻怕是已經送到了衛淵桌上了。
沈南婉又怕又惱,卻也隻敢狠狠瞪我。
父兄倒是一個比一個兇狠,鋪天蓋地的罵聲砸了我個滿頭滿臉。
「冥頑不靈,為父今日不將你絞死,都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父親吹胡子瞪眼,我弱弱問了一句:
「如何面對列祖列宗我不知道,可你與沈確有臉面對祖母嗎?」
二人神色大變,卻強撐底氣: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不要臉與太子不清不白,以至於太子遇刺身亡,你淪落到無人敢要的下場,將你祖母生生氣死。」
「你就該以死謝罪,求你祖母的原諒。」
他們的厚顏無恥讓我恨到發抖。
沈南婉就在我一走神的工夫,狠狠給我一記肘擊後,朝父兄飛奔而去。
而護衛的刀,正好插入我的後腰。
父兄又裝出了一副痛心模樣:
「阿音,家族大過天,你怪不得我們。」
我緩緩倒地,卻淡淡扯了扯嘴角。
他們忘了,護衛的刀法是祖父教出來的。
哪一寸能致命,我比他更清楚。
我刻意讓了半寸的這一刀啊,要不了我的命,卻能揪住衛淵的心。
仇人的孩子我是不會生的,可也得死得其所。
閉眼前,一抹玄色跌跌撞撞向我奔來。
是衛淵啊。
可惜,他如我所料那般,被郡主揪著衣袖不放,生生晚了一步。
他惶恐地叫我,連抱我的雙手都顫抖不已。
可惜,捧住的也隻有一手鮮紅與滿腔恨意而已。
我彎了彎嘴角,才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不致命的刀傷,讓我昏睡了整整三日。
那三日裡,我無數次見到了雲禎。
11
有匪君子,溫潤如玉。
饒是我害慘了他,他也連半分怨氣都沒有。
攤開手,他向我走來,眉宇間盡是痛意:
「阿音,你最怕痛的,何須如此。」
衣袂輕揚,他深情的眼睛裡還如從前一般,隻有一個我。
「過來,過來我抱抱!」
我多想撲進他懷裡,告訴他我很想他。
可我不敢。
我髒了身子,肚裡還有仇人的孩子,怎敢汙了他的眼。
我不斷後退,淚如泉湧。
「你是騙子,你說的,你要站得高高的,永遠永遠將阿音護在身後,不讓父親輕看,不讓族人欺辱。可你卻丟下了我。」
他止住腳步,一臉受傷:
「阿音……」
我一個人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找了他很久很久,很痛啊,很累啊。
可我不敢說,也不敢停。
隻在他向我伸手的那一刻,突然崩潰。
「雲禎,你忘了,你忘了我吃不得苦,偏偏隻留我一人在世間,吃夠了苦頭。你忘了我最怕見血,可那片山上,到處都是你的血。」
「無人愛我的時候,阿音好辛苦。阿音好想恨你,恨你離我而去,恨你不講信用,恨你扔下了我。可到如今,阿音,隻有想你而已。」
「帶我走,別拋下我,求你,好嗎?」
他還像曾經一樣,溫潤到沒有半分脾氣。仔仔細細擦幹我的淚水,又將我的傷口看了又看。
最後,將我輕輕攬進懷裡:
「西山的柑橘來年該結果了,我親手種的。據說全無酸味。你替我去嘗嘗,好嗎?」
他多聰明,不想帶我走就拿西山的柑橘騙我一年又一年。
「我可以吃酸柑橘的,也可以吃苦的,挨刀也不怕,你帶我走,什麼都可以。」
「帶我走啊!」
可伸出的手,卻抓了一把空。
「阿音,你醒了!」
頭頂熟悉的雲紋紗帳提醒我,這是攝政王的後院。
12
床側邊不知守了多久的衛淵,鋒利的眉眼上都染上了疲態,神色復雜,緊緊握著我的手。
見我滿臉是淚,他伸出那雙無數次掐住我脖子的手,一點點擦去了我眼角的淚。
那溫柔小心的模樣,讓我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衛淵從來小心謹慎,饒是我在他身邊陪伴三月之久,仍找不到半分漏洞。
哪怕床笫之歡,他也會著人仔仔細細將我全身查驗一遍,連挽發的簪子都不許帶進後院裡。
我要殺他,比登天還難。
即便要留在他身邊伺機而動,也被狠狠拒絕。
我打動不了他,也勾引不了他,好似那三個月的自甘下賤,隻落得身敗名裂而已。
直到有一天他正是興起之時,隨從一句找到了,他便急不可耐地從我身上離開。
一簾之隔,他捧起那塊玉看了又看,最終憤恨地砸在了地上,滿臉皆是失望:
「不是這塊。」
「當年那塊玉麋鹿眼睛上有個明顯的瑕疵,不是它,再去找!」
如今,他苦苦尋找的玉,被他捧在了手上。
那是他的人從沈確送進尚書府的聘禮裡發現的,自然,是我放在裡面的。
沈家人不曾見過,將自以為是的燙手山芋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故作視而不見,冷冷地問道:
「我的孩子還在嗎?」
他長睫垂下,避而不答。
緊攥的拳頭出賣了他的情緒。
我掩下痛快,怔怔望著帳頂發呆。
心裡想的卻是,他真傻啊。
若非去種那勞什子的柑橘,他又怎會給別人可乘之機,慘死於郊外。
酸不酸的,有什麼重要呢。
若時光倒流,他能好端端地站在我身前,這世間的酸與苦,我吃盡又如何。
何況,他大抵不曉得,那片柑橘園被衛淵毀了,白骨累累下,都是從前跟隨他的忠臣良將們的冤魂。
衛淵說,讓我每次想到柑橘想到太子時,聞到的都是血腥。
那時候他有多兇惡,如今的他就有多無措。
「阿音……」
衛淵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我可以聽到微信的心聲。我要和一號男神聊天,它吐槽:「他號裡有幾百個妹妹!別和他聊!」OK,聽勸。我換成二號男神,結果它又阻止: 「你糊塗啊,人家有女朋友啊
我和幾個舍友喝得東倒西歪時,突然酒吧有人大喊一聲:「掃黃!」 下一秒,我看到了高中時候的學神,冷著臉出現在我面前。 他:「這四個有問題,帶走!」 我:??? 不是,我們四個男的喝點酒,怎麼有問題了?!
影帝失憶後,綜藝遊戲要求他對著手機備注認人。前幾個 嘉賓都是全名。輪到我時,他眼睛一亮:「你是——老婆 诶!」嘉賓傻眼,網友震驚。我: 「?」
我舔了校霸一年,見他油鹽不進,不為 所動,正打算放棄,換個人舔舔。卻沒 想到他突遭橫禍,被人砸壞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