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問題,」他道,「朕年過半百,身體每況愈下,大臣們都催著朕早日立太子,你在學宮中跟各皇子也相處了一年多了,依你看,朕立誰好?」
「……」如果第一個問題是熱身試探,第二個問題簡直是在要我命了。
我跪地磕頭,「陛下,這個問題放在哪個電視劇和小說裡都是道送命題,您若是生氣今日我當眾拂了您的面子,還是將我拖出去砍了吧。」
「朕是在真心問你。」
我也是真心的,「我一個小小女子,怎配置喙國家大事。」
「小蓉兒自謙了不是?能將朕的九皇子和聞家公子支配得團團轉,將各族王公子弟治理得服服帖帖,小小女子可沒有這本事。其實朕以前聽你父親說起過你。」
咦?竟是我爹嗎?我還以為是太後。
武帝道:「你爹說你跟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倘若你是個男孩子,他一定帶你上戰場,把你培養成一代名將。」
我不屑道:「哼,他這是性別歧視,木蘭替父從軍曉得伐?」
「他不是,是因為你娘陪著他在刀光劍影中打滾了無數次,渾身都是舊傷,他不想讓你跟你娘一樣,他說姑娘不比小子,姑娘是拿來寵的。」
「他每次出徵你娘都提心吊膽,他剛當上大將軍那會兒跟朕喝酒,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還沒有你。」
「他說總算可以給夫人一個交代了,男兒徵戰四方,不就是為了天下安定,國土上千千萬萬像你娘這樣的女子不必再提心吊膽嗎?他要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把你娘往死裡寵。」
我鼻子一酸,勉強克制住沒有落淚,「可是他後來還是娶了長公主,我不會原諒他的,陛下您不必為他洗白了。」
「長公主……唉……」武帝嘆息一聲,「她從小習慣了伸手索取,看上的東西不管好賴都要得到手,從來不懂得付出是何物。」
說到這裡他道:「小蓉兒,你家的事情朕很清楚,你可想要替你娘報仇?」
我道:「想,但我沒法報,不要說實力不允許,就是實力允許,我怎麼報?我也奪了長公主所愛嗎?她所愛是我爹,而我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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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我爹生前也沒愛過她,她入了侯府,如同守活寡,這已經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哦,如何說?」
「看看我爹的出徵次數就知道了,陛下最為明白,其實大齊哪有那許多的仗要打,我爹屢屢不著家,是想避著她罷了,不然誰家恩愛夫妻舍得屢屢分離?」
武帝笑道:「不錯,你爹來請旨請得朕都煩了,小蓉兒是個明白人,但也有你不明白的事,你爹之所以接受了和長公主的婚事,是因為長公主和太後使了一些手段在裡頭。」
「你還小,細節不必知道,隻要知道你爹當年也是身不由己就成了。」
這個我隱隱有猜測,但我仍舊不想原諒我爹,還是有法子的,拼一拼,原也可以抗爭到底。
他沒有,他還是選擇了就範。
所以我不原諒他。
「那蘇芷韻呢?」武帝道,「你不恨她嗎?她搶了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據朕所知,她極其中意聞照,隻等再過兩年,太後大概就會讓朕給她和聞照賜婚了。」
我心裡突地一下,道:「陛下會賜婚嗎?」
「你想讓朕賜婚嗎?」
我想了想,不知該如何回答。
武帝又道:「你不是也喜歡聞照?」
我想了想,同樣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時候,眼前突然浮現出了蕭繹的影子,他在春光中衝我笑的樣子。
「還是你喜歡小九?」武帝道。
我:「……」
「你不會看不出來小九對你有意吧?」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皇帝就是皇帝,恐怕我們這些小嘍啰,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我幹脆也不掙扎,直言道:「我……沒想好。」
我知道聞照對我的感情,當然也知道蕭繹的,但不管我隨了他們哪一個,都將被鎖在深宅大院抑或深宮內闱。
然後碰到很多個「長公主」和「蘇芷韻」,一輩子鬥爭不休,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是個自私的人,比起他們兩個,我更愛自由。
「不過陛下,您還是多少分點父愛給九殿下吧,別讓他像我似的,如今想要幾分親情都不知道向誰討。」
「畢竟……親情對青少年心理健康發展很重要啊。」
武帝聞言,拍了怕龍椅扶手,道:「你終究是年紀小,要知道生在皇家便沒有容易可言,小蓉兒你得學會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有時候表面的疏遠恰恰是保護,懂了嗎?」
我似懂非懂。
他深吸一口氣,「這麼跟你說吧,小九那雙眼睛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娘胎時被人下了毒。」
「……」
「這樣的事情朕這輩子經歷得實在夠多了,也看倦了,宮裡的水比你以為的還要深。」
「你當知道太後並不是朕的生母吧,朕的生母跟雲嫔一樣,後來太後膝下無子,才將朕收在自己膝下撫養,否則今日這龍椅未必是朕來坐。」
「太後的母族中人大多在朝中身居高位要職,家族勢力盤錯根深,輕易撼動不得。」
「朕初登基時,在他們手中與傀儡無異,哪怕直至今日還沒有將他們完全除盡,朕不得不處處受制於他們,就連……」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垂眸掩飾情緒,搭在龍椅扶手上的手卻倏然握緊了,根根青筋暴起,他道:「甚至連朕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從那時起朕就明白,這天底下任何人都有和心上人廝守終身的自由,獨皇帝沒有,因為皇帝一旦坐上了這龍椅,他便不是自己了。」
「他是所有人的神,他得把自己肉身裡那顆真心深埋起來,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喜好,喜好意味著把柄,軟肋,有機可乘,是要被所有人盯著的。」
「你們平時玩個玩具先生都怕你們玩物喪志,放在朕身上更會被無限放大。」
「一件東西或者人,朕一旦表露出一絲半點喜歡,那麼他立時會成為眾矢之的,遭到所有人審視,批判,隻要稍微行差踏錯,就萬劫不復。」
皇帝擁有天底下最大的權力,可卻是用來保護天下人的,獨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怪不得他會有一個藏在冷宮裡的酒窖。
脫掉龍袍,他首先也是個人。
他若不是實在無人可說,何必跟我一個小姑娘傾訴。
「也就是從那時起,朕就暗下決心,決不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再重蹈朕的覆轍,小九實在跟朕太像了,所以朕表面上隻能冷落他。」
我點頭,明白了。
武帝傾身問我:「朕都跟你推心置腹到這個份上了,還換不來你一句真心話嗎?你覺得眾皇子中,朕應當立誰為儲君?」
我抬頭看著他,「我不知道。」
「不過我抉擇兩難時,喜歡扔鋼镚……扔銅錢看正反面,交給天意。」
武帝沉吟點頭,忽而道:「說起銅錢,你還欠著朕四百金呢,準備何時還?」
我想大嘴巴抽我自己,好端端提什麼錢。
武帝道:「不還也行,把你那創業宏圖再跟朕展開講講吧,朕去年在酒窖門口沒有聽全,若可行,朕還可以再給你四百金,當你那個……那個啟動資金。」
蒼天啊大地啊,你是終於開眼了嗎?
我熱淚盈眶,「陛下您也缺錢嗎?」
陛下斬釘截鐵,「誰跟錢有仇啊。」
接下來我耗費了一個時辰跟他說了我的發家致富計劃,「陛下您知道火鍋不?」
最後我和武帝達成共識,他做我背後的股東提供我資金和人脈支持,讓我放手去幹,年底分紅,他七我三。
不過務必要保密,他知我知。
我再看他完全就不一樣了,他不是陛下,他簡直就是救世主,財神爺。
我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我還有一個條件,「陛下,如果長公主想要將我婚配出去,希望您能幫我攔一攔,我自己的幸福我要自己把握。」
「放心,」皇帝學習能力就是高,現代詞匯我隻說了一遍他就會運用了,「你這樣的寶藏女孩朕才舍不得放你出去,從明日起,下了學以後就來伴駕吧,也省得你妹妹日日找你麻煩。」
這話我怎麼聽怎麼不對味,我後退一步謹慎看著他。
不會吧?
不會這麼狗血吧?
我小心翼翼道:「陛下,我知道我長得美貌動人秀外慧中,但是你這年紀,比我爹還、還大兩歲……」
話沒說完,當頭就被扔了一本詩集。
武帝:「你這丫頭一天天的腦子都在想些什麼,你饞朕的身子朕還不幹呢,讓你伴駕是讓你來侍墨,得空多背背朕的詩少看點話本子!」
這一次,我心甘情願拜伏下去,「小蓉兒謝主隆恩。」
這是我此生最快樂的一天,我是跳著走出御書房的。
拐角處蕭繹聞照在等我,見我出來焦急上前,異口同聲問道:「陛下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沒有,」我一左一右架上他兩人的胳膊,大聲宣布,「陛下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陛下!」
11
次日我放學後捧著策劃書,依約來到御書房,履行磨墨陪批奏折職責,順便暗戳戳要錢。
不伴君不知道當皇帝有多不容易,堆成小山般的折子我光看就覺得頭疼,陛下卻日日如此,一連批復了半輩子。
我磨好了墨退到一旁兀自做我的作業,他時不時跟我說上兩句話,偶爾就折子上不重要的事問上我兩句,聽聽我的真心話。
我不由逾矩地想,若是我爹還活著……
這樣的時光過得特別快,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月上中天,我差不多也該告退了。
正要起身,門外走進一個人。
「蕭繹?」
蕭繹見了我也很吃驚,我先前並沒告訴他我要來御書房的事。
我們三人中最淡定的是武帝,蕭繹請過安後,他指著我旁邊一張幾案對蕭繹道:「坐吧,前日《帝策》朕講到哪了?」
接下來就是他父子倆對答如流的時間,我在一邊瞠目結舌。
所以武帝昨日問我太子人選乃是在考驗我?他早就內定了蕭繹?
果然看問題不能看表面。
後來天色太晚武帝讓蕭繹送我回去,「小蓉兒,你是不是嚇死了?」
「是啊是啊我嚇死了。」我道。
——
四下無人,我和蕭繹並肩沐月而行,我道:「好啊,你騙得我和聞照好苦,陛下單獨給你開了多年小灶你竟瞞得滴水不漏,害我們為你憂心,怪不得你受了欺負也那麼淡然。」
「彼此彼此,」他道,「做生意做到皇帝頭上,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他道:「是父皇不讓我說。」
我道;「是陛下不讓我說。」
我倆沉默一瞬,彼此會心一笑。
隨即我想道:「所以現在被蒙在鼓裡的隻有聞照了,我們要不要找個機會告訴他啊?」
蕭繹道:「還是不要吧。」
「也是,倒不是怕他說出去,」我道,「主要聞照為人太正派了,要知道我倆悶頭幹這麼多大事,他還不得天天為我們擔驚受怕。」
「不是,」蕭繹停下來看著我,「阿蓉,我想跟你有一點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我看著他。
我道:「蕭繹,陛下立你為儲是早晚的事。」
他道:「是。」
不等我開口,他又道:「即便坐上那個位置,我也可以不納妃不選秀,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怕的就是這,蕭繹你可知道,我做生意,想要有錢,就是不想被困住,但若……」
「別說了,」他背過身去打斷我,「我知道你向往的是什麼,不想逼你,方才的話你就當沒聽見。」
「……謝謝你,蕭繹。」
真的謝謝你。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轉過身來看著我,眸中點染笑意,如往常那般道:「走吧,送你回去。」
「好嘞。」
「蕭繹,你會不會覺得我自私?」
「不會,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利。等我當了皇帝,我護著你,這天下你想去哪裡都由你,沒人能阻攔你,好不好?」
我重重點頭,「好!」
12
一連兩年多,我把火鍋店開遍了整個京都,順便還搞了點別的產業,反正我有皇帝做靠山,幹啥啥順,積攢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再要繼續隻能走出京都了。
我知道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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