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他又問：「臉上？」

我再次拒絕：「不行，要悶死！」

江野徹底泄氣了，耳朵耷拉著，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應了聲：「好吧！」

話落，轉身背對著我睡在了枕頭上，期間還不忘掉下來一撮毛。

嗚嗚嗚～親親老婆不愛我了，肯定是那狼崽子挑撥的，想吃狼肉了，明天去叢林裡捕一隻吧，要不我直接把陸峰吃了吧，好耶，明天早起去吃陸峰咯～

我噌地一下坐了起來，手放在了他背上：「要不你進來給我暖手吧！」

「嗯？」江野那一雙琥珀般的眸子瞬間亮了，然後直接衝到了我被窩裡來，纏住了我的手，尾巴還順便把我另一隻手勾了過來。

我維持著這個艱難的姿勢，真的很想告訴陸峰，你能活到現在，有我的一份幫助在裡面。

我又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在溫暖的夢裡，我聽見了哈總悽慘的叫聲。

「有沒得人啊，出一隻哈士奇，主人忙著談情說愛沒空養，無暇，純種，一百塊出。」

哈總啊嗚了一聲又一聲，終於，遠方有一個路人冒著風雪走了過來，小心地抱起了哈總：「真可憐的流浪狗，是發情了吧，我這就帶你走。」

「謝謝你咯好心人，回去給我開個罐頭哦。」哈總心滿意足地躺在他溫暖的懷抱裡面。

那人帶著它就往醫院走，哈總看著醫院的招牌，相當不好意思：「哎喲，破費了，破費了，我沒得啥子事，你還帶我來做全身檢查，太客氣了，诶诶，還給我剃毛做造型啊，有點善良哦。」

「诶，你給我打了啥子藥，我納悶有點困呢！」

男人看著哈士奇被推進手術室，雙手合十，相當感動：「願世間再無流浪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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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我睡得十分香甜，手上小貓暖暖的，毛乎乎的。

一覺睡到天亮，我坐了起來，看著外面的天色，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向江野，他露著軟軟的肚皮，前面兩隻爪子正遮著眼睛，應該是光線太強了。

我貼心地給他把窗簾拉上了，他耳朵動了動，然後睜開了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聲音有些沙啞：「怎麼起這麼早，你要去捕獵嗎？」

我搖頭：「我得去陸峰那裡學法術。」

「哦，那晚上我給你煮飯。」江野翻了個身，然後靈巧地蹦下了床。

我點點頭，總覺得這個房間有點過分安靜了，走了兩步後，心下一驚，下一秒和江野同時轉頭，幾乎是異口同聲。

「哈總呢？」

「那條傻狗呢！」

我趕緊打開門，果然，外面安靜且祥和，推開大門，依舊沒有看到哈總的身影。

6

江野低頭聞了聞，然後開始往外面走去，不得不說，他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沒多時就停在了一家寵物醫院門口。

而就在此刻，我也在門口聽見了哈總的心聲：「來人啊，虐狗了，大老虎，小小鳥快來救救我啊，我蛋蛋遭割了，那麼大一個，說沒就沒了，來人啊，造孽啊！」

我走了進去，看見的就是屁股上纏了一堆紗布的哈總。

哈總一看見我們，就像是看見了救世主，眼底冒出了淚光：「救我，快救我。」

「哈哈哈哈，你沒了。」我差點笑岔氣了。

終於在店主異樣的眼神中，我說明了原委，把哈總接了回去。

這一回去，哈總就茶不思飯不想。

「行了，別難過了，你這也是罪有應得，誰叫你辜負美人魚，這也算是身敗名裂，你這單我也算是做完了，該去取珍珠了。」

「你在說啥子嘛，是它甩的我，它說阿拉斯加更適合它。」哈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

我抓住了它：「什麼意思，你說它是一條狗。」

「是的嘛，名字叫美人魚。」哈總一副要咽氣的樣子。

我瞳孔猛縮，不是哈總，可美人魚為什麼會把我傳送到這裡來。

「江野，你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前房主是誰？」我恍然想起什麼，立馬問道。

江野眉目微凜，然後搖頭：「不認識，他給我房子，我給他錢，然後我就住進來了。」

「房產證呢，過戶的時候他都沒出現嗎？」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江野眸光輕動，看著我，一雙眼無辜且澄澈：「他說他弄丟了，我就沒要了，我後來才聽銀杏說房產證在人類世界很重要，寶貝，你是要裱起來嗎？」

「我想把你裱起來。」我差點被他氣吐血。

江野眨巴了一下眼睛，真誠地開口：「可我是野生動物啊，你不怕犯法嗎？」

我狂怒，他現在知道犯法了，當初想砍銀杏，想吃狼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自己犯法了呢？

「法庭上你需要我幫你做偽證嗎？我命有很多，你把我裱起來我也隻會死一次，我可以當禮物送一條給你。」江野眼睛極其明亮，我甚至從他眼睛裡看到了期待。

這是斯德哥爾摩嗎？

我長嘆一聲，死者幫兇手證明兇手沒有殺它，聰明，實在是太聰明了。

還送我一條虎命，別出心裁，禮物實在是太別出心裁了。

「一條不夠嗎？」江野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商量道，「十條？」

我恨不得一拳揍他臉上，隨後猛吸一口氣後，選擇了妥協，決定先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我憑借人獸無障礙溝通這個技能，拜託了警犬去警察局了解了一下情況。

不得不說，狗還是分智商的，瞧瞧人警犬，三兩分鍾就替我套到了消息。

「房產證上的名字是陸峰，他身份證上的地址都還綁的這個名字。」睿智狗看著我，一五一十地交代著原委。

我震驚，陸峰！

怎麼會是陸峰，難道說美人魚口中的這個渣男是陸峰，雖然我內心覺得荒唐，但畢竟睿智狗是替我辦事，我總不好刻薄了他，於是體貼地給了他一根貓條，它吃得津津有味，並對我說領導歡迎下次光臨。

是的，他太聰明了，我隻好騙他我是執行任務的特工，需要這份文件，這才使得睿智狗如此配合。

「看看看，還看。」哈總不樂意了，邊走邊罵罵咧咧的，「你眼珠子都要掉到那隻蠢狗身上了，我哪點不如它？」

我看向哈總，沉聲道：「你回去告訴江野一聲，我去找陸峰了解情況了。」

「我覺得你腦殼有點問題，他是人，我納悶給他說話……哦，它不是人，是畜牲，那好辦，交給我你放心，我辦事賊可靠。」哈總說完，自信地往江野房子的方向跑去。

我看著它那傻不拉幾的樣子，有點擔心它被狗販子拐去。

我收了思緒，轉身往陸峰家裡走去，按響了門鈴，他出來開門，看見我時似乎很是吃驚：「姐姐，你來了，我正準備來找你呢！」

「你找我？」我疑惑，「你找我幹什麼。」

陸峰很熱情地挽著我：「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地方，想帶姐姐去。」

說著，還不容我回答，他便擁著我上車了。

我坐在車上，看著行駛的汽車，內心猶豫許久，然後終於張開了口：「陸峰，你以前有沒有辜負過一條美人魚啊，就是魚頭人身的那種。」

「姐姐，美人魚都是魚身人頭的。」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接著眼中露出了星星點點的兇光，「除非被人吸走了靈氣！」

「啊這，所以是你吸的嗎？」我望著他，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

陸峰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回答：「姐姐，我是狼，本就是食肉動物，就像是你們吃魚，吃肉一樣，我們都沒兩樣。」

「話雖是這樣說，那你平常都是怎麼狩獵的啊？」我看著窗外閃過的風景，覺得有點陌生，我記得，這條街好像不是這樣子的啊。

陸峰忽然停下了車，回頭看我，眼底一片陰翳，聲音變得有些嘶啞：「姐姐，我現在就是在狩獵啊！」

「啊！」

忽然間，我感覺自己身體在急速下墜，我尖叫出聲，尖叫聲劃破了周圍這安靜祥和的空氣。

7

此刻，哈總找到了江野，將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你居然讓她一個人去狼窩！」江野提起了哈士奇的後領，眼底充斥著陰鹜。

哈總被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無能咆哮：「我親戚怎麼了嘛，它們友善得很。」

「她要是出事了，我明天就吃狗肉！」

江野說完，下一秒身體就變成了小貓的形態，循著味往前面走，不多時就在一個死胡同口停下。

哈總還不忘掙扎一下：「不吃狗肉要不要得嘛，狗肉是酸的。」

「我認真的，我才幾十斤，瘦得隻有皮包骨，你等我健個身，健成三肥七瘦的時候你再吃要得不嘛！」

江野不理他，然後下一秒就幻化成了人形，緊接著直接從牆上穿過去了。

哈總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媽耶，穿牆術，有點本事哦！哪天教哈我。」

說完，它也跟著穿了進去，結果一看到裡面的場景它就嚇住了，周圍充斥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牆上掛的有人皮，豹皮，有的上面還在滴著血，有的已經凝在了地上。

「蠢東西，居然連化形都不會嗎？把你的人皮給我脫了！」

我已經沒有了力氣，他強行想讓我學會脫掉人皮的法術，可是我真的學不會，靈力耗損過度，意識逐漸渙散。

陸峰的聲音沙啞而又惡心，眼前已不是一個帥氣年輕的小伙，是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臉上坑坑窪窪的，一張嘴就是滿口黃牙，讓人心生惡心。

「她不會，本尊會，要不本尊替你教她！」

陸峰聽見陌生的聲音，立馬警覺了起來，轉身回頭，入眼的便是江野那冰冷而又帶著殺意的目光。

他一步步靠近，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寒氣，令人膽顫。

「你一個人類怎麼進來的！」陸峰似乎是很震驚。

江野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閃露著兇光，那眼神與看獵物無差。

「誰說我是人了！」

江野身影開始無限放大，直接撐破了房子，將陸峰整個人都壓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我靠，你原來這麼大啊！」哈總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陸峰震驚後退, 全身毛都立了起來，卻還是壯著膽子開口：「你不是我對……對手, 我，警告你……」

「啪！」江野直接一爪，將他摁倒在地, 眼底流露出的是對弱者的悲憫：「本尊活了萬年之久，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頭一個。」

在吃完飯後，我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確實能夠聽到動物說話，沒錯，是大範圍的所有動物。

「我「」話音還沒落下, 江野直接低頭，咬住了它的脖子，眼中流露出獸類的兇狠，和平常那溫文爾雅的樣子渾然不同。

「原來長得醜的狼味道真的會差很多。」江野嫌棄地將他從嘴裡吐了出來。

隨之直接往前走了幾步, 一腳踩在了他身上，接著便是骨頭寸斷, 碎成粉末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就是陸峰的慘叫，然後聲音就越來越小。

我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把我抱了起來, 然後身上的疼也在一瞬間內全部消失了, 我美美地睡了一覺, 耳邊不知道何時又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我有點餓了，寶貝睡著了會不會餓啊！」

「今天給寶貝煮了山楂排骨, 寶貝會不會不喜歡啊，要不再煮碗八寶粥吧。」

「鳥飼料為什麼還沒到, 老銀杏不知道寶貝要補身體嗎？」

「老婆怎麼還不醒，要不把銀杏砍了給老婆補身子吧！」

「別！」我猛然驚醒，抓住了江野，看著他, 一字一句道，「江野，你答應我，不要傷害銀杏，好嗎？」

「醒了？」江野摸了摸我的腦袋，目光溫柔, 把水遞給了我，「喝點水吧！」

然而內心卻是：「要不待會抓一隻斑鳩來補補吧！」

他居然想吃我親戚, 哪天會不會把我也吃了啊。

「陸峰死了？」我收了思緒問道。

江野搖頭, 語氣波瀾不驚：「沒有，隻是毀掉了靈根, 終身無法修成人形罷了。」

我喝了口水，看著江野柔和的目光，忽然出聲：「江野，要不我們結婚吧！」

「嗯,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結。」江野目光平靜, 語氣無波無伏，鎮靜得很。

接著來，我便聽到了源源不斷的心聲。

「耶，可以生小老虎了。」

「生男孩好還是女孩好呢！」

「有孩子是讓它睡貓窩還是睡鳥籠呢！」

我睡在床上, 嘴角掛著笑，果然，他隻是一隻可可愛愛的小老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