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帝君,未死在那重重烈焰之下,可身上也留下了數道無法褪除的燒傷。
她撫著他小臂上的傷,隻覺此生從未如此難過,比之初次上陣時被魔兵一劍刺入心脈還要難過百倍,「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帝君不該替我的……」
帝君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溫聲道:「本就是隻禿了毛的鳥,若是再留些傷疤,就更難看了。」
重明鳥羽時長時落,是以在她幼時,常有仙家嘲笑她是隻醜醜的小禿鳥,她為此還哭了許久來著。
原來他都知道。
她怔了一怔,眼神轉厲,「我去殺了他,隻要殺了他,妖族便會平息怒氣。」
「诶,小鳥兒不可。」司命從殿外走來,「人間帝王的氣運與紫薇星相連,隻要帝星未隕,天界便不可任意幹涉其生死,否則屆時天象大變,人間怕是要生出更多亂子。」
「那怎麼辦?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殘害我鳥族,眼睜睜看著妖族為害百姓嗎?」
「小鳥兒若想彌補過失,不如便下凡遂了那皇帝的心願,左右不過幾十年他便要入土了。你再對他一番勸誡,讓他對妖族致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若是妖族還敢耍橫,你便讓帝君往他們面前站一站,他們定會知道好歹的。」
她蹙了蹙眉,還未說話,便聽帝君冷冷道:「不可。」
司命還欲再勸,帝君已下了逐客令,「此事我自有分寸。」
司命走後,流筠仙子也來了,瞧見帝君手背上的灼傷直流眼淚,對她也生出了幾分怨懟,冷冰冰的不再與她說話,拿出止痛生肌的靈膏要為帝君塗抹。
她心頭黯然,轉過身想為這二人騰出地方,卻被帝君叫住。
「才惹下這般禍事,你又想去哪兒?」他斂下容色,對流筠道:「多謝仙子賜藥,交予憂姬便好。」
流筠僵了半晌,才道了聲好。
她一面往他胸口塗藥,一面向他低低地保證以後不會再胡鬧了,也不會再痴心妄想,對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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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問她,何為不該有的心思?
她一下子卡了殼,絞盡腦汁思索怎麼才能敷衍過去。
他卻嘆了口氣,一吻印在她唇上,「我不是怪你,隻是怕你沒有識人之明,反倒害了自己。」
她呆呆道:「哦,那你親我是什麼意思?」
他看了她一會兒,「這是代表親近的意思。」
「那我可以親司命嗎?我和他也很親近。」
他在她額上輕敲了一記,眉眼卻是柔和了不少,「不可以親司命,也不可以讓司命親。懂嗎?」
十一、
那妖,卻不是那般好解決的。
妖王與眾妖為禍百姓,肆意屠戮,人間已是滿目瘡痍。這本就是她惹出的禍端,天帝便派她下凡平息這場風波。
她立於宮牆之上,面色是見慣生死的淡漠。皇帝身著玄色龍袍站在宮道內,身後跟著大批侍衛軍,一雙眼睛死死睨著她,像是唯恐眨一眨眼她便會再度消失。
她衣玦隨風翻飛,雙眸睥睨,全然不見他的影子。
京城上空妖氣漫天,宮牆外聚集著以妖王為首的大批妖靈精怪,士兵們為眾妖身上的煞氣所震,一個個握著兵器瑟瑟發抖。
ƭúₙ她微微抬起手,便是一道疾風過境,將城下眼露嗜血貪念的眾妖掀翻在地。
妖王為了維持風度,生生挨下這一股勁力,他抹了抹唇角的血,冷笑道:「天界這心卻是偏得厲害,分明是這狗皇帝凌虐我族後輩在先,你們卻慣會偏幫這些無恥的凡人。我妖族遵守三界條例,苟於山野之間安分守己,隻是這一再的退讓倒是讓你們以為我等好欺負。」
「自然是知曉你妖族受辱在先,不然你以為你們還有命好端端站在那兒嗎?」她道,「是為雪恥還是借故生事你們很清楚,這段時日你妖族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可那些鳥妖又做錯了什麼?左不過是他殺我族人,我便殺回去罷了。」
她笑了笑:「莫不是非要將這大周變作你妖族的領地才肯罷休?」
妖王神色一暗。
「你妖族所為天帝皆已知曉,他心中自有定數。勸妖王你見好就收,莫要惹得天帝發怒,再現一遭千年前的慘劇。」
妖王面上青白交加,他權衡一陣,陰鸷地瞧了她一眼,與眾妖一並消失在了宮牆外。
她步入宮道,皇帝攥住她的手,指節泛白至微微顫抖,「你終究還是來了。」
他道:「朕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你出來。」
她抬眼,看見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子,那是被他擒獲的數名小妖中唯一幸存下來的,身著一襲流光溢彩的霓虹羽衣,極是豔麗奪目。
「她是不是很像你?」皇帝輕聲道,「這衣裳,你穿著定然更美。」
她蹙了蹙眉,倒是沒瞧出她與自己有哪一處相像,甩開了他的手道:「你這收割我鳥族性命做出的衣裳,我瞧著隻覺厭惡,更遑論穿著。你為一己之私罔害生靈,這筆賬天道遲早都是要與你清算的,望你好自為之。」
不遠處,帝君浮於流雲紫霞之間,靜靜望著她。
她心下一定,徑直朝帝君走去。
帝君瞧了一眼地上的皇帝,執起她的手。
她自是不會拒絕。
「陛下……」女妖瞧著皇帝此刻的面色十分害怕,小心翼翼去挽他的手臂,柔聲道:「您還有我……還有禾兒……啊!」
皇帝將女妖甩脫在地上,袖下的手攥至青紫。
當年三界之戰平息後,佛祖曾斷語千年後必將有一場浩劫,隻是未料想到這浩劫竟是由她引出來的。妖族之後,魔界伺機生亂,這場勉力維持了數千載的安寧被徹底打破,蟄伏已久的魔族卷土重來,弱小的凡人成了仙魔兩界交戰下的犧牲品,人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她跪地請命上陣,帝君冷下臉,「若非你私下凡間埋下禍根,三界豈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來人,削去憂姬將軍之職,收了她的令牌,押入天牢以思己過。」
她難以置信,「帝君……」
男人恍若未聞。
帝君重披戰甲,掛帥三軍,然魔族籌謀多年,又有妖族助力如虎添翼,天兵天將折損過半。眼見不敵,帝君以已身為祭,重啟天機神盤,霎時間,無數妖魔在天機盤下灰飛煙滅,消匿無形。
她費盡心思逃遁出來,望見的便是他神力盡散,身殒道消的一幕。
此後這世間,再也無了對她傾心愛護之人。
她伏倒在地,雙眸怔然,身上的數道傷痕皆是為逃出天牢受結界阻擋留下。若是那人還活著,定會眉頭輕蹙,如同過去許多次那樣。
他心疼她,不願她做這個將軍,她是知道的。
可如果不做這個將軍,那樣寡薄淡漠的人,如何還會在意她,怕是早就將她拋在腦後了。
拿一點痛楚換來他的矚目,她一直覺得無比值得。
若是知曉有一日,他會因她造下的惡業而死,她何不早早地死在戰場上呢。
身側的小將遲疑地遞上一卷竹簡,「將軍,這是帝君赴身天機盤前吩咐我交給您的,說是日後……」
小將一語未盡,身子便被她周身暴漲之靈力所形成的氣浪打飛,手中的竹簡掉在地上。
魔軍已經降了,可她竟想催爆仙靈與剩餘魔族同歸於盡。
魔族少主撿起地上的竹卷,眼見勢態不妙,漲紅了臉高聲叫嚷道,「憂姬!以帝君的福澤和修為,未必沒有留下一線生機,若是你死了,這天下怕是再也無人可以救他了!」
她眸中金芒漸斂,漸漸恢復清明,緩慢起身,一雙眼直直望向他。
十二、
眼前的幻夢如海市蜃樓般崩塌消散,何渠醒了。
她甫一睜眼,梓桑便將腦袋探了過來,緊張兮兮地瞧著她。
何渠頓了頓,開口道出了她清醒後的第一句話,「梓桑?」
梓桑眼睛一亮,「你的記憶都恢復了?」
「恢復了。」何渠起身下榻,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也記得你昨夜妄圖凌辱我的事情。」
梓桑面頰一紅,尷尬地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我是聽聞你竟鬼迷心竅到了與程寅那廝相好的地步,想來看看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若是真糊塗,與其便宜了那廝,倒不如便宜我。」
屋外響起沙沙的腳步,程寅踏入屋內,與他同來的,還有被下人架著手臂的和昌。
她鬢發凌亂,被踹彎雙膝強摁在地上。多熟悉的一幕,數月前,和昌初醒之時,便也是這般命人將她押住,而後施以棍杖之刑。
程寅興許也想到了那一日,眸底沉暗。
何渠走到她面前,抬起了她的下颌。
瞧見她的模樣,和昌臉上浮現出驚恐和畏懼,她竭力向後躲避,不願看她,「為何你竟與我那般相像……」
「與你相像?」何渠道,「我本就生著這副樣子,何來與你相像的道理?」
「你胡說……分明我才是憂姬。肉身可以不再,魂魄還能出錯嗎?」和昌雙目赤紅,幾乎聲嘶力竭,「我記得我與程哥哥所經歷的一切,程哥哥……你還記得我為何要喚你程哥哥嗎?」
——「為何不許?你是覺得我為老不尊,會惹得宮宴上的那些大臣們笑話?」那時她身披妃色薄紗,頂替了樓蘭舞姬,要在夜宴上為那荒淫好色的皇帝獻舞。
他望著她在薄紗ƭú⁷勾勒下不盈一握的腰身,和裸露在外的大片香肩,難以抑制地冷凝了臉色。
她卻笑了,將身子靠向他,柔柔攬住他的手臂,「那我此後也學那些尋常女子,喚你一聲程哥哥可好?」
這一幕,恰被躲在羅帳後的和昌瞧見。
此後數年,牢記在心。
和昌竭力將頭扭向程寅,惶急地想要向他自證,「你瞧,這稱呼的由來除了你我,斷無旁人能知。」
何渠笑了一笑,「和昌,你可知記憶是會騙人的?」
「千年前,你是我鳥族中一隻小妖,因與我生得有幾分相像被程寅留在身邊。他殺盡你同族兄弟,拔下他們的羽毛給你做衣裳,你卻枉顧血海深仇,真心實意愛上了他,此後生生世世,你都想成為我。」
「終於,在成為和昌公主後,你尋到了機會。」
「程寅生性多疑,他忌憚我入骨,你將我鳥族的命門告訴予他,二人合謀陷我於死地。程寅得了我的仙身,你卻得了另一樣東西,那便是我的命石,使得我被抹去記憶,而你卻受了那命石的影響,與我越發相像。」
「和昌,你拼盡一生隻為活成旁人,甚至連自己都騙了過去,不覺得可悲嗎?」
梓桑踱步至二人跟前,悠悠道:「程寅,如今你可信了?」
良久,他方澀然道:「原來一直以來,我都錯了。」
「是了,你心心念念、逆天改命也要救回來的女人,早已隨著輪回轉世來到了你身邊,你卻無一日真心呵護過她,反而易體換魂,將那和昌公主的魂魄塞入她的軀殼,還放任這女人對她用盡歹毒手段。你眼睜睜看著她受盡折磨與欺辱,生生折短了她的陽壽。你瞧,她如今已是百病纏身,就連站在那裡,身上每一寸骨頭也無不在隱隱作痛。」梓桑不無嘲諷,「程寅,這便是你對她的愛嗎?」
殿外是滿天陰雲,黑沉沉地壓下來,讓人想起百年前憂姬死的那日,也是這般的烏雲晦雨,不見天日。
幽微的風拂動她的袍角,程寅雙膝著地,跪在了她面前。
大周高高在上呼風喚雨的國師,便這般卑微狼狽地跪在了一個女子足下。
和昌神情怔然,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而她垂眸,滿面的無動於衷。
他沉沉道:「前世今生我皆負了你,你該是恨極了我。」
何渠眼中掠過一絲嘲諷。
她蹲下身,睨著他的眼睛,「怪我沒有看清,程小公子的野心從不止於稱王拜相,你怎甘於一生受制於一個女子,你想凌駕於眾生之上。你要的,是我的命啊。」
帝君曾道她沒有識人之能,到頭來會害了自己,還真是一語成谶。
程寅張了張口。
他原想解釋,解釋她死後他便已悔過,餘生都在找尋復生她的辦法,在將誤以為是她的和昌靈魄塞入她體內之前,他沒有一刻是得以喘息的。
當他真的將一切盡數握在手中,心中卻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她回來,活生生地伴在他身側。
這份入骨的思念甚至強過了他幼年受盡欺凌時,對於權勢和報復的渴求。
可望進她眼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末了,終是艱澀道:「是我醉心權位之鬥,辜負了你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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