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戀對象是個學渣。

我安慰道：「我都沒參加高考。」

後來，在全國數學競賽上相遇。

她是連續三年斬獲金獎的天才少女。

我是老師口中提前保送的優等生。

「學渣？」

「沒參加高考？」

我倆同時冷笑，裝挺像啊。

別人家的高三忙著復習衝刺，我的高三來了場網戀。

對方要顏值有顏值，要智商有顏值。

詩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要照片的時候，我還有些忐忑。

直到對方發來一張照片，驚為天人。

是一張簡單的對鏡自拍。

鏡子裡的人長相極其出眾，一頭飄逸的長發，眉眼出眾，纖長的睫毛垂下，眼下還有一顆小痣，整個人幹淨又清冷。

這真的不是哪家的愛豆出道前的照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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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沒忍住直接撥打了視頻電話，好家伙，還真長這樣。

可惜小姑娘長挺漂亮，卻是個學渣。

因為我在她的書桌上，看到了一本嶄新的高三課本。

誰家好人學了大半學期了，課本還跟新的一樣啊。

「你也讀高三嗎？」

她點點頭，下意識將課本抽走，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心中也猜出大概。

「我也是，不過我成績不太好。」

好歹才剛剛戀愛，總不能傷人家的心吧。

詩景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點頭：

「我的成績也不怎麼樣，我爸媽都挺著急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隻能順著往下編：「我都跟我爸媽說好了，不打算參加高考了。」

因為我已經保送了，現在就是一個擺爛狀態。

為了避免她難過，我隻能找了個話題將這事蓋過去。

不過詩景是真不愛學習啊。

至少大部時間，我給她發消息，她都是秒回。

高三的緊迫感就沒在我們身上體現過。

我們倆大部分的時間就是一起在王者峽谷旅遊，或者刺激戰場散步。

談了一個月，我愈加滿意這個網戀對象。

直到好兄弟一盆冷水給我澆清醒。

「等到高中畢業之後，你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她沒考上大學，說不定還會怪你拉著她早戀。」

我如雷貫耳，於是當晚立刻給她發了消息：

「我爸媽跟我商量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去考大學，以後我們一起復習。」

說著我將我這些年的數學筆記全部整理完發過去。

「這是我媽媽高價給我買的，我們一起看。」

隻是沒想到，詩景一口答應。

並且當晚我收到她發來的一整套物理資料。

「我爸託關系弄來的，那以後我們一起學習。」

為了激勵對方，我們開始打著電話一起復習。

別問我為什麼不打視頻，看著那張臉，我容易分心。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看出來，我已經在看大學數學了。

闲暇之餘，我掃了一眼詩景給我的物理筆記。

僅僅一眼就讓我正襟危坐，筆記整理得相當完美，各種知識點，易錯題型都在裡面。

估計是花大價錢買的。

「你打算考哪個大學啊？」

電話那頭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半晌後詩景才開口：「沒想好，但是我應該會去北京。」

好家伙，想得還挺好。

主要詩景和我在一個省份。

國內考試有名的卷王城市。

按照她書本的幹淨程度來看，能考上北京的希望微乎其微。

「你呢，你想考哪個城市？」

「也是北京吧。」

畢竟我早就被北大錄取了。

「那我們一起加油，你物理看得怎麼樣了？」

當初我隨口編了一句物理不太好，畢竟相比於數學輕松考滿分，物理總丟個一兩分比起來，確實不太好。

「我爸媽給我找了一個老師，在線上可以物理授課，要不我們一起聽吧。」

「啊？」

可是我現在在學校都在摸魚，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怎麼回家還要上網課啊。

「你不願意嗎，是不是我管太多了。」

悅耳的聲音混合著微弱的電流聲從聽筒裡傳來，竟讓我聽出一絲委屈的意味。

「願意願意，我太願意了。」

果然，美色誤人啊，算了，就當陪讀了。

隻是這老師針對我啊，時不時就叫我回答問題。

「宇飛同學，來背背這個公式。」

我咬牙點開麥克風，為了不露餡，還要背得磕磕絆絆的。

「可以，就是還不太熟練，還是要繼續背啊。」

淦！

這些公式都快刻進我的 DNA 裡了，為了不傷害詩景的自尊心，我容易嗎我。

下課後，我氣得在被窩裡翻滾，突然靈光一閃。

「我爸媽也在網上給我找了一個補數學的老師，反正都在上網課，要不我們順便學學數學？」

於是我和詩景突然陷入了一場詭異的網課風波當中。

她找來了物理、語文、生物老師。

我找了英語、數學、歷史老師。

我倆開始網課約會生活。

每天白天，我坐在教室後排渾水摸魚，晚上回家之後，又開始上網課。

在學校我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我媽來給我送牛奶的時候感動得熱淚盈眶。

「媽媽一直以為你是天才，是靠天賦的，沒想到我的兒子除了天賦之外，居然還這麼努力，媽媽實在是太心疼了。」

就連我爸都勸我，既然保送了，就幹脆休息一下吧。

可是我不能休息啊，我還要監督詩景上網課！

快到聖誕節了，老師晚上大發慈悲，在教室裡放電影。

代表學校去參加物理競賽的好兄弟也回來了，趁著看電影的時候擠在後面跟我說話。

「太可怕了，我一直都以為我算聰明的，參加競賽之後才知道什麼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完全不理解大家的大腦構造。」

說著，他突然看向我：

「我看到他們，就跟看到你一樣，大家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為什麼你們這麼秀。」

「有很厲害的大神嗎？」

聞言他連連點頭：

「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名字我忘了，但是長得真的漂亮，跟其他厚眼鏡、格子衫的完全不一樣，我還以為是哪家明星愛豆在比賽前助演的。」

我突然想起詩景，當初看照片還以為是哪家的愛豆被盜圖來網戀了。

「她不僅長得好看，還很變態啊，解題速度超級快不說，最後還是第一名，最最關鍵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兄弟瞪大眼睛：「我本來想去要個微信的，結果居然看到她在上網課，還是非常簡單的英語課本上的內容。」

「有可能她隻是物理比較好。」

畢竟這種單科戰神，我參加競賽的時候見過不少。

尤其物理和英語的內容差了十萬八千裡，許多理科大佬英語都不怎麼樣。

「但是不應該啊，她當時做題的時候，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就跟回家一樣，眼睛裡都寫著智慧兩個字，完全不像是偏科的人。」

兄弟說得繪聲繪色，我隻當他是被美色迷住了眼，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突然開口：

「但是她上網課的老師還是挺強的，居然是王芳教授的課。」

「誰？！」

我猛然抬起頭，王芳教授就是現在我和詩景上英語網課的老師。

因為帶孩子，她本來是不願意給我們上網課的，但她是我媽的老同學，從小看著我長大。

最後架不住我一番賣萌撒嬌裝可憐才勉強同意了。

我拿出高三英語課本的時候，她手裡的奶瓶，直接掉在地上。

「飛飛，我平時上課的學生都是研究生起步的，你知道我在外面一節課多少錢嗎？」

最後我還是憑借各種耍無賴讓她答應了。

但是她明明說好了隻給我和詩景上課的！

當即我就發消息問她是不是賺外快了，毫不意外收到一頓臭罵。

「你知道我的課多貴嗎？我連帶孩子的時間都沒有了，給你們上高三的英語，要不是看在你一句幹媽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我又問起她網課視頻的事情，她才反應過來。

「以前玩直播的時候，確實講過幾節高三課本上的英語文章，後來就做成視頻賣出去了。」

那閨蜜口中的人，極有可能看的也是以前的視頻。

我終於放心下來，暗罵自己想太多了。

「不過飛飛啊，你的那位同學，我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

「怪好看的。」

我：……

還用別人說，我天天看，能不知道。

「好啦，說正經的，她交上來的作業每次都錯幾道，看起來就是中等水平，但是口語作業都很不錯哦，發音標準，語言熟練，很多句子都不是書面上的，就像是在國外生活過的。」

她在國外待過，英語還能錯成這樣？

「不過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有些人從小看美劇之類的，口語就會非常好，但是書面很差，跟語言環境有關系。」

既然教授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電影放完後，老師就讓我們回去了。

晚自習下課後的寒風刺骨，我戴上帽子圍巾一路往家裡狂奔。

幸好家裡面早就熬好熱湯等著了。

「喝點湯再去睡覺吧，今天有個你的快遞，我給你放在房間裡，還挺大一個盒子的，盒子別扔啊，留著賣錢。」

我最近沒有買東西，哪來的快遞？

剛打開門，我突然想起詩景。

果不其然，打開外面的快遞盒子後，裡面還有一層粉色盒子，絲帶上面還卡著一張賀卡。

「送給飛飛，聖誕快樂。」

賀卡上面還帶著淡淡草木的味道，盒子打開，裡面更是滿滿當當的東西。

小零食，保溫杯，筆記本，樂高等等。

還有一條親手織的圍巾。

「第一次動手，手藝有點生疏，幸好我買了很多毛線，連續做了許多失敗品之後，終於做了一條勉強看得過去的。」

我看著圍巾上的小卡片輕笑，圍巾的背面還繡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飛字。

隻是白天在學校，晚上還要上網課，居然還能有時間織圍巾。

這姑娘充分詮釋了時間就是海綿裡的水。

聖誕節的前幾天，詩景突然說要送個禮物給我，沒想到一送就送來一箱。

我趕緊拍照片給她，沒想到對方也正好發來照片。

「送我的禮物收到了，謝謝飛飛。」

詩景立馬打來視頻，一接通就是屏幕裡那張好看的臉。

「東西都好喜歡啊，我會仔細珍藏的。」

她將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我向她講述買這些東西的心路歷程。

臥室裡暖黃的燈光，安靜得隻有我們兩人說話的聲音，一切都很溫馨。

直到詩景突然從盒子裡拿出一張證書。

「這是什麼東西，證書？最佳女友證？」

詩景將證書打開，映入眼簾的幾個大字。

東賽區數學競賽一等獎。

我眼前一黑，完蛋！

這不是我的證書嗎，什麼時候掉進去的。

「恭喜宇什麼同學，您在競賽中榮獲一等獎，這個名字看不清了，這是你的嗎，飛飛？」

我後背冷汗直流，猛然想起應該是當時找東西的時候把證書翻出來，隨手丟在了桌上。

結果包裝禮物時不小心掉進去了。

「不是我的！」

我現在隻能慶幸當初拿到證書回家的路上，隨手買了包辣條，結果辣椒油正好滴在名字上，於是我媽為了美觀，就把名字那裡用小刀刮下來。

正好給我多了一個編故事的借口。

「其實是我表姐的啦，她特別聰明，拿到了很多獎，我媽很喜歡她，所以就要了一本證書拿來激勵我。」

「哦，那我給寄回來？」

「沒事，郵費太貴了，你扔了吧。」

這東西我多的是，有些都拿來墊桌角了。

「扔了，這麼隨意嗎？」

我再一次痛恨自己嘴比腦子快，隻能趕緊找補：

「沒事，你扔了吧，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會勾起我的傷心事。」

「小時候我爸媽都喜歡我這個表姐，就老是督促我向她學習，她就像是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我……」

「不用說了飛飛，我都明白的。」

很好，看來我的演技還是十分過關的。

事實上，我才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還因為過於優秀了些，導致身邊的弟弟妹妹都對我怨聲載道。

「是不是很難過啊，飛飛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沒想到洗漱完躺在床上後，詩景腦子裡還在想這回事，打電話都在想。

「也還好吧，畢竟人家很厲害嘛。」

「那飛飛會是個慕強的人嗎？」

「應該算是吧，誰會不喜歡從小聰明的學霸，什麼事情都做得好。」